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也许是因为最近我对人类越来越不感兴趣了吧。”
令无疾也只是淡淡地说。
“所以你的眼光开始向高层次的生物转变了吗？”
“也不能那么说。”
令无疾倒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就有多高人一等。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能力上确实已经不能算是普通人类了，但他的内心深处也没有把自己的存在拔高多少，固然他可以随手就决定很多人的命运，但他只是觉得那不过是能力上的转变而已，并不能证明他在生命层次跟心理认同就超越了人类这个物种。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是个相当别扭的人？”
“没有吧？”
“那现在就有了。”
美杜莎就随口说。
“所以……”
“所以？”
“如果你觉得自己正在对人类失去兴趣，为什么不造个后代来玩玩呢？”
“这到底是怎么拉得上关系的！”
美杜莎却振振有词：“你不是说过吗？所谓后代，就是指更加完美、更具有可能性的自己的复制品，如果你身上丧失了某种可能性，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后代来复现这种可能性呢？”
这当然也能算得上是一个正当的言论。
假若令无疾生理上已经成年，或许还会考虑一下。
但谁叫他现在的身份证上还是未成年呢？
虽然以他现在的境界，生理是否成熟根本无关紧要就是了。
“不对，你原来的想法，不是让我去雷普雅典娜吗？”
令无疾就说。
“这跟我说的事又不冲突。”
“姑且不说我会不会干那种事，但以我现在的境界，再加上雅典娜的不从之神的身份，所制造出来的后代，天生就不会是那种会对正常的人类感兴趣的人。”
虽然令无疾觉得这种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就是了。
“你是不是傻？你自己本来就有不少女性伴侣的吧？”
令无疾发现自己每次跟这个美杜莎说话都会歪楼歪到这种地方上。
也许她真的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
但除她之外，还有谁是能说这种事情的人？
雅典娜？
得了吧，她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姬墨羽？
实在是那位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令无疾到现在都还觉得有点发怵。
罗濠？
姑且不说关系没有到那种程度，就算到了，她本人应该也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三十五章：评价
当然其实令无疾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麻烦。
甚至都不能说是心理问题。
他又不是像托比·马奎尔的《蜘蛛侠2》里彼得·帕克认为自己无法兼顾作为蜘蛛侠跟普通人的生活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之后就无法喷射蛛丝使用超能力了，虽然也有一种说法是说那是因为彼得自己作息不规律所以影响到了内分泌系统的作用，从而使得他的超能力也受到了影响……
令无疾发现自己居然对这部电影的细节还记得那么清楚。
虽然有些地方实在记不太清楚了。
有空去重温一遍？
不过他记得这个版本的MJ实在是有点让人生理性不适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令无疾就有点兴趣寥寥，然后他就不免就女性这个命题延伸开去，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居然也差不多都是女性，至少他刚才罗列出来的人选全是女性，自己身边就没有那种稍微可以谈一点比较深入的话题的男性吗？
答案是没有。
宗像礼司……
他都已经几百年没见过一次面了。
再说了，层次上他也达不到。
不过说到这个……
他从口袋里抓出两根金毛，想了想：猴哥到底能不能被称为男性呢？或者说作为文化学符号的猴哥身上的男性的标签到底有什么寓意吗？
虽然这种问题貌似也没有多少意义。
他也不可能去当着人家的面问出这种话。
“只是，”令无疾把那两根金毛举起，对准太阳，自言自语地说，“要不要去见一面呢？”
见一面是否有什么意义吗？
令无疾不知道。
祂能否解决自己心里的困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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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无疾不知道。
祂对这个世界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令无疾还是不知道。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未知，才让令无疾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可以在他决定的时候就看得到结局，所以他多少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真的那么无趣的。
所以为了不破坏这份期待感，他决定推迟这次见面。
