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虽然她不止一次抗住了,但总不能说有防弹衣就肆无忌惮去堵枪眼吧?
所以她才一直没说。
连提都没提。
她觉得以希茨菲尔的聪慧肯定也已经想到这个法子了,不排除她会私自决定冒险。
那我一定要看好她。
如果她不听话,我就骗她说……她肚子里可能已经在孕育新的生命。
她总不至于还逞强吧?
……
帐篷内,希茨菲尔并不知道最爱她的人正在盘算如何拿捏她的心理,她先是把海蒂身上的衣服扒光,给海蒂来了次全方位的体表检查。
确实没有褶皱,没有那种松垮的皮。
但这本来就没意义吧?
海蒂的四肢可以瞬间化作紫色蔓藤,巴莉乌更是能将人型身躯分解重组,用层层叠叠的魔鬼藤枝条化作一头矫健半人马。
体表呈现什么样子,难道不是树人自己随心变吗?
想到这里,希茨菲尔生出疑惑:她好奇这种人体外形是真的完全随心呢,还是决定一个造型后就不能改了?
树人族,树人族。
之所以还带个人,和这种变化有关系吗?
巴莉乌的人形态总是那副体型面容,究竟是因为她习惯了呢,还是因为她没法改?
这个问题可是什么典籍资料上都没有答案的,希茨菲尔也就想想,现在还是干正事要紧。
她是隔了一会才进来的,帐篷上方的绿雾此时已经积累了不少。
不做耽搁,意识直接渗透进去。
有一件事她没有对海蒂说,那就是随着她补充获取到了三邪眼的力量,这枚左眼追溯时空的能力变得更强悍了。
过去她回溯还是有些吃力的,现在已经是随心所欲。
如果说换夏依冰来窥探绿雾只能观看到海蒂意识里的某一段记忆,而且每次探头进来看,看到的内容都随机分布。那么希茨菲尔,她可以保证一眼看穿海蒂的一切。
只要绿雾出来了,这个渠道建立起来了,她可以从海蒂诞生的源头——从她有记忆的那个节点开始阅读。
没有什么能够隐藏。
这种事,说的太明白会显得不尊重人。虽然海蒂对此表现的不太在意,但希茨菲尔觉得这种不在意不包括把一切底细都暴露出来。
所以她没有说。
以后有机会再道歉……然后进一步的补偿她吧。
意识穿梭,绿雾中开始出现一系列光影画面。这都是海蒂人生中经历过的片段,是被她的双眼——这副天然摄像机拍摄下来杂乱镜头。
有些镜头可能海蒂自己都不记得了,但那不代表这些画面就在她的大脑中消失了。
它们依然储存在她的潜意识里,储存在她思想记忆的最深处。
连海蒂自己都无法发掘出来的片段,希茨菲尔正在自由畅读。
这算是一项大工程吧……
她得分辨哪些片段是有用的,哪些没用。
杂乱的信息流是如此之多,正常人肯定早就眼花缭乱了。
希茨菲尔不受影响,是因为她有丰富的经验。
不说不眠症时期对精神的磨砺效果了,就前不久接触王冠的体验,和那种“被信息灌爆”的感觉相比,海蒂区区8岁的记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大部分都是没用的记忆啊。
再度看完一段海蒂和某商会洽谈的片段,希茨菲尔暗自摇头。
按照海蒂给出的信息,她是在七年前被带下冰原的。那么在此后的时间里,即使按照最坏的情况推论,混淆和突变也早就完成了,她这七年的经历应该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所以该朝前翻阅。
在最前面的记忆,她被年轮唤醒的记忆。
如果有哪个地方可能有问题,只可能是那个时期。
画面再次飞速后退。
少女的意识就像乘上了一辆思维地铁,窗外闪烁的不再是电子屏广告,而是那些被她抛弃的杂乱回忆。
终于,窗外的颜色开始变白。
苍茫雪色笼罩了一切,她前进的速度开始变慢,然后一点一点的停了下来,彻彻底底的陷入黑暗。
黑暗?
是她诞生并苏醒的前奏么?
黑暗出现了一道横着的细缝。
应该是刚诞生的海蒂在尝试睁眼。
眼前的画面很是模糊,只能看到是雪地,一些裸露的地表是冰晶结构,然后隐隐约约的……右边地面上站着一双脚,一双穿棕黑色登山皮靴的脚。
“你终于醒了。”
这是年轮的声音。
虽然看不到脸,但希茨菲尔一下就认出来了。
这是茹斯-年轮的声音没错。
接下来的发展和她预想中的差不太多,无非就是以主视角体验了一把,一棵冰兰萝树藤是怎么一点点在长辈指导下凝聚出人体,然后逐渐习惯这种形态,再被指导掌握语言、还有一系列树人族的传承知识的。
值得一提,那些传承知识,有相当一部分希茨菲尔听不清楚。
她很确定她听到了,在听到的瞬间那个声音也足够清晰,但就是,在她想要第二次回想,并尝试理解那些词汇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些印象全模糊了。
希茨菲尔猜测这应该是树人族的某种预防机制。
防止有树人战士被俘虏,或者被野心家控制,通过读取记忆这种方式获取族群的至高机密。
也算一种自保吧,她对此倒是没什么怨言。
还得说一句,翻阅这种记忆是真的无聊。
冰原上的日子太苦,每天都是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和冰雪共舞。
她目睹着,年轮是如何教会海蒂语言、文字,教会她使用工具,懂得打猎——变化自己的身躯化作尖锐刺枪,在25米的范围内刺穿一切来犯之敌。
哦,原来25米是这个意思……
其实看到这里,希茨菲尔已经觉得差不多了。
从海蒂诞生到现在的一切记忆都保存的完好无损,没有被篡改、混淆、嫁接的痕迹,说明海蒂由始至终都是海蒂,她没有被取代过,她的嫌疑被洗清了。
如果她被取代过,她应该像格里曼一样,关于诞生时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年轮年轮,你是说我原来是一株冰兰萝吗?”
记忆画面中,海蒂赤身果体的坐在火堆边,双手托腮,看着年轮转动树枝烤肉。
她那时候才不到一岁吧?
希茨菲尔看的发愣。
那么小就开始喜欢吃肉了……真见鬼,我印象中冰兰萝不是肉食性植物……
“对。”年轮简单应了一声。
“那我们出来那地方还要好多冰兰萝树藤呢,它们都可以变成我这样吗?”
“不行,只有被选中的才能变。”
“被选中?被谁选中?”
“不知道,也许是命运吧,是女神的指引让我能找到你。”
“那女神为什么不让所有冰兰萝树藤都能变呢?”
“那是因为……”
年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我们所有的树人,其实都来自于古代植物幽冥果树,而幽冥果树又是古代邪神的眷族,也就是说我们的先祖曾经犯过大罪。”
“只不过其中有些分支,他们在女神崛起的过程中帮助过她,由此洗刷了我的罪,我们才能获得在女神辉光下留存的机会,这种变化和觉醒也是女神对罪孽眷族赠予的恩情。”
“不可奢求更多了,赶紧吃你的肉。”
“好吧。”
海蒂吧唧吧唧的啃起烤肉。
吃了一会,就在希茨菲尔以为这段对话该结束的时候,海蒂突然又冒出一句。
“那年轮!”
“我是冰兰萝树藤的话,你是什么呢?”
希茨菲尔听的一愣。
确实。
巴莉乌是魔鬼藤。
海蒂是冰兰萝树藤。
那年轮是什么?
她的本体是什么树?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没人问,简直到了根本没人去想的程度。
至少她从未想过。
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确认的必要。
“我劝你最好别打听那些超出你能力范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