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绮萝萝博士很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刚想挂断电话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对了，帕斯卡回来了吗？昨晚她一直在我这帮我做数据分析，一个小时之前才走，照理说也应该到了才对啊。”
“欸？”
萨蒂斯不由得愣了愣。
“你让她一个人回来的？”
“应该是一个人吧。”绮萝萝博士打了个哈欠，“那么我也该去睡了，晚安。”
“现在明明是早上啊！而且你怎么能让帕斯卡一个人......”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直接无视了萨蒂斯还没说完的话。
“啊啊啊真是的！”
萨蒂斯的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在他的记忆中有且仅有一次帕斯卡单独出门的记录，而且也是临时要去绮萝萝博士那边。还没等腾不出空来的自己找到人送她过去，帕斯卡就消失了。而最终的结果则是自己找了整整一天，才总算在格里芬总部的下一站车站旁捡到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路痴科学家。
“这家伙根本就不认识回来的路啊！要是在路中间睡过去了该怎么办！博士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叫我去接她呢！”
平日里处变不惊的萨蒂斯医生这下却是真的方寸大乱了，竟然连打个电话给帕斯卡这种常识都忘到了脑后，慌慌张张地脱下白大褂就要出门。
“我回来.....”
“咚！”
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没把话说完，就和急匆匆地想要出门的萨蒂斯装了个满怀。
“疼疼疼......是谁啊！”
摔倒在地的萨蒂斯揉着脑袋，有些恼火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唔...唔.....好痛啊.......”
连喊疼都是那么有气无力，帕斯卡慢吞吞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居然难得地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桃红色的长发像皱巴巴的拖把一样凌乱地披在身后，平日里总是无神的双眼此刻也因为疼痛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脏兮兮的白大褂更是很没形象地从肩膀上滑落，皱巴巴的衬衫胸前的扣子都扣错了一颗，于是缝隙间隐约能看到内衣的颜色和样式。而被白丝裹住的细长双腿则是很没有防备地大开着，尽管短裙下的光线很暗，但萨蒂斯还是无意间瞟到了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颜色都不一样啊......果然又是随便拿了一条就穿上了吗......”
一边移开视线一边如是想着，萨蒂斯从地上站起了身，走到帕斯卡面前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心中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自己的办公室，但如果不是去做研究的话，帕斯卡更多的时候会到他这里来，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习惯。
“你是怎么回来的？”
“格琳她...正好去博士家里拿东西......就...顺路把我带回来了......”
帕斯卡摇摇欲坠地站在萨蒂斯面前，相当艰难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上下眼皮随时都有闭上的可能。
“原来如此......”
把帕斯卡扶到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萨蒂斯拿过桌子上的另一只咖啡杯，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装咖啡粉的罐子。
“黑咖啡可以吗？”
“嗯......”
依然是有气无力地回答，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萨蒂斯的话。
“昨晚的进展怎么样？”
舀了一勺咖啡粉到杯子里，萨蒂斯拿过提前灌满的保温瓶往里面倒水。
“嗯......还是没能找到呢......可以作为媒介...的材料......”
断断续续地说着，帕斯卡好像已经有一半的意识已经到那个地方去了。
“别急，毕竟我们手上有两位教授先前的研究数据，虽然他们还没来得及得出结果就......发生了那种事，但我们一定可以在他们的基础上找到答案的。盖亚装备也是这么来的，不是吗？”
萨蒂斯用小勺子轻轻地搅拌着，咖啡粉在热水中渐渐溶解出深褐的色彩，浓郁的香气伴随着他的动作再度填满了不大的办公室。
“好了。”
萨蒂斯把泡好的咖啡放到了帕斯卡面前，但帕斯卡却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
“你...刚刚在抽烟吗......”
“嗯......”
萨蒂斯尴尬地点了点头。
“因为艾尔的事情有些心烦，所以......”
“不要......抽烟......”
似乎是不打算听萨蒂斯的解释，帕斯卡移开了视线，伸手把咖啡杯捧在了手里。
“很...难闻......而且...你的肺......”
“我知道了......”
帕斯卡没有接着说下去。萨蒂斯点了点头，伸手帮她把耷拉在肩上的白大褂重新拉好之后，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了她的面前。
“我说啊，帕斯卡。”
看着昏昏欲睡的搭档，萨蒂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心中的顾虑说给她听。
“我们真的要这样继续研究下去吗？隐藏在艾尔身上的力量太强大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难保不会引起别有用心的人的注意。到时候......我怕在两位教授身上发生的事情，会再一次重演......”
“......”
