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叶小洛
即使因为所在地区的不同而导致两岸生物的认识和价值观不同,但那种因为他人而伤害到内心最柔软一处的痛苦却是相同的。
自己常说人类是复杂的,是贪婪的,是最可以瓦解的,人类就是一群臭皮烂虾,人类组成的防线就是一处一触即溃的烂堤坝,然而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却首先陷入到了两位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之中。
不急,痛苦,不甘,无数的情绪杂糅到了一起最后形成了那彼岸最为沉淀的绝望,夕那血红色的眼眸之中失去了最后一抹光亮,人生命的延续,不仅仅是靠着身体的状态来维持个人的意识也尤为重要,如果一个人已然放弃了生的希望,那么体内的生机就会快速的溢散,生命不会停留在一个灵魂已死之人的体内。
看着眼前失去高光的夕体内快速易散的生机,银发少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她手忙脚乱的将对方抱在了怀中。然而,无论她如何用力量包裹住对方的身躯,那源源不断的生机还是会从各个角落向外逃窜。
此刻,夕的身体就仿佛是一个破烂不堪的漏斗,漏斗中的水将以任何的方式逃离这片区域,夕身上的伤并不足以致命,然而,她自身放弃生的欲望才是她如今陷入危机的最大原因。
这场战斗之中,银发少女并不想造成任何的伤亡,她不愿意见到死亡每一位生灵的逝去都会使他的心灵感受到一阵的阵痛,而眼前之人更是如此,虽然说彼此之间是立场上的敌人,但看着自己怀中与自己长相近乎一模一样的女孩,银发少女心中就不禁升起一种仿佛血脉相连的亲切感,仿佛躺在自己怀中即将失去生机的少女是自己的姐姐一般。
任何办法都试过了然而都无法阻止夕那颗将死的心,如果再不能采取有效的方法可能彼岸之主今日就要自己被自己给杀死了,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想法在引发少女的脑海中闪过,虽然那个方法有些难以言说,但紧要关头也顾不得过多思考了。
银发少女低下头望着夕那张绝艳却又透着绝望之美的脸庞,她没有任何的犹豫,仅仅是深呼了一口气,随后便毅然决然的吻了下去。
既然修补不了破损不堪的漏斗,那么就在漏斗内的水流完之前不断的补充水分就可以了。
这是夕能想到的最快补救方法。然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当两张樱色的嘴唇完全重叠之刻,原本还双眼透着绝望与凄凉的夕猛然瞪大了双眼,她浑身挣扎着想要推开强吻自己的银发少女,可之前失去大量生机的她此刻哪推得动仍完好无缺的曦?
就这样,尊贵无比的彼岸之主被此岸之主半强迫且无法挣扎的抱在怀中强吻着不能松开,那种从嘴中传来的柔软与香甜无时不刻都在冲击着她的意识与脑海,源源不断的生机通过彼此连接的口腔不断的传递,那原本作为花朵即将枯萎的身躯,再受到了生命之力的灌注之后再次焕发了生机。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夕暂时打消了求死的意念,强大的身躯再一次展现了变态的恢复能力,伴随着源源不断生机的入口,夕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推开了眼前的银发少女。
伴随着两人嘴唇的离开,一条银丝被悄然拉长,此刻的夕满脸通红满像一位刚刚被轻薄了的小媳妇,血红的杏眼恶狠狠地瞪着强吻自己的银发女孩,两而此时的曦的神情也并不自然,或许是第一次与人接吻的缘故,此刻,她的脸庞也红得不行仅仅是比夕稍微好了一点点。
“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夕满脸通红的大声质问道。
“在救人。”
其在夕身体上方的银发少女低着头,红着脸,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副模样活像是一位刚刚发了酒疯,如今清醒被媳妇儿臭骂的老实丈夫。
“你胡说,你刚刚明明在轻薄我!”
