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92章

　　话音刚落她就扭过头，侧目扫了爱丽丝一眼。

　　如字面意义上轻描淡写的一眼，那眼神给人一种对来客丝毫不上心的感觉。

　　但爱丽丝却直接僵住了。

　　这张侧脸验证了她的猜测——凛冬王国的雪公主！

　　又遇见她了！

　　虽说之前知道雪公主在这里任教的消息时爱丽丝就预想过在学院里碰到她的情况，但真的碰上了，她还是难免会感到紧张。

　　冷静！别慌！问题不大！

　　爱丽丝在心里提醒自己。

　　魔女的预知没有反应，这说明雪公主对她没有敌意，也暂时不会干涉到她的未来。

　　这足以说明，雪公主并没有记住她，她只需要正常表现就可以了。

　　上一次在商业街一看见雪公主就慌里慌张地乱窜，以至于被公爵夫人训了一顿，这次爱丽丝吸取了教训，很快发挥起演技。

　　“啊！您是……白雪殿下？”爱丽丝摆出一副讶异的样子，然后毕恭毕敬地提裙行礼，“真对不起，打搅到您了。”

　　很好，走人！！

　　爱丽丝说完就顺势想走，但雪公主这时却来了一句：“等一下。”

　　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却让爱丽丝有种心跳骤停的感觉。

　　“这里是开放参观的，又不是我的所有地。你想进来进来就是，顾虑我做什么？”雪公主淡淡地说道，同时转过身来。

　　糟糕……这下强行离开的话，反倒会显得不自然啊。

　　意识到这一点，爱丽丝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大圣堂：“失、失礼了。”

　　没关系，她不认得我。爱丽丝在心里对自己强调。

　　但看着她走近，雪公主却突然对着她轻轻蹙起眉头：“嗯？你……”

　　该死！不会吧！？

　　对方的这个反应让爱丽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长得真漂亮啊。”雪公主把后半句说完了。

　　你说话不停顿一下就会死吗！？爱丽丝在心里喊。

　　可真吓死人了，这样一惊一乍心脏可真受不了。

　　“你这长相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啊，不是内院的学生吧？”雪公主说。

　　“是的，我叫爱丽丝·利德尔，是神学系的新生。”爱丽丝赶紧自我介绍。

　　“利德尔……啊，你就是阔剑省的那个女公爵？”雪公主点头，“我有听说过你。”

　　不不，我只是路边的一颗小草，不值一提的路人，我没有被你记住的价值——虽然很想这么说，但爱丽丝眼下也只能努力用演技应付。

　　“殿下竟然知道我？真是太荣幸了。”她赶忙作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来。

　　“新生专程在放学后来这里参观？”雪公主说。

　　语气听起来只是随口一提，但爱丽丝也只能认真地给出应对。

　　“我对内院有点憧憬，所以经常想来这里看看，鞭策一下自己。”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这里放学没什么人的时候，夕阳从天窗照进来的时候很好看，我很喜欢。”

　　雪公主扭头看看天窗。

　　夕阳的余晖透过天窗，在室内勾勒出纤丝般的光线，照亮象牙白的至高神像的同时，也洒落在清澈的池水上，让水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嗯，确实很好看。”雪公主同意了这个说法。

3.真是来对了

　　爱丽丝稍稍放松下来，看对方的反应，她应对得应该还算可以。

　　“不过，这神像多少有点碍眼啊。”雪公主冷不防地又补上一句。

　　“诶？”爱丽丝瞪大眼睛。

　　居然说至高神的神像碍眼？以济世圣教的标准看，这话堪称大逆不道！

　　要知道，作为神圣同盟成员的凛冬王国，也是奉济世圣教为国教的……

　　不，在雪公主心中可不一定。

　　爱丽丝突然想起以前公爵夫人跟她讲解过，至高神其实是由三个冠位神阶糅合而成的神明——“主教”职阶、“秩序”途径的真实之主，“圣骑士”职阶、“太阳”途径的太阳神，以及“法师”职阶、“物质”途径的造物主。

　　济世圣教创立之初，只是“主教”职阶的宗教，圣教的修士信奉掌握真实秩序的真实之主。之后这个宗教因为某个原因在被当初还只是个小王国的帝国奉为国教，发扬光大，圣教的真实之主与王国原先信奉的太阳神糅合成为一个神明。

　　再然后，帝国迅速发展扩张，和凛冬王国结盟，济世圣教吸收了凛冬王国的本土宗教，造物主也被糅合进了圣教的神明，至高神就是如此诞生的。

　　凛冬的王室应该也知道这段历史吧，他们究竟是如何看待吸收和替代了他们本土神明的至高神的？

　　敬畏，亦或是……憎恶？

　　雪公主并没有回应爱丽丝的惊讶，看上去她并不在意她对至高神的不敬被这位帝国边境的女公爵所知。

　　不过爱丽丝很快就理解了，想来也是，就算她到处乱嚼舌头，又有多少人相信呢？皇城的异端审判所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听似捕风捉影的说法，去找未来的凛冬女王的麻烦。

