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仿佛打开瓶盖的声音传来,自虎千万身上,有一只形如八爪鱼的生物缓缓脱出,随着它的脱离,虎千万原本饱满的躯体顿时干瘪了下来,就像在那一瞬间,他的精气神都被这八爪鱼带走了一般。
但原本志得意满的管家在接住了八爪鱼时,脸色顿时一变。
因为手上的八爪鱼,或者说,官方学名为魔种的存在,已经死了。
尽管它身上携带着虎千万的血气,看上去活蹦乱跳的,但它还是死了。
很快,管家便意识到了除了魔种的死亡外,更严峻的现状。
“等等,没有灵魂......”
管家刷的一下看向了虎千万,目光逐渐变得错愕了起来。
魔种,这是他早早就种在虎千万身体里的东西,在多年的喂养下早已成熟,只需要他一声令下,魔种便会破壳而出,以虎千万的血气与灵魂为养料,作为它诞生的礼炮。
这是在魔种种下之时就已经注定的结局,虎千万是根本无法反抗的。
而现在,已经死去的魔种内只有血气,却没有灵魂的气息,也就是说......
“你,是谁?”
既然现在这具虎千万的躯壳里没有灵魂,那么刚刚和他对话了许久的人,又是谁?
“唔,居然还在身体里种下了这种东西吗,我居然没发现,连心意剑都不奏效吗......不过,大概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所以死掉了吧?”
“我是谁?”虎千万干瘪的躯壳居然还能发声:“你猜?”
管家一时气结,数十条触手自他身后延伸而出,将虎千万薄如蝉翼的人皮抓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找不到你?或者,你以为你能够摆脱我们的掌控?”
“就算你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又能如何?终究不过是箱庭中的人偶罢了,等到岁月轮转,再惊才艳艳的人物一样要覆灭。”
“你是人类?是修士?你是南无寺的人?还是三清派的人?”
管家很快便列出了几个他认为最有可能的选项,逐渐又镇定了下来:“呵,自以为能窥破一切,打破这虚假的天空?上一个轮回,那个叫三清的老头也是这么想的。”
虎千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说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有两种。”
“一种是谜语人。另一种则是阻止我当谜语人的人。”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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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卡文,这一章有点难写,磨了好久才写出来。
我有个老毛病,就是过于追求剧情合理性。
比如这个剧本的设定和剧情我已经写好了,就不会为了营造氛围去修改。
这个剧本的难度就在于环中环,按照正常流程,在玩家们击破上千妖魔和人类联军组成的包围圈,来到虎千万面前,好不容易击杀了虎千万后,要面对的是自虎千万躯壳中诞生的魔种和牧者管家的合击。
但按照邪道流程,没有人妖联军,没有虎千万,更没有魔种,天时地利人和,就显得这个副本没有紧张感了。
嘛,大概是作茧自缚吧,下个剧本再改进(x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是......天灾! 二合一
赵夜袂于人群之中穿梭着,所过之处,人潮分流,自然而然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针对妖魔的围剿还在进行中,但赵夜袂已经没有稳坐钓鱼台,静观龙hu斗的时间了。
现在他要面对的,大概是这个场景的最终BOSS。
在之前赵夜袂便思考过,这个场景当真只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么?
尽管妖魔横行于世间,礼崩乐坏,人类被饲养在温情脉脉的虚假天空下,但这只是大的世界背景,又和玩家们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那些画大饼的游戏厂商一样,告诉玩家们我们这个游戏的世界背景有多大多大,上天入地下海,融入了多少多少种文化背景,开放世界全互动云云,然后游戏实机演示一出来,哈哈,冤大头们,虽然世界背景很大但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栋别墅里,所以其他地方我们就不做啦。
什么?不满意?可两个小时的退款时间已经过去了哦。
哈?你要给差评?那好吧,我给你加点贴图,这下总行了吧?
这个场景也是一样的道理。
虽然放眼望去,这个世界都在妖魔的统治下,深挖世界观甚至还能发现“牧者”这一未知势力的存在,但,这和玩家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地图就墨水县这么大,整个剧本也只是围绕着升魔仪式展开的,所以墨水县之外的故事与玩家们毫无关系——至少在赵夜袂没搞骚操作之前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那么迄今为止遇到的怪物难度就太低了点。
黑甲军,妖魔,虎千万,如果一起上的话还能给玩家们带来麻烦,但如果分而化之,逐个击破的话,以玩家们的手段,想要对付他们并不算难。
当然,赵夜袂心中还隐隐有所猜测。
最坚固的堡垒的破灭往往来自于内部的斗争,连他都有个牧者的身份,那么,如果玩家们之中有来自妖魔的内应,那么这个场景的难度也许才称得上惊险?
内应的事情暂且不论,在通过对张霖的所作所为进行调查以及对墨水县的权力运行进行了摸底后,赵夜袂对于墨水县是否只由“牧者738”一人放牧保持怀疑的态度。
张霖这人活得就跟牌佬一样,整天不出门就在家里打铁,虽然不排除他每天晚上都戴上面罩穿上紧身衣化作暗夜使者的可能,但以一般理性而言,以他的交往能力,想要凭一己之力放牧墨水县还是太难了点。
牧羊人尚且对自己所放牧的羊群了如指掌,如果对自己放牧的存在是些什么人,他们有着怎样的性格,又有着怎样的人际关系都不知道,那又谈何放牧?