帕斯卡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虽说我们当初也是无奈之举......可如果现在停止研究，让艾尔离开格里芬，去做一个普通人的话......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呢？虽然他可能会不愿意，但为了保护他，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啊......”
“......”
帕斯卡还是没有说话，咖啡在她手上已经拿了很久了，但似乎并没有喝上一口的打算。
“所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及时收手会比较......”
萨蒂斯停了下来，因为他终于发现对面的帕斯卡似乎有点不对劲。
“帕斯卡，帕斯卡？”
“唔缪......”
轻轻地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梦呓，帕斯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已经入睡的事实......
“唉......算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萨蒂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杯从帕斯卡手中拿走，又把她坐着的可调节座椅放平后，萨蒂斯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下层拿出了一条毯子。
“辛苦了。”
拿着毯子走到帕斯卡身边，萨蒂斯看着那张自己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睡脸，温柔地把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莱...莱柯......”
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让萨蒂斯的动作不由得为之一滞。在梦里的帕斯卡紧紧地皱着眉，脸上的神色里充斥着明显的惊恐和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要......别离开我们......求你......”
帕斯卡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终于只剩下了意义不明的梦呓。
“......还是...没能忘记那时候的事情吗......”
小声地自言自语着，萨蒂斯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来。走到门口，萨蒂斯关掉了办公室的灯，在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那张不安的睡脸。
“晚安。”
第一章 喜忧参半
外面的天色还很暗。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走廊里一直都亮着灯。苍白的灯光冷冷地照着墙边座椅上那个疲惫的身影，有种孤独而哀伤的感觉。
G36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自从妹妹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刻起。
前来定时检查和进行后续治疗的医生和护士们进进出出，换了一拨又一拨。G36没有像那些心急如焚的家属一样上去拦住医生问这问那，她知道这是不理智的行为，不但不会对妹妹的伤情有所帮助，反而会影响到医生们的工作效率。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像尊一动不动的雕像，又宛如一位尽职尽责的守护者。
偶尔，G36也会站起身来，透过门上的窗户往里面看一眼。
紧闭的眼，沾染了鲜血的银白色长发，以及那张熟悉而又苍白的脸。折翼的天使若是坠入人间，也一定会有这样一张安静的睡脸。
在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G36也会偷偷地，默默地流泪。
但她也只是单纯地流着泪而已。除了眼泪偶尔滴落在地面上的轻微声响，G36从没发出过任何多余的声音。
她食言了。
她又一次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尽管G36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根本不是她能够左右得了的，但她还是心痛得无以复加。G36很累很累，但她不想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C子张开双臂挡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一幕就会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个瞬间，她的身姿是那么美那么勇敢，像朵迎风绽放的矢车菊。
三天前，整个特雷普镇在震天的爆炸声响中，彻底沦为了一堆废墟。
根本无法估计那会是多么强大的冲击力，倾倒的楼体伴随着令人绝望的巨大阴影，狠狠地砸向了笼罩在阴影下的所有人。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再多的惊恐和尖叫都是无用的，此刻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了听天由命的无力感。
楼体终于轰然倒地，大地痛苦的呻吟声几乎快要撕裂他们的耳膜。携着尘土的剧烈气流迷住了大伙的眼睛，暴躁的碎石仗着自己的尖锐狞笑着划裂了少女们的制服和肌肤。这是几乎无法阻挡的力量。
几乎所有人都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却幸运地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结局。
猛然扬起的尘埃像暴躁的沙尘暴一般耀武扬威地肆虐着不肯平息，分崩离析的楼体即使已经倒地却还在不断发出骇人的碎裂声。没有人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得意幸免于难，只是条件反射地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在惴惴不安中等待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四散的尘埃终于落定。
大伙疑惑地睁开了眼，却不得不在震惊中楞在了原地。
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们永生难忘。
红色的贝雷帽掉落在了一旁，白色的长发染上了一缕殷红的色彩。C子向着上方张开双臂，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傲然独立的身姿如同一位顶天立地的女武神。嘴角、鼻孔、眼睛......残存着温度的鲜血无声地掉落在她身下的地面上，一滴接着一滴，像是淅淅沥沥的雨。
“C...子......？”
晚了一步的G36颤抖着想去拉妹妹的手，可G36C却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一般移动也不肯动。她还在看着上方，但鲜红的瞳孔中早已失去了生气，只剩下了那份单纯的坚持和倔强，让她即使是在失去了意识的情况下还维持着这副守护所有人的姿态。
“不...不要啊......”
呆呆地看着妹妹的脸，G36无力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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