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不过呢,阿什莉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从被搭救的1984年到1987年的春天,如果把被搭救的那一天当做她的生日来算,那么再过大概两个月时间,她就18岁了。
她也是可以懂一些道理的人了,所以偶尔她会觉得不自在——这和希茨菲尔的态度无关,不如说……她对阿什莉的态度越好,反倒越让阿什莉无所适从。
我并不是希斯真正的亲人啊……
水房里,大女孩一边给狗毛打肥皂一边在心里自嘲。
但是她却依然那样对我,哪怕她都成为那样至高无上,甚至比国王还要尊贵的人了这一切也没有丝毫改变。
我固然是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但这真的公平吗?
尤其是,她已经有了艾米莉……我作为一个外人享受着本该完全被艾米莉垄断的待遇,这对艾米莉不是很过分吗?
“这可一点不像你哦~”
“希……希斯!?”
头皮炸裂,阿什莉瞬间回头,发现“小妈”就靠在水房门口笑眯眯的。
白色薄毛衣黑色长裙,系着围裙拿着锅铲,这形象就很有威慑力,尤其是对于那些心理年龄还是孩子的人。
“好吧……时间紧张,我不想说什么深奥的东西。”希茨菲尔看着她拘谨的表情发出轻叹,“但我还是想认真告诉你,我并不是因为同情你或者其他一些原因……比如和你母亲相关的原因才照顾你的。”
“……!!!”阿什莉浑身紧绷,呼吸很明显的变得急促。
“你说我多愁善感也行吧。”希茨菲尔撩起耳边的头发,“一开始我确实只是想要救人,但毕竟都相处的这样久了……”
“我们早就是亲人了,对吗。”
她露出微笑。
“在铁轨上……”
“那个案子。”
“你还救过我的命呢。”
但你也救过我的!
阿什莉在心里咆哮。
……不止一次!
“还没成年的人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希茨菲尔虚空晃了晃那把锅铲,“我先去把她们买回来的东西分类,然后我要上楼看看她们……在这期间能麻烦你把肉类处理下吗?”
“啊……”阿什莉张嘴结结巴巴,“这……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就拜托你了哦~”
阿什莉眼睁睁看着她走过来,帮她抹掉脸上的泡沫。
“别乱想。”
“只要你想来,你就可以来帮我的忙。”
没有再去管感动的快要嚎啕大哭的“强壮女孩”,希茨菲尔掐着太阳穴回到客厅,心里想着总算姑且摆平了一个。
不专业的人喜欢做不成熟的事,而不成熟的人总在胡思乱想。
我该庆幸艾米莉在这方面比较早熟吗?
但是她未免太早熟了……居然对艾尔温生出了那种旖旎念想!
夏是没有在这方面明确表过态,但看她意思,她好像还挺赞成的。
这些人真是在胡闹啊……
“冕下。”
看到她过来,年轮立刻从座椅上起身对她行礼。
电话里或者信里是可以随便一点,但当面她可不会失却礼数。
“哦……!”希茨菲尔恍惚回神,“是年轮冕下……”
“冕下。”年轮咬这个单词咬的就像要杀人一般,“倘若被我麾下的主教们知道您是这样称呼我的,那明天我就该上断头台了。”
“这也没关系吧?”希茨菲尔有点冒汗了,“反正你是树人……砍掉你的头你也不会死吧?”
她确实是在开玩笑吗?
“咳咳!”看到她切换成死鱼眼斜视自己,希茨菲尔心里这才快慰起来,“好吧……我叫你茹斯。”
“那么茹斯,朋友的请求你有记上心吗。”
“当然,您要的三件‘遗物’,我已经都从树人族的秘密宝库中带过来了。”
“嗯?我怎么没看到?”
“我们分别拿着哩,路上伊玛尔问了这个,她们刚才都拿上楼了。”
“是么……”
希茨菲尔看了看年轮,又看了看——正坐在茶桌对面的那位白胡子老头。
那是古。
来自艾莎,见证了伊玛尔家族兴衰历史的古代树人。
这家伙和胡桃算是庄园里的两位管事,胡桃负责房子多一点,古老头负责外面多一点。
没记错的话,他不是不太习惯显化人身么……
除了给艾米莉上课讲故事,别的时候他都宁愿把树根扎在墓园旁边。
按他的话来说是“这样可以更好的分配养分给花园”,但希茨菲尔能看出来那只是托词。
他早就习惯了独自待着,之前好多次聚会邀请他他都不来的,怎么这次偏偏……
半眯着眼,看看古老头再看看年轮,希茨菲尔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么……
春天到了。
又到了万物繁殖的季节。
“您在看什么?”
年轮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您在想一些失礼的事。”
“就是因为你老用敬语称呼我我才这样想的。”希茨菲尔打了个哈哈,开始尝试转移话题,“怎么就你们几个,我记得不是邀请了所有人吗?”
这个“所有人”范围区间还挺大的,有艾尔温,有年轮,自然也少不了伊森、扎菲拉等人。
时光龙那两位就算了,关系还没熟到那步,但她确实邀请了大部分被真正视为朋友的人,连托雷士和赛博特都考虑到了。
不光是觉得“反正都叫了这么多了,再多几个也不碍事”,这里面还有正经考量。
毕竟在第二个百年里已经探明了情报,敌人可能具备类似拟形魔那样的变化能力。
那还等什么呢?
当然是把所有亲近关系的人都叫来,顺带给他们验一下身。
“伊玛尔确实跟我提了,但不是每个人都时间。”年轮撇嘴,“否则您就不该只带一个人回这里来了。”
“也是。”
希茨菲尔有些惆怅,想起了拒绝她的木人搭档。
“我很高兴你把我当朋友看待……真的,艾苏恩,我特别高兴。”
“但是呢,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那些年轻人就算了,他们不懂……喜欢热闹……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吧。”
“但我不行。”
“哪怕我现在确实没什么事要处理,我很空!但我就是不能去……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他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身为组织里的“老人”在某些道德方面要以身作则……
不能说没道理。
如果是那种类似古希腊的神话世界,有好多个神,到处都是人和神的故事也就算了。但现在就只有她们。
那这种偏爱是否会造成人心浮动。
或者也不说人心浮动吧。
马普思只是想要和他的新搭档们吃一样的饭菜,睡一样的床。
他不希望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新关系生出间隙,希茨菲尔从专业性的角度考量,只能承认他是对的。
反正确定是他本人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从年轮那里收到了几封转交的信——都是她专门用根须网络联系然后誊写下来的,希茨菲尔一边上楼一边读信。
第一封是伊森的。
[抱歉我不能去,希茨菲尔。你知道的——我正在负责建立从维恩到各地的‘投影装置’,工程院那边……保德拉克又有了一些新想法,我们希望抓紧时间,最好能在夏天到来前弄好一切。]
而在末尾,他也表达了开心情绪。
[我很骄傲收到这份邀请。]
[我这一生犯过很多错误,但我肯定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成为你的领路人。]
[好好享受聚会和生活。]
[新的时代,你就是荣耀。]
应承了所谓的特殊要求,即“就算不能来也要说一些足以表明身份的信息”,伊森的回函无可挑剔。
“……”
希茨菲尔拿着信,二楼转角处停留了一分多钟。然后才继续往上走,并且拆开第二封信。
这是扎菲拉的。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我确实听说了一些事情,比如什么机械神国的公主殿下。]
[我不想和其他人说类似的东西,那太俗套了。所以还请允许我向你表达敬佩吧!]
[毕竟你经历的那些东西,哪怕只是我能打听到的,我也觉得我大概是做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