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把酒敬春风
这个世界好荒凉啊,除了火焰,他似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人?
什么是人?
他找人干什么?
他回身望去,来时的路已经被火焰点燃吞噬,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他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杂草丛生。
他的身后是滔天的大火,迎风起舞。
好孤独的世界啊,他想着。
他随手拔起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默默的穿行荒原。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过了多少日月轮换。
他似乎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前方出现了一块通天的巨碑。
那块巨碑就像是世界的墓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透漏着这个世界的悲伤和绝望。
他抬头看去,巨碑上面好像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正看着他,朝他招手。
他惊喜极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惊喜,可能只是在这孤寂的世界中突然看到了人,找到了归宿?
他的身体飞了起来,落在了巨碑上,落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路明非看向那个人,发现那个人竟然和他一模一样,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穿戴整洁,他的瞳孔是能够融化黄金的赤金色。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此的威严,不怒自威。
他的一个眼神,都给人极大的压力,让人不敢直视。
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君王,负手站在巨碑之上,眺望着这个属于他的世界。
他似乎眺望了无数年,也等了无数年。
“你终于来了。”他说道。
“什么?”路明非茫然。
他指着远方,对路明非说道,“看。”
路明非朝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那是他来时的路。
火焰,滔天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天。
“家没了啊!”那个人说道,眼神渐渐垂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家没了啊......
路明非顿了下来,心脏像是被触动,很痛。
“都要死的。”他又低头对路明非说道,“而你是最后一个。”
“看看这块世界的墓碑吧,就差你一个了。”
说着,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把刻刀,丢在路明非的面前,“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这块世界的墓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在墓碑的最上方,还留着一块空白,那是留给路明非的。
“只有你的名字,才配刻在在最上面。”他说道。
路明非仔细的看着这些名字。
尼德霍格,奥丁,索尔,诺伦,诺顿,康斯坦丁,夏弥,芬里厄,绘梨衣,陈墨瞳,楚子航......
这些名字密密麻麻的满铺了整块世界之碑。
看着这些名字,他突然生出一股诺大的恐惧。
“你是谁?这些名字又是谁?”路明非问道。
“我就是你啊!”他垂下冰冷的视线,“这些背叛者,都该死!”
“难道不愤怒么?不恨么?”他说道,“就差你了啊,刻下你的名字,我们将会新生,我们将重新君临天下!”
“没有谁能阻挡我们!”
“我们本就一体,来吧,接受这个结局吧,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你在外面待了太久,已经变得怯弱了,这个世界不需要弱者。”
路明非疯狂的摇头。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我好想忘记了什么......忘记了很重要的......人?”路明非呢喃说道。
“真可怜啊,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呢?”他说道,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天空上,一幅幅的画面出现。
那个叫路明非的衰仔的一生。
“看吧,这就是你的一生,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他说道,“你只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而已啊!”
“谁会爱弱者呢?”
“看吧,你就算为那个叫诺诺的女孩付出再多的生命,她也不会爱上你,她甚至会把你当神经病关进精神病院!”
“看吧,就连你一直认为的妈妈,她就真的爱你么?你只不过是她的试验品而已啊!你只是她的研究对象!”
“看吧,你在为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变成怪物时,她呢?她就只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你,看也不看你一眼啊!”
“哦?你以为路鸣泽是爱你的吗?路鸣泽其实爱的是我啊!我才是他真正的哥哥!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啊!”
“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没人爱的可怜虫罢了!”
一幅幅的画面从路明非面前掠过,巨大的悲伤挤满了他的心脏。
“认清现实吧,你在乎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你!”
“你对他们来说,只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你无论付出多少,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爱你,你甘心么?”
他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割在路明非的心口上,让路明非痛得难以呼吸。
是啊,明明都付出了这么多,却什么也得不到。
他路明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啊。
旁边的人看着路明非,他熔金般的黄金瞳那样冷酷,那样狰狞。
他捡起刻刀,拉过路明非的手,把刻刀放在他的手心中,温和的说道,“你活得太累啦,让我来吧,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完美。”
“那些背叛你的人,那些利用你的人,都要死!”
“我不允许他们如此对待你!”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王!”
路明非仅仅的握着刻刀,手掌都被割出伤口,流血鲜血,那鲜血如同红水晶般殷红。
此刻,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天空放映着的画面荡起了无数的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被石子打碎。
天空上放映的画面变了。
高高的悬崖上,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就那么奋不顾身的,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那个狰狞的怪物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怪物。
她明明浑身是血,明明可能会被撕碎,可她还是那样去做了。
“你不要忘记绘梨衣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绘梨衣什么也不要了。”
她就那么抱着那个黑色的怪物,死也不撒手,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尸守。
路明非看着那个巫女般的女孩,愣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回来了,路明非握着刻刀,抬头看向黑色西装的另一个他,眼神凶狠。
“艹,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撕碎她!”黑色西装的路明非脸上生出一抹晦气。
“你他妈敢对我的记忆动手,还想动绘梨衣!”路明非脸上露出狰狞,握着刻刀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里,然后一脚把他踹下了通天之碑。
这一刻的路明非很愤怒,异常的愤怒。
愤怒过后,还有无尽的心疼,对那个女孩的心疼。
原来,世上还是有人爱他的啊。
他其实也是被爱的那个。
被爱得那般真切。
因为体会过,经历过,所以更懂得那种苦。
他曾经有四次拼命的机会,可绘梨衣,只有一次。
“难道就因为一个女孩,就因为莫名其妙的爱,你就要继续沉沦下去,放弃唾手可得的力量和权柄么?”黑色西装的路明非坠了下去,可他的表情却是带着嘲讽,“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世界破碎了。
...
...
夜之食原,高高的悬崖上。
黄金瞳中的狰狞渐渐散去,变得温柔。
黑色的狰狞怪物在变化,一片片漆黑的鳞片没入了他的血肉之中,那双残破的黑翼也被收了起来,消失不见。
骨骼也开始回正,骨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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