作者:伊巍蟹
没料到艾利欧格这个家伙也是真的下得去手,这样狠毒的计策都能想出来,要是赫莱尔在,而且还真的过来看直播了……那画面,费舍尔不敢想。
“看我干什么,都说了是惩罚了嗷,你这家伙爽了就算了,现在还想着后怕呢?不过当时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幸好她没在,不过要是她在的话,你们能不能进来这里还犹未可知呢……”
艾利欧格打了一个哈欠,对着费舍尔指指点点,显然先前拜蒙的事情还是让她非常不爽,以至于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所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来这里了?”
“嗯,但我也不知道能拖多久。我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找到赫莱……拜蒙用来篡改母神封印的基座,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要找到让‘不死之人’死亡的方法。”
“不死之人?你是说你的那个同伴?”
费舍尔微微一愣,问道,
“你知道他在哪里?”
“嗷,刚刚出去的时候在很外面的地方看到的,他在好胜门的边缘处,都快跑到【爱欲门】去了。他身上的死亡被窃走了,和那个人类的君王很类似,都被阿加雷斯用来做【死亡符文】了……”
“除了对付厄尔温德的那一把,她先前还做过另外一把死亡符文?”
“嗯,但我不知道她拿去干什么了,应该是用掉去杀死什么存在了……”
也就是说,无论是霍兰还是那个所罗门,他们之所以死亡会丢失都是因为阿加雷斯将他们的死亡窃走变作了死亡符文。
这样也说得通,去追杀厄尔温德应该不算是太久之前的事情,最多十年之久,刚好与霍兰的事情对得上。
但同时,费舍尔也产生了一个疑惑,他不由得对艾利欧格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不死’对于其他的人就像是赐福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死亡的属性岂不是很强大,而且还能形成武器。阿加雷斯为什么不对自己施加这样的手段,还是说这个过程其实是有特殊要求的?”
“嗷,你说的对,这个术式选择的对象是有特殊要求的。必须是与死亡的权柄有共鸣,而且阶位足够弱小的存在才行。死亡的追逐机制会让针对于人类的死亡之力上升到二十阶位,二十阶位的死亡力量便已经非常难以控制了,但凡再上升超越真神的力量便不是阿加雷斯能控制的了,还有极大的隐患……毕竟死亡权柄并不安静,一旦失控对我们和整个世界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艾利欧格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在费舍尔身旁睡得正香的茉莉,不知为何,心中一股歹念作祟,便让她扭过头突然亲了一口费舍尔,而后又在他一脸的疑惑中缩回一点脑袋。
费舍尔摸了摸被亲的嘴巴,不禁问道,
“你……你干嘛?”
“没干嘛嗷,继续。”
艾利欧格微笑着,身后的尾巴摇晃了一下,一副“猫猫恶作剧”的模样,让费舍尔一下子无言,只好接着问道,
“那该怎么样让被窃取死亡的人再次死去呢?”
“……他不是你的同伴吗,你怎么这么想让他死?”
“是他自己想死,而且,我也的确需要他死亡才能获得他身上的补完手册。”
“你的身上已经有了超过一本的补完手册了吧,你应该知道不能阅读超过一本的,否则其中排斥的混乱会让你变成怪物的,你不会想……”
“我已经读了两本了。”
艾利欧格的话语微微一滞,愣愣地看向眼前的费舍尔,在确认他还与以前无二,而非什么疯子之后,她才回答起了费舍尔的问题,
“没有别的办法,除非让他直面死亡权柄,否则他就无法死去,但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嗯,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传送门?”
