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巍蟹
“轰隆隆……”
“怎么回事?”
直到那马匹上的将军传来一声平淡的、如风一样捉摸不定的声音,在场愣住的许多军官才堪堪回过神来,连忙对着那身影说道,
“将军,两刻钟之前,存放产品的库房里莫名摸进去了两个家伙。我们没看清他们长什么样,因为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在我们的眼前,一下子从地上飞到天上去了。好几百米那么高,直接把库房的天花板都撞穿了。对方实在是太……我们怀疑可能是南方的‘伪龙廷’的家伙,所以才向您请示该如何……”
那披着灰色斗篷的高大身影低头看向那汇报的军官,即使在天上乌云的遮蔽下,那军官还是第一次直面了这位【将军】的面容。
原来那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的脸庞,明明看起来十分年轻,但却予人以一种沧桑的感觉。他一头灰白的长发藏在了斗篷下,直到此刻,那军官才发现,这位将军的背上还背着一把折叠起来的弓箭,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
“我知道了,带我去看看吧……”
将军点了点头,侧身翻下了马匹。在他落地的瞬间,工厂内的动物已经差不多全部出走完毕,唯独几只刚才还在库房里的老鼠还呆呆地留在原地,不知道在等待着谁。
“将军,快看,就是这里。”
那位灰袍将军很快就来到了破了一个洞的库房里,在军官们的指认下,天花板上的大洞、地面上的龟裂、破碎的枢机全部都进入了他的眼睛。
其他军人没有破坏过现场,只站在库房之外,安静地看着将军一个人进入库房之中。
听其他军人说过,这位将军很不喜欢视野不开阔的地方,也不喜欢在密闭的空间里有别人待在自己身边,所以库房里现在只有将军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了。
那将军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龟裂,又抬头看向了天上的大洞,什么话都没说,倒是身旁不知为何,双眼泛出白色的好几只老鼠全部都跑过来,抬起头来对着他“吱吱吱”个不停。
良久良久过去,那将军才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来,
“一个不是神话种的神话……”
“吱吱吱?”
“……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吱吱!”
下一秒,得到将军话语的那些老鼠们歪了歪头,紧接着便疯狂地朝着彼此撕咬啃噬而去,直到它们残忍地将彼此的脖颈咬断、将大脑撕扯下来,彻底丧失生命,这才堪堪停下来。
而那灰袍的将军则面无表情地将背在背后的长弓给取了下来,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根修长的箭矢,随后搭弓朝向了那库房破开一个大洞的地方。
“咔咔咔……”
弓弦拉紧的声音传来,而那将军则轻轻对着这弓弦开了口,诵念出了一句话,
“把他的名字带回来。”
“嗡嗡嗡……”
下一秒,箭已离弦,朝着天空上而去。
……
……
“哇!大叔!这也太帅了!我们飞得好远啊啊!!”
此刻,一跃不知道飞出去多远的费舍尔正带着英格丽从天空上降落下来。而刚刚还颇为不习惯的英格丽甚至已经开始享受起了这特殊的“神话阶位飞行服务”的快乐来。
高空中,她一边待在费舍尔手边痛快地大呼,一边还要抬起留影机对着蓝天白云拍照。
就连落下到旷野之后,她还要极其兴奋地奔奔跳跳,回头看着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里的那高达几十米的围墙和工厂尖叫,
“天哪,竟然能飞这么远!?我……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
“闭嘴,小姑娘……费舍尔,我们最好赶紧走,我……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怀中的埃姆哈特探出头来如此对费舍尔说道,而费舍尔脸上的表情也不算太好看,因为他在半空中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心悸感。
“英格丽,和我先一起走,这里感觉……”
事不宜迟,费舍尔便要先带着英格丽离开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但下一刻,从极远处,他们来的方向的天空上,猛地传来了一声如雷如风一样的奇怪爆裂声。
“轰隆隆!”
“嗡嗡……”
费舍尔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他的脸色一变看向身后,却见天空上,一道足以撕裂空间的巨大青蓝色风暴龙卷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在那宛如恐怖天灾一样的青蓝色龙卷之下,整个晴朗的天空都已然变得黯淡,四周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一样,唯独只有费舍尔和英格丽两个人。
而已经进入了神话阶位的费舍尔当然能看清那恐怖的攻击是朝着自己来的,而且恐怕还是从工厂那方向来的。
“英格丽!”
“哎?大叔……那是什……”
她愣愣地想要转过头来,但比她的动作还要更快的是那极其恐怖的狂风龙卷与极度夸张的冲击力。
英格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那龙卷所带来的仿佛前奏一样的冲击力给冲飞,她脆弱的人类之躯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宛如一根小草。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她便猛地砸向了费舍尔的方向。
而费舍尔咬着牙单手撑住了她倒退回来的身体,用自己的力量作为她的支撑。
同时,他也满脸严肃地看向了天空上的那近在咫尺的龙卷……
不,应该说是,那根箭。
第6章 巴巴托斯
那箭矢携带的疾风太盛,乃至于很容易让人产生了“那箭矢便是风暴”的错觉。
费舍尔的表情一点点严肃起来,双腿却如两根钢钉一样停驻在了原地,任由身上破旧的圣域白袍被吹得狂乱地抖动不止。
下一刻,他便猛地伸出手将那原本待在自己手中的英格丽旋转着拉到了身后,就如同一位合作的芭蕾舞演员那样,如果忽略掉英格丽脸上疯狂吃痛的表情的话,
“啊,痛痛痛痛痛!我的骨头,我的骨头断了!”
