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如果康妮,你看到这封信的时间是在我离开后的一个月内,并且这一个月里我都没有消息传来,那我大概是已经死了。
但是康妮,如果这个时间被拉长到两个月以上,你还是无法从其他人,尤其是采购队那边得到任何我的消息,那你就要注意了——你可能已经身处和我一样的困境。
因为那代表消息的源头被锁死了。
代表绵城的战斗以失败告终,它们成功圈养了城里的人。而且可能已经把手伸向了你。
你得警惕其他人。
任何表现反常的人。
一旦你觉得有任何不对,你立刻回家,把药柜挪开——那后面有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个我养了很多年的活着的东西。
你不要管它是什么,我要你立刻——迅速——把它吃掉。
只有这么做才能救你。
愿女神保佑你能交好运。]
信写到这里就没有了。
没有署名,但西绪斯知道这就是对方的风格。而希茨菲尔更是进一步联想到:好像今天之所以村学放假就是因为村里来了绵城的客人。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哪怕只是以旁观的视角,也心知肚明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是一段记忆,希茨菲尔还是感到一阵惊惧、发憷。
画面里的西绪斯颤抖着出声问来人是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咚!咚!咚!
只有敲门声。
很有节奏的,持续不断的在继续响起。
西绪斯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轰”的巨响,听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用蛮力撞破了院子大门,她才慌张想起西绪斯先生在信里的描述,连滚带爬的摸到药柜跟前,费力扒拉想把它挪开。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足以让人确信存在。
那个东西在门外停下。
西绪斯同步拉开药柜。
她听到房门推开的嘎吱声,尽管内心有一万个声音告诫她不要回头,但她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向那片阳光。
一个高大的影子站在那里,身高、体型都和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她突然觉得这幕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直到对方转过脑袋,用福德-西绪斯的脸面对着她,说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离开。”
她才感觉那股幽深的恐惧终于降临。
开始尖叫着。
疯狂挥舞着两条手臂。
窜步冲进了那间密室。
第十四章 一半法球 二合一5k
密室里很黑。
在希茨菲尔看来,这里根本算不上密室,只不过是房屋紧贴着一处岩壁修建,正好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窑洞罢了。
她的视角追随画面中的西绪斯一道,在大致一秒多后才适应黑暗。然后就看到洞窟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堆融化的蜡烛,一叠书,一堆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多久没整理过的羊皮纸卷。
以及摆在桌子后面的一只鱼缸。
其他东西都太过于普通,让人扫一眼就能猜出用处。希茨菲尔的目光直接锁定鱼缸,她有预感,西绪斯先生说的“活的东西”指的就是这个。
西绪斯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能听到脚步声在跟着靠近,根本不敢再次回头,双眼锁定鱼缸奋力冲到它身边,一把揭开了盖在上面的玻璃罩子。
“咕嘟嘟嘟嘟……”
透过隐约可见的黑水反光,她大致看到水面下冒出一串气泡。立即推测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便直接伸手往里一捞,在希茨菲尔,以及身后人影的注视下抓出来一个蠕动的东西。
这里太黑了,希茨菲尔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它看起来有点像一只胖蠕虫,而且是长满触须的畸形版本。也有一点像过于肥胖的鱿鱼或水母,那些长长的触须有不少还在水面之下,正在随着女孩的动作缓慢蠕动。
这东西起码有成年人的一个半手掌大小,西绪斯光是把它搞出来就已经很吃力了,希茨菲尔皱紧眉头,想不到西绪斯先生说的“吃掉它”是什么意思。
“就是它。”西绪斯先生的脸一点点从阴影中浮现,他的面容有些呆滞,但确实是盯着那东西无疑,就见他坚定的往前迈动步伐,缓缓伸出一只手:“把它给我……给我……”
“……!!!”极致的恐惧化作扭曲落在女孩皱巴巴的小脸蛋上,她也发了狠,顾不上这玩意几乎和自己脑袋一般大小,直接拿捏着就要往嘴里塞。
于是让她和希茨菲尔都猝不及防的情况出现了——那东西,不管它是什么,它在这一刻爆发出了让人惊骇的速度,不等她做出塞的动作就主动钻进了她的喉咙。
“这……唔咳!咳咳咳咳!”
西绪斯这才有闷胀以及憋气的感觉,她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显得十分痛苦。
“你都做了什么!?”西绪斯先生瞪着一双血红眼睛出现在面前,他将女孩从地上提了起来,面容因极致的愤怒开始扭曲。
“吐出来!吐出来!!!”
他晃动着她,在这过程中一双手臂逐渐延长,变得更细,却充满一种精细而又干枯的凝聚感;十根手指渐渐变成尖锐的利爪,他用爪子撕扯着女孩,轻而易举的划破衣衫,在她身体上留下抓痕。
毫无疑问,没有比这更糟的待遇了。
刚刚得知父亲的死讯就发现有“怪物”变作他的模样出现在面前,按照指示吞食的怪东西似乎正在体内兴风作浪,外界却还要承受最令人丧胆的粗暴对待。
它是想扒了她的皮么?
