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重启人生 第521章

作者:念头不通达

  直到有人拖住了她的腰。

  黑暗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听到对方似乎有些头疼地说——

  【很抱歉,我这个弟弟有时候挺让人头疼的,希望你别在意,继续如以往一样地爱着他。】

  【我向你保证,他会回到你身边的。】

  ……

  ……

  乌洛波洛斯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径直走到神父面前,面无表情地摘下他头顶的荆棘王冠。

  神父全程闭目站在原地,神色似悲似喜,俨然是完全沉沦在了乌洛波洛斯为他编织的梦境。

  在这场战争中,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在她千百年的准备面前,依旧停留在过去的神父自一开始便失去了先机。

  她没有错,事实证明她的研究是对的,根本没有什么净化之力,元素海的本质自始至终都是两重,【真实】与【虚妄】,这才是一切力量的本源,所谓的净化不过是两者的粗浅运用,否认其存在,以此达到“净化”的功效。

  难怪第五纪元龙族的那对兄弟会如此强大,强大到远超前三个纪元,即使那位兄长未成至尊,却已经胜过了在此前的两位至尊,因为他们从一开始掌握的就是元素海的本源力量!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这座世界顶格的存在,说他们与元素海是同等位格的存在毫无问题。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乌洛波洛斯沉思着。

  为什么唯独龙族的这对兄弟能天生就掌握着这样的力量,她此刻唯一能确认的就是龙族并非那位女士的造物,那位女士还在隐瞒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脚下的贝希摩斯,缓缓吐出一口气,无论那位女士在隐瞒什么,只要进入最后的尼伯龙根,她必然能找到最后的真相。

  就在这时,乌洛波洛斯猛然回头,借助原石释放的精神领域扩张到极致,锁定了那个叫做零的女孩!

  这一刻间,有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在这个女孩体内蔓延开来。

  似乎她的体内藏着一个坐标,远在千万里外的存在锁定了坐标,横跨遥远的距离降临在幻境中,以蛮横而不讲理的姿态搅局。

  乌洛波洛斯目光沉静,她知道,这是已经真正掌握【真实】与【虚妄】权柄的那位陛下在警告她。

  相较于只是借助原石模拟出虚妄权柄的她,对方的权柄完全凌驾在她之上。

  不过……

  她本就没打算对这个女孩做些什么。

  淡淡收回视线,乌洛波洛斯脚步踉跄地来到了芬格尔的面前。

  她虽然凭借多年的准备困住了梅塔特隆,可对方面临绝境时的拼死反击也让她受了重伤。

  她拖着愈发沉重的身躯来到芬格尔面前,轻抚着男孩的面庞,为他戴上了满是荆棘之刺的王冠。

  疼痛似乎唤醒了芬格尔,他睁开眼,怒目相视。

  乌洛波洛斯浅浅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怒火,她双手将他横着抱起,来到了冰洞的中央位置。

  一旁的夏黎几人全部紧闭双眸,眉头紧蹙,似乎在意识战中奋力反击。

  乌洛波洛斯将芬格尔放下,而后抬头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似乎千万年追逐的目标就在眼前,饶是她也不禁在此刻心生疲惫,途中的种种挣扎与茫然尽数在此时浮现心头,就像走马观花般从头到尾看了自己的一生。

  她轻声哼着芬格尔听不懂的歌谣,歌声悠扬,带着旷野上草木沾染的雨露气息。

  许久后,女人才低下头,一脚轻轻跺下,不起眼的裂痕从她脚下裂开,却在几个呼吸间蔓延扩张成巨大的裂口,分割着他们脚下的巨大冰块。

  冰层发出崩裂前的哀鸣,被神父冰封在地下的巨兽顶着双角来到了乌洛波洛斯的面前。

  这头仿佛群兽聚合体的怪物匍匐在乌洛波洛斯面前,低垂着头,眼中却闪烁着昏黄而危险的光芒,似乎随时会暴起噬主。

  乌洛波洛斯冷冷注视着它,愈发森冷下的气氛逼迫着巨兽将头低垂地更深。

  它没有与乌洛波洛斯、神父等人同等的智慧,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但本能告诉它面前的女人随时可以将它打杀,它遵从本能表示出了臣服。

