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对。”
“你比过去更厉害了。”戴伦特仔细打量他,“看来在我休息的时候有些人还在拼命提升。”
伊森只是笑笑,很难得的没有接话。
“所以。”戴伦特看了眼周围,“你既然这么关心她,干嘛不在下午的时候直接上去找她聊呢。”
“……因为我不确定。”伊森愣了很久才回答他。
“不确定什么?”
“好了马普思,我记得你也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第三十七章 自检
随手把一本《精神上的切割:活在脑子里的另一个我》丢到一边,希茨菲尔用力把自己砸到床上。
她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卧室,房里开着灯,桌上除了堆叠的资料和笔记以外还摆着那张特制的面具。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这张脸和普丝昂丝假借保德拉克信函传递给她的信息——也就是那幅钢笔素描,那个给她放药材包裹的家伙,和那人的脸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我……
是我自己导演了所有戏码么?那些药材是我戴着面具出去买的?是我亲手寄给了自己?
就像曾经的格列夫人,一边攥紧圆环十字祈求希望,一边又亲手散布绝望。
“不可能。”她突然坐起来,重新回到桌边坐好。
“夫人当时的精神状况是非常差的,她承受了那样巨大的打击挺了那么多年也才变成那个样子,甚至最后还能控制理智,强制性的放过了我……”
她提笔在本子上飞快书写起来,口中低声念叨:“没有理由我会这么脆弱,否则我应该更早就展现出类似的苗头而其他人一定会发现。”
影毒针案结束后,她在回来隐居前有一个和其他人一起去述职的过程。
而探员都是些人精,就比如她很确定李昂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她会因为这种巨大的打击产生某些精神上的异常——比如说撕裂灵魂的话,那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很多事确实无法简单解释。说她特别,能隐瞒过去,这种可能性也并非是零。
翻开下一页,希茨菲尔决定从头开始梳理整件事。
笔尖攒动,她在纸卷上写下[①:艾苏恩-希茨菲尔的精神状况确有异常。]
这是肯定的,否则她没必要回来隐居,直接以正常人的姿态继续生活和接案子就行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搞的朋友来到大门口都视而不见。
她还没有做好那个准备,她隐约觉得自己对外界同时出现了一种……比较偏向于“憎恶”的情绪。
但同时她对外界又是有需求的,她会定期瞒过所有人,一个人佩戴特制的面具出去溜达,这种情绪和心理也确实可以说是比较割裂。
“我确实会这么做……有好几次我这样外出,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而且这件事是连阿什莉都不知道的。”
她皱眉思索。
这意味着如果在外出途中,我身上发生了某种神奇的变化,我当时是不一定能意识到的。
把那张男人脸称之为【面具x】,把她记得的其他人脸称之为【面具a】、【面具b】……她完全有机会在佩戴面具a/b的过程中把它换成【面具x】,然后偷偷溜去做一些计划外的事。
做完后再回到覆盖她意识的那个地点吧面具换回来,可能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不专门看时间的话注意不到。
嗯,假如说撕裂灵魂真的存在,当时确实有另一个意识覆盖上来的话。
还有一种可能。
她在下面继续写:[②:希茨菲尔庄园的时间和空间。]
希茨菲尔庄园,大多数时间都是她一个人住。
几只宠物是不算人的,阿什莉1-2周才回来一次,上周之前她没接待过什么客人,再不算胡桃,之前差不多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每周都有5天空余。
在这5天空余里是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她的,而她——因为之前没有预想过会有这种可能,她也没有对之前每天具体做了什么写相应的日记,所以在这途中,在那些被她下意识忽略掉的、自然流逝掉的时间当中,会不会有东西临时覆盖了她的意识外出做事,这个也着实不好确认。
说的专业一点:艾苏恩-希茨菲尔有富余的时间进行犯罪活动。
“应该还不能说是犯罪吧?”少女吸了口凉气,被这个跳出来的念头给吓到了。
目前而言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是吗?虽然这些药物材料怎么弄来的是很可疑,很有可能是走的邪徒渠道,但毕竟没有被证实……材料也没问题,这不能说是在犯罪吧?
第三十八章 我是神秘主
“我没听懂。”
胡桃穿着一套女仆长裙,特地安上的假睫毛上下扑腾:“身主的意思是,让胡桃观察身主平日里是否有什么异常?”
“没错。”希茨菲尔略微弯腰,很是认真的和小木偶对视,“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现在可以信任你吗?”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胡桃把胸口拍的砰砰响,“胡桃无所不能!胡桃是身主在冬夜里的毛绒棉袄!”
不过很快她肩膀就耷拉下来,改用小心翼翼的口吻问道:“那么……身主觉得怎样的行为才算【异常】呢?”
她搞不懂,或者她觉得即使换任何一个正常人来来都搞不太懂——什么叫观察对方平日里到底有什么异常?
“就是我去配药……”希茨菲尔说。
“喔!”胡桃打断她,“只要身主去配药那身主就是不正常的!”
