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总比让一个前不从之神去扮从者骗人好吧?”
令无疾就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去观战,行了吧?”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令无疾这时候反倒有点释然了,觉得对方绝对不只是为了调戏自己才提出那种建议,她肯定也有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想要达成的目的,又或者,她想要那个许愿权?
不至于吧?
她现在在天幕结界的加持下,再加上她本人的基础,基本上已经堪称无所不能了,又何必去在意一个区区的圣杯?
她沉吟了一下,就说:“最后之王的苏醒,跟所谓的圣杯,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有关联的,像是那个一直在跟黑王子亚雷克纠缠的神祖桂妮维亚,她手里的圣杯很可能就是……”
“等等,你是什么?”
“我是说还有一个圣杯……”
“再前面一句……”
“神祖桂妮维亚……”美杜莎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神祖桂妮维亚……桂妮维亚不是那个亚瑟王的妻子吗?”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十三章:八卦
令无疾当然清楚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圣杯。
据神裂火织透露,圣堂教会里有一个对圣杯的编号,而那个原本位于冬木市、现在被搬到了罗马尼亚的大圣杯在那些编号里都被排到了700开外,只不过,在圣堂教会内部,自然是把那些圣杯当成了伪物,至于哪个是真的、又到底在哪里,那就只能去问稣哥他自己死前的血染的那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倒也早就清楚了黑王子亚雷克一直在找所谓的圣杯,还一直跟一个神祖纠缠,只不过,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那个神祖的名字,居然就是亚瑟王的妻子桂妮维亚。
虽然他也清楚,一个神祖能活那么长的时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一个在世的人物的风评,就算她自己本人不在意,某些知晓内情的人肯定也会有所顾忌,就像是华夏境内的某个真祖,她在史书上的记载也只有寥寥数语而已,虽然后来也有民间戏剧对她的故事进行过演绎,不过那个真祖的形象在戏剧中绝对不至于会像那个桂妮维亚那样——
所以,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蹊跷之处。
甚至于就是她本人推动这种故事的传播也说不定。
但她那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令无疾也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他还是留意了一下,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那个爱丽丝菲尔的从者,不过那个银发的从者听到之后也还是一脸冷淡,虽然也可能是因为早些时候令无疾的从者表现得太过强势让她狼狈不堪才让她对令无疾的态度变成这样,不过就令无疾的观点来说,这人好像也确实不是那么在乎那个桂妮维亚,就好像那个人对她来说完全就只是个路人而已。
令无疾就发现自己最近大概是因为那个姬墨羽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了,所以对探究这些从者的心理变得过分积极了,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八卦的人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练剑呢。
令无疾就想。
在接连直面赵素衣跟姬墨羽的压力之后,令无疾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段也并不是像他一直所想的那样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甚至于“人籁”之类的道术也未必能对那些从者产生什么作用,而剩下的,他的太极图也就能用来挡一下光炮之类的魔力所形成的攻击手段,甚至于他本人在进攻方面的手段其实相当匮乏,除开天幕结界,左右也不过是利用“天遁剑法”跟“壶中术”这两样来做文章,但别的不说,用“天遁剑法”进入那个状态本身就有不少风险,万一过程中有什么差错他就未必能恢复过来。
所以在天幕结界当中还好,但出了天幕结界,他就跟一般的金丹层次的人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不如一般的金丹呢。
“临阵磨枪,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那个白衣的女子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翩翩然如遗世独立的神人,站在月下的天台上,看令无疾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练剑,就说。
令无疾倒不觉得自己是临阵磨枪。
虽然他的师父陆文远评价他说他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不过他自觉天赋异禀,系统给他的道法一般几天内就能上手了——完全忘了他还不是阴神的时候对列子御风术束手无策的尴尬境地,所以习惯性地以为他也很快就能对新得到的六合剑法上手。
即便到现在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所以他也只是拿着姬墨羽送的腾空剑夏姬八挥罢了。
当然,以令无疾在剑术跟动静之法上的基础,就算只是夏姬八挥,也颇有几分章法跟神韵,不过对于赵素衣这种剑法上的宗师来说,就相当难以入眼了。
“虽然如果只凭你的修为跟剑术上的造诣,对付一般的从者也够用了,不过,我从master那里了解到,这场圣杯战争,并不是一般的圣杯战争吧?”赵素衣审视了令无疾片刻,又说,“虽然我觉得,会出现那位姬墨羽同等层次的对手的可能也不大,不过,就算只是像我这样的对手,对你来说,也相当棘手了吧?”
