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间全是松子
“快回去,没事来这里玩干什么……算了,等一下我下班开车搭你们回去,别人都下班了,现在整栋楼就我和一个同事,你们先在楼下大厅等会儿。”
这时,突然来了电,办公室内又亮了起来。
看来是修好了。
刘青把二人赶走,还有半小时他就下班了。
然后又警告了一遍刘笑笑不要搞事情。
刘笑笑恶狠狠地看着她亲大哥回办公室去。
“老光棍,治不你了还?!”
“你当面说,又能赏你一顿揍。”
刘笑笑缩了缩脖子,对风无理道:“你别说,我看外边那里说这里招人,白班四百,夜班八百,还干一天修两天,你说我要不要看看能不能打个暑期工之类的?”
“别人都不敢来,你倒好,别说看死人了,就是跑了你都给抓回来。”
“嘿嘿,嘶……屁股痛,这老光棍打我是半点不含糊!”
风无理感应了一番这里的空气中的灵。
确实有不属于正常的灵缠在空间中的波动,那种非常态的灵缠,对他来说好似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
但并不是鬼,应该是妖怪。
而且是很弱的小妖怪,大概是弱到如果没人报案,公司都懒得来处理这种。
越弱的妖怪,对俗世的影响越低。
就像普通的鬼一样,他们甚至不能让普通人看到他们,听到他们,感知到他们,平时跟人类混在一起,因为不能触碰,所以也很少害人。
南朝时期《幽冥录续三·卷十四》所言:人死为鬼,鬼死为(wei)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又据河上公注解的《道德经》中所说:「无色曰夷,无声曰希。」,指没有外形曰夷,没有声音曰希。
本就虚无缥缈,最后还会无声无形。
鬼魂如此,妖怪其实也如此,事实上,这才是世上大部分妖怪的常态,他们一直生活在身边,只是凡人忙忙碌碌,却始终难以发现他们。
一只小妖怪,按道理安安分分不会作怪才对。
或者说,其实是为了躲避公司信号基站,才故意伪装成小妖怪?
他感受了一番,看向大楼的东北角。
他拉着刘笑笑的后领,打算把这货带下去再支开一下。
“等等,越想越气,我再去放两句狠话。”
“幼稚不幼稚?”
“不行,咱不能白来,我得去找个人问问是怎么个闹鬼法!”
“你哥说了现在整栋楼好像就两个人,你要去问你哥吗?”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是还有一个人吗?去找另一个,怎么好像也不在办公室里啊。”
“我好像知道另一人在哪。”
……
男厕的灯昏暗,地面湿滑,洗手池的水龙头永远在滴水,男厕其实并不臭,因为都被浓烈的樟脑丸气味掩盖住。
李业脸色铁青地坐在马桶上,他肚子已经不舒服一个下午了。
在释放自己的时候,他心思也难免扩散了一下,想到现在这栋办公楼就剩下他和另外一个同事,安静得紧,又想到这几天闹很凶的白衣女鬼。
其实在殡仪馆干活的,这些传言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一次,这些年来他也习惯了,有时候人都是被自己吓死的,他是将信将疑,但是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相信科学。
而且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事业编,是体质内的。
他背靠国家!
什么牛鬼蛇神,真的有就直接一条龙火化了!
忽然,厕所的灯一闪一闪的。
他打了个哆嗦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灭了。
李业:!!
跳,跳闸了?
应该是,等一下去看看好了。
他心里有些发毛,四下安静得只能听到滴水声,只是没多久,厕所的灯又亮了。
看来是修好了。
他刚松一口气,正打算继续释放自己,厕所外边这时响起脚步声,李业立刻打起了精神。
脚步声走到第一间,轻轻推了一下后又合上。
一声冷笑后,那人又朝下一个门走去。
不是,你笑什么啊?!
脚步声和推门声混杂在一起。
那声冷笑,绝对不是刘青的,那分明是女人的声音!
这里除了他和刘青,为什么还会有女的在这?而且为什么会出现在男厕?
女的进错男厕就算了,你他妈的为什么开门还要笑一下?
李业响想起那个白衣女鬼的事情。
只通过声音判断,那家伙又推开第二扇门,清冷的女声带着捉摸不透的语气。
门又哐一声关上,声音山响!
“呵,真是有趣呢。”
封闭的男厕内,对方的声音被放大,显得冷测测的,像索命的女鬼。
那绝对不是他所认识在这栋楼内的任何一个女生的声音!
“是,是谁在外边?”他连忙提起裤子。
脚步声顿时。
那人停顿了一秒。
“原来你在这里……”
随后走到他隔间的门前。
他透过底下的缝隙看到。
那是一双陌生的女人的脚!
“找到你了。”
第三十三章 祸从口出
支开刘笑笑后,风无理闻着空间中残留下来的灵缠波动,去寻找那只在这游荡着的妖怪。
既然已经影响到人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他从书包掏出镯子戴在手上,抽出今天获得的那把剔骨刀,这东西虽然邪,但是用游戏术语,就是附魔的宝具。
其实他真的不能打,收拾几个流氓还好,在修行者世界里,他最多就是学徒级别。
虽然有庞大的灵,但是因为没有阳神,别的灵缠根本用不了。
即使他学会了也用不了。
像是一台电脑只有编码能力,却不能运行。
他来到三楼的楼梯间,这里的气味已经很浓郁了。
连自己灵缠波动都不能隐藏,真的是一只小妖怪不成?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到来而点亮。
但是只是他所站的一小片地方有光。
像是黑暗丛林中点燃了篝火,可十米之外依旧一片漆黑。
殡仪馆的气温真的很低,现在傍晚气温就更低了,空气蔓延着不寻常的森冷。
外边传来乌鸦嘶鸣,声音凄厉异常,他看着走廊外边的天上,是一轮血月,夜色黑红,几只乌鸦在低空掠过。
还有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
起风了,树月色下起舞,月华在树上铺上一层朦胧的雪。
四周昏暗,只有头顶一盏灯亮着,风无理站在唯一的光下,觉得自己像是走上了话剧舞台,舞台唯一的射灯照着自己,底下一张张的脸看不清是人是鬼。
感受到身后有异动。
一转身,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二十米开外。
对方处在光和暗的交界处。
被风无理发现了,她又缓缓向后退去消失,却在消失时对那少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看不清脸,眼睛被头发遮住,鼻子也模糊不清的。
像是整张脸只有一张嘴似的。
一边后退消失到黑暗中,一边看着他诡异地笑着,嘴巴在动,好像在说着些什么。
“我漂亮吗?”
清冷的女声在空旷的走廊中传来。
风无理拿手中剔骨刀刀背挠了挠头。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