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雪花伴随着寒风吹在脸上,让大脑更加清醒,他一个人出来是为了沉思,毕竟爱莉希雅的事情许多人都一无所知。
他们也没必要知道,反正也帮不上忙,还徒增烦恼。
该怎么办,莱恩只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头绪,起码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逐火之蛾已经完全按着自己的思想而行动,哪怕梅也不能阻止自己。
这回没有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开始讨伐的逐火议员,便是权力的好处了,怎么对待爱莉希雅都在他一念之间。
‘她是绝不可能变成律者的,即便世界线已经被我改的面目全非。’莱恩笃定的想到,这并非私人感情作祟,有着严谨的逻辑思维。
爱莉希雅是人之律者,起源之律者,贯彻‘真我’之道,那就绝不会被崩坏洗脑,并且还有证据二:
她逝去之后,解开了律者命运,将‘人心’这个病毒扩散到崩坏之中,所以后文明的律者才纷纷二五。
在这个世界待了二十多年,亲身体验过数名律者,莱恩太懂这种生物了。
可以学习,可以装模作样,但绝不会像人类,因为祂们可以笑,但不明白‘开心’是怎样的感情,自然就不会懂得‘怜悯’和‘善良’了。
按心理学的话讲,这就是一群绝对理智的情感丧失症患者。
“爱莉希雅用生命将‘感情’送给了后面的律者,拥有了感情,再怎么黑深残的过往都能通过‘爱’去感化,从而站到崩坏的对里面去,毕竟祂们曾是人类,等一下,这岂不是说......”
莱恩脚步一停,整个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过往的记忆早已模糊,可他依稀记着爱莉希雅逝去后,紧随而至的便是终焉?
难不成人之律者的选择,比整个前文明的反抗还要大,为了避免二五仔出现,崩坏干脆重启?
有可能,莱恩曾对比过两个世代律者的区别。
一个是拥有感情,一个便是律者核心活化,即便载体死亡,核心也能移植,这就相当于开了个挂。
西琳很难感化,但是移植到琪亚娜身上,最后还不是乖乖成了二五仔,更别提第一律者从诞生起就站在人类一边,这在前文明根本无法想象。
难怪要送西琳四颗宝石,这还打个屁啊,后文明的律者好像大部分都二五了吧,反倒是某纯爱大主教的反派戏份颇多,后期又让魔怔凯文续上,崩坏本身缺乏存在感。
哈哈,这样看来我运气真够好的。
莱恩突然有些想笑,他面对的问题艰难而纯粹,若把自己放到后文明,事情好办的多,说不定真能一边享受学院日常,一边拯救世界。
“可惜换不得,出来度假都得跟作战扯上关系,要命的压力让人喘不过起来。”
他面向山谷里的花海,这种无聊的幻想只维持了一瞬,因为莱恩能想到的,崩坏也能想到,怎么可能留他去后文明炸鱼塘,发散的思维收回来,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爱莉希雅如果能与自己绑定,不需要牺牲,也不必牺牲。
“那就开启解决爱莉希雅的计划,目前线索有三......”
莱恩开始在脑子里新建文件夹,由难到易排序,开始把困难选项作为第一条,最简单的当做紧急预案。
他完全不慌,爱莉希雅是律者不假,但是否是敌人这由他来定义,原本也是莱恩篡夺逐火之蛾的动力之一,再不济,把爱莉希雅藏进量子之海,难不成崩坏还能搜山检海?
最麻烦的反而是爱莉希雅本人,虽然暂时压制下去,但她太爱人类了,爱到远远超过自己的生命,所以莱恩也做了两手准备。
话疗能成最好,不行就强硬一些,自己那句‘我来背负’可不单纯是在耍帅。
“找梅比乌斯做点昏睡红茶,不行就弄去量子之海,办法多得是。”
想到这,莱恩就蠢蠢欲动,但一直扫描周围的风之权柄传回警报,让他握住手机的手又缩了回来。
有人来了?距离很近。
雪花一阵扭曲,他立刻消失在空气中,然后从松林后面看到了几个人影,就是爱莉希雅几人,有点说曹操,曹操到的意思。
休假状态都没什么警惕,或者说聊得太投入,压根没有发现地上的脚印,抱着木桶的伊甸甚至就和莱恩擦身而过。
“爱莉,你不会故意吓走梅比乌斯吧。”
“伊甸,原来在你心里我是坏女人吗?这么说我会哭的哦。”爱莉希雅抹了抹眼睛,十分无辜道:“我是真的一高兴就说错话了嘛,不然怎么悄悄通知梅比乌斯呢。”
“我开玩笑的啦,其实梅比乌斯反而会感谢你呢。”
“为什么要感谢?”
