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它们的拍摄地点就在蠕虫平原。
拍摄时间是半年前,那是在秋冬季节,一支红土巡逻队在平原石窟的入口处发现了它,他们用携带的旧相机给它拍了照,然后就没了音讯,直到几个月后被人在石窟内发现衣甲残骸。
蠕虫对相机不感兴趣,那些人很幸运的把它带了回来,洗出的照片经过层层上报送至王庭,最终交到艾尔温手里。
照片画面并不算清晰,每一张照片里的石板总有一些角度看不清楚。
再加上破损,光那样看,很难确定它实际雕刻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头怪物?一头邪神?
还是一头巨人?那些张开的东西有没有可能不是触须,而是人手?
不知道。
并不能确认。
但那些眼睛却是极清晰的。
所有人都不会认错。
那就是眼睛。
七只发散开来,呈圆形排列的狭长怪眼……
“~~!”
身体突然打了个寒颤。
不是惊吓,而是水变冷了。
她冲洗的时间有些太久了,水箱里储备的热水全部用完,从花洒喷出来的水冰凉彻骨,让她忍不住连打好几个喷嚏。
赶紧把水关上,换好单薄清凉的短睡裙。希茨菲尔抱着装盛旧衣服的篮子慌张出来,一头撞进一个柔软怀抱。
家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一人,她当然知道对方是谁。
熟悉的禁锢感。
腰肢又被死死搂住。
“夏……”挣了几下没挣开,她抬头去看女人的脸,“我要去阳台挂衣服……你先松开我?”
“不松。”夏依冰语气非常坚定,就用力抱着她,同时还将头埋到她的发丝之间,贪婪呼吸她的香味。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希茨菲尔有些无奈。这也是有时候她觉得夏依冰身上矛盾的地方。
她自己……对吧?虽然她是两世为人,但她上辈子才多少岁啊……
两世加起来才18岁出头,和自己相比夏可是刚见面就25了。
无论是阅历,还是经历的战斗、苦难,夏的经验都比自己丰富的多。
那她理应比自己成熟的多才对,但总是屡屡在她面前摆出这种幼稚姿态。
“我害怕……艾苏恩……”
她突然听到女人在耳边细声呢喃。
“你给我的感觉……我害怕你会突然消失……”
“……”希茨菲尔呼吸一滞。
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作为一个在当地没有跟脚的人,一个纯粹的外来者,她也知道,在认可夫人和这具新身体前的一段时间,她和外界应该有些格格不入。
那或许是一种不真实感。
像个假人?
也可能是幻象。
就像镜子里的精致人偶,终究无法在世上长存。
但那应该是非常短暂的才对。
她从没想过会被人再次看出来,她就只流露了那么一丁点啊……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了。
由这种情绪所引发的恐惧,其根源必然是对父母下落的忐忑和不安。
她从这里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联想到自己的来源,无形中强化了她“外来者”的烙印,落到夏依冰眼里可能就是和平常不同……就被她一眼看了出来。
有些惊讶,为她的机警。
更多则是感动,因为她自认在情绪控制上做的还算严谨——远比同龄人严谨的多。
如果不是每分每秒都盯着她,对她的言行举止熟悉到一定程度,关切到一定程度,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的。
我也不能不负责啊……
感受到女人身体在轻轻颤抖,希茨菲尔无奈叹息,把盆放在桌子上,也抱紧她。
“我不会消失。”
踮脚凑上去,她在她耳边悄声低语。
“只要日月星辰依然流转,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十一章 逻辑无法思考之物
睁开眼睛的时候,希茨菲尔一时间还有些摸不清情况。
但随着昨晚的后续记忆翻涌上来,她一点一点的瞪大双眼——她们昨晚不会那个了吧?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说出那句话之后,夏依冰是有些感动过头了,搂紧自己的力量猛然加剧,带着点粗暴,自己那点挣扎在暴力面前犹如不存在一般。
她们好像又接吻了……而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完全不同。
否则她也不至于在那番触动中晕过去了,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神奇感觉……整个身体,所有意志似乎成了浪涛中的一只小船,她不再能像船长一样主导它前进,只能随着它一起在浪头颠簸。
身体躺在床上,面前是熟悉的“绵软”怀抱。鼻腔中能清晰嗅到夏依冰身上残留的淡淡香味,希茨菲尔心里突然又有些感动。
她嗅的出来,这不是香水。
夏还是比较臭美的……虽然她的行事风格和爱美一词搭不上关系,但从她坚持用黑丝袜搭配职业装就能看出来,她对自己的独特审美有天然的倔强。
所以她即使在家里也是很注重梳妆打扮的——不一定很庄重,但一定要到“即使突然有客人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程度”。