“不是……是……”希茨菲尔有些无语,她攥紧拳头想了半天,跑到大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稿纸和笔,刷刷写了一堆东西。
“来。”然后她回来把稿纸递给胡桃,“照着念一遍。”
“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日落,晚间9:00-12:00——沸血药剂;12:00到凌晨1:00——准备夜茶;凌晨1:00-6:00——沸血药剂;早间6:30-7:30——准备早餐……”
“这是计划书?”胡桃眯起一只眼睛。
“日程表。”希茨菲尔纠正那个名字,“我会按照我交给你的表格来做确切行动,只要我接下来的行动没有匹配这份日程表,那就说明我是有【异常】的!”
“每一天都是按照这样的表格去活动么?”
“不……这只是暂时给你举个例子。”希茨菲尔揉揉额头,“另外你现在到楼上去把那个香膏盒子盖上,它放在三楼楼梯口的扶手上,盖上以后带来给我。”
胡桃完全不懂她想干嘛,但她很听话,什么都不问就照做了。
希茨菲尔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小管家也挺不错的。
至少比人好不是吗,是人就会有好奇心,而他们脆弱的肉身又难以承受好奇的代价。
拿到香膏盒子,希茨菲尔直接来厨房将其丢入冰柜。
新改良的养神香,这东西对她很有好处,应该对那个影响她的东西有抑制效果。
但是——如果她想通过观察实验来确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她最好暂时不要使用这个东西。
“距离下次入梦还有5天时间。”她暗中计划,“只要在那之前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再取出来就好……应该不会耽误什么。”
就这样,她立即上马了新项目,其内容不光包括针对自己的观察实验,连雪列斯犬都遭到波及,一连两天都等不到主人给它强制洗澡。
莉莉明显有些懵,第三天的晚间8点,吃过晚饭后它跟着希茨菲尔一起上隔楼,一双湛蓝狗眼里倒映出两只冬麻雀洗澡的景象。
那是在一只小碗里,希茨菲尔本来摆出来是给它们喝水用的,但它们一定要洗,她只能把水倒掉一点,以防它们跌进去淹死。
“鸟类其实是很爱干净的。”希茨菲尔一边观察小鸟洗澡一边给莉莉说,“有事没事就会找积水洗澡,它们非常重视保养羽毛。”
“汪!”莉莉对她叫了一声,咬住她的裙摆往外面拖。
“你干嘛?”希茨菲尔莫名其妙,一直被它拖下楼,回到自己卧房门口,发现这傻狗要带她进盥洗室才反应过来——这是莉莉皮痒了,也想要洗澡!
“现在不行!”她在狗头上轻拍一下,想要逼迫莉莉松嘴,“还没做好实验……你得再等几天,我看看你的反应和之前是不是会有差别……”
“呜呜!”雪列斯犬被她赶走,但又没有完全走,四条腿硬邦邦的杵在地上,就绕着浴室来回蹦跳,活像是在发羊癫疯。
这确实是之前从来没出现过的。希茨菲尔调集了那些禁忌知识,确定增灵剂不会导致成瘾。
但真说不好。
增灵剂可能不会成瘾,但它不需要有这种功能,也该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因为智慧……
智慧的果实一旦品尝过,又有什么东西能抵抗那样的诱惑,继续忍耐平庸的自己?
揉揉额头,希茨菲尔索性把衣服脱掉,连自己带莉莉都洗了个澡。
但这次就没有再用那块特殊香皂了,完事后把傻狗撵下楼让它自己去烤火,回来的时候发现胡桃蜷缩在角落里盯着自己。
“我让你观察我,不是让你装神弄鬼。”希茨菲尔走了过去,有些无语的数落胡桃。
“知道这样很吓人么?”
“对不起!”胡桃立刻认错,“下次胡桃尽量不被身主发现~”
这是发现不发现的问题?
希茨菲尔更无语了。
胡桃是她的管家,她只要正常在房子里活动,这边通常是不会在意她的。
就当她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胡桃又说了:“可是这是身主自己要求的呀……说什么一直盯着太不方便了,最好不要老是跟着……”
“你说什么?”
希茨菲尔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股寒气冒了上来。
她……她什么时候下达过这样的指令?
“昨天。”胡桃给她掰着手指,“昨天晚上大概七点五十,胡桃记得很清楚,您在上楼的时候发现胡桃依然跟着,顺势这样命令的胡桃。”
“那你……?”
“但胡桃还记得身主之前的命令嘛~”胡桃咧嘴笑了一下,“又要观察身主又不能让身主不方便,那就只能躲起来看喽……”
“昨天晚上七点五十。”希茨菲尔按住太阳穴,“我完全不记得我有说过……”
胡桃应该不是说谎。
她连自己做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清楚,这样说谎图什么呢?
“胡桃。”希茨菲尔板起面孔,“我问你,当时的我有没有给你一些特别的感觉。”
“什么叫特别的感觉?”
“就是,你觉得我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有。”小木偶沉思后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