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他说的并非某种特定的语言，而是像之前夏川在夏威夷做的那样，直沁人心，哪怕是失聪者也能毫无疑意地知道他这番话的含义。
“人类的毁灭已经不可避免，不管你身在何处，身居何职，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老病，每一个人都将迎来相同的命运。”那个模糊的影子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也许是最令人绝望的事情，这反而让正在听着这些话的人心中越发恐慌而又悲凉。
“但你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话突然出现了转折。“全心向我忏悔，恳求，如果你所在的地区绝大多数人能够幡然醒悟，那你们就能得到救赎。记住我的名字是，亚斯塔罗斯。”
“亚斯塔罗斯？”
保罗马上开始回忆自己是否曾经见到过这个名字，而龙青庭则开始打电话查阅数据库，想要知道这个名字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夏川却只能苦笑。
这一手不能说和他在夏威夷的做法相似，只能说是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自己真的给了A灵感，并且促成了他这样做的决心？
可以想象的是，此时此刻，全世界正有无法计数的愿力从四面八方涌向A所在的那个地方，也许他无法像夏川一样简单地净化这些愿力，也许他无法像夏川一样高效地利用这些力量，也许距离会极大地消耗它们蕴含的灵力，但一旦以“亿”为单位，就绝对无法无视这种情况的存在。
“他不是A！”龙青庭这时候已经确定了他想要查证的东西。“至少不是当初那个创立了守望者的A！”
电脑屏幕上的资料中同样只有一张非常模糊的黑白照片，看上去很像是刚在出现在电视画面中的那个影子。但他的名字并非亚斯塔罗斯，而是亚瑟＃亚当斯。
第291章 忌日快乐
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无从知晓。
也许从一开始，身为人类的亚瑟＃亚当斯就是因为亚斯塔罗斯的存在而成为了超凡者，并且成功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利用这样的力量创立了守望者，成为A，挑动那场大战的爆发并且利用战争摧毁了世界上绝大多数仅存的超凡者，让异类和几大宗教的有生力量相互残杀伤亡殆尽，从而让早已经被放逐的远古众神有了重新复甦的机会。
也有可能是在研究那些从全世界夺取的神秘知识时，A不慎成为了亚斯塔罗斯的傀儡，被其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成为了远古神明重返世界的媒介和工具。
“必须阻止祂们！”龙青庭脸色惨白地说道。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考虑个人野心的必要了。看看天空中那些诡异可怕的身影，看看A一次杀死百万人的果决，人类对它们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真的让它们回到这个世界，结果或许不会比核末日更好。
“怎么做？”夏川问道。
他隐隐约约有种想法，自称亚斯塔罗斯的古神真的会想要把幻境中那些怪物都召唤回来吗？
那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虽然对这些早已经被驱离这个世界的存在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毫无疑问的是，正是因为它们相互之间的争斗才让身为炮灰和战争兵器的异类获得了强大起来的机会，并且成功地把它们放逐。
亚斯塔罗斯这样的家伙，会那么无私把其他古神也召唤回来？
那两个被召唤到千顶之城的古神与其说是他的同伴，倒不如说更像是被他用来当做威胁和恐吓世人的工具。
“要阻止人们向他祈祷！”夏川和龙青庭同时说道。
这一点不是他们俩能做的，龙青庭马上开始打电话，而夏川则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了下去。
A的目的很有可能只是让自己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而他之所以没有直接通过杀死所有米国人达到目的，要么是因为他要回到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代价比这还要更大，要么就是因为，还有更加苛刻的条件。
夏川不由得想到他一再想要诱导自己去五十一区的行为。
难道自己就是他需要的那枚钥匙？
龙青庭这时候却听到了一个令他非常惊讶的消息。
米国的顶级政要、富商等人正在拼命地逃离内华达周围的区域，甚至是直接逃离米国。
“已经达成了协议，给他们一个小时撤离，然后……三国会同时动手，把那片区域变成焦土。”龙青庭的表情有些复杂。
“米国人同意了？”这样的结果让夏川感到极度匪夷所思。