　　这也从侧面看出她压根没把爱丽丝放在眼里——这点爱丽丝倒是比较高兴的。

　　“你想进内院？有兴趣学法师系吗？明年你如果能提前升入内院，或许我有机会指导你。”雪公主再次将目光投向爱丽丝，缓缓走下祭坛站到她面前，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你如果有意向，现在也可以跟我了解一下，我感觉，跟你还挺有眼缘的。”

　　爱丽丝怔住了。

　　在经历过贞德的事件后，她听到这种话总觉得……怪怪的。

　　一秒钟后她反应过来，做出了得体的应对。

　　“还在考虑呢……”爱丽丝礼貌地微笑，一边思考一边回答，“现在的我其实还是比较倾向圣骑士的。”

　　主教是术士所不相容的职阶，法师的话因为有白雪公主这个指导老师在所以不予考虑，唯一能选的只有圣骑士。

　　当然，这也只是随便一想随口一说，身负两个异端职阶的爱丽丝其实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进内院。

　　“是吗？”雪公主淡淡地过了这个话题，似乎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实际上压根就不关心爱丽丝怎么样。

　　尴尬的沉默突然降临，让爱丽丝有些难熬。

　　她开口试着主动提起话题：“白雪殿下为何想到要来圣堂学院任教呢？这种事情，像以前一样交给王国的大法师不就好了？”

　　“想看看这个国家罢了。”雪公主回答。

　　“这样啊……”爱丽丝干巴巴地笑笑，“殿下真是上进，令人钦佩。”

　　“……”雪公主没有回应，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让人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殿下的头发真的是很漂亮呢，是天生的吗？”爱丽丝继续努力找话题。

　　“白头发而已，没什么好看的。”雪公主平静地回道，“我以前是一头乌黑的头发，晋升过程中出了点问题才变白的。”

　　糟糕，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爱丽丝心里大呼不妙。

　　“对不起我不知道！”爱丽丝缩了缩脑袋，赶紧道歉。

　　“没事。”雪公主回答，看起来确实毫不在意。

　　又是一阵沉默，尴尬远胜方才。

　　待这么久应该也差不多了吧……这个想法在爱丽丝心里反复出现了三次。

　　最后她终于熬不住了，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殿下，我该回家了。”

　　“嗯，再会。”雪公主轻声回应。

　　爱丽丝如获大赦，再次行礼后就迅速转身走出了大圣堂。

　　在大圣堂外的小径上走了一段路，绕过钟楼之后，爱丽丝回头望了一眼，确保自己已经不在雪公主的视野内，立刻加快了脚步。

　　跟这家伙对话真难啊。爱丽丝心想。

　　表情少，声音也没啥起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冷得像座冰山，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环境才会养成那样古怪的性格。

　　不过好在从刚才的反应看，她确实对自己没什么印象的样子。

　　爱丽丝在心里松了口气。

　　而此时，雪公主一直望着大圣堂的门口，认真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魔女的密探，居然已经渗透到这种地方来了，她进这所学院来做什么？

　　爱丽丝她们并不知晓，“法师”职阶从第九位阶“学者”开始，就会在记忆能力上获得额外的祝福，这种祝福效果会随着位阶的晋升而提升。

　　这个能力简单却又隐秘，低位阶的法师甚至不一定能主动察觉到自身的差异，只有中高位阶的法师能明显感觉到和常人不同的效果，因此其他职阶鲜有知晓这项情报的人。

　　达到雪公主这个位阶，记忆力基本上已经能做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了。

　　过去，她确实只是瞥见了爱丽丝一眼，同时也对爱丽丝这种小角色并不太感兴趣，但还是毫不费力地清晰地记住了爱丽丝的长相。

　　但即便一眼看穿了爱丽丝的身份，她也暂时没有干涉的打算。

　　因为莎弥拉的事情，雪公主将红女王视为威胁，但红女王眼下看起来只是渗透帝国。

　　雪公主决定暂时选择旁观。

　　帝国的利益受损她并不是很有所谓，她只关心事关凛冬王国的威胁。

　　反倒是她对红女王她们的目的很感兴趣，如今她发现了对方，对方看起来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这是一个难得的优势，应该好好利用。

　　所以不如先观察看看，视情况再采取行动。

　　正因为她目前“不干涉”的这一选择，意外地骗过了爱丽丝的预知。以她身处的位阶，在她决心采取行动前，爱丽丝根本预知不到她对自己未来的干涉。

　　与此同时她也确实对爱丽丝没什么恶意——她只对强者感兴趣，一个小喽啰，她并不放在眼里。

　　难得地，一抹浅笑浮现在雪公主的嘴角。

　　看来选择到这里来，还真是来对了！

4.与蛮族人合作

　　当晚，老羊的店，茶会据点。

　　爱丽丝提着餐篮走进据点，很快就有人跟她打了招呼，还有人向她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