  “打开门。”乌洛波洛斯冷冷下令。

  巨兽发出惹人不舍的哀鸣,它的爪牙开始不安分地在冰层上划出瘆人的摩擦声,这道命令让它从先前的臣服变得不安而蠢蠢欲动起来。

  乌洛波洛斯显然早有预料,某种极为特殊的立场领域随着她的抬手而释放,被打磨的光滑的黑色陨石上闪烁着炼金术的纹路。

  在装备部至今没弄懂陨石的原理时,她竟然已经成功将炼金术与陨石相融合。

  而最直接的效果,便是此刻——

  密集如罗网的雷光交织在空气中,白紫色刺破了黑暗,亮的像是一座小型太阳,狂暴的力量在其中涌荡,却在乌洛波洛斯的指间柔顺如猫。

  她模拟着最本源的权柄,驾驭风雷,将其化作长矛砸向巨兽。

  当雷光砸落在巨兽身上,它因为痛苦而颤抖哀嚎着。

  乌洛波洛斯冷漠地手握雷光,不断抽打在巨兽身上,逼迫它重新下潜,去为自己打开门户。

  巨兽浑身颤栗着,目光湿漉漉地就如受伤的小兽,可这没有换来乌洛波洛斯的丝毫心软。

  最终巨兽哀嚎一声,转头向着地下而起,那双弯曲的长角狠狠撞向下方的冰层!

  乌洛波洛斯目光不移地注视着下方的动向,期间淡淡道:

  “贝希摩斯有着与芬格尔兄妹相似的力量,作为大地与山之王,芬格尔能找到这世间所有的尼伯龙根,并凭借‘眼’的权柄打开门,但他们打不开这里的尼伯龙根。贝希摩斯没有‘眼’的权柄,但贝希摩斯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它能将尼伯龙根吞进肚中,就像神话中说的那样,它一天就能吞下千山。”

  “然后,我们只需要剖开它的肚子,就能进入被它吞进肚中的尼伯龙根。”

  芬格尔目光震惊地望着下方,尼伯龙根是特殊的空间,而眼前的这头与大地与山对等的巨兽,却有着吞下异空间的能力。

  “你到底要做什么?”芬格尔嗓音嘶哑道。

  “这种问题太无趣了,不要再问了。”乌洛波洛斯摇了摇头,淡淡道,“接下来,我会送你登上神座。”

  “为什么是我?”芬格尔咬牙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选中我的?”

  “也许……是在你出手之前?”乌洛波洛斯微笑道,“元素海是一切的源头,也是灾劫的来源,不是谁都能获得、掌握抗衡它的力量的,不然我就自己上了。有一个致命的前提,你可以理解为只有被‘天命’选中的人,才有资格突破生命阶层限制,登上神座。”

  “天命?”芬格尔喃喃着。

  “对,天命,就像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任恺撒大帝,又或者是现在加图索家族的恺撒一样。”乌洛波洛斯轻声道,“他们生来就是被元素海选择的人,如果说至尊是行星级的生物,那么他们无一例外拥有着突破生命位阶,蜕变为行星级生物的资格。”

  “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被选中?”

  “因为龙族从来不在‘计划’之内,人类才该是这个纪元的主宰,所以至尊的种子只会播洒在人类当中,就像第二与第三纪元那样。这是元素海与世界共同的选择。”

  她目露遗憾道:“只可惜龙族的出现,让人类永无诞生行星级的可能,这本该是另外一条璀璨的进化之路。”

  “当然,如果没有龙族,大概人类早就灭亡了。”乌洛波洛斯又想了想,补充道,“毕竟这一纪元的纪元劫,来临的格外早。”

  “恺撒……”芬格尔沉默着,沙哑道,“那为什么你不选择恺撒?”

  “因为他身上牵扯着太多人的目光了。”乌洛波洛斯叹气道,“而且他也不是我选中的人。那样不知人间疾苦的世家子弟,如何成为至高无上的神祇?”

  “而你就不一样了。”乌洛波洛斯转头看向他,“对了,你可能记不清了,当年为你母亲接生之人就是我,那时候我是一位修女。”

  她揉了揉芬格尔乱糟糟的金发,露出了长姐般的笑容:“你的一生都在我的掌握中。”

  早有所猜测的芬格尔神色木然,轻声道:“真是可悲的人生啊。”

第447章 登临神座(七)

  “你是这么想的吗?”乌洛波洛斯遗憾道,“其实我觉得还挺不错的,你对可悲的定义是什么?一生都在他人的眼皮底下?”