她苍白着脸痛呼着,但费舍尔却没有空来关心她的状况如何了。
那根带着杀伤力的箭矢顷刻即至,他只转过头去看向天空,顺带对着英格丽说道,
“你怀里的魔法,应该有至少一个或者两个是保护自己的,对吧?”
“哎?的确是有,但……嘶……痛……”
“有就好。”
费舍尔不知道她哪一根骨头断了,但应该伤势挺重的。她的阶位很低,只能算是普通的人类,刚才就算被风的余波吹到如果不是自己伸手去救她她都快要被风直接吹死了。
现在更是如此,说话的声音都抖个不停,剧烈的疼痛会打断人类所有的思考和行动,剥离掉任何做出反应的机会。
费舍尔深知这一点,他望着眼前半天没其他动作,像是被眼前的风暴给吓傻了一样的英格丽,只好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随着他眼中闪过的一道道不知凡几的“∞”符号,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开始与周围变得愈发格格不入。
宛如一个不守规则所限制的毒瘤那样。
他直直面对着那根已经快要降落到面前的箭矢,左手好像是自动锁定一样猛地一掌摁在了身后英格丽的小腹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费舍尔便已经精准地找到并打开了她小腹处嵌套封锁的魔法结构,将里面的魔法一一展示出来。
“站在我身后。”
随着费舍尔的开口,她小腹上大概七八环的庇护魔法陡然升起,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而费舍尔也倏忽放开了她小腹处的魔法,迎着那狂风而来的箭矢猛地一下伸出了手。
“轰隆隆!”
随着一声极其刺耳的爆炸声,费舍尔的身旁,猛地一下冲出了近乎百米的风浪,在费舍尔的身后,英格丽直接半蹲在地上,一边抱着怀里的留影机一边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发抖。
她大概是真的怕自己突然就灰飞烟灭了。
因为此时从费舍尔身旁不断泄露出来的狂风正如一根根快速越过的钢刀那样划过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魔法表面,发出了一声声极其刺耳的摩擦声。但眼前那个处于绝大多暴风面前的男人却岿然不动,仿佛他的身体完全已经脱离了血肉的概念那样……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人类吧?
早知道她就不去那劳什子工厂了啊啊啊!
但在她闭眼所无法观察的前方,费舍尔的手已经紧紧攥住了那悬浮在自己面前的箭矢,那箭矢带着一往无前的力量接着往前,却被闪烁着“∞”符号的一只手死死拦住。
下一刻,随着那握住箭柄的手掌陡然用力,那箭矢旁边的狂风便倏忽爆裂开来,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地面瞬间宛如被风暴犁了无数个来回那样显得满目疮痍,而身后英格丽的颤抖便显得更加剧烈了。
“呼呼……”
四周的风声渐渐停止,而费舍尔则皱着眉头看向了手中完全安静下来的箭矢,沉默片刻后,他同样举起了手中的箭矢,猛地一下朝着它来的地方奋力投掷出去。
“轰隆隆!”
随着一声宛如雷霆一样的剧烈音爆声,在一阵地面震颤过后,那箭矢又很快消失在了天边,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去了。
身后的英格丽抖得更厉害了,而怀里的埃姆哈特也十分诧异地探出脑袋来,看着费舍尔说道,
“等等等等,费舍尔……我现在甚至怀疑我们走错地方了,先前我们走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这种神话阶位的人啊!会不会是那杀千刀的拜蒙的错,她把我们丢到了一个其他的地方去?!”
“……应该不是,这就是我们原先所处的世界,只不过发生了一点变化。但我们离开了仅仅只有四年半,纳黎乃至于整个人类中肯定不可能有人能后天进入神话阶位,甚至于脱离超凡阶位都困难,不然先前厄尔温德就不会费死费活地从纳黎跑到北境去寻求基座了。”
“但我们真的遇到了,还是刚回来就,真的有这么巧吗……哦,你是说,那个出手的家伙很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一位神话种?那也不对啊,现在这个时候,圣裔们和那群精灵应该已经全部消亡了,难道还有谁苟活下来吗?星星们在灵界很久没有入侵了,恶魔们的本体也被封锁在了地面之下……那还能是谁?”
费舍尔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南边的方向,低声开口道,
“巧合是基于我们的视角看待的,但我们回来的地方就是和先前风暴海八竿子打不着的南大陆,还是南大陆北端,正好是这个工厂附近。如果说是因为我先前在树大陆的失误造成了这次回来时间与空间上的偏移,那的确是挺巧合的。但如果,我们回来的过程是受别人影响的,那么我们来这里遇到的枢机工厂和那位驻守在此的神话阶位存在便是有意而为之了。”
“一定是拜蒙!?”
埃姆哈特如此笃定地说道,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拜蒙拖出来狠狠揍一顿。
费舍尔总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出门摔个跤都要怪在拜蒙头上。
但他毕竟也不确定,因为他还记得离开时,赫莱尔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未来再见”,而恰好那时,自己怀里的印记就不受控地爆裂开来,还差点把自己腰子给炸没了。
所以他也不确定这件事和赫莱尔有没有关联。
“……我得快点出发去南大陆南边了,如果拉法埃尔一直面对的是这样的敌人,那么她的情况的确会很危险。”
“嗯,那她怎么办?”
“她?”
费舍尔无奈地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瑟缩成一团的英格丽。
她脸色惨白,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发抖,先前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让她一时半会还处于惊吓中没回过神来。
过去的时间太久,先前的费舍尔一直因为某些目的处于攀爬阶位的状态,所以目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和自己相当或者更强的生灵,所以此时此刻当一位人类切切实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
原来人类竟然如此脆弱。
上一篇:只有失恋之神知道的世界
下一篇:面对黑化女主开摆,她们竟会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