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障转生
“恩，是的。”
铃木莲的回答依旧没有任何犹豫。
“单论工作环境，真妃那边肯定是要优于大小姐这边的。”
“……唉。”
对于这番坦率到了极点地回答，四宫辉夜完全没有半点怒气。
面对一个不存在任何争议的问题，若是铃木莲给出了另外的回答，她反而会认为他太过虚伪。
关于四宫家的不近人情，她这个已经被囚禁了十余年的笼中鸟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而她之所以会变得像今天这样冷漠而多疑，也正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
如果……她也能够像四条真妃那样，生活在四条家那种和谐且温暖的家庭环境中，她应该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吧……
“看来，大小姐也明白究竟哪边才是正确的一边啊。”
“呵，别以为我生来就是这副模样。”
四宫辉夜轻哼了一声。
“虽然我是在四宫家的教育下成长至今，但这并不代表我的价值观也与其完全同化了。”
“……也就是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大小姐也是更倾向生活在一个拥有温暖和谐氛围的家庭中，没错吧？”
“我不知道。”
四宫辉夜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没有切身在那种环境下生活过，所以我也无法确认自己能否适应那种‘正常’的环境。”
“…………”
面对四宫辉夜这番有些寂寞的回答，铃木莲并没有急着出言安慰。因为他十分清楚，打小生活在正常家庭环境的他根本无法体会到四宫辉夜积累至今的失望与孤独。
而在这种未能与她感同身受的情况下，任何贸然地安慰，都是极度不负责任的傲慢之举。
“您有没有想过，改变四宫别院的环境呢？”
铃木莲问道：
“或许本家的情况已经注定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您至少可以改变一下目前的生活环境。”
“没用的。”
四宫辉夜摇了摇头。
“这里的佣人，除了你和早坂以外，全部都是我大哥四宫黄光的人。他们的确会听从我的命令，但就立场而言还是倾向于大哥那边。想让他们为了我而做出改变……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
听到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铃木莲的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犹豫。
四宫辉夜并不知道，实际上她最为信赖早坂爱也是四宫黄光的人。
但即便如此，早坂爱本人也还是在服侍四宫辉夜的过程中对她产生了如亲人一般的感情，并且将其不着痕迹地隐藏在了心里。
再加上铃木莲这一周来在四宫别院工作时所观察到的情况，事实……或许并非如四宫辉夜所说的那般绝对。
“稍微调查一下好了。”
为了进一步地完善自己的计划，铃木莲决定着手从四宫别院开始调查。
第二十七章：伪装之下的真相究竟是
“……结果一无所获啊。”
晚上十一点，捧着马克杯的铃木莲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明我只是想问一下大家对于大小姐的看法，结果所有人的回答都是完全一致的，‘四宫家的下人不得随意评价大小姐’。”
“你太小看四宫家的人了。”
同样捧着马克杯坐在他身边的早坂爱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是现代，但这些由四宫家一手培养出的仆人们基本都还保持着相当封建的阶级观念。而像‘背议主君’这种大不敬的行为，自然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允许的。”
“这么夸张？”
铃木莲听罢不禁一愣。
“明明他们跟我说话的时候都还蛮正常的。”
“我所说的‘封建’当然是只限于面对四宫家的时候……啊，不对，这么说可能也有点不准确。”
早坂爱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换了个说法：
“实际上，他们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封建死板，也都只是为了能够在四宫家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们而已……”
出于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四宫黄光几乎掌握了所有佣人的家庭情况与弱点。
若是他们胆敢做出任何忤逆四宫家的举动，那么等待着他们的便是足以让他们家破人亡的报复。
“四宫家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殷实的家底以及悠久的家族历史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上一任总帅四宫雁庵的个人魅力。出于对他本人的认可与尊重，原本散落全国各处的四宫派系自发地便聚集在了他的身边，并构成了当今这般庞大的四宫帝国。”
也就是说，四宫家如今这般只手遮天的规模，完全就是四宫雁庵一人所打下的江山。
那么，作为他继任者的四宫黄光又是如何呢？
“无法跟上时代，不懂得变通，只会照搬雁庵大人早期统合家族时的高压手段，却未能学会更进一步的驭人技巧。”
