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想来对他来说，神秘侧各家各派众说纷纭的现状实在有点烦，所以有人站出来统一标准他自然也相当支持，但他支持的其实是“科学政治化”，不过说不定在他眼里神秘侧的标准本来就跟科学没有什么关系，本来就只是关乎政治而已。
事实上，神秘侧抱持这种观点的并不是少数。
毕竟神秘侧的世界是唯心主义盛行的地方。
“说起来，你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想法？”
“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真是麻烦，还是说你已经到了那种境界了？”陆鹰化却忽然想起来什么，说。
“什么境界？”
“玄德。”
“跟皇叔有什么……”令无疾原本听到那两个字就下意识想到刘备，然后又反应过来，陆鹰化说的应该是《道德经》里的“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的境界，于是就摇头，说，“我更习惯用天人来指代那个境界。”
“你看这不就是你说过的那什么‘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吗？所以统一度量衡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业，”陆鹰化顿时就有点激动起来的意思，虽然这人向来就给人一种疏懒散漫的感觉，“相比之下，那些日本神秘侧的小猫小狗不过是小事而已。”
“确实也只是小事而已，不过，你来找我，就是为的他们的事吧？”令无疾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说，“你要是想做为什么不去找你家的师父?”
“靠！是不是朋友？”
“你可以现在就绝交，反正本来也没有当朋友的立场。”
陆鹰化的脸色变幻了一下。
显然令无疾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
他对这种事情其实根本无所谓，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留在日本，而作为令无疾跟日本神秘侧居中转圜的人，他的分量虽然是够了，但罗濠肯定是不会相信令无疾是连这种问题都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来解决的人，所以他想要长久地借令无疾的名义来摆脱罗濠，必然就要找到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
虽然他也听到了罗濠会无条件答应令无疾的三个请求。
但姑且不说令无疾会不会帮他，但就算令无疾动用了，他那样就欠下了令无疾相当大的人情，某种意义上不过是从罗濠掉到了令无疾的手中而已。
而帮助令无疾推倒表里世界的门墙这件事，姑且不说令无疾需不需要帮助，但这跟他一贯的表现不符，更不必说罗濠会是什么反应也说不准，毕竟在陆鹰化自己看来，他的师父几百年来一直都躲在庐山的草庵里不问世事，定然是不怎么在意外界的社会的进步的，但如果是统一神秘侧的标准这件事，她说不定还会非常支持——
因为做这件事的是令无疾。
而令无疾一贯的标准显然是华夏神秘侧的标准，而不是别的什么魔术协会和时钟塔之类的标准。
那个暴君向来就喜欢在这种地方纠结。
虽然令无疾也说了他不会以他个人的标准来做定义。
但过程中肯定会掺杂不少他的个人风格的词句。
这样陆鹰化就能光明正大地在日本摸鱼了。
只不过，他的想法虽然美好，却忽略了令无疾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令无疾根本就没有必要顺着他来，被掐中了命脉的陆鹰化一时间也不好说到底要怎么跟令无疾谈条件，在他看来，令无疾是个相当恶趣味的人，他个人貌似也没有什么别的需求……
除了女人？
虽然陆鹰化自己就是个厌女症就是了。
而且他无论怎么看令无疾都不像是缺女人的样子。
但他还是试探着说：“不然我跟那些阴阳师神官什么的说给你找几个腰细腿长大胸的巫女来侍奉你？本来你就是以星君自命吧？神明有巫女侍奉，好像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你把我当什么了？”
令无疾翻了翻白眼。
“讲道理，我TM每次见到你都能在你身边看到各种不同的美少女出没，你丫就算不是那种色中饿鬼肯定也不算是什么好货！”
“你才见过我几次啊？而且你丫一个厌女症居然还懂分辨什么美少女？”
“严格上来说，我的厌女症只针对那些又强又漂亮的女性，女性越是强大，越是漂亮，我的厌女症就会越严重。”陆鹰化只是无奈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虽然他知道关于自己的流言在华夏神秘侧传得满地都是，但如果能澄清他还是尽量会澄清的。
“所以如果是那种长得很男性化的女人你就不会讨厌吗？”
令无疾就问。
“比如？”
“比如你见过的那个正史编纂委员会的沙耶宫馨？”仓促之下，令无疾一时间还真不好找例子，就从两人都认识的人里找，还真让他找出来一个。
陆鹰化想了想，就摇头：“她只是长得中性化而已吧，你说她长得男性化就跟别人说你长得女性化一样，你认可那种话吗？”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十六章：琐事
“我又不在乎无关人等的评价。”
令无疾只是说，反正到了他现在的地步，别人对于他的相貌的评价其实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甚至如果他不要脸一点，是可以永久维系幻术的，不过虽然令无疾并没有做到真正的明心见性，但到了他这个层次，就算没有真的“重重外相皆被去彼取此”，但也相去不远了。
当然令无疾还是喜欢美少女就是了。
所以他当然也知道陆鹰化的本意是什么：
他如果要选择配偶，估计是那种既不强大也不漂亮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女性。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觉得陆鹰化的人生也未免太无趣了一点。
