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当时她确实是做最坏打算才那么讲的,因为被当成邪眼搜集器的话,最少她还可以在重重看护下到处走动,不至于要被锁在一个地方待一辈子,相对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但现在看萨拉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是自己说的那番话还没传回去的原因吗?
“我听西绪斯博士汇报了你的近期状况,我必须告诉你——你所提出的那个假设,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讨论。”罗素竖起一根手指。
“但结果是暂时搁置,因为大多数人,包括最重要的陛下都认为形势还没严峻到那个程度,我们不至于要冒那种风险。”
风险。
一点不错……这种事同样伴随有巨大的风险。
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希茨菲尔能完美吸纳所有被封印的邪眼。
但如果她搞砸了呢。
这些眼睛可是诡异的很,一枚就能化作永夜,这要是被逃走几枚,是不是一周内永夜的天数又要增加?
谁都不好说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哪怕艾尔温也承担不起那个责任。
这么看暂时搁置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希茨菲尔听到这里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但是你们打算怎么解决我身上缠绕的东西?”然后她又想到新问题,“我被你们当做重点看护对象守在红土这么长时间,如果突然被放出去,那有些人……”
她没有说的太明白,但考虑到刚刚就有一位审查团要员被收买指使对她不利,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所以是建立在神器成功分离的条件下的。”罗素强调了一遍,“我们需要有借口——不需要所有人都信,但必须要有一个东西摆在那里,告诉他们你的价值被剥离了。”
“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他点点头,“目前看来你很理解……我很高兴我不用多费口舌再解释什么。”
“告诉?怎么告诉?”但希茨菲尔还想知道更多细节,“你们打算公布自然法球的消息?这种级别的情报也能拿去钓鱼?”
“当然不可能,但阿皮斯魔方的情报可以。”
“你们打算暴露阿皮斯魔方的存在,用它吸附的能量当幌子?”
夏依冰横插进来,一边分析一边点头:“唔……这倒确实是个不错的点子。”
阿皮斯魔方,这东西她以前都没听过,很有可能是最近刚挖到的。
那它的情报对很多人来说一定极具价值,只透露部分拿来钓鱼的话刚刚好——反正他们也不知道魔方吸收的是什么能量。
“哎哎,你们在这里聊的很开心啊?”
房门拉开,做好消毒、全身被白布包的严严实实的杂毛萝莉跨步进来。
“和手术无关的人出去出去,说的就是你夏莎,伊戈尔要拿魔方等着吸法球,你有什么?安心在外面等着就是。”
“我也出去。”
看了眼面色发黑的高挑女人,罗素站起来,将一直捏在左手的阿皮斯魔方递给医生。
“给你。”
“我跟你说过用法……放在她脑袋边上就行。”
“这……”西绪斯一愣,她完全没想到罗素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处置。
这玩意可是关乎着他的仕途以及小命,而在此之前他们甚至都不认识……他就这么放心她吗?
给出魔方,罗素对病床上的少女点点头,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你是对的。”
夏依冰一直盯着他走出去,一面摇头一面自语:“这家伙确实很有意思。”
……
“手术”开始了。
希茨菲尔,她其实不太理解西绪斯为何要这么说。因为如果只是做个梦的话,那应该不至于上升到“手术”范畴。
但可能这就是对方身为医生的坚持吧。正如她还大费周章搞了纱布剪刀和止血钳,仿佛不准备的这么全面就是在亵渎她的职业一样。
入梦已经熟门熟路。
在经历熟悉的下坠感、晕眩感和倒悬感之后,少女再度睁开眼睛,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己位于颠倒梦墟。
想起入梦前西绪斯贴在自己耳边交代的内容,她稍微抿唇,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一直遮遮掩掩。
[自然法球和你的情绪波动有关,但你一直以来在这方面表现的都太冷静了,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它总是懒得出来。]
[以那玩意有意识来假设……或者可能它没有意识,但它一定依附于你的意识,也就是说你的情绪变化、喜好、偏向都会影响它的效果。]
[根据这一点,我觉得,如果不拿出一些能真正让你产生好奇,让你发自内心想了解的东西,它是不会有反应的。]
“所以就拿你自己的过去经历当诱饵……你是真的狠,西绪斯博士。”
但必须承认确实有效。
别的不说,希茨菲尔已经充分被调动了好奇心理——她对西绪斯的过去确实很感兴趣。
面前就是一团蠕动的绿雾。
外界和自己距离最近的就是杂毛萝莉,这只能是属于她的,是她的噩梦。
做好准备,希茨菲尔伸手探向雾团。
一点点没入,放任意识都被拉扯进去。
融入过程没有任何眩晕不适。
啊,奇格兰的神器似乎把身体调理的太好了。
要和这样的宝物分离,确实有些舍不得来着。
“查理的父亲?”
“我在这。”
“鲍里斯的父亲。”
“我也来了老师。”
“奈莉的父亲也在吗?”
“当然老师。”
“科利安的叔叔?”
“我在这里。”
画面摊开,一间破旧而又简陋的教室。
一个有些驼背的,戴着厚框眼睛的小老头背着手在上面点名,下面被点到的人会立刻举手,示意自己确实来了。
这是家长会?
不……家长会对这种条件来说太奢侈了,应该是更隆重的场合,升学或者毕业典礼。
希茨菲尔仔细打量着里面的人,注意到再每一套课桌前都同时坐着两个人。
一个大人,一个孩子。
但唯独只有中间最靠后一排的位置不同。
那里只坐了一个孩子。
一个头发像鸟窝一样散乱,穿着脏兮兮破旧衣服,脸上手上都是脏污的女孩。
“西绪斯的父亲?”
老师念到最后的名字,不等回答便看向女孩。
“所以西绪斯……你又要跟大家讲他去城里看病的事了,是这样吗?”
教室里发出一阵哄笑。
孩子们在笑,那是赤果果的讥笑。
大人们也在笑,有些看表情是觉得有趣,但更多面孔上都是纯粹的不屑。
“西绪斯先生搭上城里的关系了,忘记是谁救了他的命……”
“是啊,他明知道村子里比城里更缺医生,但还是一直往城里跑……”
“要我说这种人就该直接赶出去得了……”
“他的女儿也没教养,成天把自己搞的什么样子……”
“……”
面对嘲笑,幼小的女孩咬了咬嘴唇,非常认真以及坚持的道:“他是为了救人性命才过去的……”
“别给他辩解了!”
有人打断她。
“这里就没有需要救命的人吗?”
“就是!分明是因为那边给的更多!”
典礼在针对女孩的嘲笑中落幕。
画面一转,希茨菲尔看到女孩一个人回家。
那是一栋破旧的木屋,破旧到,让人怀疑它能不能承受大点的风雪。
女孩回到家,把装纸笔的袋子丢到一边,洗了手和脸,躺到一张小床上发愣。
过了一会,她突然坐起来,从床下拖出来一个大纸箱子,在里面一阵翻弄,找出来一本黑色封面的精巧笔记。
翻开,到最后一页。印入眼帘的第一段就是[我最敬佩的人是福德-西绪斯先生,如果有可能,我也想像他一样当一名医生……]
“刺啦!”
没有任何征兆,女孩把这一页撕了下来。
她停顿了一会。
然后更用力、更疯狂的将这页纸进一步撕成了碎片。
第十二章 康特-西绪斯的过去 二
让希茨菲尔猜测的话,她觉得这玩意应该是女孩更小时候写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