“你太看低你自己了。”
令无疾就说。
他会选中这人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虽然最后把召唤她的机会让给了神裂火织。
不过,在令无疾看来,他跟那个姬墨羽的相性不是一般的差,如果互换圣遗物的话……
令无疾转瞬就掐断了这点心思。
他绝不可能把召唤那位的机会让出去。
就算那个核武器跟自己不和,但好歹她还给自己留了点面子,还把腾空剑送给自己耍了,但如果她是被神裂火织召唤出来了,就算她跟神裂火织的相性好过自己,但那也绝对是她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到时候她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都是说不准的,相较之下,他现在跟赵素衣的关系倒也说得过去。
“也许吧,”白衣的女子只是不置可否,“不过,凭现在的你,确实胜不过我吧?”
令无疾就说:“不限于剑术的话,倒也未必。”
“哦?”
她挑了挑眉,显然对令无疾的说法颇为怀疑。
令无疾想了想,就以手中碧绿的玉剑对她一指,忽然之间,赵素衣就感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危机在她的心头涌起,她就侧身一闪,但随着令无疾的剑锋所指,那股危机感就始终萦绕不去,难以摆脱,她就又忽然想起什么,说:“这就是那个‘天幕结界’吗?”
“我记得,天幕结界在东周时就已经开始建立了吧?”
令无疾有点奇怪。
她至于表现得这么陌生吗?
“那时候也只是在镐京和洛阳一带有人在营建而已,而且我听说也只是草草搞了个大概,并没有像你现在所用的那样无孔不入,”但她说到这里,又话音一转,说,“但是,我听说,你的天幕结界只是在这个国度中建造,所以只要离开这里,你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对我束手无策吧?”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十四章:心猿
“只是奈何不了而已吧?”
令无疾承认她那份剑术确实堪称神鬼莫测,但他之前只是大意了,如果纯粹想要防守的话,令无疾也不至于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拖延下去对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就是了。
毕竟他在弑神者中的仇恨也确实够高了。
见令无疾始终都油盐不进,赵素衣就摇了摇头:“虽然我也知道像你们这种人,因为太过聪明,所以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肯像别人先低头,不过太过倚赖那份聪明、不肯低头的话,说不定你以后会因为一时之气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经验之谈?”
“确实是经验之谈。”
令无疾的眼神顿时精彩了起来。
但赵素衣却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就说:“我说的经验之谈当然不是指我自己,而是指范少伯。”
“我记得那位的人生好像相当圆满吧?”
对于她提到那个人,令无疾也不奇怪,毕竟就是范蠡向越王勾践提到的她,在令无疾看到的书里,虽然史实到底是什么样的令无疾也不懂就是了,不过,正史记载的范蠡其人,确实也称得上是个聪明人,他早早地看出了越王勾践“可与共患难不可共与乐”,早早地在离开越国之前给他的好友文种留下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书信,文种只是半信半疑地称病不朝,却还是被逼到自杀的地步,而范蠡之后却去经商了,还有个“陶朱公”的美名,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生有缺憾的样子。
“像我们这种人,或者说英灵,都是因为内心有什么愿望,对自己之前的人生有什么遗憾,才会想要回应圣杯的召唤,取得那个许愿的机会,从而去弥补什么,”她听到令无疾那么评价范蠡,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我敢打赌,如果你找到的是跟范少伯相关的圣遗物,他绝对会回应你的召唤。”
“为什么?”
