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现在还能做什么？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一圈，发现除了等待已经无事可做，当月球越来越近，心理压力也越来越重。
啪。
莱恩轻轻拍了拍脸，干脆站起身来。
“去甲板吧，呆在这也是浪费时间，尽早熟悉一下真空环境。”
“行。”
大家说做就做，纷纷去往舰外，都是融合战士也不用厚重的宇航服，然后莱恩刚刚走出去，就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我们这还叫人类？
无惧失重，无需呼吸，他没办法形容这种感觉，原来在地球上还稍微好点，来到星空之后更明显了。
没有防护设备，在真空状态下存活，偏偏交流还很正常。
“真奇妙啊，在宇宙里还能说话。”帕朵菲莉丝很好奇，大口吸气，然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是崩坏能的共振原理，或者说你根本不需要耳朵了。”梅比乌斯一副看学渣的眼神，随口解释道：“如果没有崩坏能防护，在你进入宇宙空间那刻起，压力变化和极度寒冷，早就把你杀死了。”
“那崩坏能怎么做到的，而且我在张嘴啊。”
“张嘴是习惯，怎么做到的原理我咋知道，但你可以试试把能量耗尽会有什么下场，我很有兴趣做个实验。”梅比乌斯冷笑道，这不仅是宇宙空间，还是在十几倍音速前进的船上，连她这种科学家都有种好奇感。
这种状态下，为什么丝袜还完好无损，如果接吻的话有什么变化，或者是做更舒服的事情呢？
想到这，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感到有些燥热，这种环境会有生理反应，这、这不科学啊。
‘很有探索精神，可惜我没时间跟你实验了。’
莱恩一眼就看出了梅比乌斯的好奇，然后露出同类的微笑，他则懒得去寻求答案了。
崩坏能无所不能，说不定还能太空怀孕呢，这有啥好质疑的。
因为没有参照物的关系，很难判断速度，只能看到月面越来越近，压迫感越来越足。
还剩下不到十万公里。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将血液向四肢挤压，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有种东西仿佛呼之欲出。
要来了，比普罗米修斯计算的还要快。
视觉没有任何改变，直觉却开始疯狂报警，差不多到了这个距离，莱恩可以开始估算。
“必定比原本凯文遇到的强，我记得前文明所碰到的终焉之律者大概只有一半强度。”
原世界线上，前文明遇到的终焉还不到一半强度，因为凯文老祖融合百兽，已经超过了前文明的终焉，然后琪天大圣融合了所有律者之力，相当于一半对一半，最后她又获取终焉之茧，成为了完全体。
所以，莱恩还有个隐含的优势，便是知道终焉之茧的上限在哪，琪亚娜便是那个极限。
旁边的梅比乌斯、爱莉希雅已经听到莱恩在自言自语，什么‘一半强度’之类的话让人很好奇，但谁也没打搅他。
相信莱恩也有理智的成分，就像此刻他像是能估算极限，至少心里会有些底气。
“我毫不怀疑祂用尽全力的决心，但现在八个权柄在我身上，爱莉希雅依旧存活，这另一半是绝对不完整的。又在卡利斯的影响下，将兽的特点凸显出来，当做信号塔强行引来终焉，所以这一半也不完整。”
莱恩继续自言自语，只不过语速越来越快，他发现自己没办法估算，又像是能触摸到终焉的极限。
两边都不完整，或者说莱恩执行计划的前提就是为了让祂不完整。
完全体终焉根本打不过，便要用尽办法把这个极限不断往下来拉，爱莉希雅是如此，卡利斯是如此，包括后面一切计划同样如此。
“起码在现阶段完成度还不错，两个不完整合在一起，最多相当于百分之八十。”
“但百分之八十也非常恐怖，还得进一步削弱，缠斗，肢解，这样我才能寻找到机会！”
声音渐大，身边的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想法，或者说，这就是莱恩和梅作战计划的核心：
将‘神’一步步拉下神座，如此才有机会一击必杀。
所以他们才全力保证逐火之蛾的兵力，才拼命压榨地球的潜能，想要尽全力达成此起彼落的结果。
就在此刻，月球之上绽放出紫色的光晕，强烈光芒向着太空席卷，似乎进化成了‘草帽’，看起来尤为壮观。
顷刻间，爱莉希雅捂住了左胸，身体稍稍前倾，就像呼吸困难似的，而周围的人也都咬紧牙注视前方，感觉灵魂就像受到了冲击。
很恐怖的气势，仅仅是光环，就仿佛能将星球给撕碎一样。
“祂、祂要来了！”
“我看到了，确实是超乎想象的对手，如果说约束之律者是一道高墙，这玩意就是一座看不到顶端的山峰。”莱恩的身体也佝偻了一瞬，但很快又站的笔直。
神吗？也对啊，光是操控命运，放一切结果向自己有利方向发展，这足以称之为神明，但更重要的是——
力量，才是成神的理由，超越一切的强大，才配称为终焉！
刚才那瞬间，心脏停跳，莱恩好久没感受过这种战栗了，又因为已经没有回头路，努力将这份战栗化为兴奋。
如果能将祂撕碎，我能向前走多长一段路？我能向未知迈进多少距离？
莱恩不知道，只是拿出了赤红长枪，看着向深空蔓延而去的光环，向左右发问。
“樱，‘创世纪’构筑好了没有？”
“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五，还差一点。”樱加大声音，就仿佛要把恐惧感给吐出来。
“把所有机器超载，给他们十分钟，然后把控制权交给我。”莱恩紧盯着远方，将长枪前指：
“等终焉降临，我要亲自射祂一脸。”
第四百六十章 终焉之影（6K）
