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还能这样?
希茨菲尔听的目瞪口呆。
“你看,你看,这就是短生种的局限性了。”血晶乌鸦摇头晃脑,“对伟大者来说,区区一万年只不过一瞬……为什么要在意一时的得失?和时间这样的力量相比,你的正义未免太脆弱了。”
你非要拿时间来作为力量的载体,那我确实无话可说。
希茨菲尔脸色有点硬邦邦的。
她突然想到一个令她浑身发冷的“真相”,索性当场就问了:“这不会就是……不会就是所谓‘罪民’的由来吧?”
难道当今的萨拉,包括其他文明也是这样来的?
说实话,这样的尤西里安女士,让她十分陌生。
乌鸦和她对视了一会,终于开口:“……不是。”
希茨菲尔松了口气。
“但我是希望能这么做的。”血晶乌鸦哼了一声。
“我看过了太多仁义道德……看过太多人,什么都想保全,什么都想得到,最终却只福泽了他人,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
她明显是在说自身的经历,希茨菲尔不方便插话,就在那躺着听她抱怨。
“毫无意义!这真的是毫无意义!”
乌鸦开始蹦蹦跳跳,仿佛站立的地方不是她的脑袋,而是高高的演讲台。
“依靠伤害自己才能换来的正义真的算正义么?我不这样认为!”
“她们说靠暴力无法解决问题,那是因为还不够暴!”
她太激动了……
希茨菲尔听的无语。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来自尤西里安-文森特-撒迦莉雅的一滴血就能号称血源之王。
不错,她学识渊博。
不错,她本领强大。
但她真的太暴躁了……根据她的说法,是太阳王不同意她的方案,否则恐怕真要按她说的,动辄就该发动一场彻底的洗礼。
应该和她生长的环境有关。
希茨菲尔想起在塔里尼昂查案时了解到的,地层深处曾经冒出来一种病毒。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病毒比邪祟可怕。邪祟好歹可以用械阳石刻这种科学到玄幻的力量来压制,唔……尽管她如今依然搞不清石板发挥作用的原理。
而病毒是靠物理传播来诱发畸变的。
也许尤西里安女士的童年就经历过这种灾难,她曾目睹所有人在眼前死去,而且甚至是……在她们感染的时候依然活着,逼迫尤西里安女士亲自动手。
那她会如此偏激就说得通了。
加入传染病的要素,在那个无法根治的年代,杀死所有感染者确实是保全生者的唯一选择。
这是个人成长境遇造成的认知差异,希茨菲尔不打算在这方面争辩什么,她也不至于因此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正如她一开始对女士说的:她的假设根本不可能发生。
止住话茬,她起来脱衣服洗澡。
中途特地请小乌鸦转身不要看,弄得后者十分无语。
同性别就算了,我甚至只是一滴血!
至于吗?
有意思?
但希茨菲尔刻板的认为,既然自己已经和夏依冰确定了关系,那这具身子就不再只是属于她个人的了。
事关名节和礼仪,怎么认真都不为过。
唔,她的同理心偶尔也体现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因为忙着回学校,她没洗多久,只是重点照顾了头发,其他地方简单用喷头冲冲就完事。
换上一套风格类似的新衣服躺上床,希茨菲尔重归梦界,顺着天空中的神秘指引来到普斯林特,发现这里有不少人。
也对。
她算了算,刚开始和菲尔姆等人见面是八点半,之后乱七八糟的调查下来直接消耗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普斯林特偶尔会上晚课,晚课的下课时间就是午夜零点前。
那么现在应该是正好下课,这些人都是要离去的。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一路遇到的人都是在往外飞,干脆点的直接“原地下线”。不少人都好奇朝她这边看来,因为只有她在往前走,这逆流而行的太明显了。
“希茨菲尔!……希茨菲尔小姐!”
靠近礼堂的时候,希茨菲尔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转头,一名脸上带着稚嫩,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孩正在朝这边狂奔,手上抱着一叠纸,一看就知道是收的作业。
“拉伦斯先生。”希茨菲尔伫立不动,“有事要说?”
这是威尔-拉伦斯,拉伦斯家的子弟之一。
“呼……没有事就不能喊你了吗?”
