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头不通达
“我们可不要酱油拉面!”副校长义正言辞拒绝,“我们要吃你的招牌鲍鱼海胆拉面。”
越师傅黑着脸道:“很遗憾,你们没预约,所以我没准备材料。”
只见副校长得意洋洋地从身后拎出一个装着冰块的塑料袋,“没事,我们自带材料了!”
“……你是怎么和这个混蛋共事这么多年的?”越师傅忍不住问向昂热。
昂热校长耸肩道:“莱昂纳多是个很棒的家伙,前提是他站在你这边,如果他站在你对面,那么他能把你恶心死。相信我,你不会愿意和他成为敌人的。”
“另外现在该忙的不是我,是藏在幕后的那个人。有人想要从神的苏醒中获益,那他就得去搜索神的孵化场,高天原是第一个孵化场,那么第二个孵化场在哪里呢?那个人比我着急得多,因为他对神志在必得。我在等着他动起来,他的动静越大我越容易觉察。”
“听起来你像是已经大局在握了。”越师傅嘲讽道。
“我今天在东京大学图书馆里查到一些有趣的文件。”昂热忽然道。
“该死,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
就在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刺破雨幕,无声地停靠在街道口,明亮的车灯熄灭。
这边的四人同时抬头侧目。
车上走下来一位打着黑伞,穿着黑衣的男人。
一瞬间上杉越的眼神便锐利了起来。
原本他是那么温吞吞“笑”脸迎人的一个路边摊老板,而此刻却如起身的雄狮,他坐在这小小的厢车内却好像君主踞于王座。
他已经几十年没见过家族的人了,几乎隔着老远就能嗅到那股独属于家族成员的血腥味。
若干年前蛇歧八家中的干将们也是穿着森严的黑衣,只不过如今他们把和服换成了西装,但气场却丝毫没变,像是绝对服从的机器,又有种特立独行的桀骜,漠视生命的同时坚持自己的原则,是群酷极了却又让上杉越讨厌极了的人,关键是丝毫没有幽默感。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家族的人,他丝毫没有紧张,虽然他已经很老了,但觉醒的皇血仍旧炽烈,足够让他蔑视几乎所有混血种。
他只是下意识展露出了黑道至尊应有的威严。
“咦,这小家伙怎么停着不动了?”副校长好奇问道,“难不成是隔着几十米就被我们这些老前辈的气场震慑住了?”
上杉越微微皱眉,虽然离开家族好多年,但他没想到这一代的大家长竟是个胆小鬼,这样的人也能统御好家族?
算了,就算家族衰亡又与他何干,真有那一天到来且他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会大肆庆祝下。
他重新坐回面锅前,开始手磨鲍鱼,先前展露的气势仿佛从未出现过。
……
暴雨打在周边那些近百年历史的木质和屋上,雨水顺着瓦槽奔流。
在这场暴雨中所有的樱花都坠落了,街面上都是积水,积水上都是樱花,仿佛飘花的大海。
“啧,真难想象一位尊贵的皇居然隐居在这种地方几十年如一日。”
车内乌鸦碎碎念道。
源稚生不置可否。
一位逃离家族,隐居在东京的某一隅独自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当然会是很低调的。
他在心中想着。
在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皇怎么可能忍受平凡且平庸的人生?可他却无比理解那位前辈的想法。
一个真正身心疲倦的人,已经不会再渴求什么东西了,只想平凡而普通地度过余生,这样的人生自然会无比低调,不想让任何人找到他们。
就像他曾经想去天体海滩卖防晒霜,要取店名的话,他绝对不会取“源氏防晒霜”这等别人一看就会怀疑是他的名字,而是那种普通平凡到他人一眼就会忘记的名字,这样就无人会来干涉他崭新的人生了。
“你们在车上等我,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吩咐完后,源稚生撑伞走下了车,一眼看见了街道不远处的那间流动拉面摊。
雨水溅落在路边哗哗流淌的水面上,今夜声势浩大的雨幕下,不远处的拉面摊弥漫着昏黄的光,像是大海中的灯塔。
拉面厢车上方的布幌子书写着四个墨意淋漓、龙飞凤舞的大字——
天皇拉面。
源稚生驻足原地,沉默良久。
第209章 日本第一
就在源稚生离开源氏重工后不久,蛇岐八家苦苦搜寻已久的两人主动投入了源氏重工的怀抱。
“源氏重工是座防备森严的大厦,森严程度不亚于日本自卫队司令部。外区进出需要门禁卡,我们弄不到这玩意,所幸我们的目标是里区,里区没有门禁系统,所以我们只需要直接进入里区就行了。”
恺撒摊开手绘的地图,“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下水道摸进去,这条路我在梦里走过一遍了。”
他的手指沿着蛛网般的下水管道移动,“高天原正下方就有一条下水道,我们沿着它向东走,从新宿地铁站下方绕过,进入主管道后不久就会见到源氏重工,总长度两公里。有问题吗?”
“没有,出发吧。”
楚子航把刀剑背在背上,外罩黑风衣,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
恺撒也是一身黑风衣,两人的风衣衬里都是灿烂的浮世绘,他们各自做了一身执行局的制服。
“两把你都要带上?”恺撒瞥了眼楚子航背后的刀剑。
“嗯,你不是说此行可能很危险吗?”
“是很危险,我们有可能会遇上之前海里遇到过的尸守群。你的炸弹呢?”
“在包里。源氏重工里有尸守群?那群怪物从海底逃出来了?”