“我倒也同意你的这个评价，本来我的人生说不定也只能用她的玩具来定义而已，所以，为了让我的人生可以变得有趣一点，难道你不应该同意我用这件事的名义留下吗？”陆鹰化倒也深谙打蛇随棍上的精髓，就说。
令无疾就想了想，还是摇头：“坦白来说，我觉得你的人生跟我也没有多少关系，而且我也看不到把你留下来的好处，反而会让你接着我的名义到处搞事……”
“这就是你对我不太了解了，我一定会安分守己的！”
陆鹰化还是孜孜不倦地说。
令无疾只当他放屁。
这人本来就是HK陆家的少主，虽然陆家因为搭上罗濠的线看上去已经洗白上岸了，但私底下估计还是依旧在做他们以前的勾当……
但既然如此……
让他去找樱满集？
……
而此时的樱满集正在陷入文山会海的泥潭里。
虽然这是他自找的。
对于像赤之王周防尊的氏族“吠舞罗”那样的组织，发展氏族成员仅仅只是通过能否承受那份火焰的炙烤也未尝不可，反正他们追求的是动乱，而不是秩序，而且周防尊基本上也不会打理他的氏族，于是就放任他的氏族成员到处搞事，但樱满集的氏族，或者说葬仪社，本来成分就非常复杂，虽然勉强有了一个清洗日本境内的极道组织的纲领或者说目标，但他过后发展氏族成员时过于着急，前期还在扩大、保持激·情的时候还好，但到了无法继续扩张、只能维持现状的时候，各种声音就不断地冒了出来，搞得樱满集这种不经世事而且优柔寡断的高中生心力交瘁，应接不暇。
陆鹰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陪同令无疾一起到葬仪社的总部的。
“虽然我知道你多半也不会安排我去做什么跟推倒表里世界的门墙相关的工作，不过，你也未免太过于恶趣味了一点，”陆鹰化跟令无疾旁听了几场会议，大略摸清楚了葬仪社的情况，就对令无疾抱怨说，“把我安排到这种地方你就不怕我去告密吗？而且你丫真的相信极道组织是可以被彻底消灭的吗？”
“你说的是广义的还是狭义的？”
陆鹰化听到令无疾那么说，顿时也就清楚令无疾的意思，他知道权力会滋生腐败，腐败会滋长罪恶，罪恶则会在阴影中生根发芽，但他并不想看到罪恶能被放在阳光下生长，所以他才鼓动这些人这么做。
但看到葬仪社的现状，他也不免摇头。
“这位陆君，有什么高见吗？”
恙神涯最近也开会开得心力交瘁，而且还没有什么成效，葬仪社内部各方面的声音也依旧层出不穷，此时他见到令无疾带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来旁听会议，就忍不住说。
“你说还是我说？”
陆鹰化却看向令无疾，说。
“我可没有什么陆家少主的经验，我当初只是一介躲在深山里的小道士而已。”
面对陆鹰化无端的指指点点，令无疾就只是说。
“你就装吧。”
陆鹰化显然不相信令无疾完全不懂人事上的斗争。
不过想来是因为他不想表露出自己会插手这个组织内部事务的意图吧？
至于自己……
“大不了到时候拍拍屁股回华夏算了。”
陆鹰化这么想着，最后就毫不忌讳地说他们如果想继续那个事业，现在就应该着手准备清洗组织中的人手。
“清洗？”
“他们既然已经表露出了更多的诉求，你们又没有办法满足的话，唯一的选择，难道不是清洗掉他们吗？”陆鹰化果然无愧于陆家少主的身份。
“但是……”
樱满集把视线放到令无疾身上。
想来他有不少怨言。
“樱满同学，你已经让一些人重温了旧梦，现有条件下，你估计也能凭借手中的材料把一部分不怎么合适呆下去的人安排到足以养活他们的工作岗位上，你要是想继续把梦做下去我也不反对，但你要认清楚一个事实，现实不是一成不变的死水，而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虽然看上去跟过往差不多，但无论内部跟外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幻梦终究只是幻梦而已，它建立在虚妄的基础上，一旦你要面对现实，它终究还是会破碎的。”
令无疾面对他的眼神，只是淡淡地说。
樱满集听到他那么说，最终也只是嗫嚅几下，却并没有出言反驳。
他很清楚这个事实。
现实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即便是原本的葬仪社的人，现在也已经被分成了“真正的氏族”跟“虚假的氏族”这两派，虽然这两派都在指责对方都不是正统的葬仪社就是了，到现在，即便是恙神涯跟四分仪都在，他们也压不下这两派的互相攻讦，而他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两派的分歧。
所以只能按照陆鹰化所说的那样，清洗掉其中的一派，把一些人送到别的工作岗位上。
“然后，就是制定一个招收人手的考核标准了……”
按标准招收人手是一个组织迈向正轨的必要步骤，所以陆鹰化甚至拿他们陆家招小弟的标准做了个参考，结果余下的葬仪社的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起来，看向令无疾的眼神也惊疑不定，他这是让极道组织的人打入了内部吗？
令无疾只是随口说：“他是罗濠的弟子。”
这个答案可以解释很多问题。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十七章：琐事（2）
所以最终罗濠的弟子兼HK陆家少主陆鹰化成为了葬仪社的顾问。
虽然对于陆鹰化跑到日本的理由用的是他要帮助令无疾推行神秘侧各种标准制定的统一化，而樱满集跟恙神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葬仪社的顾问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华夏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日本人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共……
虽然无论令无疾还是陆鹰化本人都知道只是他自己的私心作祟罢了。
而且这里面还颇有几分黑色幽默的意思。
但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所以陆鹰化对付日本的同行下手也毫无顾忌。
“只不过，他说的那个标准化，是真的确有其事吧？”
筱宫绫濑惯例充当了令无疾的司机，一边在路上行驶的时候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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