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突然侧过脸出声:“让我知道你的存在是什么很难为情的事情吗?墨菲小姐?”
阴影中似乎有人抽了口冷气——就像小孩子受到惊吓所发出的动静一样。
然后迅速归于平和,仿佛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希茨菲尔干脆走到阴影里去,绕过一根柱子,在柱子后面揪出来一个披着灰黑色雨布斗篷的纤细少女。
是艾斯特。
少女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被抓到后双眼一直盯着地面,竟是一句话也不敢辩驳。
“你跟踪我们?”
“不是……没有!”
艾斯特慌忙摇头。
“我不是跟踪你们!我是……我本来想出去给教授买点礼物,我看到他天天熬夜,头发都白了,我想买点补品给他,但是时间很紧张……我到五点之后才敢出去,然后我就……”
“弄丢了票据?”希茨菲尔顺势猜到,“因为弄丢了票据,打扮也太奇怪,害怕门口的守卫不放你进来,所以你就躲在那里等我们回来,打算等我们吸引走守卫的注意力偷偷进来。”
“咳嗯!”艾斯特低声咳嗽一声。
“这个……这个嘛……”
“确实,差不多就是伯爵大人说的这么回事。”
“你身体好了?”希茨菲尔绕着她转圈,试图看出她虚弱的地方,“维拉先生,你的朋友妮特-沃森特都说你病的不轻,需要在车厢里安静休养……你怎么能自己出来?”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那么肯定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这……我怀疑教授知道……”
“怀疑?”
“教授知道我的病。”艾斯特赶紧摇头,“好吧……他可能确实不知道我跑出去了……”
“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吗?”
“是的……我得回去找教授说明情况……”
“你还得给其他人道歉,尤其是你的同伴们,他们找不到你会很焦躁的。”
“我会的……”
“别站着了。”希茨菲尔微微一笑,轻轻抚摸少女的头。
“回去休息吧。”
“猜你没吃东西,现在差不多还能赶上晚饭。”
听她这么说,艾斯特大大松了口气。几番鞠躬道谢之后就跑向车厢。
希茨菲尔注意到她怀里鼓鼓囊囊的抱着什么东西,猜测应该是给罗博买的礼物。
“谢谢你,伯爵大人!”
临上车,艾斯特还朝这边挥手。
希茨菲尔点点头,从另一侧也跨入车厢。
“伯爵大人真是温柔的人呢~”
艾斯特低声对自己念叨,一路小跑往餐车去了。
在她走后没多久,希茨菲尔打开里面的通道门出来,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蹙起眉头。
“怎么了?”
夏依冰连着从她后面探出脑袋。
“小女孩关心自己的养父。”
“我们不至于连这种戏码也要管吧?”
“她完全没有生病的样子。”
希茨菲尔淡淡说道,右边独眼眯了起来。
“但是那些孩子又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看来她身上是藏有秘密……”
————————
好消息,完全不疼了。
莫名其妙就不疼了。
希望以后也不会再疼。
第十九章 抵达冰湖镇(二合一)
冷风呼啸,火车逐渐驶离站台,就这样一头钻入晦暗的夜色,彻底消失在薄雾里。
过了垂尔雷德,冬日三号线就鲜少有大的站台要停靠了。偶有间歇也只是在小站台放下旅客活动腿脚,一路上几乎看不到有人补票上车。
这样行驶了整整三天,又一个下午,5-3的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的是夏依冰——应该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原因是希茨菲尔“腿脚不便”,而且这不便的责任得由她承担。
“哦!墨菲小姐!”看到来人是艾斯特,夏依冰稍微挑起右边的眉毛,“有事?……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来这边敲门。”
“我……呃,我是来传达教授的意愿。”
艾斯特在门开后就想往里面瞄,透过女人身旁的空隙看到希茨菲尔盖着被子靠在床上,身上批了一件外套,正在借着下午的天光阅读书籍。
伯爵大人还真是用功好学呢……
艾斯特感慨。
她自己已经算是维拉女中这批学生中比较喜欢看书的了,但就算是她,在被枯燥旅途折磨五天后也开始心浮气躁。
书自然是带了不少的,但真的看不了几行字就想丢掉。而妮特她们已经凑到一起开始玩一种最近在学生圈子里流行起来的卡牌游戏了,艾斯特真怕自己哪天也会遭受荼毒。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伯爵的脸蛋会那么红……?
