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令无疾审视了一下自己纤细苍白的右手。
心想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直接去练武。
说不定练武练出来了剑意还可以用一下御剑术。
他在武学上也并不毫无基础，以前跟陆文远在山中修道的时候就学过一点剑术，不过跟他在修道上的天赋相比，他的武学天赋就有点相形见绌了，再加上后天境界的武术相比较于练气期的道术时髦值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他又是那种喜静不喜动的死宅性格，自然也就没有怎么上心过。
但眼下既然都变成了这种情况了，既然都是要动，令无疾自然选的是从长远来看收益更好的路子。
“只不过，要找谁来对练呢？”
众所周知，武学的本质是用来跟人斗争的。
自己闷头练习不过是在打基础。
而令无疾的基础相比较于一般的后天武者来说已经厚实得不能再厚实了。
虽然实际上也没有人会像他那么奇葩，大多数阴神境界的修士的问题其实并不会出现在“气与形和”上，而是出现在“神与气和”上，像令无疾这种状况，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第二卷：倚天万里须长剑 : 第五十章：对练和交流
令无疾思来想去，在他认识的人里，陆鹰化无疑是最佳人选，可惜在他和罗濠那次打完之后他就跑了，当然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留在日本的理由，毕竟罗濠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破除齐天大圣的封印，而这个任务他现在也已经完成了，至于跟IS部队的合作事项也不过只是个噱头而已，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
至于淡岛世理，她倒也有那么一点武术基础，毕竟青之王的氏族都有佩刀，日积月累、耳濡目染之下她倒有一定的实力，只不过，令无疾怀疑，她的技巧本质上只是为了更有效率地发挥青之王的氏族成员的力量而已。
这种做法根本已经不足以被称之为武学。
宗像礼司同上。
况且令无疾也不好打扰这种工作狂。
“那么，就只剩下神裂火织了……”
虽然现在仔细想来，令无疾觉得他在日本神秘侧居然是树敌居多，他这么肆意妄为，能到现在都安然无恙，而且还能充当一下日本人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这种人生经历未免就过于离谱了一点。
不过当他实际上和神裂火织对练起来，他就发现，两人在武学或者说形体条件上的差距实在过于悬殊，以至于令无疾很多时候念头都是先一步动了，继而带动真气，但形体跟不上反应，做不出应对，以至于真气会不自觉地穿透经脉，往往对练到激烈的程度时，他自己就先出了问题。
在几次三番都是这样后，令无疾才发现是自己选错了对手。
神裂火织的层次太高，他的心神的层次也太高，可他的形体跟不上心神的反应，这么对练下去，在达成他的目的之前，他的形体绝对会先一步适应不过来反应太快的真气，从而就会变得像是漏风的簸箕一样。
所以他按着自己被真气穿透经脉的手，脸色苍白地用“壶中术”来梳理病气，继而就提出中止。
神裂火织就只是看他，欲言又止，最后却说：“令君不是向来以道术称名于世吗？怎么又突然想要练习武术了？”
虽然和令无疾的接触不多，但神裂火织心里很清楚，令无疾绝对不是那种会无的放矢的人，说要跑来和她对练，目的就绝对只是对练而已，绝不会有什么说是对练却是为了和她相处之类的目的做遮掩，当然她看令无疾也不像是有那种心思的人，倒不如说因为这人的天赋高得吓人，所以对于这些世俗的情感多少有点淡薄。
“只是为了结丹做的准备罢了。”
“结丹？”
令无疾看她疑惑的样子，顿时就感到华夏神秘侧敝帚自珍实在太久了，明明道门的主流在宋朝时就已经从符箓派演变成内丹派，但像日本这种一衣带水的邻国居然还是对华夏神秘侧的标准的划分一无所知。
这当然是因为道门从来没有将相应的修行法门传出去过的缘故。
当年日本的阴阳师好歹还能捡点符箓派的思想手段自成一派，所以关于“泰山府君祭”之类的符箓派的痕迹还比比皆是——
虽然符箓派相应的对应到金丹的凝箓期的修行法门基本上也从来没有外泄过就是了。
不过令无疾左右也没有什么事，就一边用壶中术梳理自己的病气，一边解释了一遍。
虽然像神裂火织这种天生圣人，基本上也不会跟内丹派的修行体系有什么搭边的地方。
神裂火织听完，就摇了摇头，说：“所以，令君你的问题在于，你的形体跟不上你的反应吗？”
“倒也不全是。”
令无疾听到她那么说，顿时就知道她没有完全听懂，如果纯粹只是那种问题，令无疾完全就可以通过单独训练来解决，根本就不需要找人对练。
“可令君是想通过武学上的进步，来解决那种问题吗？”神裂火织并没有在那种细枝末节上纠缠，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明白了令无疾的问题在于不合拍就是了，所以她只是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说，“令君，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实在太贪心了？”
“贪心？”