  芬格尔缓缓仰头:“我父母的死,也在你的掌控范围内吗?”

  学校内几乎没有人知道芬格尔的家世,就连曾经的路明非也只知道这家伙老家在德国乡下,据说乡下还有座古堡,就是没网,上网得骑马去镇上。

  从来没人见过芬格尔的家人,芬格尔也从不曾与人提及。

  一直到日本,楚子航等人材从芬格尔得知,他来自当年残存的德国混血种世家,而德国混血种世家早已凋零的不剩几人,绝大多数都如卡塞尔家族一样核心子弟尽数死亡,仅剩下凤毛麟角几个旁系,血脉浓度也早就凋零到不知什么程度去了。

  芬格尔·冯·弗林斯,从五岁起就孤身一人,他的人生与昂热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

  在加入卡塞尔学院前他举目无亲,一个人独守着空旷得有些吓人的古堡,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他珍视的事物,他也不知道人生该走向何方,活在彻头彻尾的凛冬,仿佛名为血之哀的诅咒从他五岁那年起就紧紧缠绕着他。

  直到他加入卡塞尔学院,他的人生才在遇到那个女孩,还有那几个混蛋开始,骤然走入了盛夏。

  自那天起,他拥有了喜欢的女孩,可以拼酒的兄弟,最重要的是他的人生迎来了新的目标,他有了奋斗前进的方向,那时的他心怀未来。

  但这一切都在冰海下结束了。

  那陡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阳光,以一种突然的姿态落幕,让他再度踏入了严冬。

  就好像一个失明了很久的人,却在黑暗的人生中短暂迎来了光明,他看过了世间的缤纷绚烂,又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黑暗?

  他从地狱走入了天堂,又从天堂坠入了深渊。

  他曾以为是命运待他以不公,却在此刻得知,他的人生都在他人的掌控中。

  那些漫长的悲剧,短暂的喜剧,又或是荒谬的戏剧,似乎都是他人搭建好的舞台,编织好的剧目。

  可他不是观众。

  “抱歉,那是一场意外。”乌洛波洛斯轻声道,“我不可能永远守在你们的身边。”

  “可在那之后的十几年里,我也从未见过你出现。”芬格尔轻声道。

  “唯有孤独的人生才能孕育出强者的心,苦难是成长最好的磨砺。”乌洛波洛斯平静道,“我不可能让你像恺撒那样顺风顺水,你必须体悟过世间的种种辛酸苦痛,才能在登上神位后,锚定你的人性。”

  芬格尔低下头,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所以在你的计划中,无论有没有那场意外,他们都会离我而去对吗?就像EVA和大家,他们与我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最后的离别。”

  乌洛波洛斯沉默了会,慢慢点头。

  她似乎不屑撒谎,又似乎不想在此刻欺骗他。

  “这样的人生难道不可悲吗?”芬格尔低着头,声音幽冷地仿佛从地狱中传来,“所谓的成神,自始至终都是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负担,而代价是我将失去一切。我的人生就像舞台上早已定好结局的戏剧,它不是喜剧,而是悲剧,那么谁又问过我是想平凡的度过一生,还是想以失去一切为代价成神呢?”

  乌洛波洛斯缓缓点头:“我听懂你对可悲的定义了,你憎恨我干涉你的人生,让你从小历经苦难,让你在得到后又失去,你将前半生所有的苦痛全部怪在了我的身上,认为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这没什么问题,但我不认为这是最可悲的。”

  “你知道什么才是最可悲的吗?”

  乌洛波洛斯学着他的模样嘴角扯开一个讥讽的弧度,

  “最可悲的,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的力量。”

  “你的人生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你都只是舞台上定好结局的木偶,难道就因为编剧给了你一个好的结局好的过程,你就可以原谅你这被人操控的一生?”

  “那你的人生的确很悲剧。”

  “芬格尔,我要给你的,是真正能让你摆脱悲剧的关键。”

  “这世上每个人都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而最可怕的,是在遇到转折点时毫无反抗的能力,无论你的前半生有多优渥有多幸福,在面临命运的转折点时,你都卑贱得就像随处可见的虫豸。”

  乌洛波洛斯慢慢蹲下身,轻抚着芬格尔的脸,神色说不出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