威尔喘了几口,有些委屈和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我曾经还是希茨菲尔小姐的学生呢,包括我在内,大家其实都很期待你能回来讲课。”
这家伙真是没礼貌。
无论是措辞还是态度,如果他哥哥詹姆斯在这里一定会喷的他狗血淋头。
不过希茨菲尔并不讨厌……在获封伯爵后她已经从外界接收到太多太多的以礼相待,反而是这种直白的称呼更让她舒服。
所以她也就回答了:“我不认为在专业知识的积累和理解上能比辛迪教授做的更好。”
“不……不!这是不一样的!”威尔疯狂摇头。
眼看四处没什么人,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他压低声音道:“实际上,我明着跟你说了把希茨菲尔小姐,大家其实都不喜欢上神教院的课,像一些神教院的学生,如果不是他们家里非要他们在这里读,他们可能宁愿去读一些外面的学校。”
“为什么。”希茨菲尔不露声色,“因为枯燥?”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正如费迪南德……以前诺萨-费迪南德执掌神教院的时候就是这样,他讲课的节奏实在是有点死板。文字、历史这种学科按理来说是很生动也很诱人的,他却把它们讲成了“数学”。
噢这对数学可不太公平,没记错的话,面前的威尔-拉伦斯曾经给保德拉克担任过助手,那他的理科也就是数学一定学的不错,没准在威尔看来神教院的课还不如数学有意思呢。
“基本就是对着书念。”威尔点头,表情有些可怜兮兮,“就好比讲货币史,讲商贸关系……讲的没意思就算了进度还那么慢,他还不如把那本教材丢给我们自己看!”
希茨菲尔有点想笑,这让她想起了上辈子上课开小差,老师在上面讲当前这课,她却把课本当故事书,一个劲翻阅后面的内容。
她一边带着威尔朝办公室走一边试图纠正他:“无论怎么说,辛迪教授是个合格的老师……”
辛迪毕竟没有嫌疑。
唔,确实他也养过那棵树。但他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实际上这正是希茨菲尔急着再来梦城的原因,她想知道菲尔姆口中的“他”到底是谁,以及菲尔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收那样的信息。
这绝对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在秘密警察的监视下,安全局得到的情报是“菲尔姆从未和任何闲散社会人员有过交流”。
那要么“他”是某个巴瑞施,是乌木里-道奇,或者这个圈层的某位贵族。
要么就和那棵白沐有关。
她都想好了,如果连普丝昂丝也查不出那棵白沐的问题,那她就打算——在尤西里安女士的指导下试着自己来养那棵树。
养灵而已……对她来说应该不难。她就是想试试这个步骤到底有没有问题,要是能把白沐的嫌疑排除掉,那以后也没必要老分精力往这边跑了。
心里是有点小歉疚的,因为无论是普丝昂丝还是这些学生们,他们似乎都很希望她回来讲课。
她不排斥回来,但这段时间不行。
威尔还是不愿意认可辛迪教授,他甚至开始攻击辛迪的外观,表示看着一个老男人和看着一位美丽淑女——这给人的感觉就截然不同。
你思想这么超前,男爵,或者你哥知道吗?
希茨菲尔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本以为威尔在给保德拉克当助手,混过一波资历后成长成熟了,看来有些人就是本性难移。
威尔还以为这是对他“刮目相看”的眼神,抱着作业开始跟她炫耀。却不想进转角的时候没注意前面,和另一名学生撞在一起。
“唔!”
“嘶……你是没长眼睛吗?”
两人各自发出痛呼,威尔还恶狠狠的补了句威胁。
但在看清对方是谁之后,他的气势肉眼可见的萎缩下去。就好像遇到猫的老鼠,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希茨菲尔不由大觉有趣,因为威尔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上次在白沐边上遇到的朗恩-巴瑞施——那位很有潜力,屡次表示投靠意愿的私生子。
“威尔。”朗恩拍了拍并不脏的衣服,淡淡说道,“你应该听教授们强调过,不成熟的灵最好不要接触。”
不成熟的灵指的是他们这样尚未完全成年的孩子。
不管他们是用什么方式来的梦城,他们来的都是灵体。而灵体夹杂了一个人的精神意念甚至是思想记忆。
“不成熟的灵体,认知见识都未稳固。在梦中发生接触很可能会把自己的记忆、意识传递出去。”
朗恩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希茨菲尔,继续用那副口吻教训威尔。
“到时候失忆都算轻的,最严重的情况是双方都发生认知混淆,各自获得对方的一部分人生经历,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甚至有可能在回归之后交换肉体。”
“每次考试都要考的内容……你怎么敢在这里不看路的?”
“反正你又没什么损失!”
威尔嘟哝一句。
“撞你一下又怎么了?”
“这么说,你希望这件事被你爸爸知道……”朗恩危险的眯起眼睛。
“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威尔顿时怂了,两边肩膀都耷拉下来。
“只要别告诉我哥……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