“我是从好胜门进来的……”
“嗷,那这就方便了。”
艾利欧格抱着手点了点头,顺带说道,
“你对恶魔王朝并不了解,其实从本质来说,恶魔王朝的存在只是为了压制藏在其下方的死亡权柄。而那十扇门也并非是供我们进出的通道,实际上就算是我们要通过那里也非常麻烦,不然我们也就不会去修建这么多对外的传送门来用了……那十扇门其实就是对死亡符文的【封印】,是在我们诞生之前的【混乱之海】形成的实质,是混乱本源的力量。”
费舍尔微微一愣,脑海之中突然回想起了当初为了救赫莱尔而一跃而入的黑色海洋,那黑色海洋之中蕴含的极其浓郁的混乱之力原来全部都化作了那十扇门扉,也就是说,先前他看到的那个什么【阴阳海】实际上就是混乱本体的一部分力量?
“有那十扇门在,死亡权柄便不可能现世,就算是精于此道的阿加雷斯也只能透过死亡权柄与外界的联系来施法。可一旦门扉全然打开死亡权柄现世,它就会引动灾难,那时恐怕会比你直面的两位魔神还要更加恐怖和严重……”
那这可咋整,自己将死亡卿遥遥地从卡度叫过来,然后现在好不容易进来却要告诉他实在是没法让他死?
这就算了,可关键在于,现在自己没办法读完生命补完手册,要是没有死亡补完手册,他撑死了也就是十六阶位,就算有艾利欧格帮忙恐怕也难以对抗两位魔神。
或者,他能提前在两位魔神之前找到赫莱尔安放的基座?
费舍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余光之中他看向艾利欧格,他当然还没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除了本身他就很想这位恶魔之外,他还是为了寻求她的帮助而来的,只是突发的事情让他不太好开口。
但形势紧迫,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了,
“……艾利欧格,我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我需要你的帮助。”
“嗯,帮你也不是不行嗷,毕竟本身我就很中意你,而且这件事从本质上而言也是因为拜蒙那个家伙,但是……”
艾利欧格转过头来看向费舍尔,脸上的笑容慵懒又邪恶,宛如一个真正的恶魔那样,看得费舍尔内心中凭空生出了一抹不详的预感来,
“但是?”
“有一个条件,答应了我就帮你,而且是无条件帮你……你知道的嗷,我对你最宽容和喜爱了。”
“……所以,条件是?”
费舍尔内心中的不详预感越来越深,而艾利欧格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深邃,她扫了一眼费舍尔胸口处的印记,随后说道,
“嘿嘿,我要你现在说,我是艾利欧格的人,不是拜蒙……哦,不对,要用你们更亲密的话来说……”
“要说:‘我是艾利欧格的人,不是赫莱尔的人’。”
四周的黑暗突然变得幽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存在与面前微笑着注视费舍尔的艾利欧格一起,等待着费舍尔的答案。
第67章 谁之人
“我……”
迎着艾利欧格的话语,躺在床上的费舍尔嘴唇微张,那自我的代词已经先一步地出了口,可剩下的词便像是断在了喉咙里那样,一时没有说出来。
而听到了他的开口,艾利欧格脸上的笑容便愈发明媚,她便催促道,
“嗯哼,快说吧。”
“……”
费舍尔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为何,在他的内心之中却倏忽冒出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虽然她现在并不在这里,但费舍尔却不能保证她是否知道了自己已经进入了王朝,毕竟以她对自己的关注看来,她很有可能经常躲在暗处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很难说自己现在即将要出口的话语是否会进入她的耳中。
费舍尔当然可以去赌她不在,也可以将此话当作拉拢艾利欧格帮助自己的必要之措,毕竟只是说一句话而已,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困难可言。
可从内心上说来,费舍尔却很清楚艾利欧格要自己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想要自己撇开与赫莱尔的联系,她很讨厌同为恶魔却在费舍尔身上留下印记的那个坏女人,所以才需要费舍尔的誓言……是的,其实在费舍尔看来,这并非能够轻易虚晃过去的话语,在他看来,这是一份保证和一份誓言,而艾利欧格大概很看重誓言。
那么,费舍尔是否能撇清与赫莱尔的关系呢?
