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但在这个以剑为尊的世界中,一切的根基都是剑,剑士,剑傀,失去了镇国剑士的和洲不可能再参与到棋局之中,不可能再享有同等的地位。”
“于是,那群糟老头子们想出了个他们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也就是将破碎的镇国神剑[布都御魂],重铸起来。”
“但,那又谈何容易?想要重铸镇国神剑,难度并不比从头铸造一把镇国神剑来的要小,可若是坐以待毙,[布都御魂]便会彻底损坏,再无修复的可能,于是他们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那就是将[布都御魂]的剑傀部分,以古法融入到一人的体内,以此来蕴养与恢复受损的剑傀,留待后日。”
说到这里时,流云冷笑了一声,俊秀的面容变得阴沉了下来:“那么,要选择谁来承载[布都御魂]呢?即使是闻名天下的剑士,也未必能够承载[布都御魂],毕竟即使受损,那也是镇国神剑级别的剑傀。”
“同时,由于[布都御魂]的特殊性,这个人还必须是一位能够信任的人,不然的话,[布都御魂]就有可能被外人夺走。”
“最终,他们选择了即将出生的流雪。”
赵夜袂微皱眉头,说道:“因为剑术高超的剑士们没办法承载[布都御魂],所以选择了一位新生儿......你觉得这说得通么?”
“除非,他们想要的不是一位能够使用[布都御魂]的剑士,而只是一个......”
说到这里时,赵夜袂也明白流云的怒火因何而起了:
“......单纯的容器。”
“是,既然没办法找到能够承载[布都御魂]又不会背叛的人,那么,只要让这个人变成[布都御魂]不就好了?”
流云冷笑着说道:“剑鬼先生对于当下剑傀的铸造技艺应该有所了解吧?将一位剑士的灵魂作为原材料,填入剑傀之中,赋予其灵性,以这种方式铸造出来的剑傀,又岂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如果是一名成年人的话,心智世界已经成熟,面对[布都御魂],即使意志再坚定,也一样会被其所摧毁心智,变成废人。”
“而一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儿就不一样了,她对于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如果要驾驭[布都御魂]的话当然做不到,但如果只是用来暂时存放[布都御魂]的话,那就将会是最好的容器。”
“而流雪同时还是皇室嫡系,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流雪个人的意愿么......那群老东西只会说‘这是她的荣耀’吧。”
“那群老东西现在在哪?”赵夜袂了当直接地问道。
只是听着流云的转述,赵夜袂就能够想象到那是一群怎样腐朽的家伙了。
贪恋权柄,死死抓着手中的权力不放,为了维系自己的统治,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是除了他们之外的代价。
流云颇感意外地看了赵夜袂一眼,而后淡淡地说道:“剑鬼先生是想要杀了他们么?不过很可惜,您可能无法亲自做到这一点了,因为他们都死了。”
“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是新罗马的密探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就在他们将[布都御魂]植入流雪体内的第二天,亚瑟将军就带着他的亲卫队来了皇宫,杀了个人头滚滚,将整个皇宫都血洗了一遍。”
“哈,他们想的倒是挺好,什么只要手中有筹码就能够谈判,但亚瑟将军可从来都不是那种人,他早就看和洲皇室不爽了,正缺一个收回一切权力的机会,这次让他找到把柄了,便立刻出手,将那群尸餐素位的家伙杀干净了。”
明明口中的那群家伙理论上是自己的血亲,但流云说起来就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一样,毫无情感波动。
赵夜袂也记得这方面的事情。
之前查向导小姐身份的时候,问起皇室成员,姬宫绫一脸古怪,说理论上的皇室嫡系应该只有现在的和洲皇帝一个人,赵夜袂也没有接着追问下去。
现在看起来,原因很明显了。
因为都死光了。
赵夜袂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那么,流云先生你就是那一场大清洗中唯一的幸存者吗?”赵夜袂挑了挑眉,说道:“因为人都杀光了,所以亚瑟选了你做皇帝?那么,向导小姐最后为什么能够幸存下来?”
“你说反了,剑鬼先生。”流云平静地说道:“是我站在堆积成山的尸体之中,向亚瑟将军提出了由我来当这个傀儡皇帝的请求,并以此为代价,保下了流雪。”
“当然,您可能要问我亚瑟将军为什么会答应下来,因为那时候我对他权衡利弊了。”
“当时的亚瑟将军并不受新罗马国内权贵以及一般民众喜欢,我告诉他,他有很大的概率会在这一次大清洗后,被借故调走。而如果他在这之前放过我,放过流雪,并由我当上和洲皇帝的话,那么我就会成为他在和洲的棋子。”
“他先是不屑,而后暴怒,最终沉默,答应了我的请求。”
“而在这之后的二十二年中,我也履行了我和他的约定,臣服于他,为他在和洲谋取利益,并解决一些事情。”
“所以,虽然我知道剑鬼先生您可能还是不会相信我,但是,迄今为止,我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流雪罢了。当然,您也可以觉得我只是以此为筹码换取更多的利益,但事实便是如此。”
赵夜袂思考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亚瑟不觉得向导小姐会成为他的威胁,所以才会答应你的请求,对吗?”
