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是我。”
理所当然的,夏依冰的声音透过房门传来。
“艾……艾苏恩,你晚上还得吃点才行。”
晚上?
掏出怀表仔细辨认,时针居然已经接近6点。
我这一下午就光顾着浪费时间了。
有些生自己的气,希茨菲尔用力站起来,咚咚走到门口开门,把端着托盘的女人让进房间。
晚餐是肉粥,还很热,一看就是刚做好就快速送过来的。
“谢谢你了。”
道了声谢,少女坐在床边开吃。
她不太高兴。
一方面为自己的愚蠢。
一方面——她总觉得自己现在是被养起来了。
就像一只金花松鼠。
“晴儿。”
“……”动作顿住。
“晴儿。”
“……”动作继续。
“晴儿……?阿晴……?小晴?”
女人一个一个试,最后吐出一个让希茨菲尔喷饭的称呼:“冷冷?”
“噗——咳咳咳咳咳!”
希茨菲尔彻底受不了了。
“不要紧吧?”
更受不了的是女人又贴近过来,张开的嘴型俨然是要把“冷冷”在重复一遍!
“就艾苏恩。”她立刻抬手制止对方,“如果你不想以后我都不再理你。”
“那就晴儿。”
夏依冰虽然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但只能讲有些东西人类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她也产生了一种直觉——一种本能,就是希茨菲尔可以接受这样的称呼。
“随便你吧……”
希茨菲尔已经无力反抗了。
“你有精力研究怎么折腾我,不如研究下怎么追查布莱克-沙朗的画。”
“我们已经在做了。”
夏依冰扬眉,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
“只是,南辛泽距离维恩实在太远,那幅画调遣过来还需要时间。”
“我是指其他的画。”
希茨菲尔打断她。
“外面说是没留下作品……你们真的一幅都没有?”
“没有。”
夏依冰摇头。
“你以为那是夸大的谎言,为了掩盖我们有私藏的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们真的没有。”
“哦——”然后她突然顿住。
“也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博物馆。”夏依冰吐出一个词。
“在博物馆里?”
“博物馆的贮藏室,那里面有一些宝物……或者垃圾,无法被证明为是有价值的,甚至连作者是谁都不清楚。也许那些东西里会有他的画作。”
好家伙,还真有?
希茨菲尔瞪着眼睛,当即站起来就要去拿外套。
天气冷了,一条裙子再厚也御不了寒。
“你去哪?”女人赶紧跟着起来。
“博物馆的储藏室。”
“你有把握能找出来?”
“没有,但总得试试。”
“等等——不用那么急……”
“必须急。”
希茨菲尔拉开门把手,回头严肃道。
“如果他们真的要放逐我,他们是不会允许我在王都停留太久的。”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只有今天一晚的时间。”
第十二章 预兆
夏依冰所说的博物馆希茨菲尔其实去过。
它的全称是贝德莱克博物馆,在早期刚建立时,也就是萨拉还没有发展的成今天规模的时候,其实只是为了纪念一位异国的画家。
他的名字叫法肯-贝德莱克。
“即使从文明刚建立起艺术这一观念的时期开始算,贝德莱克在萨拉艺术史的地位也不会跌出前三。”
路上,夏依冰一边开车一边给希茨菲尔进行科普,“那座博物馆就是他自己捐赠建造的,他把他所有的作品都留在了这,而且他还出钱筹办了萨拉现在最出名的艺术院校法伦图尔……完全可以说是一己之力拉高了萨拉的艺术鉴赏水平。”
“萨拉建国以来有哪位艺术家的功绩比他大么。”希茨菲尔在后座问道。
“没有。”
“那他应该是第一才对。”
“是的艾苏恩。”女人撇嘴,“但他终究是个外国人,可能他们是怕伤害某些人的自尊心吧,从来没有任何历史排名将他放到第一。”
面对一个未知领域,夏依冰终究还是很谨慎的。
调笑有那么一两次就好,既然希茨菲尔已经表现出明显的抵触,那她就回归“艾苏恩”这个称呼——能维持现在这种淡淡的温馨气氛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和他可以说是打过交道……”希茨菲尔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王都,从图书馆出来遭遇的袭击,“那幅画,《晚霞与狼群》,阿弗雷德后来把它送哪去了?”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夏依冰眉头皱了下,继续道:“我觉得你不该老想着研究这些危险物品,那不是探员的工作,随时有可能——”
“砰!”
随着一声爆响,车身一震。后座的少女感觉身体猛地朝旁边歪倒,多亏她反应快,瞬间抓住前面的座椅才稳住重心。
夏依冰车技高超,没有被意外搞的手忙脚乱。她立刻减速,反打方向,在稳住车子后缓缓将它停在路边。
希茨菲尔在后视镜里看到她眉头紧蹙,拉开车门跟着出去,看到她半蹲在左前方的车头位置。
“车胎爆了。”女人站起来,“这辆车恰好没带备用胎,我们恐怕得走着去了。”
“距离博物馆还有多远?”
“也就三四公里吧,远倒是算不上远,就是这轮胎爆的……有点蹊跷。”
说话的时候,夏依冰直接走到少女身侧,和车体一起把她夹在中间。
很谨慎,这是防止有人开冷枪吗?
希茨菲尔觉得她有些神经过敏了,这不是说她不信这是人为的事故,而是……这么做成本未免有些高了。
要知道,她决定去博物馆属于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有人提前预见到这一点设下埋伏。
除非他们从自己动身那一刻起就收到了情报,并且还有足够的实力迅速在前方路段加派人手。
不是说她小看敌人,觉得敌人做不到,而是她不觉得自己值得被这样对待。
“谨慎一点总是好的。”夏依冰伸手扶住她的肩,“走吧,我们得搞快一点。”
“车怎么办。”
“有人会想办法弄走它……真正到处都有人手的其实是我们才对。”
外面还在下雨,女人从车里翻出一把伞,撑开,带着少女过马路,顺着街道的左侧拐进路口。
其实……当然这只是假设。
假设没有邪祟存在,我所重生的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世界,是不是就会有很多机会,和她一起打一把伞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分析目前的案情,但希茨菲尔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借对话的机会抬头去看女人侧脸。
夏依冰戴着大盖帽,额头被帽子和头发的阴影遮蔽,眼窝比平常更显深邃,偶尔看过来的眼神似乎也带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被那目光扫到的时候,希茨菲尔有些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甚至有些惧怕这种感觉。
她想保持冷静,想控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但却发现这远比做任何事都更困难,即使以她的意志力都很勉强。
也不能只看事情的一面。
目光看向女人高挺的鼻梁,希茨菲尔条件反射,开始回想……它当时是如何与自己的鼻子交错开,让另一对器官贴上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样的世界,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和夏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