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不知为什么，频道那端的指挥官竟然很失望地啧了啧舌。
“看到位于你们正前方的那幢大楼了吗？”
指挥官不慌不忙地说着，根本就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看到了。”
M4抬起头看向前方，即使是在黑暗中，那幢鹤立鸡群的高大建筑依然相当显眼。
“你们到那里去，我会派直升机去那里接应你们。”
“明白。”
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M4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回头看了大伙一眼，M4咬着牙，率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身后的铁血早已越过了临时制造的障碍，依然在穷追不舍，像是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
“别回头！”
M16一把扯掉了闪光弹的拉环，狠狠地往后砸去。随着一声炸响，漆黑一团的夜晚瞬间如同白昼，M4甚至可以看到扑面而来的浓密雨丝。
它们细得像针一样，尖锐而又冰凉。
“到了！”
在M16的拖延下，AR小队全员终于抵达了目标地点。M16抬起头看向空中，却根本没有发现直升机的影子。
“可恶！负责接应的直升机在哪？”
“没时间犹豫了！这时候我们只能相信指挥官了！”
注意到后方越来越近的大团黑影，M4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先上楼！”
其余三人跟在M4的身后踏上了楼梯，而没过多久，随后赶到的铁血也像一群归巢的马蜂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这幢不大的建筑。
“哐！”
一头撞开了通往天台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门，M4喘着气，着急地在空中寻找着直升机的踪影，终于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几个因为下雨而显得更加模糊的影子。
“可恶...这个距离来得及吗！”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M4努力地挥着手臂大喊起来。
“这里！我们在这里！”
像是听到了M4的呼唤一般，直升机似乎向这里稍微靠近了一些。
随后，M4傻傻地看着数个拖着白色长尾的影子飞快地穿过雨幕，一头撞向了自己身下的大楼，在漆黑的夜里绽放出了无比绚烂的火光。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音效响彻了夜空，M4呆呆地抬起头，任凭雨丝无情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很刺痛，也很冰凉。
少女们脚下的建筑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番外篇 灰色行动（三）
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M4就明白了一切。
她们被骗了，从一开始就是。
所以他不愿意告诉自己作战计划，用只能进行单方面通讯的耳麦换掉了自己的设备，又向自己承诺会有直升机来接她们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一切都只是谎言罢了，为了让她们能乖乖去送死的谎言。
她们从一开始就是诱饵，从一开始就被视为了弃子。无论她们之前多么战功赫赫，多么能力出众，在那位指挥官眼里，也只不过是在这次计划中为了击败铁血而准备的活祭品。
潜入铁血阵地内部，想法设法吸引铁血来追杀，然后把它们引入那个一早就被安排好的大坟墓，将它们永远埋葬在不见天日的废墟下面。
听上去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但却偏偏没有考虑过充当诱饵的她们的性命。或许只因为她们是战术人形，是生来就被赋予了消灭铁血这种光荣而艰巨的使命的存在。所以，和人类的死敌同归于尽就是她们再好不过的归宿——
到底是谁认同了这种狗屁不通的逻辑！
M4疲惫地靠在背后的废墟上，呆呆地望着头顶的黑暗。
她们总算是活下来了，暂时的。
在大楼即将轰然倒塌的时候，M16把所有人扑倒在地上，从取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六边形小盒子扣到了地上。透明的半球形屏障瞬间展开，少女们紧紧相拥着往下坠落，一路上无数钢筋和碎裂的水泥块狠狠向她们袭来，又接二连三地被那层薄如蝉翼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平息了下来。少女们安心地发现周围形成了一个拥挤但结构相当稳定的狭小空间，只是不知道头顶的那片黑暗后方究竟堆积了多少废料
尽管在坠落的过程中借助周围进行了不少的缓冲，但与地面狠狠接触的那一下依然让少女们的身体几乎失去了知觉。M4默默地看着伙伴们，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凭无声地从眼角滑落的泪滴弄花了她那张原本就有些脏兮兮的脸。
在这个黑暗的封闭空间内，就连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淡薄起来。周围安静得令人窒息，但即便如此，少女们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们知道在这种时候多省一点力气，活下来的希望就多一分。
渐渐的，少女们的身体恢复了知觉，但随之袭来的疲惫感又成为了她们新的敌人。M4无数次昏昏沉沉地睡去，又浑浑噩噩地醒来，无数次梦到大楼倒塌的瞬间——
以及那个指挥官毒蛇一般的黄色瞳孔。
不知是第几次流着冷汗被M16掐醒过来，M4冲她抱歉地笑了笑，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向上方，却依然找不到任何光的存在。
时间早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她们所等待的那缕光芒依然没有来。
口干舌燥是难免的，SOP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添了多少次嘴唇，但喉咙里的灼烧感的确是在变得越来越强烈。她陷入了昏迷，意识模糊间却感觉到有一股带着腥味的热流顺着她的喉咙流了进去。
那是AR-15挣扎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鲜血滴入了她的嘴里。虽然SOP因此好受了一些，但她自己却因为这种鲁莽的行为很快失去了最后的力量。
没过多久，她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M4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M16费劲地把已然全身无力的她抱在了自己怀里，温柔而小声地说着“不要睡，不要睡”。M4确实撑住了，但她自己却不争气地在她之前偷偷合上了眼。
M4静静地躺在M16的大腿上，她很想哭，但泪水对她而言早就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伙伴们的睡脸，因为她们也许再也醒不过来，而这或许这就是自己在生命的尽头最后看到的画面。
“......”