“路是要一步步走的，即便我是天生圣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令君你却是为了近在眼前的问题，而选择去走一条更复杂的道路，虽然走完那条路，令君你就会达成自己的目的，得到更多的利益，可那条路，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千难万难，你怎么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走完那条路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在舍近求远？”
神裂火织点头。
不过令无疾倒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只是说：“反正我还有大把时间，既然能做到更好，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他现在对于心性的问题还是没有什么把握，所以目前自然是听之任之，反正现在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让“心火”更炽热和纯粹，如果在那之前就可以让形神的基础更加牢固，为什么不做出尝试呢？
虽然雅典娜和美杜莎的问题就近在咫尺。
但他确实也还有大把的时间。
本来为了解决那两个“人”的问题就想要突破到金丹甚至是元婴就是不切实际。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彻底一点呢？
神裂火织看他这样，就不免想到了这个少年以这种年纪就完成了可以打败罗濠的壮举，这是华夏乃至全世界的神秘侧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他仅仅只是在区区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做到了，而且他还不是什么弑神者，也不需要去跟不从之神厮杀，虽然那次在京都她听到雅典娜说他身上的“异质”什么的，可那些事情听起来实在过于虚无缥缈。
唯一的事实是，他只有十四五岁。
他的话确实没错，他还有大把时间。
而华夏神秘侧确实也有可以让他继续提升的修行体系。
反倒是她，一直都是在围绕天生圣人的体质做文章，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发挥这个体质的作用，从而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了一点。
“那样的话，你就去找现阶段最合适的对手好了，”神裂火织就说，“你觉得，天草式十字凄教如何？”
第二卷：倚天万里须长剑 : 第五十一章：预期、神学倾向与广告
令无疾也没有什么所谓。
倒不如说他本来就是因为他在日本神秘侧的交游甚少，所以也没有多少选择，才会找上神裂火织这种配置过于离谱的对手。
但既然她能帮忙介绍，令无疾倒也懒得按他本来的想法找东京内的那些小道馆一家家踢过去——
虽然令无疾在这几个月内所牵涉到的神秘侧事件动辄就有高端的战力介入其中，但那是因为他本人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比拟那些人了，而即便只是正常和阴神同等境界的存在，就已经相当稀少，虽然各家各派都有各自不同的标准，但就令无疾所知，神秘侧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和练气期差不多的人。
所以即便令无疾在没有来日本之前，即便当时他还没有突破阴神，他就已经被视作华夏南方神秘侧少有的天才人物，虽然现在他已经被鼓吹成华夏南方神秘侧的第二人了。
而天草式十字凄教这种小教派，除了现任的代理教皇建宫斋宇勉强能算得上先天层次的战力之外，剩下的，也基本都是在练气期或者说后天境界。
虽然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杂货铺子式的神道体系，令无疾也难以做出准确的评价。
不过建宫斋宇也确实能当他的对手。
这当然指的是在武学上的对手。
要是令无疾使用术法的话，大概一个照面就能捏死他。
而建宫斋宇对于这个十四五岁就已经名动整个日本的少年也满是好奇，或许还藏有不少的嫉妒，因为他是被神裂火织所承认的人，是被认可的可以跟她一起共同作战的人，而天草式的人却是被她抛弃的人，她认为她与生俱来的幸运是以天草式的人的不幸作为代价，所以辞去了教皇的职位，选择远离了这个小小的教派。
当然建宫斋宇也没有理由拒绝神裂火织提出的要求。
他甚至很清楚，这个少年如果继续留在日本，未来很可能会越过正史编纂委员会跟非时院，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神秘侧的秩序的制定者。
他也不确定神裂火织是不是在暗示他提前跟这个少年搞好关系。
所以他也只是一板一眼地按照令无疾的要求对练而已。
但在一个月之后，即便建宫斋宇没有真正见识过令无疾在术法上的造诣，但见识过令无疾在剑术上根本不讲任何道理的进步，他心里暗藏的那份嫉妒也被吓得丢到了天外，只是暗想，像神裂火织那种强大多少还可以想象，因为她有自己的清晰的能力边界，能做到什么程度他的心里也有点底数。