伊甸看了眼旁边的阿波尼亚,小女生都不在,她可以毫无顾忌的传授经验:“因为梅比乌斯是鸭嘴兽,需要冴借口让莱恩主动接近她,估计想通之后正偷着乐呢,而莱恩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脸皮有时候很厚,有时候很薄,他也需要个契机去‘惩罚’梅比乌斯。”
“咦,看不出来你很懂嘛,以前谈过恋爱?”
“没有,只是我对感情这方面一向比较有天赋。”伊甸委婉的笑着,摊开手,“即使不需要多少时间,我也能了解莱恩。”
“对,你是最晚来的嘛,确实有些吃亏了,那我就给你透露一个秘密,阿波尼亚,我说还是你说?”
“爱莉,你来说吧,我不想亵渎莱恩的形象。”阿波尼亚轻轻点头。
所以听就没事吧?
爱莉希雅低声一笑,压低声音道:“在黄昏街,莱恩啊......”
低笑声和惊叹声渐渐远离,树后空气扭曲,咬牙切齿的莱恩走了出来。
这个爱莉希雅果真是大嘴巴,等一下!
莱恩突然一愣,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问题,这爱莉希雅怎么知道黄昏街的事。
还有,她知道多久了,怎么一直没显露出来,不会是等着让我最终社死吧?
莱恩突然发现一个盲点,他和梅比乌斯打的有来有回,却忽略了爱莉希雅知道的更多。
一个黄昏街,一本小说,自己两大把柄都被她抓在手里,最可怕的是他还一直不知道。
还好偶遇,不然到后面猝不及防就麻烦了。
莱恩看了眼黑漆漆的山路,有些想追上去解释清楚:亚当是男的,我只是选择了最有效率的鱼饵。
可他突然想起了三人手里的木桶,表情一变,又让身体隐入风中,悄然接近而去。
黑我是吧,就别怪我不讲绅士风度了。
借着月光,莱恩偷偷向前摸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雪夜中飘散的雾气,还有两个白皙的背影对着自己,正慢慢脱下衣物放在旁边的石头上。
一切若隐若现,飘散的雾气也挡不住夸张的曲线,在这瞬间,莱恩心说难怪华会自卑,与这三位比起来,上仙何止是神州平板,更像马里亚纳海沟。
这让他想到了一些水果,诸如荔枝或桃子,顺带解答了莱恩的疑惑。
为什么形容一个人想太多,会用想桃子?这种熟透了的水蜜桃,谁不想吃啊。
作为绅士,他也不会靠太近,或者说被发现的话,社死的更加彻底,便站在远处,隔着雾气和飘雪,仔细去听传说中的闺中密谈。
“呀,还是露天的最舒服,可惜华说什么都不肯来,不会是在生我气吧。”
爱莉希雅披着浴巾,踏入了天然的温泉水中,然后发出一声舒爽得声音。
“和你有关,但绝不是生气。”伊甸悄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爱莉希雅又恢复以前的样子,“你看起来像是很高兴?”