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纵使她多年征战,身上凝练出了浓郁的煞气与杀意,但她本质上也真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知识的懵懂少女,试想一个在感情方面一无所知的纯情少女突然被别人强吻了,那种心理感受绝对是难以言说的。
愤怒是肯定的,但这也是针对人,望着骑在自己身上,那满脸惭愧老实且又绝美的少女,夕骂了几句,一时之间却是难以再一次追击开口。
实话实说,她对于对方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从她第一眼见到曦开始便有了,而如今,与对方接过吻之后感觉愈发的强盛了,心中之前的怒火逐渐转为了一种羞怒,那种心理情绪就如同作为姐姐的自己被称为妹妹的她强行推倒在了沙发上并强行夺走了初吻。
“抱歉,刚刚情况紧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果你生气的话,就多咬我两口吧,要是实在还放不下气,我也能给你多吸两口血……”
此刻,夕的表现和表情果真就像是一位做错了事情的妹妹一般乖乖的鸭子坐在原地等待着姐姐的惩罚,当然,如果这个位置不是在夕的身上,而是在床上就更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我替你
当那些被封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再一次涌现在脑海之中,两位少女都停止了现在的动作,呆愣在了原地,记忆宛若止不住的潮水一般不断的涌出,而她们的眼神也跟随着记忆的显现不断的发生变化。
当那近乎于无数个时代与轮回的历史完结,彼此双方望向对方的眼神都已经变了,原本她们彼此之间因为立场的原因是敌人,而如今,敌已消失不见,有的只有那持续已久的悲凉与寂静。
二人缓缓的分开,夕缓缓的抹了抹嘴角余留下来的金色血液,现如今的她终于想起了一切,但这又如何呢,想起了这些东西也就代表着一切即将面临毁灭。
夕缓缓的挺直了腰板,她神情略微复杂的望着眼前的银发少女,随后缓缓开口道。
“我们好像又醒悟的晚了……”
这一声不夹杂任何的敌意与其他感情,有的只有那宛若认识虚有的老友般的感慨。
曦望着自己的双手,愣愣的点了点头。
再回想起那所有的东西之后,她终于醒悟了,原来事情的原因一直都是如此吗?原来,彼岸与此岸之间的争斗终究是这样吗?无论是魔法少女还是魔女终究是神手中的棋子,在这一遍又一遍的轮回之中,结局从来都只有两种,一场是此岸吞没彼岸,从此,纯白的力量充斥了世界逐步走向消亡,一种是彼岸踏平了此岸,从此黑暗笼罩了世界,湮灭于终焉。
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无论经历磨难的是第几个世纪,最初的一枚白子和黑子始终是她们。
曦是白子,曦是黑子。
第一粒白子带领着众多白子,第一粒黑子带领着无数的黑子,黑子与白子的厮杀是永无止境的,就像是白纸与黑墨一般,最终的结局永远只有一方吞没一方。
然而,当胜负定下的那一刻,下棋人也就没有了继续下棋的意义,至此,从第一粒白子到第一粒黑子初始的那一刻重新推翻,所有在这棋盘上不断厮杀的众生都将经历一次洗牌,没有人能够避免这一次宛如灾难般的浩劫,然而,这场浩劫仅仅只是下棋人一挥手的事。
棋盘被打翻,所有棋子混在了一起,重新挥洒下了棋局,然后便是新一盘的棋局初定,除去第一粒黑子与第一粒白子之外,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永存。
然而,即使如此,即使是作为最特殊的棋子,他们也仅仅只是棋子罢了,神将他们命为使徒,令他们带领一方的势力进行争斗,然而,等战斗结束,胜负已分,最初的黑子与最初的白子依旧会被抹除这一世的记忆进入到下一个轮回。
世界毁灭只是一种周期性的规律,然而,她们二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在世界毁灭和出生的过程中不断的苦苦挣扎着。
她们受神的指控,带领的一方,然而,即使他们在最后理解了自身的处境,但当她们抬头望向棋盘之外时,也终将是神明扫荡棋盘重启世界的最后一刻。
没有人能够逃过神的掌控,即使是神使也不例外。
那些往日轮回的记忆,并非是被直接抹去,而是被神利用特殊的方法封印在了他们记忆与灵魂的最深处,封印解锁的方法便是两位神使在最为亲密接触的时候力量结合所化作的钥匙。
在神明的设定中,两位神使乃是不死不休的对手,所以像这种亲密接触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然而,在经过了无数次的轮回之后,纵使是敌人,纵使是被抹除的记忆那深刻于灵魂最深处的悸动依旧无法完全抹去。
感情是积累的,残余的感情也同样如此,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抹去,记忆,封锁感情之后,那些积累残余的细微情绪波动,最终会在某一次的轮回之中触发这一场意外。