虽然他并不是那种会把所谓奶油蛋糕上的奶油留到最后的人。
甚至他根本就不喜欢奶油。
不过正如他所说，他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就是了。
……
如果要令无疾对在雪之下雪乃领导下举办的学园祭做一个评价的话，那么他的评分大概也就是合格而已，不过说这个其实也没有多少意义，对于学生来说，完全度高不高他们自己是看不清楚的，正如身处在大合唱中的人，如果都不会看指挥棒，那么完全走调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他们所需要的仅仅只是那份参与感，那种跟很多人完成了一件值得刻入回忆的事情的参与感对很多人来说才是弥足珍贵的。
至于最后的成果如何，至少他们并不愿意听令无疾这种局外人评价。
因为他们自己已经给了自己满分的答案。
当然令无疾也没有兴趣在这种时候泼冷水。
所以他就只是漫不经心地在校内闲逛而已。
但他在闲逛的过程中又碰巧撞见了戴着执行委员袖章的雪之下雪乃，他本来想装成看不见的样子，但他又听到那个少女叹了口气，然后追上他，凛然地说：“连我这种用VR设备来习武的人都能察觉到你，神通广大的令君不会连我都没有注意到吧？”
“难道不是因为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就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那么出众吗？”
令无疾玩了一下某港片电影的梗，不过显然雪之下雪乃没有听出来，只是扶额，说：“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你这么说只会让人怀疑你的能力。”
“我想除了不够了解我的人，不会有人那么认为的。”
令无疾只是随口扯淡了一句。
雪之下雪乃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学园祭。”
“像我这种人的评价其实无关紧要吧？我向来讨厌这种乱糟糟的场所，所以你问我，我也只能说还像是那么回事。”
“那么，向来讨厌这种场所的令君，为什么没有好好待在自己的班级上帮忙，反而到处在学校里闲逛呢？”雪之下雪乃一边记录各班的情况，一边说。
“因为班上搞的东西实在太过于……”
“不堪入目？”
“倒也不至于，只是跟我的观念不太相符。”
更何况某腐女还三番两次想要他出演剧中的某个角色，他是疯了才会答应那种请求，所以对他们班的活动基本上全程都是旁观，根本就没有帮忙的意思，虽然这种做法在高中生来看未免要受人鄙视，但令无疾如今也没有必要会因为高中生的鄙视而动气，而且到了大学他们就会知道这种集体活动如果没有学分，是参加都懒得参加，更不必说帮忙什么的……
雪之下雪乃听到他那么说，就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册，翻到了令无疾所在班级的报备节目表上，然后就问：“你不喜欢《小王子》吗？”
“不是那个问题，”令无疾就挥了挥手，然后想了想，就说，“看过《西游记》吗？”
“大概看过一点。”
雪之下雪乃犹豫了一下，就说。
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就是没有读过小说原文，只看过相关的影视作品，不过其实令无疾也没有看完，这件事上谁也不好说谁，而且不光是《西游记》，他看得最多的《三国演义》其实也没看完，但这不妨碍他继续推进对话：“硬要说的话，《小王子》是一回事，他们编排的《小王子》是另一回事，那两者之间的关系就跟《西游记》和《最游记》的关系一样。”
“《最游记》？”
雪之下雪乃反倒一愣，像她这种人显然不是可以接触到那种漫画的人。
“那就是许仲琳《封神演义》跟藤崎龙的《封神演义》的区别好了。”
这时候雪之下雪乃终于领会了他到底想说什么，虽然她根本就不清楚许仲琳《封神演义》跟藤崎龙的《封神演义》的区别就是了。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三十六章：阴影之下
雪之下雪乃即便没有看过所谓的许仲琳的《封神演义》跟藤崎龙的《封神演义》，也知道那是原著跟二次创作的意思，所以她看了一眼令无疾，有点迟疑地说：“难道你是那种原教旨主义者？”
“你这个原教旨主义是已经被解构过了的、用来泛指的吧？”令无疾倒也不是不能听懂她的意思，想了想，就摇头，说，“虽然某种意义上我确实也能什么原教旨主义者，因为我确实也想看到‘道术将为天下裂’之前的‘天地之纯’，但在文艺的演绎方面，我倒也没有那么死板，反正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倒也不排斥看看别人是怎么解读的再用她的观点演绎出来的再创作，只是，相比较于同人，我确实更倾向于先看原著就是了。”
“那为什么……”
“我只是纯粹不喜欢那种‘腐眼看人基’的观点罢了。”
雪之下雪乃当然令无疾是个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直得过头的男生。
不过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未免就有那种有人宣称自己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有种族歧视的人，另一种是数学不好的人，还有一种是黑人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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