“我一直都是乐天派啊,听樱说,这种时候就应该在头上搭一张毛巾,也不知道为什么。”爱莉希雅趴在旁边的石头上,露出光洁后背,撑住下巴,想起来就带着笑意。
“莱恩耍帅很厉害嘛,我一不留神就暂时答应他咯,既然如此,在确定之前就干脆把不开心的事情全部忘掉。”
伊甸和阿波尼亚对视一眼,两人情商都很高,当然不会去问莱恩说了什么。
“那我就放心了,本来想跟你深谈一次的。”
“伊甸,现在我们也可以深谈啊。”爱莉希雅转过身来,湿漉漉的粉色发丝贴在微红的脸上,却发现伊甸移开了目光,不禁歪了歪脑袋。
“爱莉,有些话得让莱恩来说。”阿波尼亚突然开口,她一向话很少,“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许下了承诺,不要多想,命运是困不住莱恩脚步的,而你要做的,就是像我一般信仰他。”
她的表情有些狂热,更不存在自己的意见,莱恩说没错,那就如同神的旨意。
“就如同有善恶之分,人与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就像神爱世人,但真要做出抉择,我更想将莱恩置于全人类之上,博爱没有问题,自私也是人类的本能。”
博爱与自私吗?好像莱恩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爱莉希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全力去爱世间万物就是她的本能,但也不得不承认,莱恩确实特殊了一点,最起码他担负起了世界的命运。
“阿波尼亚,感觉你当了教宗之后更能说会道了呢。”
“阐述真理本来就是我的任务,想要成为这种特殊的存在,必须得超越命运,据我所知,能做到这点的唯有两人。”
“我与莱恩?”
“是的,唯有你们这种人能超越‘戒律’,让我无法去观测未来,也让我不需要再去赎罪。”阿波尼亚跪坐在温泉中,露出精致的锁骨,“莱恩对我而言便是救赎,所以我选择听从他所有的要求。”
获得‘戒律’之后,她还真没用过多少次,正是因为莱恩告诉她好心必定办坏事,把握不住的东西交由他来,而阿波尼亚完全信任了判断。
虽然用了‘人’的称谓,但爱莉希雅和伊甸都知道律者无法被戒律影响,如今爱莉希雅已经记忆复苏,那么莱恩......
“他跟我不一样,哎,我算是明白‘特殊’这两个字源于何处了,难怪当初遇到他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莱恩本来就很特殊,特殊到全人类都找不出一个类似的存在来。
【希望有一天,我能超越人类,成为最特殊的个体。】
许久之前的话又一次在脑海中回荡,爱莉希雅突然发现了一丝可能性,就像阿波尼亚把他视为神明一样,自己是否能将他看成整个人类。
因为从认识到现在,多少个日夜相处,再加上梅的潜移默化,她早已认同了一个道理:
如果文明真能跨越终焉,执旗者必然是莱恩,连聪明绝顶的梅都说自己做不到。
“就我所能看到的未来,每一个都通向毁灭的终点,叫人就想呆在至深之处,去悲歌这无解的命运,你知道我为什么还面露笑容吗?”
“因为他。”伊甸立刻答道,她能辨别出阿波尼亚是一个极致的悲观主义者,还以为是黄金庭院所带来的慰藉,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是的,因为他的未来是完全的不可知,总让我去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能够突破终局,就像之前他给我展现过的一样,走上另一条命运的轨道,所以爱莉希雅,你应听从祂的话,遵从祂的行动,因为——”
“祂即人类,祂即世界。”
阿波尼亚到最后已经换成了类似唱诗班的强调,平添了几分神圣的色彩,不过湛蓝双眸倒映出的少女又显得很奇怪。
她白皙的脸泛红,就像因为血气上涌,爱莉希雅毕竟不是一个神棍,想象力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果把莱恩当成人类全部,那岂不是我可以全身心的去爱他?
不行不行,超级爱莉不可以这么卑鄙,说好了当金牌僚机的。
可是那一丢丢的期待又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真的变了?
都怪他,非得耍帅,在我心里留下一颗‘讨厌’的种子。
就在伊甸和阿波尼亚的注视中,粉发少女慢慢潜进了温泉之中,她翻吐着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像,水壶煮开了。
.......
干的漂亮,阿波尼亚,记你一功!
莱恩已悄悄偏远,三个女人的闺中密谈他很不绅士的偷听了,倒没什么劲爆的内容,阿波尼亚和伊甸同样关心爱莉,用自己的方式去构筑心理防线。
爱莉希雅的心中波动他无法探知,不过听起来很不错,就是阿波尼亚马屁拍的太重,让他有些惭愧而已。
命途行者也是使徒,谁说星神不是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