而在接管了马詹姆的身份后,赵夜袂逐渐意识到了以玩家身份不可能意识到的事情。
整个墨水县的权力中枢看起来是县衙,但实际上则是胡府。
任何一道政令与法案,乃至乡里之间的判决,想要通过都要率先提交给胡府进行审批,只有虎千万点头了,县衙下的命令才有着效力,敢越殂代疱的话,第二天马詹姆就能被虎千万扬了。
也就是说,胡府才是墨水县真正的权力中心。
换句话说,如果监视了胡府,那么就相当于监视了整个墨水县。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赵夜袂直觉地意识到,墨水县里也许还存在着第二位牧者。
张霖的任务也许只是保证这一次升魔仪式正常举办,而这第二位牧者的任务才是真正的放牧墨水县,保证墨水县能够成为举办升魔仪式的最完美的基盘。
至于这第二位牧者是谁么......
一旦接受了有第二位牧者这个设定后,想要找出他就再简单不过了。
平日里墨水县的事件都要经过他的手中,这样他才能保证对墨水县的掌控——他在胡府里也是一位有着很高地位的人,至少不可能是扫地的小厮。
他在胡府里待了很久,如果是作为消耗品的侍女的话,那且不说他每一次是如何假死瞒过虎千万的,单是切换不同的身份,这其中就有可能出纰漏,对于能够在这个世界经营如此之久而未露出马脚的牧者来说,绝对是不可接受的。
最后的话,则是最不能算理由的理由。
因为管家是纯种人类,却能够作为虎千万的管家,一直兢兢业业工作到现在。
按理来说,像他这种与众不同的人物,编剧会特意给他安排上一段凄苦的身世,如果是抽卡游戏的话这就是他洗白进池子的重要铺垫,而在赵夜袂看来,这就是他的“异常”。
综上所述,这便是赵夜袂认为管家就是第二位牧者的理由。
当然,就算试探错了也没什么损失,如果管家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的话,那就直接顺势攻下胡府,结束这个场景好了。
而现在看来,赵夜袂的猜测是对的。
赵夜袂来到了胡府前,这附近已经被他提前操控黑甲亡灵清空了,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大概只有他,黎诺懿,还有原本就在胡府里的人了。
......也许已经可以把后者去掉了。
胡府作为虎千万的住宅,自然是灯火通明,彻夜不休,就算是白天也点着一盏盏精致的华灯,宛若城中之城,“不夜城”般辉煌。
而现在,胡府里只剩下一片浓郁的黑暗,原本高大气派的朱门,在这股氛围的烘托下,也变得阴森了起来,鲜红的大门仿佛由鲜血染成般透着阴气。
现在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黑夜了,尽管还只是上午时分,但在陈霜操纵天象的伟力下,黑云压城城欲摧,阳光无法降临到地上来,也就跟黑夜没什么差别。
“......死亡。”
赵夜袂嗅到了胡府中有令他愉悦的味道传出,那是鲜血与死亡混合在一起的芳香,只有懂行的人才能感知到这种气味。
死亡的时间,被剥夺生命的手法,死者为何人,这些都会影响到死亡的味道。
而赵夜袂作为行中翘楚,自然能够通过这股气息分辨出刚刚在胡府里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场凌厉的杀戮,屠杀者与被杀者有着绝对的实力差距,屠杀者没有丝毫怜悯,向恐惧的人们降下了死亡,于是死亡便与鲜血混合,凝聚成了这馥郁的气息。
看来胡府中的其他人与妖已经不幸罹难了。
这也难怪,当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大白菜,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猪拱了之后,是个人都会暴怒的。
尤其是这只野猪自己吃了也就算了,居然就这么将白菜拱死了后就弃之如敝履,这如何能让牧者先生不暴怒到杀人泄愤的地步?
虽然用白菜形容虎千万有点奇怪,不过总之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赵夜袂也能够理解牧者先生现在的心情。
但理解归理解,该推的BOSS还是照推不误。
诡异冰冷的气息在胡府的上空盘旋着,隐隐可以听见淅淅索索的呓语声与淡淡的哀嚎声,就算是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也会知道“前方危险”这个道理。
“需要帮忙吗?”
宋时归的声音从通讯符中传来,就算是隔了老远,他都发现这边的不对劲了。
“不必,你继续清剿妖魔,没有你的话,那些狗急跳墙的妖魔会对平民造成很大的伤亡,那我们这么久的努力就白费了。”
赵夜袂抬起头,看向那个纯金打造的胡府牌匾,淡淡地说道:“至于他么......我来解决就好。布置了这么久,如果连一个被重重削弱过的BOSS都打不过的话,那我还是早点洗洗睡好了。”
“哦。”
宋时归爽快地挂掉了通讯。
他本来就只是客气一下罢了,自从上次的“测试”后,他就隐隐意识到赵夜袂的实力有些超出了这个场景的难度,虽然宋时归自认自己在蜕凡这一境界算得上是佼佼者了,但赵夜袂还要在他之上。
最可怕的是,赵夜袂从头到尾都没有展现出任何高深的武艺,只是这样就已然如此强大,那但凡他随便学个简单的技能后,岂不是乱杀?
结束和宋时归的对话后,赵夜袂上前一步,推开了冰冷的大门。
随着大门的缓缓洞开,冰冷刺骨的气息从其中翻涌而出,夹杂着滔天的怨气,令人不寒而栗。
但对于赵夜袂来说,这种负能量聚集的环境就好像回到了快乐老家,不只是阴炁,连思维都活跃了几分。
距离上一次抵达胡府只不过过去了两天罢了,但胡府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假山沾染上了干涸的血迹,花了大工夫布置的园林此刻血淋淋一片,清水被鲜血染红,有一道道尸骸遍布在各处,这些尸骸都有着极大程度的扭曲,不难想象他们生前究竟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死去的。
赵夜袂在穿过园林的过程中看到了尸骸身上的勒痕与仿佛被利物刺穿的痕迹,而从尸骸倒下的位置来分析,不难看出它们应该都是在同一时刻被攻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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