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满枝
只不过...
随着一声鼓钟响起，作为前菜和正菜的四位选手瞬间就拿起了自己的厨具，虽说是2v2，但是究其料理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个小时，而在此期间，更是要做出与对方菜品所搭配的料理，在有限的时间内，考虑的东西变多了，话语也并非能够准确的传达，不...应该说这样的时间内，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去浪费，所以...这考验的只是极致的配合。
与八幡和雪乃这边不同的是，阳乃和司的动作很快，几乎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在观众还没有看清楚的状态下，就已然处理好了甲鱼的内脏，而一把铣刀在阳乃的手上，更是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速度，这种熟练的手法，一时间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叹。
不知何时开始，司就这么将准备好的香料递了过来，而阳乃也没有过多的去盘查，只是直接便将香料放在锅中开始翻炒，期间甚至没有丝毫的失误和犹豫，在绝对正确的时间点，做出绝对正确的判断，将料理的内容默认于心后，在将每一个香料的都进行不同方式的绝佳凸显，最后凭借以近乎毫秒的误差，将一道道准备好的食材相继拿了出来。
塔克米也被阳乃这样精湛的记忆给吓到了，只是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爱丽丝：“好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厨师能够像她一样的，她的脸上，还露出如此轻松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玩一样。”
黑木场：“她的身上，一直在迸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就像是在用大脑无时无刻计算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般，在此时此刻...她就是这个舞台的掌管者。”
绘里奈：“不管是爷爷，还是其他人，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料理...不...非要说的话，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够与之媲美，那就是比企谷君的父亲。”
小町：“欸？我那个臭老爸嘛？”
绘里奈：“虽然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但是曾经的他确实给过我这样的压迫感，不过那是在我小时候，而现在...”
即便不用绘里奈说也知道，能够给成年后的绘里奈如此强大的压迫感，或许就算是当年的诚一郎也已经做不到，但是...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却真正的给了她这股恐怖的压迫感。
虽说八幡和雪之下想要极力控制自己不被对方影响，但是奈何阳乃所散发的气势过于吓人，之前一直能够专注其中的注意力，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雪乃紧咬牙关，走到这一步的她可不希望一切前功尽弃，正是因为一直想要摆脱自己姐姐的阴影，所以才会来到这里，而现在，只缺一步了。
越是如此想着，雪乃的内心就越是痛苦。
对于一个没有自我的人来说，总是需要一个宿主才能够若无其事的生存下去，这种被称之为依赖共生的关系，一直让她感到很头疼，但是即便如此...
手上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慢了下来，只是随着过往的记忆不断的流露出来，她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抵抗一般，直到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相比之下，八幡的动作倒是完全没有受影响，反而越来越快，在注意到雪乃的神情后，倒也主动破除了这样子的状态，再次来到雪之下的身边：
“没事吧？”
“比企谷君...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呢...什么都做不到，根本就没有成长。”
“不...不是这样的，正是因为痛苦，所以才更能代表你已经破除了过去的心魔。”
眼见雪之下没有回答自己，八幡只是继续说道：
“你知道，做好一份料理需要的是什么嘛？”
“什么呢？”
“那是我一直追求的东西，如同言语无法准确传达给每一个人一般，就算再好吃的料理，也绝对不会让每个人都满意，人生，就是这么复杂且麻烦的东西。”
“但是...”
八幡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沉重，只是连同神色都变得坚毅，这让雪之下十分不解：
“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我所做出的料理，能够得到我在乎的人的满意，能够让你，让大伙说出我的料理是好吃的那一刻，想必那时候内心的欣喜，是绝对真实的吧。”
“而你也是一样的，如此痛苦的你，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母亲说出那句‘好吃’吧，所以...无论付出多少的努力，无论被人如何议论，无论背后是多少代价，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八幡的话语似乎让雪之下再次看到一丝希望，话语的本质正在无声的诉说着所谓料理后藏匿着的现实，这种莫名的坦然，让雪乃身上的压力都放低了不少。
雪乃只是轻轻的笑道：“比企谷君，你的料理，很好吃呢！”
八幡：“既然如此，我们就做出一道属于我们两人的料理吧，那可是用我们的默契堆叠出来的。”
随着两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灶台上，比赛也将会继续展开，而在舞台之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阳乃和雪母，一时间内心也变得动荡起来。
或许，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而这一切，终究是离不开一个毫不起眼的男人。
第二十四章 谁说我们输了呢？
雪之下阳乃轻轻的扫了一眼一旁的雪乃，眼神之中满是欣喜之意，只是喃喃道：
“挺能干的嘛...不过既然这样...”