费舍尔一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那里好像虚幻地存在着一根弓矢,来自于某位“丘比特”的小小弓弦,直直地扎入他的内心之中。
他没办法撇清与赫莱尔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只是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它便宛如那根尖锐的“爱情之箭”那般扎根,无法被抹除了。
他当然也没办法说自己不是赫莱尔的人,因为他们曾经在过去的时光之中拥有过彼此。
对于赫莱尔的一句话费舍尔记得很清楚,还记得十几天前在红龙廷废弃的船厂之中他见到了赫莱尔,那是在他穿越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以“拜蒙”身份存活至今的她。
当时,她故作无事却难掩悲伤地对费舍尔轻声说道,
“明明于我万年,我却始终没有改变;明明于你须臾,你却变得这样快……”
虽然在感情上费舍尔的确很贪婪,这是众所周知的,不然他就不会这样不加节制地与各位淑女发生关系,哪怕在某种意义上他压根就不主动,但他也没拒绝就是……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负责任和没有良心,所以,这句赫莱尔对他说的话他牢牢记得,不敢忘记。
他不敢忘记赫莱尔也和唐泽明日香一样等待了自己一万年,也没忘记哪怕她是要将两位恶魔放出来,要对拉法埃尔出手也是因为要将自己从灭世预言的牢笼之中救出来……
他或许无法苟同她的做法和任何女性死去的结果,却也同样无法否认和辜负赫莱尔对自己的感情。
“我……”
他沉默了下来,而在这逐渐漫长的等待之中,艾利欧格脸上的微笑也越来越淡,直至面无表情。
可艾利欧格依旧没有打断他的思考,定要他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我没办法这样说,艾利欧格。”
“……”
四周的幽暗重新开始流动,好像被费舍尔这轻声的一句话给重新注入了动力,焕发了无人所察觉的生机……
嗯,以及一点点不为别人所展示的喜悦?
费舍尔不知道,此刻脸色越来越臭的艾利欧格也没那个心情去知道。
此刻,坐在床铺上的她只是有些烦躁地翘起了腿,她抱着手,眼神锐利地扫过费舍尔的胸口,如刀子那样,像是要将那绿油油的、无法消除的印记给硬生生连带着肉地剜下来。
但她终究是没这么做,或许并不是因为费舍尔此刻已经是神话阶位,单靠她如今的状态还不是对方的对手,她只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拜蒙……拜蒙!她是把你给洗脑了吗,让你对她这么死心塌地?!你仔细想想,你觉得她可能对你真心实意吗?像她这样擅长于欺骗的混蛋,连自己的同胞都能欺骗、玩弄和抛弃!你只是一个人类,你会被她吃得连骨头也不剩,就算是死了还要念着她的好!”
堡垒内明亮了许多,因为城堡后方艾利欧格被封锁的本体因为情绪的变化而变得格外明亮,乃至于覆盖在她表面的幽紫色∞印记都被那突然暴涨的火焰之光给淹没了少许。
城堡内的幽暗也被那火光给驱散了少许,却依旧难掩戏谑地望着此刻狂怒的艾利欧格,像是台底下看马戏团表演的观众那样又不像他们那样喧闹。
费舍尔没有回答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艾利欧格反问道,
“……艾利欧格你也是恶魔,难道当初你将自己交给我时也是这样想的吗?你与我的关系也是想要将当时的我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吗?”
暴怒的艾利欧格微微一愣,眸光倒映出费舍尔的影子,她想也不想地就说道,
“这不一样!”
“……能具体谈一谈吗?”
“我……”
再一次地,艾利欧格的舌头又像是打结了那样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可费舍尔明明能感觉得到,她的内心中一直都有那个具体的答案,可那答案却怎么都变不成出口的话语。
甚至话语到头,这位魔神居然还像小孩子那般耍起了无赖,自暴自弃地说道,
“反正我说了嗷,我和她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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