艾斯特略微有些好奇。
不只是脸蛋,好像到脖子的皮肤都有点泛红……呼吸也一副稍显急促,刚刚才平和下来的样子,这是不当心生病了吗?
“罗博的意愿?”夏依冰挡住她的视线,眯眼皱眉表示怀疑,“那家伙能有什么意愿,直接说他想干嘛?”
“有人!”
安全局长的气势,哪怕只露出一丝丝对一名中学生来说也是非同小可。艾斯特顿时结巴起来:“就是……有些商人,在垂尔雷德上来的,他们也去冰湖镇,他们听说了伯爵的事……然后他们——”
“不见。”夏依冰打断她的发言,很是认真的对她说道:“可能在你看来这很没礼貌,但我反而觉得他们在找死。”
“嘎?”
“具体的回去问罗博,他不是你的继父吗?怎么连这种道理都没有教!”
“砰”的一声关上门,夏依冰回头就听到血晶乌鸦在嘎嘎大叫。
“你把人家小女孩吓到了!真不干人事!”
“不要紧。”夏依冰怡然自得的拍了拍手,“等她懂事以后就不会怪了。”
“虽说一群垄断商路和倾销地的奸商妄图和国王面前的大红人、大贵族攀附关系是有些想当然,但怎么也不至于把人家关在门外,连放进来喝口水的待遇都欠奉吧?”
血晶乌鸦很人性化的在鸟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说白了不就是你干了坏事,不敢让人进来观察。”
“好了别说了。”希茨菲尔放下书,不得不出声打断她们争论。
这遮挡一没,可以很直观的看到她露出的脖颈和锁骨。可见被褥下她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穿的,这个责任也确实要归结到某位警长头上。
“噢~我只希望你不要为自己今天的决定后悔……”
血晶乌鸦斜眼看她。
“即使是哈温,那也是在一切结束后才正式和我们要的孩子。虽然那只是短暂的和平,但你才多大?我们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甚至还在参加学院比赛,而你却要当妈妈了!真的是……啧!”
说不好她是关心还是嘲讽,也许希茨菲尔会贴心的将其认定为前者,但夏依冰可没那么好脾气,当即和她斗起嘴来。
“那是你没本事,否则在学校里就该搞大她的肚子!”
“什么叫我没本事!”乌鸦炸了,“我当初确实有机会!有机会懂吗?我只是为了大局考量!大局!”
“但你没做到,而我做到了。”夏依冰揪住一点不放,“说明在这一点上我比你高明,你才没有资格来指点我!”
这好像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吧?
希茨菲尔先是扶额叹气,然后又把书拿起来挡住下半张脸,露出的双眼水波荡漾。
要说完全不后悔是骗自己,毕竟她还不敢说自己到底有多成熟,明明怎么看她也还没完全脱离“孩子”的范畴,居然已经要蜕变成为另一层身份。
但要说真有多后悔,那也不对。她在这方面还是保留了上辈子的本性和习惯——她可以在部分事情上犹犹豫豫,难以取舍,但只要她下定决心了,任谁来说也绝不会变。
这是她自己想好以后做出的选择,与其说后悔,不如说是对未来以及未知的恐慌。
我能承担好这份职责吗?
妈妈当初决定和冷迪斯走到一起,她在怀我的时候又是怎么思考的呢?
隔着被子摸了摸小腹,希茨菲尔表情变幻,内心情绪极其复杂。
没错,这几天她已经和夏试过了:传承自伊玛尔家族,严格来说是血源之王——也就是血晶乌鸦的血源秘术。
原理说是什么在女性染色体基础上做出诱变,直接在体内完成变化与受精。
倒是不需要长出什么额外的器官来,整个过程也相当平常。
但也有缺陷,因为这法子有违自然规律,正常情况下以秘术结合诞下子嗣的概率要比男女结合来的更低。
那亚莲是怎么生那么多的?
希茨菲尔简直是在胡思乱想了……所以差不多就是因为这样,她才配合女人,在去北极的路上就一起尝了生命禁果。
反正几率低,再加上她是神蚀者,体内还有一枚外来住客要掠夺营养,几率在原先基础上还要降低。两人也就没当回事,权当为正式受孕做演习了。
等希茨菲尔回过神来,夏依冰和乌鸦已经吵完,一人一鸟围在炉子边上取暖烤红薯。
还有一只雪列斯犬在旁边晃悠,不时想要去舔红薯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