在这一刻，本以为已经进入全力模式的阳乃，瞬间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把如同华尔兹一样的小刀，在处理好的甲鱼上，进行不断的刻画。
在日本，寿司的发展十分久远，从一开始简单的搭配，到细致到将肉的划分，都有着不同的定义，而如今的甲鱼，就像是一个寿司般，在砧板上不断被刻画出一道道渗入的痕迹。
每一刀都在力度相同的控制上，倒是显得不可思议，而就连一旁的司都不得不感慨，这就是人类无法做到的领域，如此强大的计算能力和速度，甚至将一切都如同没有改变一般而改变，就算被称为新世纪最伟大的料理人，也不足为过。
换做平时，按照比企谷的能力一定能够进行一定的再复刻，通过现场的还原来减少食材上的差距，不过...或许是因为阳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甚至没有机会着眼去看，耳边就已经传来一阵淡淡的呼吸声。
“啊...搞定了。”
只是三十秒的时间，就完成了如此繁重的工作量，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能够用人类的想法去计算了。
而司作为第一席的存在，也不断的配合着阳乃的料理，即便如此，却依旧无法做出让他满意的料理，明明是第一席，却连跟上阳乃的进度，都已经是用尽了力气。
若是认为阳乃的料理就此结束，那就大错特错了，将早已准备好的海盐提前撒入每一道伤口之中，随后通过腌制的手法，在这一瞬不断进行揉搓，在放入烤箱的那一刻，冲天的香气漫天展开，在细致将其炸到五分钟的时候，甲鱼却保持着一种水嫩且煎炸的状态，这让司都吓了一跳，其他人更是完全搞不懂现在的情况。
真的有人能够将温度控制到这种地步嘛？只是通过最简单的烹饪手法，却在食材上展现出了一种新的状态，而现在，才只是开始。
另一边，雪乃尽管已经重新一鼓作气，但就算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的是，两姐妹之间的差距正在被越拉越大，对面的阳乃简直就是细节狂魔，在各种细节堆叠起来的时候，一定会迸发出新的风味，而雪乃即便想要不被拉开如此之大的差距，但根本耐不住两人实力之间的差距。
“这是炸好的香菜，蘑菇碎还有芝士。”
一旁的八幡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与此同时，更像是启动双开模式一般，在一边照顾自己前菜的同时，给雪乃打起了配合。
因为两人经常配合的原因，雪乃几乎没有犹豫，就已经将八幡递来的料理加入到料理之中。
如果一次只能算是运气的话，那么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明明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却能够在雪乃需要的时候，刚好提供出一份食材，而这样的配合，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就连坐在评委席上的雪母，一时间也皱了皱眉头，作为雪乃的母亲，她能够清楚的明白此时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不如说，如果不是八幡的出现，或许她早就已经放弃，而如今...发生眼前的一切，也是这个少年的杰作。
看似难以掌握的节奏里，八幡和雪乃一直都在紧跟着自己的节奏，试图走出阳乃的包围圈，虽然说仅凭这些配合，根本不可能战胜阳乃，但是确确实实让人眼前一亮。
八幡并没有因此着急，在双开模式下，他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质量，只是从一道工程的计算量变成两道工程的计算量，虽然他无法做到像是阳乃那一样的速度，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可以从其他地方入手。
熏制的酱油，泡好的米酒，再通过不同的方式加入到自己的这份前菜中，瞬间就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气，甚至一度掩盖了阳乃的料理。
不过，这倒是让阳乃颇为不解，明明只是前菜，如果味道如此浓郁的话，完全就会掩盖正菜的香味，比企谷八幡，难道是这样的蠢货吗？
不只是阳乃，其他人也纷纷意识到这个问题，毕竟所谓2v2可不仅仅是着重料理的味道，更重要的是两道料理配合后产生的化学反应，而八幡的这一步棋，在其他人的眼中，倒像是无奈之下的拼命。
爱丽丝：“这两人，没事吧...”
黑木场：“还真是铤而走险的料理方式，比企谷那家伙还真是够玩命的，不过...那家伙好像从之前就一直是这样。”
绘里奈：“没关系的，他答应了我会赢的，而且，之前的他不也直接在舞台上展示出自己的新料理嘛？这次也一样的。”
田所惠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像是在祈祷着什么，而小町也非常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在心里诉说着：
‘太好了，哥哥真的长大了。’
明明是妹妹，却说出这样关心的话语，在某种程度还真是加分。
不同的人或许都有不同的想法，但是不可以否认的是，这场料理俨然进入了水深火热的地步，只是连同整个会场一起，达到了最高潮。
两股来自甲鱼的喷香不断碰撞，形成一个无法轻易分出胜负的状态。
‘这样是不够的，绝对不够的！’
明白这一点的雪乃，只是看着一旁默默在支持着自己的八幡，一时间竟有些走神，手也在不经意间碰撞到了一旁的空碗，在即将掉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更是让她本就慌乱的心变得无法思考起来。
不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八幡伸手接过了雪乃的空碗，并没有让其掉落在递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他轻轻的放在灶台上，只是语气平静的说道：
“别慌了心神，雪之下。”
雪乃猛地点了点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显然让她的气势都弱了几分，但是...无论自己发生了什么，自己身后就像是有一朵关注自己的保护伞一般，让她能够就此放手一搏。
既然如此的话...