至于这种德不配位的情况所带来的结果，也就正如铃木莲两年后所看到的那样了。
重大决策屡屡失败，家族内部分崩离析，作为继承人的四宫辉夜甚至都险些被直接逼死。
“自从雁庵大人将权力转交给四宫黄光后，缺乏能力的四宫黄光便一直都在用恐怖手段勉强维系着四宫家的稳定。毕竟对他而言，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掌控下属的手段了。”
早坂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
“就连刚懂事的我……都免不了遭受他的恐吓和威胁。”
“……真是过分啊。”
就连对待小孩子都要采取这种手段，四宫黄光此人的无能程度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但……无论他才能如何，他的实权与力量终究是存在的。
为了能够在这无能主君的手下保护自己与家人，四宫家的下人们只得将所有的不满与想法藏在心底，以近乎封建时代的下人一般的低姿态，在这片充满了恐怖压迫的环境下勉强生存。
“自四宫黄光掌权以来，自我和辉夜懂事以来，四宫别院便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精致，狭窄，虚伪，冰冷……”
早坂爱抱起自己的膝盖，低声说道：
“我是不知道你想从其他的佣人那里得到什么，但是只要四宫黄光还在掌权，他们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逆他的举动。”
“……倒也不是想得到什么啦，我只不过是想要去确认一下，大家对于大小姐的真实想法究竟是怎么样的。”
望着下方的庭院，铃木莲拄着下巴说道：
“不过按照你的说法，我多半是没办法通过询问来得到答案了。”
“是啊，毕竟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四宫云鹰的手下，平时工作时候倒是还好，一旦牵扯到四宫家的话题，他们是绝对不会对你敞开心扉的。”
“……也是呢。”
如果不是为了拯救四宫辉夜的话，想必早坂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自己如此深入且坦诚地聊这么多吧？
四宫别院的人虽然看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但这也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做出的伪装。
保险起见，他自然是不可能对四宫别院的每一位下人都透露四宫辉夜的病情。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办法通过其他手段去探查这些人的真实想法。
而且他想要探寻的事实，也并非如早坂爱所说的那般不可触碰。
“早坂小姐。”
“恩？”
“你说……如果四宫别院的大家都和你一样，是一些发自内心关心，爱护大小姐的人。大小姐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那是自然……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早坂爱对此十分悲观。
“毕竟我都在这十来年了，都从未见过他们对大小姐做过任何除命令以外的事。”
“嘛啊，到底会是怎样呢……”
铃木莲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早坂爱那双充满了警惕的双眼，失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明确地问出口来，不过……对于身边这位与辉夜同岁的女孩子而言，想必她也一定更希望生活在一个没有猜忌与压迫的环境中吧。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想要拯救的对象，并不只有四宫辉夜一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这位和自己一样喜欢温牛奶的少女得到她应有的幸福。
……
“下次，要不要我再准备一些点心上来？”
“………………不要，会长胖。”
比上次多了三秒左右的犹豫时间啊。
果然，这孩子也是有很可爱的地方嘛。
“恩~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下去休息了。”
铃木莲先是伸了个懒腰，随后便站起身来，向着楼梯口走去。
而看到铃木莲动身后，早坂爱也随之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要跟他一起离开——
“如果还没有睡意的话，继续呆在这里也可以的哦。”
背对着早坂爱的铃木莲突然如此说道：
“不需要在意我，只要你喜欢，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
“……会打扰到你休息的吧？”
“没关系，我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来，拿着。”
铃木莲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了阁楼间的钥匙，并回头扔给了早坂爱。
“比起大象跟液压机，我觉得这里的助眠效果也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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