希茨菲尔都为西绪斯捏了把汗,虽然她很清楚真正的西绪斯已经脱离危险并好好活到了成为一部司长,但眼下的局面,她是真想不出来她要如何逃生。
唰——
然而就在这个关头,就在她几乎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这个问题的关头,眼前的画面被切断了。
眨动眼皮,再看到的画面已经是吊着白炽灯的天花板。旁边传来西绪斯有些疲惫的声音:“成功了……姑且算是。”
“……”希茨菲尔先是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她身体上的束缚也被解除了。
回头,杂毛萝莉强撑着精神(因为她眼皮都耸拉着在)坐在床头,阿皮斯魔方被她摆在装盛医疗器具的推车桌板上,可以看到正有一簇簇莹蓝色的光雾在它身边弥漫。
光雾像是拥有意识,它们并不喜欢这个新容器。不断试图从魔方里“拔出”全部的躯体,一直在朝希茨菲尔的方向挣脱。
但阿皮斯魔方却也证明了它的能耐——这东西突然启动,身体顺着表面细线分出无数个等份方块,就像真正的魔方一样左三圈右四圈的转动起来,在这过程中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拉扯的力,把游离在外的莹蓝光雾一点不剩的扯进体内。
“啪嗒!”完成这一切,它又重新落在桌板上恢复平静。
真奇妙,看上去就像是……它转动的方式就像一把能量锁,强行把自然法球给锁死了。
希茨菲尔张了张嘴,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这也是早就做足准备的事情,她不打算在这方面过度纠结,抬头去问西绪斯:“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后来?”西绪斯正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魔方,闻言一怔:“你是问我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然。”
“你可是侦探,这种事情猜不出来?”扯扯嘴角,西绪斯用态度表示她完全不吝展现出她毒舌的一面。
希茨菲尔只是默默看着她,不再说话。
两个人这样对峙半天,居然是西绪斯先撑不住了。
“你也看到了……”她扭过头,“那东西显然不是福德西绪斯,它们是一种能拟形成人类,甚至连面容都模仿一致的吃人怪物……在它以那种形象出现的时候,通常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它吃了。”
“我问的是,你吃掉的东西,它怎么样了。”
希茨菲尔态度坚定。
要是西绪斯一直掩盖这段过去,那她肯定也不会非要对此刨根问底。
但她主动展示出来了,连她的出身,她“父亲”的死都展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剩下来的一点秘密相对来说其实算无关痛痒。
她很确定,无论那个结果是什么,说出它……对西绪斯造成的伤害都不可能超过她失去那位医生父亲。
“……那是拟形魔的‘活种’。”
顿了下,西绪斯才再度开口。
“所谓活种,就是从它们身上取下类似心脏一样的器官……这种怪物是没有繁殖能力的,他在笔记里是这么写的……然后他用人类的鲜血培养它,用人为的方式去改造它,在长达二十六年的漫长时光里一点点,几乎是硬生生改变了它的习性。”
“他用自己的血喂养它?”
“一开始不是……他坦诚他做过很多人体试验,用的都是那些该死的人……他发现活种会对从未吸纳过血肉的身体产生排斥反应,有几次,如果不是他手快把它又挖了出来,它恐怕会迅速和那些身体融合,变成一头新魔怪。”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有意识用自己的血来喂养它了,只不过后来,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把喂养它的血换成了我的。”
“你其实很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后来读了他留下的书!”西绪斯蛮横打断她,看她的眼神带着警告,“他的设想其实是通过把这东西移植到体内来获得拟形魔的一部分力量。这样他或许就能精准分辨出那些‘同类’,就可以靠这样的认知去找到它们,干掉它们。”
“……他成功了。”
“他是成功了。”
医生的眼神变得幽深,她从袖子里伸出苍白而又纤细的手,当着希茨菲尔的面发动拟形,就看五根手指交错融合,居然变成了一把完全由血肉组成的剪刀。
“隐瞒这份力量让它不满……”
她看着它,眼神带着几分迷离。
“我也不满,因为再精密的手术器具也比不上自己的肢体……”
希茨菲尔露出恶心的表情。
她无法想象,当只有西绪斯和病人独处的时候,她会两只手都变成相应的器具,完全用这些东西来处理伤口。
“我还不屑于对你做这样的事。”
西绪斯也鄙夷的看着她。
“放心好了——我的心脏已经被取出来存在另外的地方,等于是生死都系于他们一念之间,我承认我已经算不上是纯粹的人,但最起码你不用担心我会背叛。”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希茨菲尔顿时表情一变。
就好像刚才露出恶心表情的人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