“好,什么都能漏,炸弹不能漏。”恺撒低声道,“不是海里那批,应该是人工养殖的,我也不确定,所以我们要去源氏重工深处确认下,如果真的有怪物养殖场,我们就炸了它。”
这番对话让楚子航莫名有些熟悉感,他仔细回忆了下,才发现他们两人同时在说两个话题。
上一次类似的对话,是他和路明非。
“出发吧,我们要争分夺秒。”
最后看了眼醉倒在屋内的一群女人们,恺撒贴心地为她们盖上了一条毛毯,转身离去。
他们沿着铁梯下到了下水道里,电筒照亮了长着青苔的砖墙,这段下水道的结构很古老,跟现代化的铁穹神殿完全不同,它的截面呈半圆形,中间是水渠,两侧有可供行走的窄道。
“聊几句?接下来我们要钻两公里的下水道,怪无聊的。”恺撒走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道。
“聊什么?”
“就聊我看到的未来。在我看到的未来里,其实有很多值得我无限深思的事。”恺撒轻声道。
他没有回头,就这么把后背交给了楚子航。
楚子航眉眼微垂,想到了恺撒前不久试探他和夏弥的感情。
在原来的未来中,夏弥死在了BJ地铁的那座尼伯龙根内,恺撒看到的未来中有关于这段的内容?
“比如你的刀。”恺撒顿了顿,“在我看到的未来中,你用的是装备部仿造的‘村雨’。而原村雨被折断了,你还特意带着折断的刀身来了日本,试图找寻它的来历。”
楚子航没吭声,恺撒就继续说道,“而这一次,村雨不仅没有折断,你甚至还多了一把长剑,另外我们下潜的时候你没有带村雨,反而带了那把长剑。那把长剑是副校长给你的?”
“差不多。”楚子航含糊道。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在原世界线中,他和夏弥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村雨也断在了那一战中,返校后委托装备部打造了一件仿品。
“有件事我其实一直挺在意的。”恺撒突然耸肩道,“说来你应该不知道,在本来下潜前,由美作向我们介绍大致情况,当时美作读了遍我们的荣耀,我的荣誉是执行了对‘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灭杀任务,而在介绍你的时候……”
他停顿了片刻,却还是没有回头。
“‘楚子航执行了对‘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和……’。嗯,美作刚说到这,我就下意识一个耳光甩了进去,把另一个名字打了回去,我当时的借口是有只苍蝇停在了他的鼻子上,这个时候路明非就上前揽过美作的脖子跑一边去了。”
楚子航瞳孔骤缩。
果不其然,恺撒低声道:“可杀死大地与山之王的不该是路明非吗?为什么美作会说是你?我又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甩美作一个耳光?在下潜后,路明非还问了你一个问题,他说‘师兄,你是喜欢小龙女么’。”
“那么,小龙女又是谁?”
“我只能这么想,小龙女就是耶梦加得,在原来的时间线中似乎是你杀死了大地与山之王,可我又为什么要阻止源稚生说出这个名字?也许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上了耶梦加得,但你最后还是杀死了她。你这样的杀胚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女孩?苏茜喜欢你很久了,但你从未对她动心过,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你春心萌动?我想了很久,好像只有一个女孩符合……”
不知何时,他们的脚步停下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楚子航沉默地站在恺撒背后,没有伸手拔刀,恺撒将后背留给了宿敌,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摸索在墙壁上,也没有伸手向腰间。
两人只是沉默着。
“……什么时候发现的?”楚子航轻声问。
“也就前几天吧。”恺撒语气轻松道,“之前一直在烦恼下潜的事,没时间关注这种细节,到了高天原时间宽裕后就开始反复复盘这些记忆了。”
“另外就是,这一切和我看到的差别太大了。如果我要相信我看到的真的是未来,那么我就必须相信另一个事实,未来已经被根本性改变了。改变这一切的也不是能看到未来的我,而是另有其人。”
“这一切都很荒诞,很不可思议,但既然荒诞的已经发生了,那再荒诞些好像也无所谓了?这大概就是破罐子破摔吧。”
“想通这些后,我就开始思考在这一次的时间线中,究竟谁是那个‘变量’。”
“我列举了好几个对象,里面有我自己、你、路明非,甚至还有美作。”
“在原时间线中美作没和我要一个叫‘藤原信之介’的日本人,这个日本人还是加图索家族的家臣。”
“当然,我不确定美作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改变,而导致发生了某些变故。”
“但如果排除我们的干扰,准确的说,是我看到未来而引发的一系列变动引起的干扰,那么答案好像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或者路明非,又或者你们两个都是‘变量’。”
“楚子航,你有见过一个蒙着面纱,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女人吗?”
恺撒缓缓转头,瞳孔中涌动炽烈的金色,低沉道:“不要骗我,我会不会揭发你和夏弥取决于你现在对待我的态度。”
“蒙着面纱,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女人?”楚子航重复了一句。
他的心中下意识浮现出诺恩斯的样貌。
可诺恩斯有蒙着面纱过吗?
“对,她会问你要不要交易,还自诩为神。”恺撒死死盯住楚子航的眼睛。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我近期没见过以你描述的为标准的女人。”
“没有?”恺撒目露失望。
“但是……”楚子航突然道,“我也在梦中看到过一段不属于现在的‘故事’。”
恺撒的目光火热地看向楚子航。
“不过和你不一样,你看到的是未来,我看到的是过去。”楚子航低声道。
“……过去?”恺撒皱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