“这当然也是一方面的原因。”流云轻笑了一声后说道:“我自认对于亚瑟将军的性格还是挺了解的,他本就是傲慢至极的人,目中无人,那群老家伙费尽心思也要保存下来的[布都御魂],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裴长空的手下败将罢了。”
“既然是败者,那就是弱者,既然如此,亚瑟将军当然不会将[布都御魂]放在眼中,流雪存活与否对他来说根本毫无区别,他只是找个借口对皇室发起清洗罢了,而现在,有了更切实际的利益,他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区区容器的存活与否。”
“不然的话,我也没办法保下流雪,并让她安然无恙地在这皇宫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要感谢亚瑟将军的傲慢,让我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
亚瑟的傲慢,赵夜袂当然是深有体会的。
这位身体力行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亚瑟将军,会做出如此决定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毕竟,不能够用看待正常人的眼神去看待社达主义者。
所以,他会放过向导小姐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对于亚瑟这种人,哪怕只是“所以说人类真是有趣啊”这种原因都能够让他放过两个孩子。
哪怕其中一位身上承载着一柄镇国神剑,也是一样的道理。
因为正如之前所说,亚瑟根本不会将一位“弱者”放在眼中。
不管是被裴长空折断了的[布都御魂],还是当时刚刚出生的向导小姐,对于亚瑟来说都是不折不扣的弱者。
赵夜袂沉默了一会儿,将话题回到了最初:“所以,向导小姐现在已经成为[布都御魂]了吗?”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恰好相反。”流云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不是流雪变成了[布都御魂],而是[布都御魂]变成了流雪。”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流雪能够做出这么惊人的事情。是的,她以一己之力,将[布都御魂]同化了。”
“这是漫长的剑傀史中从未出现过的奇迹,以凡人之躯,将身为战争兵器的剑傀炼化,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然而,代价就是,流雪现在比起人,更像是剑傀。”
“而剑傀是不能没有剑的,剑鬼先生,你应该清楚,失去了剑的剑傀,不过是无根之木,很快就会消散,并无法长久地保存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群老家伙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到能够承载[布都御魂]的载体的原因。”
“那么,你想做什么?”赵夜袂看着流云,沉声询问道:“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我不能说。”流云摊了摊手,然后见赵夜袂已经将手放到了腰间的长剑上,只能无奈地说道:“是真不能说。”
“我跟天魔铸鬼先生签订了契约,无法透露任何有关这件事情的秘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告诉剑鬼先生,毕竟,以剑鬼先生的实力,如果能够加入到我的阵营之中的话,那将是我的荣幸。”
“现在,我唯一能够向您保证的,那就是无论如何,流雪都将平安无事,这也是我行动的基点。”
天魔铸鬼。
赵荼。
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赵夜袂已经麻木了。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多少事情会跟你有关啊,赵荼桑?
“那你之前就这么跟我讲不就好了?”赵夜袂神情不善地看着流云:“装什么谜语人?这样会显得你很高深莫测吗?”
“之前我还没决定向您全盘托出啊......”
流云耸了耸肩,重新恢复了最开始时的微笑,看着赵夜袂说道:“所以,在听了我的肺腑之言后,您有升起加入我的队伍的想法吗?”
赵夜袂能够感觉到,流云今天晚上的确只是想要跟他好好谈谈的。
如果是想要强迫他加入进来的话,只要搬出向导小姐进行威逼利诱就好了。
不过,两人显然都不想让向导小姐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之中,更不想将向导小姐当做筹码。
“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觉得那不会是我乐意看到的。”
赵夜袂起身,淡淡地说道:“当然,站在你的立场上,我也没有阻止你的理由,即使这个过程中会牵扯进很多无辜者,但对于你来说,这是你觉得正确的事情,无可厚非。”
“我之前说过吧,在很久之前,我就跟向导小姐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如果有一天,我面对的不是单纯的善与恶,也不是相对的善与恶,而是站在双方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的事情,那么我该做出怎样的判断?”
“那时候的答案,我想现在应该还适用。”
“我会做出审判,也只是做出审判。”
流云的眼瞳中流露出错愕的意味,有些恍惚地看了赵夜袂许久,最后忽然笑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您了,擅自将您当成了我想象中的那种人。”
“您是审判者,也只是审判者。”
“审判......不应被玷污,更不应被影响,否则就会失去其纯洁性。”
“是我错了,剑鬼先生,如果可以的话,今晚的事情,请您忘掉吧,至少不要直接向大夏和新罗马举报我就好,多谢了。”
赵夜袂不置可否地说道:“举报你,有谁能给我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吗?”
又没有显示任务。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赵夜袂忽然拔出了腰间的天魔缭乱,向着流云挥出。
锐利的剑锋将流云额前的刘海割下,而流云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夜袂。
赵夜袂看着流云,一字一顿地说道:“审判不会被情感影响,但是我会,这也是我今天晚上为了向导小姐而来到这里的原因。”
“流云先生,你之前指导了亚瑟的那一剑,我可还记着呢。”
“或者,你觉得我是个不会记仇的人?”
“当然不会,根据我目前看到的有关剑傀恶鬼的情报,剑傀恶鬼似乎是一位睚眦必报的剑士。”流云顿了顿,站起身来,与赵夜袂对视着:“如果剑鬼先生想要因此向我讨教一二的话,那我也十分欢迎。”
“不过,还是换个地方为好,如果惊醒了亚瑟将军的话,我想那不会是什么好场面。”
赵夜袂看了他两秒,最终还是将[天魔缭乱]收了回来。
因为他已经大概猜到这个场景的最终BOSS会是谁了。
而能够让命运游戏组出这么一支黄金大队来讨伐的,从理论上来说,应该不是他能够单刷的。
就从之前三岛纪夫告诉赵夜袂,流云的剑术不下于他就能够看出一二了。
虽然流云的剑术肯定不可能臻至圣境,应该只是三岛纪夫一贯谦虚的说法,但真要打起来,那还是两说。
这是理性上的原因,而更重要的是,赵夜袂在思考自己究竟在接下来的主线任务中该做什么。
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主线任务的脉络,可如果继续按这样子执行下去的话,那么最终的任务并不会符合他的心意。
正如赵夜袂之前所提出的那个立场问题一样。
在当初和向导小姐谈起的时候,赵夜袂就没有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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