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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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重现
“将军。”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进来。”
索尔斯在黑暗中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能靠坐的更舒服些,抬起头,看到门帘被掀开一道缝隙,隐约有一个比夜色更深邃的黑影钻了进来。
和冈特才只是适应黑暗不同,黑暗已经是他的一部分了。
甚至可以当成他的器官,他的眼睛来用,这让他直接能叫出对方的名字。
“弗列。”
“将军。”
来人是他的副官之一,军衔上校,跟随他多年的弗列修斯。
“镇子果然如情报推测的那样出现了异变,根据哨兵传回来的初步消息,那里有一头身高在十米以上的树妖在发狂肆虐。”
“怎么个肆虐法。”
“破坏房屋,吃人。而且随着进食体积亦会不断增长。”弗列修斯看向他的位置,“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该做决定了。”
多年追随,他和索尔斯早已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这种程度的建议冈特都不敢说,弗列修斯却是给得起的。
但索尔斯却不为所动。
“再等等。”他说。
“好。”弗列修斯也不坚持,“那就等等。”
说完他就闭上嘴,身体站在帐篷里一动不动,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的,第二道黑影掀开帐篷钻进来,用急促且低沉的语气汇报到:“镇子里又出现了大量橡树,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那东西不光吃人也开始朝那些橡树运动,它能吸收它们,每吸收一株都能直接增大体型,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说已经快到十五米了。”
他等了一会,以为很快会有命令。但过了好几秒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禁心里有些茫然。
什么情况?
他们接到的认命不就是为埃尔纳克镇的灾变兜底么?
“将军。”弗列修斯提醒道,“如果整个镇子的人都被它吸收掉生命精华,它真可能变成艾苏恩-希茨菲尔描述噩梦里的那个东西。”
“不会的。”索尔斯断言,“那只是拙劣的仿制品罢了……你们不清楚,但没关系。”
“那将军你……”
“再等等。”索尔斯打断他,“我们现在还有时间。”
“那就等吧。”弗列修斯点点头,同时心底飞快猜测是什么给了索尔斯这种底气。
这种猜测并非带着恶意,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奇,以及一名副官参谋的责任心。
索尔斯这么肯定,那一定是有情报上的不对等了。但死神树至少是九级的档案,索尔斯也没资格知道。
这时,弗列修斯突然想到这次军团开拔前索尔斯曾到白影宫去过一趟。
难道是……
他扬了扬眉,继续在黑暗中沉默下去。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希茨菲尔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现在在楼上,二楼,因为跑的太急,暂时和其他人是失散状态。
原本是不至于变成这样的……她当初念叨的选择里包含了地下室,所有人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回想下木质楼房在树妖撞击下迅速坍塌的场景,就都不会认为上楼是比地下室更好的选择。
所以夏依冰立刻抓着她的手把她往地下室——严格来说是地窖拖。
埃尔纳克镇靠着王都,维恩港偏北,离北方教区也不算很远,因此家家户户都有用地窖储物的习惯,从哪走怎么下去进门看一眼房间布局就能推测出来。
他们跑的很快,直接下楼,拉开地窖板门。
但在那一刻,他们却看到里面至少有六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这种民居的地窖不会太大,六个人已经非常拥挤。
遇到这种情况,谁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把这些人拽出来自己进去。
道德观不允许他们这么做,最基本自尊心也不允许。
希茨菲尔确信他们当中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去想这个可能,而是第一时间转身就跑——往楼上跑,她当时也跟着一起。
混乱中,他们没有沟通各自打算躲藏的位置。当希茨菲尔窜到二楼走廊里,快速找到一个房间躲进去之后她才想起来这回事。
夏……她没跟夏说她要怎么躲。
女人可能跟过来了,也可能继续上三楼去了。
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还不错……说明所有人都记得叮嘱,这时候发出声音太危险了。
希茨菲尔藏身的应该是一间卧室,她的面前是床,左边是衣柜,右边是桌子,头顶上面是半开的窗户。
她想尽力去听外面的动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尖叫、惨叫声都消失了,怪物的咆哮也听不到了。
只有夜风刮进来的呼呼声。
很淡。
但足够清晰。
哐!
房间突兀震动了一下。
她起了阵鸡皮疙瘩,默默往角落里又挤了点。
楼下那个变异的警员应该就是被赫姆感染的。
她在心里推导因果。
这倒是不难猜……赫姆被污染后没有受到任何限制,他有太多时间去做这些事。
如果不是皮蓬吸引了太多注意力……
而且这个人也是他最后拉进来的……
说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怨念多大也不可能。
无论如何,那也是为了救人。她可以责怪皮蓬的行为造成了恶果,却不能对造成恶果的动机有任何指摘。
呼——
呼——
神紧绷经,她突然感觉风声变了。
变得有些粗重,有些不规律。
就好像那不再是风声,而是什么东西的喘息一样。
是它么。
悄悄抬头看向窗户,希茨菲尔想象着,此刻会不会正有一张血盆大口对着这里。
她不意外……因为刚才地板震动了一下,说明楼下的警员已经变成树了。
这些树都是怪物的分身,就算感应不到房子里的人,它至少也会来吸收它们。
沙……
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响。
希茨菲尔直接扯掉眼罩,抬起头,正好看到虚掩的房门缓缓打开。
啊——
老旧木门被推动,发出一道尖锐的申吟。
“哐”的一声巨响,希茨菲尔感觉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撞击在身后墙板上,她往前一扑趴在床上,抬眼就看到一簇扭曲的树枝。
弯弯曲曲,树干大概碗口粗,末端一直延伸到门外拐角的黑暗里,应该是直接拐着弯长上来的。
有那么多生长路线可以和你爹汇合,你怎么就选择了从这里走?
心里暗骂,希茨菲尔小心翼翼的收起脚,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床铺,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回头看去。
托这玩意拆门的福,她刚才那下被没发现。
但把她撞过来的东西有没有发现她,这是她最急于确认的事。
沙……
沙……
视线还在调转,耳朵就捕捉到一阵摩擦怪响。
转头,她瞳孔收缩,正看到一张利齿巨口在窗外张开。
呵……
一股腐烂的、腐朽的、无比浓郁的血腥气息直扑面门。
希茨菲尔开始痛恨自己左眼的视力,她甚至在那一瞬间捕捉到利齿上挂有布料和碎肉。
一簇簇的树枝、根须从巨口中延伸出来,穿过窗外的铁栅栏,推开窗户,彻底蔓延进入室内。
这些东西和从门外进来的枝桠汇聚到一起,场面看起来就像蛇群在交欢。
希茨菲尔捏紧枪,左眼刺痛,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她不断祈祷这东西吃掉分身后就赶紧走,但偏偏事与愿违。
随着最后一段枝桠被融入本体,那簇扭曲的木质根须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收回去,而是在房间半空剧烈蠕动。
它在希茨菲尔的注视中快速形成了一副少女的半身。
希茨菲尔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