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对面一个人也摘掉面具,正是赫姆。
“跟你说了是脏活累活体力活,你就是不信……是你自己跟队长申请要帮忙的!我可没有胁迫你啊!”
摆在手术台上的自然是费尔-劳伦斯的尸体。
他们身上的血也都是解剖过程中沾染上的。
现在,这东西的胸腔已经被他们垂直切了一条大口子——就是类似切鸡胸的那种切法——里面的肝脏器官清晰可见。
“暂时不用再锯了吧?”
皮蓬探头去看。
然后被赫姆一把推开。
无奈,他只好重新戴上面具。
都死的透透的了还在这严防死守,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心里嘀咕一句,他只能通过扭曲的镜片去看尸体。
胸腔里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很多器官都破损出血,有些是在战斗中被震裂的,有些是被触须缠绕贯穿的。
这些根须很奇怪,它们好像直接从他的骨头上长出来,根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再其他……更恐怖的伤害直接就是子弹造成的了。
就好像是他的左胸位置,几乎被打成了蜂窝煤,里面的肝脏完全是一团烂肉。
“有进展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希茨菲尔发现了一个寄生体,她说寄生体一共两个,分别来自尸体的大脑和心脏。”
“是格瑞姆。”赫姆说道。
“也就是说情报是对的,确实和这两个器官有联系……”
他看了眼已经完全是烂肉的肝脏部分,稍微龇牙。
被打烂成这样还能分出血肉寄生?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是哪个器官的寄生体?”
他又问道。
“是心脏。”
“那大脑呢?”
“不知道,好像还在排查。”
“那就让他们快一点!”皮蓬吐槽,“早点结束,我们就不用干这种活了。”
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脑袋正对着门。
所以并未注意到,从打折的、垂向地面的尸体脑袋里钻出一道阴影。
它钻进一个人的裤腿里,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第三十九章 阿密伦的毁灭 一
在和皮草商人对峙的时候,希茨菲尔确实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现在你可以说了。”夏依冰有些无奈的盯着少女。
为了能有这样一个和其“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几乎绞尽脑汁。
因为其他人都不同意她和希茨菲尔私下相处——少女之前的警告他们确实听到了,而且觉得很有道理,在她彻底证明自己之前她都不应该享有这种资格。
哪怕之前脱光了被检查身体,也是有女性警员在盯着的。
但希茨菲尔却不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吐露给他人知道,这是因为那两张纸条的缘故。
她确实不至于因为第二张纸条就怀疑伊森,但要说目前埃尔纳克镇谁最让她信任,那只能是夏依冰了。
因为她的一再要求,这些人只好根据情况给她们临时搭建了一个私密空间。
还是在草房的角落,在少女原本栖身的位置。他们弄来几块木板,在那装修出一个临时的小房间,希茨菲尔坐在里面夏依冰坐在外面,门开着,确保警戒线以外的人能看到后者。
这样就能同时起到隔绝监听和监察情况的作用,哪怕是草房木板墙的后面他们也派了人,而且是扎菲拉亲自带队。
“在我回答之前,我想知道在你们被通知要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维尔福有额外对你们说什么吗。”希茨菲尔对这一点非常好奇。
臆测只是臆测,哪怕她对自己的判断向来自信,但不结合事实就太傲慢了。
“没有。”夏依冰摇头,但心里却十分意外。
她根据死神树的档案、埃尔纳克镇当前的局势以及自己多年来在这个系统内生存的经验才产生了警觉……希茨菲尔会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她这就开始怀疑维尔福了?
虽然她现在觉得维尔福应该还是他们这边的人,但她这个直觉也太敏锐了吧?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个人认为,他派我们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并不是他接受陛下的命令想放弃我们。”夏依冰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没有证据就是……”
对一名专业查案的秘密警察来说,最悲哀的事情里一定包括无法靠证据而是得用直觉做出判断。
太没安全感了。
简直是对自己毕生追求的一种否定。
夏做出了和我一样的判断,而且居然也是通过直觉。
希茨菲尔独眼闪烁。
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直觉,单纯的直觉是无法信任的,但有些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比如一些职业经验,却有可能在这时伪装成直觉,潜移默化的影响判断。
她和维尔福相处的时间比我更久,对他、对维恩港局势的了解比我更多。连这样刻板谨慎的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直觉,这应该不是单纯的巧合……
握紧拳头,她现在对自己臆测更有信心了。
“我看到了那个噩梦的延伸。”她说,“就是那个噩梦最后最后发生的场景,那个女孩……《生命之树》。”
夏依冰猛地抬头。
她一直以为希茨菲尔要跟她说的东西是……她是怎么确认并发现塔斯姆-比森是寄生体的。
结果是这个?