而这次，才过去了没多久。
M4真的觉得自己累了，好累好累。
疲惫感像洪水一般冲击着她的神经，让她的上眼皮一次又一次颤抖着向下翻。尽管她耗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来支撑它，终于还是快坚持不住了。
“下方.....检测......生命信号......”
就在M4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内，很遥远很遥远。
宛如来自天堂。
............
等M4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3天以后的事了。
一支科研小队在挖掘废墟收集铁血零件的时候，偶然地发现了她们的存在。由于情况危急，那支科研小队并没有通知格里芬的人，而是把她们带到了最近的16LAB分部进行了紧急治疗，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才总算把她们从死亡的手中夺了回来。
但即便如此，脱离危险的少女们依然睡了两天两夜，M4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
虚弱地扭过头看着躺在一旁的病床上的伙伴们，M4总算是安心了下来。对她而言，她们的安危甚至比自己的更加重要。
得知M4醒来的消息，正好在该分部指挥工作的帕斯卡博士来到了病房，M4向她询问外界的情况，这才知道那天的战斗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而人类的部队在占领了这一片区域之后，就立刻乘胜追击，一刻都不曾在这片废墟上驻足。
而这也就是说，他们已经默认了少女们的死亡，甚至连确认的打算都没有。
“我们...究竟算什么呢......”
M4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疑问。
虽然昏迷的时间有长有短，但好在其余的三人最后都睁开了双眼。帕斯卡博士并没有把找到她们的消息传播出去，而是等她们的状况好转一些之后，秘密地带着她们回到了格里芬总部。
“你后悔了吗，M4。”
前往格里芬总部的直升机上，AR-15问了M4这样一个问题。
“一昧地相信人类的指挥官，你后悔了吗？”
SOP早就戴好了自己的兜帽缩到了角落里，怯怯地看着面无表情的AR-15，而M4则是注视着AR-15的视线，慢慢地低下了头。
“别说了，AR-15。”
注意到M4的脸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M16严厉地开了口。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
“对不起。”
话说到一半的M16愣了愣，惊讶地回过头去，看着对她们深深鞠躬的M4。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M4轻轻地说着，声音里满是内疚和自责。
“作为小队的队长，我失去了判断正确与否的能力，才会导致这样的下场，真的......非常对不起。”
又一次深深弯下腰，M4的眼中溢出了泪水，如倾盆而下的暴雨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我绝对不会......再盲目地听从别人的指挥了。”
“你们...才是我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
“......”
AR-15不再说话，只是像在闹别扭一般扭过了头，而M16则是轻轻地搂住了M4,用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任凭M4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胸膛。
“你要记住，你是我们的队长。”
轻轻地捧起M4哭泣的脸，M16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光，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
“所以，你要好好地对我们负责，更要对你自己负责。你得有属于自己的判断和决策，才能带领我们这几个靠不住的家伙。”
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M16像个纨绔大少一般捏着M4的下巴晃了晃，轻轻地抵住了她的额头。
“要知道，我们的命，早就已经放心地交到你手上了呢，我的小公主。”
感受着从额头传来的温度，M4抽噎着，终于还是收起了泪水，重新露出了大家所熟悉的淡淡微笑。
“是，我知道了，16姐。”
............
当帕斯卡带着AR小队出现在赫丽安面前时，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冰山魔女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因为她前不久才审阅过的那份从S07区递交的作战报告中，AR小队全员的名字赫然列在了阵亡名单里。
M4向赫丽安叙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而赫丽安的脸色也随着她的讲述变得越来越差。她还记得那次的奇袭作战相当成功，而那位名叫斯内克的指挥官更是因此得到了嘉奖。虽然AR小队全体阵亡的确令人遗憾，但有战争就会有牺牲，赫丽安原本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而现在看来，那位指挥官提交的作战报告中，似乎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说明白。
赫丽安立即向斯内克发出了召回令，准备等他回到总部后对此事件展开进一步的调查取证。除此之外，虽然内心十分愧疚，但赫丽安还是低下头请求M4不要将此事外传，否则格里芬在外界的声望将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
“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M4如是回答了赫丽安，简单到赫丽安有点意外。
“那么你们小队就暂时留在后方，至于接下来的安排......”
上一篇：网球：对不起！我穿装备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