纯白空间内。
一个没有五官，像是被朦胧黑线勾勒的人影正盘膝而坐。
祂的面前还残留着一些金色粉末，正在空间中分解消失，很快无影无踪，人影可以被称作‘脑袋’的部分稍微歪斜，似乎正在思考。
“嗯，作为代价，你残存的人格果然很有意思，拿到之后，我可以理解这名为‘情绪’的东西，也算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无意义又困难的事情。”
白影小人是刚刚‘出生’的，因为卡利斯要寻求答案，总要有个询问对象才可以，于是程序回应了他的希望，诞下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存在。
理论上，卡利斯算狠狠背刺了崩坏一刀，耽误了近乎一天的时间，但‘茧’并不愤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卡利斯用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询问的权限，那就照程序办事就好了，属于独立的支线任务。
而在某种意义上，他是第一个赢家，也是第一个输家。
“明明知道几率为零，还是愿意去尝试，真的很奇怪，这就是他从人之律者那里取回的‘人性’所追求之物？”
小人又歪了歪脑袋，答案告诉了对方，成功率也明确述说，但这位律者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明明他的灵魂在接触虚数之树前就会湮灭，连一点对抗能力都没有。
什么是死与活，什么是执着和坚持，像是添加了一个木马，让它渐渐明白，然后这‘人格’的根源穿过卡利斯的灵魂去往了另一处很近的地方。
这就是人之律者吗？
无数次重启，不断总结之下，受无数文明挣扎求存所诞下的小概率权柄，这种观测和总结肯定会被影响，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当然了，这也将能作为一场实验，而结果从卡利斯身上已经得到验证。
彻彻底底的失败，从只有本能的‘兽’到能够理性思考的‘律者’，这本身就是一种进化，而进化的极限就是人之律者，但效果出奇的坏。
这玩意就像木马病毒似的，无声无息地影响了基础程序，如果照这么发展下去，‘律者’也废了，以后全是如卡利斯这般抛去使命，只按照自己兴趣和欲望行动的失败品。
别说执行程序，说不定还会跳出来反抗。
“还好我诞生了，否则根植于最深处，下一个文明依旧失败，甚至于‘我’都不会察觉到。”
白色小人缓缓站了起来，祂实现了卡利斯的愿望。反过来，卡利斯也让终焉之茧警醒，如果还是按照原有程序推进下去，祂有可能找不到这个BUG，如果这个时代的人类再用某种方式进行掩盖，这个几率趋近为零。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完成目标，多半律者都会受到影响，如果以这种方式通过终焉，祂无法接受。
BUG已经显露，缜密逻辑之下根本用不着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那就修复它吧，我也想看看，那位天外之人是什么模样，嗯，这就是‘好奇’的感觉？”
天外之人当然就是莱恩，早在在第三律者时期，茧就与他直面，刹那间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然后产生了异变。
因为莱恩的存在是没有写在原有程序里面的，制造茧的高等文明也不可能料到会有这么个奇葩存在，地球之上那是什么？
虚数之树，多元宇宙级的世界根源，如果有谁能够在那片空间漫步，然后进入了这片叶子，针对程序根本就没有意义，抬手就能把茧给捏爆。
偏偏莱恩又不是这种大人物，起码在那个时间段堪比蝼蚁，祂就只能自我演算，不断试错。
异变从那时候开始，可以说在莱恩踩着第三律者登上更高处之时，未曾设想的道路就开始向前延伸，也是莱恩不敢拖延时间的根本原因。
换位思考，如果一位科学家对某个难以理解的物质展开试验，然后不停失败，这团物质还在持续膨胀，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连实验室一起灭杀吧。
“现在进行最后一次测试。”
对于破坏一切计划的莱恩，祂没有半点仇视，反而涌起了一点点好奇和困惑。
好奇这种更高维度的存在为什么会到这片树叶来，为什么又会这般弱小？困惑为何这般弱小的火焰，偏偏无法掐灭？
由一颗火星，渐渐燃成漫天大火，现在竟烧到了自己身前。
“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
白色小人不见了，像是被这片纯白的空间所抹去，过了刹那，伴随着‘嗡嗡’的轰鸣声，空间也在褪去，化作紫色向着深空扩散。
漆黑的宇宙浮现，空间的壁垒消失，端坐于苍穹之上的茧，落到了现实之中。
“终焉已至。”
......
嘟——嘟——
“前方发现高能量物体。”
“检测信号中断，不，是超越了探测器上限！”
“比预定时间提前四十分钟，普罗米修斯的计算出现了错误。”
休伯利安号的舰桥内，略显慌张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终焉真正降临的时候，难免又涌出恐惧。
一个巨大的圆球从虚空中落下，终于将全貌展现出来。
看起来像是一块陨石，闪烁着紫红色的光芒，中央有一块菱形的标记，看起来就像是眼睛。
祂在注视我？？
每个人都涌起一种错觉，让心脏停止了跳动，连精神都有些无法集中。
“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