关于那个噩梦?
哦……这两点好像也不冲突。
她迅速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猜测那个场景,《生命之树》里的小女孩也是一枚毁灭之种,那既然希茨菲尔能从塔斯姆-比森身上窥视到这个场景的延伸,他当然也和毁灭之种有着联系。
“那个场景发生的时间段在这个故事里已经比较晚了。”希茨菲尔轻声说道,“这故事很长……我就从我看到的最前方开始讲吧。”
“1936年,一名历经沧桑,经验丰富的影狮探员接到了一个北上任务。他被要求带领自己的班底驻守在北境三城阿密伦,谨防那里出现任何形式的邪祟入侵。”
“这是个‘大任务’,通常都要耗费几年时间,就算十年二十年回不来都有可能。所以他得到了相应的补偿——除了必要的抚恤保险、高额酬金、对亲属的保护之外,看在他为组织出生入死多年任劳任怨的份上,他还可以额外提一个不太过分的条件……”
“德尔金斯先生,我要求让我的孩子道尔-海德格进入训练营。”
一间办公室里有两人在交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彰显出不同的身份地位。
如果夏依冰能直观从描述里看清这里的面貌布局,她一定会惊讶的认出这就是维尔福的办公室。
但现在坐在主位上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一个两鬓斑白,戴单框眼镜的老年绅士。
“你想好了,艾瑞克。”老绅士说道,“道尔并没有像我们中的绝大多数那样继承到一个悲惨的童年……他就没有动力做好这件事,我不理解你要把他拉进局里。”
“我在加入局里的那一刻就发过誓的。”站着的男人这样答道,“在接下来的余生中,我,我所留下的所有后代们都必须继承那份意志,否则他们就不配当我的孩子!”
“你有这种想法自然是好的。”时任萨拉国土安全局局长的伦-德尔金斯面对这种狂热者也只能摇头,伸手拿过一张表格给他盖章。
“拿去吧。”
“但注意了,他是在和哪些孩子一起竞争……我希望你在任务过程中记得写信安慰他,我们不希望他在训练营就一蹶不振。”
“我会的,局长。”
离开总部后,这名探员总算是来到阳光之下。
他长的和伊森很像。
非常像,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同的是他比伊森更高大壮实,脸上的沧桑,总是紧抿的嘴唇也诠释着他比伊森更加坚韧。
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一座修道院,和其他一群人站在一起,一边看表一边等待开门。
没过多久们就开了,在几名修女的带领下,十多名年龄差异很大的孩子从里面出来,各自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父母。
艾瑞克-海德格也一样,他迅速锁定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孩,目视他蹦跳着来到自己面前。
“爸爸,我今天在丽莎修女的考核里拿了满分!”男孩兴高采烈,“她点名夸奖了我!说我不光聪明,家教也比其他人棒!”
“这是应该的。”男人不置可否。
他也没有像其他家长一样牵孩子的手,就只是转身往住处走。
男孩也不气馁,像是早就习惯这种态度。他像一只小狗跟在男人身后,絮絮叨叨跟他吹嘘了一路自己的表现。
回到家,男人坐到椅子上开始看报纸。
男孩则很自觉的拿着篮子——那里面是他清早起床买的食材——开始给两人筹备午饭。
他的手艺算不上好,充其量也就是能吃的程度。但相比起男人做的食物已经是珍馐美味了……艾瑞克-海德格向来不注重食物的质量,他的认知里的“能吃”和一般人的不是一个概念。
饭后,男人将孩子叫道自己跟前。
“你有怨言。”他肯定判断。
“我没有!”男孩大叫起来。
“你不敢看我,这是你撒谎的习惯。”男人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你这段时间天天跟我吹嘘你在教会学校里是如何优秀如何脱颖而出,你其实是在责怪我……怪我没有把你送进正常的学校。”
教会学校有很多种,好的比正常学校都好,但绝大多数都不怎么样。
修道院里的学校就属于“不怎么样”那类,这很正常,本来就是施舍给平民读书认字的机会,修女和神甫不是专业的老师,自身懂的不多,能教的内容也极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