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直接一枪把他打死?
凝视着走在前面的男人背影,希茨菲尔犹豫再三还是没能下手。
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打死了卡西米尔固然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但伊扎贝拉也肯定不会再现身了。
她会被困死在这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所以还是等吧。
希茨菲尔握紧手枪。
等一个机会,能两全其美的解决问题。
实在不行的话再动手。
就算真出不去,把自己陷在这里她也认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人突然蹲下。
卡西米尔,他在用手触摸地面。
希茨菲尔也蹲下来,伸手轻轻摸上地板,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木质地板的表面开始出现细小的纹路。
很轻微,就像给手机贴膜没贴好,中间挤压出来的道道隆起。
但也很密,密密麻麻的如同神经血管。手指按上去仔细感觉,隐约还能察觉到一丝脉搏在轻微跳动。
“看来我们距离解决问题很接近了。”卡西米尔回头看了她一眼,“敌人的精力已经耗尽。”
他以为这是因为敌人没有精力再制造幻象围困他们。
希茨菲尔抿抿嘴唇,从鼻腔里轻轻往外舒气。
她能怎么说呢。
跟上去好了。
随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地面的隆起也变得越来越明显,可以说是明目张胆。
那已经不再是神经血管的级别,而应该是树根——无数细小的根须和地板结合在一起,有些粗壮的如同蜿蜒的蛇身,盘旋缭绕,一直蔓延到雾气深处。
“从根须看,前面会是个大家伙。”卡西米尔停下脚步,推掉弹匣检查了一下。
“你的子弹够吗,侦探?”
“都补满了。”希茨菲尔也检查了一下,“一共就六发。”
“转轮枪除了耐操之外着实没有别的优点。”青年打趣道,“你可以多准备几把,根据每次任务可能要面对的情况来挑选装备。”
希茨菲尔脸部紧绷,像是完全无视了他。
耸肩,卡西米尔迈步往前走。
很快的,他们终于走出了书架迷宫。
让希茨菲尔有些惊讶的是——这里并不是她以为的二楼楼道口,而是又出现了一个被诸多书架围起来的中心花坛。
她明明记得自己最后是转向外面走的,是背对着伊扎贝拉爆炸的方向走的。
果然,这里的一切都在受她操纵。
随着距离的拉近,花坛上空的灰雾一点点散开。
希茨菲尔和卡西米尔均瞪大双眼瞳孔收缩,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举枪对准面前的怪物。
是的——这东西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它看起来像一棵树。
它有树的全部外观,结实粗壮的树干,从头顶滋长出来的一大片杂乱枯枝,还有顺着树干蔓延下来,扎根进花坛,甚至突破了花坛阻隔,和四周地板融为一体的密集根须。
到这个距离,它们显得异常粗大,就像一条条巨蟒缠绕在一起,有个别根须还在那里缓缓蠕动。
但如果说它就是一棵树,那就对它身为人类的部分太不敬了。
正对着两人的树干上几乎是以镶嵌的方式长着一个高挑的女人。
她一丝不挂,身躯也带着木色木纹,俨然就是树干的一部分。双腿下部转化为根须缠绕在一起,双手高举,五指张开化成诸多繁杂枝桠。
而像这样的“面”,这东西有足足四个。
四个面。
四个女人。
四张脸。
紧密贴合。
这就已经是让人感到非常不安的画面了。
更别提那些茂盛的枯枝,它们排列的是那样紧密。
几乎塞满了整个上层空间,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叫人喘不过气。
卡西米尔还好,看上去只是稍稍受到惊吓。
但希茨菲尔……
在她眼里。
在她抬头看向那茂密枯枝的时候。
她所看到的不只是枝桠。
那些枝桠,那些空隙仿佛活了。
她看到它们变成一个个木色的人,密密麻麻的堆积、挤压在一起,顶着各式各样的痛苦的脸,在朝她伸手,似乎在渴求她的搭救。
嗡——
大脑像是被巨锤击中。
一股宏大的眩晕感笼罩住她,叫她感觉天旋地转,连站立都是件吃力的事。
耳边的低语骤然加剧。
无穷无尽的尖叫、诅咒、疯狂哀嚎。
希茨菲尔几乎以为自己要直接晕过去了。
如果不是左眼再次传来刺痛,以及她用力咬了口舌尖的话,她可能真的已经晕过去了。
但这已经是极限了。
后背和地面接触。
她好像是倒在了地上。
那些根须巨蟒毫不客气的缠绕上来,箍住她的肩膀、她的腰、她的腿脚、她的脖子。
勒的越来越紧,真的快要喘不过气。
希茨菲尔能做的就只是举枪射击。
银弹打在树干上,打在女人木雕的躯体上,只留下了几道深邃弹痕。
眨眼间就被木料修复如初。
艾苏恩……
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
声音非常小。
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艾苏恩-希茨菲尔……你感觉怎么样!?多坚持一会——
是卡西米尔。
她看到一个跳动的人影朝自己扑来,一边挥舞枪械,驱赶、打掉其他扑来的根须,一边试图从根须缠绕中拉她出来。
这些东西……对待他……和对待我……根本就是两个态度……
费尽力气的喘息着,希茨菲尔缓缓举起持枪的右手,瞄准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宽厚背影。
不能……
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扣动扳机。
一下。
两下。
听不清动静,但枪械传来的震动感告诉她——这把枪的子弹已经全打完了。
卡西米尔是对的。
一颗心在迅猛下沉。
只能塞六发子弹的转轮枪……
除了耐操一无是处!
“咔嚓!”
就在她的郁结之情抵达顶点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上膛声。
猛地睁眼!
她看到卡西米尔已经从背对自己变成了面对。
他的双手把着自己握枪的手,手指压在她紧贴扳机的食指上,其枪口正对的方向俨然是他的左胸心脏!
“你……”
“砰——”
一声枪响。
鲜血染红了纯白礼服,像一朵猩红玫瑰,在青年的左胸飞快扩散。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