但对于令无疾这种怪物来说，建宫斋宇根本无法预料到他会前进到何等的境地。
令无疾因为有“人籁”的视界，倒也不是完全就察觉不到他的心思。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进步算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事。
因为他的进步完全不符合他的预期。
不过虽然他现在卡在了后天巅峰、离先天境界只差临门一脚的境地中，但对于整合“气与形”的状态也勉强把握到了方法，对于是不是先天、能不能用御剑术他也没有什么执念，就结束了这种对练，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临到结束时，他也问建宫斋宇有什么是他可以帮忙解决的，不过建宫斋宇却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对无法拯救之人伸出援手。”
“那个据说是神裂的信条？”
“是的。”
“可说到底，什么是无法拯救者呢？”令无疾并没有应承下来，只是说，“对于有神学倾向的你们来说，所谓拯救，或者说救赎，指的就是洗去了与生俱来的原罪，成为被雅威选中的人，在死去后升上天堂吧？而所谓无法拯救之人，难道指的不是那些被魔鬼蛊惑、最后注定要下地狱的人吗？这样的人你们也要对他伸出援手吗？”
对于令无疾这种刁钻的问题，建宫斋宇也只好说：“可最终审判没有到来时，谁又能证明他不会悔改呢？你不可揣测神的意图！不可直呼祂的名字！”
“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也没有办法证明他是所谓的无法拯救之人吧？”
令无疾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人了：
“反正我又没有神学倾向，所以这种事跟我的人生哲学不太相符，你要是有别的事我还可以帮忙，这件事就算了吧。”
虽然已经建立起自己的秘密教团的令无疾说这话难免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嫌疑。
都已经自命为神明了居然还说自己没有神学倾向？
但建宫斋宇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一个人总是对人伸出援手，那他就是将自己放在施救的一方，所以他们总是自觉要比别人更高尚一点，所以自然也就不会将自己放在被施救、被赐予的立场上，所以，每当像现在这样，有人说要给他们回报的时候，他们多半也会要求对方像他们一样去对更多的人伸出援手。
令无疾多少也清楚他们的心理。
不过对于这种类似“子贡赎人”的行为，早在两千多年前，孔丘早就做出了评价，他认为如果做善事的人没有得到应得的利益，那么人们就不会去效仿。
毕竟真正的“圣人”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神裂火织还不是儒门所定义的圣人。
而天草式那帮人又只是在追随从前的神裂火织所遗留下来的影子而已。
可对方毕竟还是陪他对练了一个月，所以令无疾也只能暂时记下了，想着以后找机会还了。
虽然他觉得，其实把这个人情记在神裂头上比较好，毕竟无论怎么看，给还美少女人情都要比给建宫斋宇那种一肚子复杂心思的糙汉子还人情要来得愉快。
“说起来，当初爱因兹贝伦家族好像提到过，他们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召唤出来的ruler貌似就是天草四郎时贞？如果让神裂去参加圣杯战争应该挺有意思的，反正圣堂教会不是也在其中掺了一脚，说是充当什么监督者吗？”
不过，他在回去的时候，看到街上来往的行人都已经裹上了厚厚的衣服，他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十一月的冬季了，他来到日本居然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来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让原本的人生信条是躺平度日的他都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他看着街头上的广告，一时间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Sword Art Online?完全潜行技术？什么时候日本的民用科技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第二卷：倚天万里须长剑 : 第五十二章：技术、构想及死亡游戏
令无疾当即就掏出手机搜索了起来，然后他就发现半年前这游戏内测的时候确实有过一次大规模的宣传，不过当时令无疾正在为巫条雾绘和被她暗示的人的事情奔走，而且当时的宣传用的是VR技术的字眼，让他以为是前世那种VR眼镜和传感器差不多的路数，也就没有太在意——
然而现在看来居然是这种路数吗？
令无疾想了想，就主动联系了供奉院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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