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这么做了，甚至还为了使一切看起来更像是真的故意挨了那发原本可以躲开的子弹。
虽然用提前设置成低防护水平的盖亚防护衣抵消了部分威力也巧妙地避开了要害，但子弹穿透身体的钻心疼痛还是让艾尔几乎昏厥。他背对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倒在了地上，咬着牙把萨蒂斯医生自己都不敢尝试的“假死剂”打进了自己身体里，然后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停下了挣扎，听着那个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自己的意识慢慢地消散成一片纯粹的空白。
他的确不想死，但他选择了相信顾夕颜。所以在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外，艾尔的心里还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感动。
他真的，没有信错人。
可艾尔并不知道，虽然莱尔的确按顾夕颜所说的那样把他带回了铁血基地，但并不是像顾夕颜告诉他的那样为了得到他身上的盖亚装备并且加以研究，而是因为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缘由。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但好景不长，很快艾尔又遇到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虽然不像刚才的情况那样性命攸关，但也足以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借助“隐者之门”的力量，艾尔很快就找到了被关在其中一个房间里的恩菲尔德。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把沉睡的少女唤醒之后，对方只是看着他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后——
再一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沉默地看着面前那张憔悴的面孔，也不知道为什么，艾尔突然就觉得很委屈。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她跟前，得到的却是不屑和白眼，连句最起码的谢谢都没有——而且对方还是那个向来恪守礼节的恩菲尔德。
“恩菲尔德小姐？恩菲尔德小姐！”
知道现在并不是纠结这种小事的时候，艾尔又一次摇醒了闭上双眼的恩菲尔德，一边说着一边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快，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放开我。”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艾尔的手，恩菲尔德靠着墙仰起了脑袋，用呆滞的目光眯起眼睛看着艾尔，干裂的嘴角露出了无比戏谑的笑意。
“你说你是艾尔指挥官？你有什么证据？”
“这......”
恩菲尔德的问题实在是太过突兀，让艾尔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自己就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却还要想办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什么的......艾尔总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但恩菲尔德看上去又是一副铁了心要自己证明身份才肯配合的样子，为了不在这种特殊场合横生事端，艾尔决定还是努力一下试试看。
“...你等等......”
略一思索，艾尔抽出腰间的狩魂和猎魄，把它们举到了恩菲尔德面前。这对匕首是他几乎从不离身的东西，若果要说什么东西最能够证明它的身份的话，它们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能证明我就是艾尔了吗？”
“......”
恩菲尔德慢慢地摇了摇头。
“仿造一对一模一样的匕首实在是太简单了。”
“......那这个呢？”
艾尔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格里芬职工证，作为自己开始了新生活的象征，这张具有纪念意义的证件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着，况且证件向来就是用于表明身份的东西，用来回答恩菲尔德的问题再适合不过。
“同理，而且做个假证的成本甚至比仿制匕首还要低。”
似乎是觉得艾尔的行为毫无意义，恩菲尔德干脆把脸别到了一边。
“更何况我又没有格里芬的内部鉴别装置，怎么分辨你这张证件的真伪呢？”
“....等...等一下，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见格里芬的证件都没能让恩菲尔德点头，艾尔赶紧慌慌张张地在自己全身上下翻找起了其他能用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手忙脚乱中一不小心把腰包里那跟小拇指粗细的特制试管掉到了地上。
“...这是......”
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地上那跟小小的试管给吸引了过去，恩菲尔德望着试管里那团似乎还在换换活动着的血红色不明物质，总觉得这种鲜艳到有些骇人的色彩很熟悉很熟悉。
“哦，这个啊。”
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试管，艾尔愣了愣，然后看着怔怔出神的恩菲尔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还记得自己离开宿舍前，从宿舍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小家伙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把这个交给了自己。要不是自己事先用了一部分，刚才那一枪或许也没有那么好捱过去。
“这个，是丽贝的魔方战技。”
“什——”
瞳孔因为震惊而陡然放大，恩菲尔德不敢置信地看着艾尔，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听错了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这个，是丽贝的魔方战技，恩菲尔德小姐。”
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艾尔认真地注视着恩菲尔德的双眼，看着无数种情绪在她眼中闪过。怀疑、惊讶、不安、喜悦......各种各样的情绪瞬间塞满了恩菲尔德的脑海，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张苍白的小脸，让丽贝亲口告诉自己这一切真的不是旁人为她编织的梦。
“这是...真的吗......”
用颤抖的双唇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恩菲尔德呆呆地看着艾尔。害怕和期待纠缠在她心里，让她想要从艾尔口中听到那个她想要的答案，哪怕......那可能只是个谎言。
“是真的。”
艾尔轻轻地点了点头，也让恩菲尔德的泪水顺着眼眶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丽贝的身体康复了许多，也成功挖掘出了藏在她体内的巨大潜力，掌握了属于她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魔方战技。”
温柔地伸出手替恩菲尔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艾尔捡起了地上的试管，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心。
“所以，请亲口告诉她你到底有多么为她感到骄傲吧。丽贝...没有一天不在盼望着你回去。”
“...嗯......”