“他们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之前露西亚用核武器攻击五十一区，米国政府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甚至没有试图拦截导弹，这在A面前已经是死罪。如果A最终获胜，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置那些人？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把A消灭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A有足够的能力解决所有导弹。”夏川说道。
“所以他们会持续不断地发射，把核导弹混在常规导弹里面发射，以此来消耗A的力量。他们相信他的力量不可能是无限的，一定会受距离和数次限制。而且……”龙青庭顿了一下。“他们决定首先从距离更远的地方开始下手，看A的能力极限在什么地方。”
保罗没有说话，但它的触手已经在空中摇摆起来，显然为自己的计划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同而感到十分轻松和惬意。
但夏川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A只会比人类更加冷酷无情，他会想不到这种可能性吗？
“他们不想办法去阻止人们向亚斯塔罗斯祈祷吗？”
“各国政府正在通过广播、网络和电话等方式努力引导和平息恐惧，但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电视依然还是最方便和快捷的传播方式。他们似乎并不看好这种方式。”
夏川默默地点点头：“对于我们，他们有什么说法？”
“他们希望我们在这里继续等待时机，其实主要是你。至少现在看起来，有能力和他正面对抗的也就只有你了。他们打的主意应该是用海量的核弹和常规导弹尽可能地消耗A的力量，然后由我们去发起最后一击。”
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夏川的目光又回到电视屏幕上。
A原本可以持续不断地杀死更多米国人来召回更多古神，制造更多恐惧，也让更多人向自己祈祷获取力量，但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现在为止他召唤出来的两个古神显然都只是炮灰，根本威胁不到他。哪怕只是从调动和消耗露西亚、大夏军事力量，避免他们给自己找麻烦的角度，他应该也有足够的动力这么做。
为什么他偏偏不这么做？
他应该想得到米国政府那些人在失去守望者的监督和控制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为什么他对此什么后手都没有？
夏川内心的怀疑和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把这些想法告诉保罗，保罗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他明明能做的事情却故意不做，那可能的答案就是，他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主人，哪一种方式得到的力量更多？是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杀死他们，还是在让他们陷入绝望和怨恨之后再杀死他们？”
“靠！”夏川猛然明白了。“龙青庭！让他们马上停手！不能杀死那些人！”
龙青庭愕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为什么？”
夏川尽力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了理由，龙青庭马上开始打电话，但在他把这些理由讲完之前，那边的一句话已经让他无法再继续下去。
“第一批导弹已经发射出去了。”
电视上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一个人们都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上，而在他身边则是其他人们耳熟能详的米国政治家，在他们面前，是几个大屏幕，上面同样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大国政治家们。
但让人们惊愕和绝望的，却是他们的话。
牺牲米国西部地区的人民，拯救世界。但是，留一个小时让那些“有价值”的人先离开。
“这就是你们所依赖和仰仗的人，这就是他们决定用来拯救你们的方案。”A的声音再次冷漠而又平淡地说道。“被决定作为牺牲者的人们，你们还有什么想说吗？核弹已经在路上了，几分钟后，你们就将成为牺牲品，死的痛苦而且毫无价值。”
画面转到了天空中的洲际导弹和巡航导弹。
“祝你们忌日快乐。”A的声音说道。“我会在地狱入口亲自欢迎你们。现在，祈祷吧。”
第292章 光与暗
“让那些导弹自毁！”夏川对龙青庭说道。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你觉得他们会不懂吗？”龙青庭说道。
保罗却回到了电脑面前，再次通过卫星确定五十一区周围地区的情况，毫不意外的是，虽然飞在空中的导弹纷纷通过遥控自毁，但因为电视被A控制，这样的信息无法有效地传递到大多数人那里。
就在特管局和契卡拼命地想要扭转这种局面的同时，数百道黑色光线在北米大地上划过，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将一座座城市以及正在逃离城市的人们全部化为灰烬。