神明是无所不知的,祂猜测到了可能会发生这一点,所以祂同样在两位棋子的精神深处设置了一个机制,当双方的记忆被打开的那一刻,世界毁灭的程序,无论有没有到达终点都会立即开启。
所以说两位少女才会如此的呆愣坐在原地,因为他们解开了记忆,也就代表着世界的毁灭……
很快,原本平静的彼岸大地开始颤抖,那用尸体堆成的陆地,在不断的摇晃,原本平静的血河开始沸腾,翻涌滔天般的巨浪在远处已经卷起,血红色的地面开始裂开一条条深不见底的裂缝,黑色的焰火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吞没着每一位存活在彼岸的魂灵。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夕望着那毁灭的一刻,呆愣的跪在原地,他双目无神的看着这一切,浑身颤抖着,却做不出一点的行动。
因为在那无数次轮回挣扎的绝望记忆告诉了她,在神的设定面前,她们只是蝼蚁,神设定了封印被打开世界便会被毁灭的设定,那么就没有挣扎的必要了,因为挣扎是无意义的。
身后,那刚刚丧失了大量生命力的曦挣扎着站起了身,她望着那逐渐被夜火与血浪吞没的一切,银色的眼眸中也变得暗淡了几分。
既然夕恢复了记忆,那她同样如此。
这番世界只是神明的棋局,虽然神明也依托于棋局之中,但也完全寄离于棋局之外,神明可以掀翻棋盘将世界重启,但祂终究只能重启同一个世界,因为祂只是这一个世界的神。
双方的争斗与对立只是神明,为了端详这方世界的变化,取得乐子而做出的改变,无数条生命的逝去,也仅仅是因为一方神明的一个思想而付出的代价。
当然,这些在神明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只要神明还在,那么,无论世界毁灭多少次,多少生灵葬身于灾难浩荡之中,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世界毁灭的程序会从她们双方灵魂封印解开的那一刻开始,同样也会以她们肉体的终结为终止目标。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原初魔法少女和原初魔女更强的人了,只要连她们二人也失去了生命,那么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生命的可能。
想到这里,银发少女原本暗淡的眼眸突然一亮,她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那原本跪坐在地完全崩溃的夕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她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那裂缝中喷涌而出的黑色业火……
这份世界已经无药可救,毁灭程序已经启动,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之后,恢复了记忆的夕已经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或许此刻早一点主动的寻求肉体上的消亡,这种痛苦就能早一点的消失了吧……
她摇摇晃晃的走着,心中如此想着,可此时,身后又再一次传来了曦的声音。
“等等,这一次我替你!”
第一百一十章 纯白之心
“我替你……”
少女的声音在耳畔久久的回荡。
眸光中失去高光的夕缓缓的扭过头,朝着她露出了凄美的笑容。
“别傻了,我们都只是棋子而已,哪有什么替不替的……”
这一次,世界的重启跟之前的上几次轮回完全不一样,往次的轮回都是他们彼此之间有一方杀死了对方,随即带领着自己所属的势力吞没了彼此所统领的区域。
当一方的力量完全占领了整个世界毁灭的种子就会由此种下,无论是彼岸的生物还是人类,都会在短短的百年间迅速走向消亡,与此同时,世界会在生命的消亡中进入重启。
但即使如此,从她们决出胜负,一人死亡到最后毁灭重启,也有百年的时间作为缓冲,而如今那刻在二人灵魂深处的禁制被启动,那么,一切便没有了任何缓冲的余地。
无论是哪一方先死去世界毁灭都不会停止,因为毁灭的程序会在检测到她们二人的身体都失去了生命力之后才会停止,况且,任何的伪装是难以逃过神的目光的,即使如今的神可能已经陷入了沉睡,但祂留下来的法则却几乎不可能被欺骗。
此刻的夕已经完全放弃了求生的欲望,在经历了无数次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的轮回之后,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或许在无数次的之前,她也曾挣扎过,她也曾试着跳出这局棋盘,她也曾想过要以一己之力拯救自己的子民。
可想象和事实终究不是一样的,当那无人可敌的神力一次次粉碎了少女的幻想之后,她眼中的高光终究是缓缓的被抹去。
她做不到她想象中的愿望,因为她只是一枚棋子,棋子的命运永远是受下棋者的掌控,无论棋子如何挣扎,她终究是摆脱不了神明之手的控制。
