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戴伦特带她来这里,甚至要她体验在这里过夜,目的就是告诉她命运之轮的事。
以及让她明白,希茨菲尔庄园从现在起也算是处在命运之轮的监控之下。
“你翻书的时候声音小点。”
戴伦特在墙角躺下,用一条毛毯把自己裹成粽子。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不睡觉的。”
“我们什么时候去巴尔维克。”
希茨菲尔坐在壁炉边,膝盖上摆着书和本子。
“我们这边的流程基本都结束了,如果你想,明天就可以通知格布里纳先生准备动身。”
……
这可真是个古怪的家伙。
十分钟后,听着墙角传来的细微鼾声,希茨菲尔这样想到。
他和夏依冰一样对她没有任何戒心,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但就是可以在她面前坦然入睡。
虽然有胡桃值夜,但作为整日和邪祟怪闻打交道的特殊探员,这种警惕心真的不要紧吗。
而且……
微微抬臀,双手拉着座椅往壁炉那边再蹭近点,希茨菲尔半蹙眉头的盯着墙角。
这混蛋是真不怕冷……
第八章 助手和侦探
第二天,周六,希茨菲尔顶着通红的鼻子接待了格布里纳,告诉他他们今天就可以动身。
格布里纳非常高兴,但临走的时候还是充满纠结的问了个问题。
“可否请您告诉我,您当时是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你走哪条路来的?”
“是的,就是这样!”
格布里纳一边点头一边露出困惑的表情。
有少女赠送的宁神香,他暂时摆脱了噩梦的困扰。但这个问题又成了新的困扰,这两天一直让他不得其解。
“因为那种黑色的泥在冬天只有那条路有。”
希茨菲尔叹息一声。
“可能你没注意到……是的,因为室外温度很低,踩上积雪后鞋底的污垢会硬化结冰,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但你在我地板上留下的鞋印还是太耿直了。”
“当然,黑泥到处都是。但我说了是‘冬天’。冬天其他地方的泥不是被积雪覆盖就是被冻硬,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粘上鞋子。只有码头和厂房区交界的春水街,因为这条街都是工人宿舍,而且集中在路边两侧修建有一排澡堂的缘故,总是有流动的水溢到路边,从那里走当然会踩上软掉的烂泥。”
“啊,这样看也没那么神奇……”
“是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几次我不想解释。好了格布里纳先生,回去收拾一下,火车的出发时间是下午4点,你必须在1点前来找我,不要迟到。”
打发走格布里纳,希茨菲尔开始准备此去的行李。
依然是那只旅行箱,这次她带了更多的东西。
毕竟考虑到是山区,物流不便。女性身躯护理起来又更麻烦,以防万一还都得带着。
子弹。
香水。
书。
笔记本。
几支吸饱墨水的笔。
更多的衣服。
三双鞋。
两块肥皂。
现金。
还有一些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究的制香材料。
统统塞到箱子里,压进去,盖上锁好。
对照镜子拢了拢头发,镜面里显露出一张白皙俏脸,还有一黄一蓝的异色双眸。
轻叹一声,对着里面的自己微微摇头,希茨菲尔重新将眼罩戴好,放弃了扎成马尾的打算。
冬天冷,头发垂下来便于保暖。
她不是戴伦特那种怪胎,在这种天气里只盖毯子躺一晚上还能没事。
庄园和这栋房子都有别人帮忙监视,她不再担忧什么,检查好最后的枪套,普朗式的保险,以及在袖口口袋里放上一些零钱,这就拉着箱子下楼。
座钟指向12:40。
门口,戴伦特和格布里纳已经在等着了。
前者有些恼火的瞪着少女,后者则期待的看着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当然的。
希茨菲尔有些想笑。
对于戴伦特的身份问题,希茨菲尔为了给格布里纳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提前说明她此行会带一名助手。
可想而知,这两人碰面后会说些什么。
戴伦特当然会不开心了。
“你怎么能跟他说我是助手?”
在火车站,排队的时候戴伦特挤到少女身边,有些恶狠狠的盯着她。
“我阅历比你多,我权限比你高,我是你的引路人!”
“应该你是助手才对!”
“你可以直接跟他说清楚,我不介意。”
希茨菲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反正这劳什子奇异人士、远近闻名的少女侦探等等头衔……都是这帮人编出来的。
她又无所谓的劳。
有本事去跟雇主说这都是假的,倒是去啊——
戴伦特气的牙痒痒。
但他还真拿现状没什么办法。
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去找那位丹特-布莱姆医生,看能否根治希茨菲尔的不眠症。
别忘了希茨菲尔原本是必须留在弗洛街等待可能到来的王都传唤的。
所以这属于私自出行。
找丹特-布莱姆是目的。
接受米基-格布里纳的委托则是理由。
如果他说自己才是侦探,导致格布里纳有哪怕那么一丁点可能放弃委托,不愿意找他们去巴尔维克镇的话。
那戴伦特只能带少女回去,等她走完影狮那边的审查流程后才能一起行动。
……
一行人目标十分明确。
他们在黑木市北部火车站乘车来到维恩港,赶在当天夜里10点前坐上了前往中土市的最后一趟车。
所以这周的永夜,希茨菲尔是在火车上过的。
戴伦特说过这是公费旅游,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车票路费都是由他掏的钱,从他掏钱时那股大方劲儿来看,这八成也不是他原本的钱。
两间卧铺,戴伦特和格布里纳一间,希茨菲尔和一个陌生女人一间。
女人莫约30岁,盘发,戴眼镜,身材中等。
她打扮的珠光宝气。穿着一套一看面料就知道不便宜的毛毡大衣,脖子上戴着疑似由狐毛制成的围巾,脚踩高跟长靴,脱衣躺下的时候希茨菲尔看到她里面还穿了黑丝裤袜。
“看什么看。”
感应到注视,女人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车上有乘警,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别给我闹事!”
说完,她特地将一只泛着油亮光泽的棕皮小包拿到床里,很明显就是在防备希茨菲尔。
果然,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希茨菲尔却很高兴。
她问女人:“你是去巴尔维克吗。”
“与你无关。”
“如果你想去那里收购血纹金的话,那恐怕必须和我有关系了。”
“……???”
女人身体僵硬了一下,原本朝向内侧的脸一点一点的转过来。
“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你是珠宝商?”
少女靠坐在床头,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漫不经心的咧开嘴。
“穿着奢华,甚至连眼镜框上都镶着钻石,这样的人又是来自维恩港,我想我应该没那么巧遇到土鳖暴发户……”
“但她又不舍得购买头等舱的卧铺车票,只能和身份不平等的人挤在一起,担惊受怕,千防万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