“因为西施。”
令无疾愣了一下,一时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他心里想如果那些稗官野史中提到的范蠡跟西施的事迹是真的,那范蠡就一纯粹的人渣,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让跟自己两情相悦的女子去到别人的宫廷中,虽然最后他好像还是跟西施乘舟泛五湖去了,不过这种故事听起来就绿得让人发慌。
“这件事当然是范少伯做错了,”她遥望半空中的那轮银月,像是在回忆生前的岁月,说,“只不过,当时二人都是在负气而已,但范少伯又是不肯低头的人物,所以才会将错就错,把西施送到了吴王的宫廷中。”
“所以你觉得,那个范少伯的愿望,就是要改变那段过去?”
令无疾就问她。
赵素衣就自然而然地点头。
令无疾见她的神色,似乎跟范蠡并不是什么泛泛之交,一时间也不好说出自己的诛心之论,在他看来,范蠡那种人,明明知道自己所侍奉的君主是那种货色,为什么还要跟他共患难呢?难不成他有什么被虐倾向吗?虽然这种猜测很有意思,但令无疾觉得,更可能是因为他想要复仇和证明自己,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未必就真的不能牺牲西施。
赵素衣见令无疾的脸上颇有一点不以为然,一时间也就说:“看起来,他的人生经历对你没有半点启示?”
“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拜你为师吗?”
令无疾避而不答,只是问。
她就点头。
“为什么?”令无疾却说,“即便是如孔丘那样的人,虽然被后世的人奉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但他的学说实质上也已经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了,虽然就我看来其实扭不扭曲都无所谓,但无论是学说,还是剑术,都肯定会在流传的过程中变得失真,失去原本的模样,这样一来,你所追求的,是像范蠡那样,被后人记在史书上而已吗?但如果不是的话,那又是为什么?你在剑术上的造诣太高,只是想让人纯粹以剑术来打败你?”
赵素衣的身上顿时又像那天夜里一样,洋溢出锋芒毕露的气息。
令无疾也顿时拿起腾空剑戒备起来。
但良久之后,他却只是听到那个女子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说起来,最近我查看后世的资料,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说说看。”
“在最开始的记载中,是有一头白猿向我挑战,但到了后来,却是所谓的猿公来教我剑术,到了近现代,甚至还有人说我会为了范少伯而刺伤自己的‘恩师’,刺杀范少伯的情人,最终却又被西施的美貌所惊讶,难以对她下手……”
“额,”虽然令无疾并不想为后面提到的那个人开脱,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那不过是一种解读而已。”
“是啊,解读而已,”她也并不是像生气的样子,就说,“那你知道,什么才是事情的真相吗?”
“真相?”令无疾一时间也有点好奇起来,“也就是说,真的有猿公这个人或者说妖怪存在?”
“有。”
“那么,事实是?”
“事实是,他是我的心所幻化出来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心猿’而已,他被幻化出来,只是因为我在犹疑,所以他要阻止我下山,阻止我坏了那份波澜不兴的‘心境’。”
她直视那个手持碧绿的玉色长剑的少年,说。
“那么早就出现了‘心猿’的概念了吗?”
令无疾颇为在意地说。
他又想了想,觉得这个故事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他又有点不解地问:“可问题在于,那个‘心猿’会出现,本来就意味着你的‘心境’就不平稳了吧?那样一来,无论他是否能阻止你,其实都没有多少意义才是,他如果能阻止你,就代表你完全走上了岔路,所以分化出来的‘心猿’才会那么强大,但如果他不能阻止你,也就意味着你能战胜自己的杂念,可那样一来,你的‘心境’也就自然不会回到你还没下山的那时候。”
“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十五章:思辨
令无疾倒也不觉得这点程度就能被称为聪明。
不过他听这个当事人说起自己的往事,顿时就觉得很有意思:在部分人的解读中,白猿跟越女之间的对立,越女能战而胜之,是因为她以静制动的理念,可在赵素衣的故事中,白猿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她的心动了,而白猿却要让她回归到静的状态中才会出现,这二者之间,到底孰为动,孰为静呢?
不,问题到这里其实又回到他当初跟荒耶宗莲所说的那番话上,动与静其实无分高下,因为这本质上是一种对立和分歧,而一旦做出了选择,就意味她的剑术失去了那种“完备性”,失去了那种包含一切的可能性。
“所以你的愿望,是想要回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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