这一点作为神使的她早应该明白的,可却始终放不下那心中最后一丝的幻想。
毁灭吧,让世界毁灭吧,消亡吧,让所有一切消亡吧,这世间生存着的生物每一位都是可怜的,都是痛苦的,他们常年饱受着战争与灾难的侵蚀,或许唯有一切的终结,才是最终的归宿。
至于那所谓的和平,呵,在和平之下,便不会有激烈的碰撞与变化,神明是想通过观察世界而得到他想得到的乐趣,平平常常的发展可不会让祂那颗冰冷如石头般的心产生一点点的动摇。
“不,我们还有一个办法,是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用的办法。”
曦看着夕,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
世界提前触发的毁灭是他们在无数次轮回中第一次遇到的情况,然而,曦却在短时间内想到了一种可能,虽然这种可能没有人能证实是否可行,但在一切毁灭,一切归为虚无的面前,其实那看似荒诞,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想法,也得去拼一拼,去试一试。
在二人对视的时间里,周围的情况变得愈发的严重了,原本冰冷的血和河水开始不断的沸腾,像是超过了百度的沸水一般,不断的翻涌着泡沫和蒸汽,海潮与巨浪不断的在汹涌的血海面上掀起,无数之人的残肢与断臂在海潮中流动着,大地在不断的开裂,分崩离析,裂缝之中那无尽的黑暗里喷涌出焚灭一切的业火,彼岸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这里即将成为一座比之前还要恶劣的修罗地狱。
“方法就是我来替你,世界毁灭程序终止的设定是检测到你我二人没有了生命特征,这一点我一个人就可以办到。”
说话间,银发的少女走到了夕的面前,她伸出手,轻轻的拭去了夕脸上那残余的泪痕。
“好了,不要再哭了,都多大的人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你总是崩溃的又哭又闹,这一次还是这样……”
少女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随着声音的回荡,脑海中的记忆也在不断的翻涌,那是以往无数次她们二人独自面临着最终的毁灭一幕的场景,世界已经毁灭,而唯独活着的只有她们二人中的一人,因为另一位早在100年前就已经死了……
原本有些干涸的眼睛,瞬间又湿润了起来,泪溢在眼眶中蓄积着,女孩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眼泪想要落下,她却是强忍着。
“当了这么多年的敌人了,我不想再当你的敌人了,我想当你的朋友,你最重要的朋友,许你最亲密的朋友,无论何时何时,这个想法都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银发少女温柔的笑着轻轻地将夕抱在了怀里,温暖的少女身躯紧紧的相拥,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贯穿身躯的声响,夕的眼睛便猛地瞪大……
她浑身颤抖着,不敢置信的低下头望向自己那被温热血液包裹着的右手,而自己的右手手臂上也抓着一只白皙的小手。
曦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抓着自己的右手贯穿了她的胸膛,此刻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深入到了银发少女的胸腔之中,一颗炙热的物体被自己握在了手中。
夕知道那是对方跃动的心脏,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对方要这样做?
贯穿了胸膛的曦猛的身子一软,跪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的望着那满脸焦急和绝望的红眸少女,精致圣洁的脸上却依然是那么一副明媚的笑容。
“我的心脏……热吗?”
这明明是一句很荒唐的话,可当少女嘴角流着鲜血,一脸虚弱的笑着望着自己问道时,眼泪却犹如止不住的洪水一般不断的涌出。
夕只能不断的点头,不断的痛哭点头。
“原来,我们不仅仅是木偶,也是有心的人啊,我们的心也是热的呢……”
曦银色的眼眸中有着那希冀的光,曦平静的望着对方,笑容虚弱却又纯粹。
夕低着头不断的呜咽和痛哭着,然而,银发少女却是微笑着双手轻轻的握紧了夕的右手,伴随着她自身的猛地往外一拉,一颗纯白色宛若水晶般的宝石出现在了夕的手中。
淡金色的血液沾满了宝石的外表,却没有任何一丝玷污其中的感觉,失去了心脏的少女,无力的靠在了夕的怀中,她微笑着想要张口说话,却又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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