雪之下雪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全场的注视下，二度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只不过这一次...却确确实实的已然不同。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刚刚所一直依托的思路也在这一刻变得明了。
一直在关注雪乃的雪母和阳乃也明显感受到了雪乃此时此刻散发出的气势，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八幡，我要加快进度了，你能够跟上吗？”
“当然。”
无需再有过多的废话，雪乃轻轻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帽子上，摆了摆正后，便再次拿起小刀，就算是她也不再是过去的雪之下雪乃，这段时间的练习，她必须要尽数拿出，在通过和绘里奈的切磋下，更是要将其学习到的东西也做出来，两人的速度越发之快，尽管是以肉眼就能够跟上的速度，但是却不简单如此，毕竟两人的配合从这一刻开始就没有停过，八幡的右手和雪之下的左手就像是连同一起的桥梁，只是在这一刻进行不断的交换。
在全场的注视下，节奏再一次被雪乃掌握，而八幡这边，也开始全然顾及自己的料理，毕竟将现在的正菜交给她的话，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打好的奶油将其沐浴到甲鱼肉上，瞬间变成了一朵绚丽的烟火，像是在甲鱼上不断绽放一般，倒是让人都为之期待起来。
另一边，阳乃和司的料理似乎已然进入收盘阶段，两人倒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将其料理送入评委的眼前。
“中枢料理改蜂蜜炸弹。”
“雪之下流鱼排冰花。”
一道前菜，一道正菜，两人虽然并没有进行过多的配合，却在实力方面，近乎碾压八幡两人，而且，现在的大伙也总算反应过来了，毕竟那个所谓的第十席，竟然是负责正菜的部分，这一带你让他们都为之震惊，但是...如果将刚刚的种种迹象都再仔细看的话，那家伙的实力根本就不只是十杰那么简单吧。
雪母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而其余四位评委显然也有些等不及了，只是纷纷拿起自己手中的勺子，伸向司的前菜。
蜂蜜千层的的搭配可谓是让众人大开眼界，众所周知，蜂蜜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液体，不仅在口感上难以把控其腻味，在制作的过程中，若是有着一丁点不留神，就会彻底被毁掉，而敢于将蜂蜜和慕斯所融合的司更是无比大胆，毕竟这两种食材在某种方面，已然让其料理看上去就甜的发腻。
不过..。
随着顺滑的蜂蜜从口腔中滑落，不知为何，明明是这样子所制成的料理，却没有一丁点腻味，只有一股如同暖流的甜意就这么在心中升起，毫无疑问，这样子的甜品已经是难以超越的存在，根本不用想象，在品尝完这样的前菜后，再品尝正菜所产生的化学反应，到底会有多么剧烈。
尽管一时间还没有发现问题所在，直到眼前的蜂蜜慕斯已经彻底吃完，评委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
毕竟这个分量是控制好的，若是前菜太多，会对正菜产生一定的影响，而其不发腻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司从蜂蜜的本质上做出了改变，这种所谓的蜂蜜，是通过自己加工后，并加入了一定淀粉和果冻后的存在，再加上栗子的口感，已经让其腻味彻底被去除。
雪母显然对这份前菜也是颇为满意的，毕竟能够如此配合阳乃的正菜所做出的料理，再某种程度上也说明这一年的第一席，或许也是天才一般的存在，而现在...
只见阳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雪母便先行将其送入口中，虽说平时吃自己女儿的料理并不算少，但是当她真正做料理的时候作为母亲的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的，而这一道冰花鱼排，毫无疑问就是她目前的全力以赴之作。
在入口的瞬间，早已计算好的盐粒彷佛化成在冲刷着刚刚的蜂蜜，形成一股十分突出的甜味，而随着轻轻的撕咬，本就刻画好的细纹也在这一刻展示出了其存在的意义，瞬间爆出的汁水像是让整个口腔都受到了莫名的刺激，就算是雪母，也被这股独特的味道所震撼到。
雪花牛肉所打成的粉末在这一刻正在不断配合着甲鱼，进行最佳的保驾护航，而一直所储存在鱼排上的冰花，也在这一刻彻底融入到鱼排内部，明明是同一道料理，却在第二口产生除了不同的香味，这让众评委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漫天弥漫的香味就这么覆盖了整个场馆，这股无法掩盖的突出味道，已然将每一个人的心都已经俘获，作为评委的英梨梨更是坦然说起：
“这就是今天最好吃的料理，没有之一。”
没有继续废话的时间，她像是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形象，只是开始狼吞虎咽的进食，而其他的三名评委也是一样，事到如今，能够尽量控制自己行为的，或许也就只有雪母一个人。
她依旧保持着一股淡雅的气质，只是颇为认可的对着阳乃说道：
“嗯，不错，你的料理水平又进步了。”
阳乃倒是不以为然，只是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