也许他们本来就难逃一死，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命运，更加没有人会接受自己和家人必须为了与自己无关的其他人而去死，权贵富豪们却可以单独存活的现实。
原本就已经爆棚的恐惧和绝望被再次放大，原本无处安放的怨恨却有了倾泻的对象。
A所要的并不是他们被核弹摧毁的结果，只是他们被抛弃，被牺牲，被出卖的结果，以及他们因为知道这一切而产生的强烈的情绪。
数千万米国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化为乌有，就算是远在仙人掌城的夏川也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异状。他操控一群灵鸥奋力向北，却看到有如实质的怨念和大量的灵正如飓风一样形成恐怖的风暴，席卷着方圆上千公里的天空，而在风暴的中心，五十一区的那个地方，某种可怕的东西正在形成。
必须阻止他！
夏川下意识地从酒吧里遁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向北方移动。
米国与仙人掌国交界的地方原本有着大量的难民营，许多因此而形成的小型聚落，人们在知晓了正在发生的事情之后疯狂地向南逃离，却依然没有逃过这场浩劫。
大量因此而产生的怨气正被那风暴席卷着向北移动，夏川很快就冲到了这股风暴的边缘，开始尝试着把它们吸收到自己这边。
“我说，要有雷霆！”
他大声地念诵着敕令，在天空中召唤出雷云，试图干扰那怨气风暴的成型。
力量在飞速消耗，幸运的是，在他把保罗体内保存的那些魂玉消耗一空之前，终于有一部分怨气被干扰和吸引，向他这边汇聚过来，但在更远的北方，大量的怨气已经收缩到了百里范围内，天空中那个影子也渐渐变得清晰凝实起来。
似乎与正悬在世界其他地方的幻影相似，但夏川很快就意识到，这将近百里范围的天空中，有的其实只是一个身影。
亚斯塔罗斯！
它的身体似乎在极远的地方，依然模糊不清，只是一个足以令人绝望的巨大影子，但他的头颅却已经非常清晰，甚至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脸上那些腐败溃烂令人恶心的肉块，无数惨白的肉芽正在其中蠕动，毛骨悚然。
“夏川，到了这个份上，你以为还能阻止我吗？”
雷声隆隆，但夏川却从中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天空中那个巨大的头颅转向他所在的方位，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他张开嘴，如同血沫和毒烟一样的物质便从他的口中蔓延而出。
夏川马上开始转移，同时召唤雷霆劈向自己前方，数道黑色光线就在这时出现，狠狠地与雷霆撞在一起。
黑与白，光与暗，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硬生生在空中制造出了一个诡异的空间，下一刻，爆炸突然发生，强大的冲击波将夏川推得向后飞出去几公里，而在他之前落脚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空洞，原有的一切都被抹除。
“末日已经降临，一切都将归于虚无。我就是弥赛亚，我就是希瓦，我就是尼德霍格，我就是梅呾利耶！我将摧毁旧世界，对所有人进行审判！唯有向我祈祷的人能够在这末日中幸存，随我迎来全新的世界！”
电视机中，同样渐渐变得清晰的影子变得癫狂起来，但龙青庭已经无心继续看这些，夏川的突然消失和片刻之后北方突然发生的强烈爆炸让他也下了决心，冲出门外。
“为什么停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最后一次拨通了电话，对着它大声叫道。
金色的光线覆盖了他的身体，随后，他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爆炸发生的地方冲去。
天空中，夏川召唤出来的雷云正不断地向笼罩在五十一区上空的怨气之云发动进攻。
之前那次对抗让夏川意识到，雷霆或许刚好就是能够克制亚斯塔罗斯的力量，但这样的力量用在防御上，效果绝对不如用来进攻！
所以，他一边以最快的速度不规则地转移着自己的位置，一边最大限度地维持着雷云，并竭力让它向北方移动，去侵蚀和碰撞属于亚斯塔罗斯的黑暗力量。
黑光不断向他射来，有好几次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而来，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雷电开始在他的控制下向北方天空中的虚影劈去，攻击的频率也渐渐地停顿了下来。
两股庞大的旋风各自卷着恐怖的力量向对方袭去，雷霆和黑暗力量不断地碰撞在一起，引发可怕的爆炸，在漩涡当中暂时制造出真空地带，又瞬间被两种力量吞噬。
如果不是曾经抢到了一部分因为亚斯塔罗斯的杀戮而产生的怨气中蕴含的力量，夏川或许早就已经被榨干，但仅仅是几分钟之后，他便开始感觉到力不从心。
这时候，爆炸突然在北面的天空中发生，耀眼的亮光伴随着辐射和冲击波，即便是在数百公里外的夏川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常规的核弹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露西亚人把自己最大当量的武器拿了出来。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