这方面,希茨菲尔就完全不如。她禁止为止学会的化妆技术也就是洗脸后稍微擦几下脸,描眉修眼之类的并未做过。
她的借口是反正眉毛和睫毛也是灰色,市面上常见的化妆盒对她来说根本没用。但她也知道,核心原因还是她懒。
然而就是这样的夏……她这几天依然坚持没喷香水。
除了一直在为这边着想,害怕那颠倒嗅觉的失感症再次复发以外,希茨菲尔真心想不到其他可能。一时间居然觉得“就算真被她得手”也挺不错。
不过她醒来后就低头检查过了,她穿的依然是昨天昏迷前的那套单薄睡裙。而且身体并无异样,想来是夏依冰有所克制,并没有在自己昏迷后继续越界。
“你醒了。”沙哑的女声从上面传来。
夏依冰自己早就醒了,本想直接起床的,感觉到怀中少女似有异动,她索性保持不动在那装睡。
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希茨菲尔缓缓抬头,随着动作额前发丝一点点滑脱落到下面,将那张俏嫩面容和异色双眼完完整整的显露出来。
这下轮到夏依冰有些不自在了——可能是那只金瞳的缘故,这张脸总有一种妖异的美。她在看到它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种原始冲动,想要欺负她……想要看这张脸露出过分的表情。
好在并不严重,凭借理智还可以压制。
“为什么不跨过去?”下方传来柔柔的问询。
“……什么?”夏依冰一愣,思绪出现了瞬间空白。
“那条最后的关卡,昨晚你有机会的,为什么不跨过去?”希茨菲尔不得不把话说的更明白些。
她想她是已经不在意的。这种事……实际上在答应确定关系,和对方同居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大部分心理准备。剩下来的空缺不过是她在闹别扭,是她残留的前世思维在暗中作祟。
不过好歹是不同的——毕竟不是要求她在一个男性身下婉转承欢,心理上的压力不至于有那么大,但还是有一点,她甚至幻想过有没有机会再变回去。
只是昨天昏迷前汹涌扑来的巨大感动狠狠改变了一些东西,这也许和她当时的脆弱有关,但谁叫夏正好做了最该做的事呢?她的心就那样被再次趁虚而入了,即使现在也能感觉到被某种情绪填满。
所以……以后她不确定,但昨天晚上,如果夏想要的话,她是绝对不反抗的。
神眼已经因为定期服药被压制了。从她最后只是昏迷而没有感到任何刺痛来看,她们已经具备了一起跨出那步的条件。
“哦,你说那个。”夏依冰反应过来,看着少女泛红的面颊突然一笑:“当然是因为没意思了。”
“啊?”
“那种事情嘛,我看书上写的,它的过程其实不重要,结果实际上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最核心的东西是两个人在过程里的情感交互。”
夏依冰伸出一只手开始掰指头计算:“而且我是想好好欣赏你当时的表情的……但你昏过去了,我光一个人弄不是没意思吗?所以我就只是摸了几下……唷!你捣我干嘛……”
夏依冰最终没吃上早餐。
她也不介意,戴上口罩自己跑楼下买了两张肉饼。回来后一边啃一边靠着厨房门框,在莉莉的注视下盯着希茨菲尔洗碗的背影,吃的那叫津津有味。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变态吗?”希茨菲尔擦干净一只餐盘,把它摆到柜子上,有些无奈的瞥她一眼。
她起来之后还没换衣服,天气热,连袜子也没穿,能更直观的感受到对方那双火热的视线。
“我不介意你的评价。”夏依冰摇头,“你是知道我的职业的……对我们来说,我们最清楚的道理就是人生苦短,幸福难得,所以每当我们觉得开心、快慰的时候都不会像常人那样去压抑它。”
希茨菲尔动作一顿。
“前提是那和我们的情感逻辑不相差太多,因为谁都不知道会不会下次离开就是永别……哦对不起,我可能又说错话了。”
发现少女情绪又在波动,夏依冰立刻闭嘴道歉。
“你不用道歉。”希茨菲尔没敢看她,“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太愚钝了……一直以来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
这不是讽刺,她是真心这么想的。
私家侦探或许还能自主安排行程,但影狮探员可不行。一直以来她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就有迥异区别,而她居然迟钝到今天才发现。
这么说,只要自己决定要去翁塞因城,夏就算不愿意也必须跟我一起过去。
这个性质顿时就不一样了。她不由犹豫起来,考虑要不要和艾尔温特意说明把夏留下。
诚然女人当了局长后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了,其中就包括不再能亲自陪同办案……但从另一面考虑,一直待在现在的维恩也更安全。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在看不到她的时候开始担忧,这里别说一起出去冒险了,就算女人平时出去上班没准时回来,希茨菲尔都担心她出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