小声地哽咽着，恩菲尔德咬着牙，伸手扶住了墙壁。她努力地想要站起来，但饱受折磨的虚弱身体却无情地告诉她休想称心如意。
“可恶...我的身体......”
疲惫地喘着气，恩菲尔德很不甘心地望着艾尔，却还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不行啊...这样下去...就只会拖累指挥官你而已......”
“那么，就让丽贝来帮你吧。”
打开了试管的密封口，艾尔把那团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血红色物质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恩菲尔德的右手手心。
“感受它，然后接受它，它一定能够帮到你的。”
“这一切......一定还是个梦吧。”
呆呆地看着眼前那片温柔的血红色，恩菲尔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右手用力握紧。
如同水一点一点地渗进了松软的泥土一般，“猩红回响”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恩菲尔德的身体里，如同星星之火再度引燃了尚未咽气的余烬。
“但哪怕...这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渐渐地感受到了从体内涌上来的力量，恩菲尔德慢慢地站起身来，空洞的眼神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无畏和坚毅。
“这一次....我也想要去相信！”
第五十九章 欲见难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屏幕接二连三地跳出了各式各样的错误信息，让从莱尔手中接下了指挥工作的柯莉卡眉毛越皱越紧。就在5分钟前，这些异常状况突然就像是约好了一般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命令语句执行无效，远程连接失去响应、指挥权限认证失败......凡是可能出现的故障和问题，无论轻重大小几乎都闪亮登场了一遍，丰富多彩到令人眼花缭乱，即使柯莉卡的多线控制能力不逊于干扰者，一时间也有些应接不暇。
“......”
柯莉卡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莱尔就在她身后，只是身体无力地陷进了椅子里，脸上也依然戴着那个怪异的面具，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他低着头看着地面，或许又没有在看着地面，但柯莉卡感觉得到，他现在并没有理会其他事的心情。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欺诈师大人比较好吧......可是这种情况......”
看着这样的莱尔，柯莉卡不免有些犹豫。她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对莱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打扰他，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应付得了的了。要采取何种手段来解决眼前的问题，她必须要向莱尔请示才可以。
“...怎么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柯莉卡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那张面具稍微往上抬了一些，面具后面也传出了有气无力的沙哑声音。
“遇到麻烦了么，柯莉卡？”
“...抱歉，欺诈师大人。”
很是愧疚地向莱尔道着歉，柯莉卡侧身让到了一旁，好让莱尔可以看到屏幕上那些像是冲锋一般前赴后继的系统警告和错误信息。看着那些提示框像下雨天水面上的气泡那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莱尔也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尽管他现在的确不想处理这种麻烦的事情，但毕竟战斗还没有结束，既然眼下局面已经出现了可能要失控的迹象，他作为当前铁血在S09区的最高指挥者就必须站出来稳住局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显得自己很无能，但向来对莱尔毫无保留的柯莉卡还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们的控制网络并没有受到任何外部攻击的迹象，进行内部扫描需要一定时间，我没法马上确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5分钟前。”
“5分钟前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在意的事情一般，莱尔沉吟着看向了地面。但没过多久他又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甚至还一把抓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去主控制室检查过了吗？”
“...没有。”
并没想到莱尔突然之间会这么说，柯莉卡看着他的脸不由得愣了愣。虽然房间里很暗，但她还是能看出莱尔的眼眶有些红肿，但眼中的神采和光芒却已经在不知何时被找了回来。
“但是基地的主电脑运行一直都很稳定，而且想要打开主控制室的门必须经过您、我和干扰者前辈的三重身份认证，我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可以——”
“但事实证明，的确有人可以。”
淡淡地打断了柯莉卡的话，莱尔的嘴角微微上扬，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调出那个家伙所在房间的监控，柯莉卡。”
“...是。”
很快就意识到莱尔指的是什么，柯莉卡飞快地调出了用于存放艾尔尸体的房间的监控画面。空荡荡的房间内，除了残留在地面上的少许血迹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在预料之中的画面映入眼帘的瞬间就像是疯了一般大笑起来，莱尔的脸上堆满了显而易见的喜悦，说话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死掉！”
“这...这怎么可能！？”
和莱尔的反应截然相反，大惊失色的柯莉卡将画面放大到极限，仔仔细细地搜索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他明明早就已经死了！而且这个房间已经被我锁定了，任何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试图开门的行为都会引发警报！他一定还在里面！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冷静下来，然后好好接受现实吧，柯莉卡。”
笑容和喜悦早已如昙花一现般消失不见，莱尔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冽而又兴奋的光芒。
“他既然有办法进入主控制室，当然也有办法从这个房间出去，这个道理很简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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