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41.被劫持的姐妹
一个钟头前，皇城郊区小道。
玛莎将瑟瑟发抖的莉娅搂在怀里，惊恐地盯着眼前怪物般的男人。
男人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染血的破碎斗篷覆盖着，只有已经化为狰狞利爪的双手从袖子里头伸出，利爪的指尖，正在往下不断滴血。
他佝偻着背站在两人面前，粗重的喘气带着几分痛苦的感觉，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负伤的猛兽。
不远处，驴车被捆在树上，平日里赶驴车送两姐妹回村子的那对夫妻都受了伤，正并排躺在车上不停哀嚎。
就在两分钟前，两姐妹还跟往常一样，坐着邻居夫妇的驴车回村子。
然后，这个男人突然半道杀出，毫无征兆地挥舞利爪打伤了那对夫妻，将两姐妹劫下了车。
玛莎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被扔在车上的邻居夫妇，那两人受伤看起来不算很重，但听这惨嚎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牢狱中经受拷打。
“放心，他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这会儿没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希望你们也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男人指着两姐妹说道，“你们认识教会的圣女，对吧？我见过她跟你们说过几次话。”
莉娅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而玛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多少能猜出来，眼前的这个怪物就是最近闹得人心惶惶的那名开膛手，如今她们的命捏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鬼手里，她不敢随便撒谎，因为对方不高兴的话随时都可能把她们全杀了。
“你，是圣堂学院的学生吧。”男人又将手指移向莉娅，“圣女现在藏在学院里吗？”
被利爪指着的莉娅吓得绷紧了全身。
“回答我！！”开膛手怒喝一声。
莉娅颤了颤，立刻点头，她确实在学院里看到过贞德。
“放轻松点，我对你们的命没有兴趣，视你们的配合程度，我可以不杀你们。”开膛手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开膛手杰克的目标，是绑架贞德认识的人，然后威胁贞德单刀赴会。
一开始他的目标其实根本不是这对姐妹，而是之前他跟踪贞德时看到贞德护送的那名大小姐——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地，那个女孩竟是原先他在商业街看中的猎物。
那女孩跟贞德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又是贵族，抓住她钓出贞德的概率应该不低。
然而当天傍晚，他在那女孩的住所附近，却没有蹲守到对方。
天黑下去之后，他意识到那个贵族女孩可能和贞德一样躲藏到了安全的地方——毕竟他不仅在附近埋伏了贞德，还在同个片区屠杀了一整户人家，这消息，足够令住在这里的贵族和富人引起警觉。
然后他立刻启用了备选方案，转而去绑架这对姐妹。
“有两个人倒是省事很多……”开膛手仔细地打量这对姐妹，“选择吧，一个人扣在我这里当人质，我可以先放走另一个人！”
姐妹两人闻言都是心里一惊，没想到这杀人鬼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一秒钟的迟滞，玛莎率先冷静下来开口：“我留下来，放我妹妹走！”
随后莉娅反应过来，也跟着开口：“不，我——”
然而开膛手没给她发言的机会，抬手指向玛莎：“很好，先下定决心的做决定。”
莉娅如坠冰窖，只是一瞬间的迟滞，姐姐保护她的决心还是超过了她的，她的那一点点犹豫让一直照顾她的姐姐身陷险境！
“好了，莉娅，快走。”玛莎将莉娅推向身后。
“姐姐，我……”莉娅抓着玛莎的袖子，一个劲地摇头，希望玛莎改变主意。
“不要急着生离死别，我说过了我对你们的性命没有兴趣，我的目标是教会的圣女。如果你们运气足够好，或许来两个人都能活下来。”开膛手冷冷地插话进来，抬手指向莉娅，“听好，教会的圣女，现在应该一直缩在那间学院里，我要你现在过去找她！这边往西一里有块玉米田，我给你两个钟头时间，不管你用求的还是骗的，去让教会的圣女一个人到那里。如果她在两个钟头内来了，我就放了你家人，如果没来，或者让我看到任何其他可疑的人接近，你就等着给你姐姐收尸吧！”
莉娅和玛莎对视一眼，这才明白她们只是这杀人鬼引出贞德的工具人。
开膛手的意思很明确，他是要莉娅去传话让贞德单刀赴会，如果贞德照办了，他有可能继续劫持玛莎，但也有一丝可能放过她。
反过来说，莉娅没去做，或者贞德不肯来，又或者莉娅通知了异端审判所的人过去，开膛手就会毫不犹豫地撕票。
莉娅以询问的眼神看看玛莎，玛莎沉默好一会儿，开口轻声说了句：“去吧，但你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她没有跟莉娅说别这样做，因为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她唯一活下来的希望，她当然也不想死。甚至或许再幸运一点，作为圣骑士的贞德，有能力干掉这个该死的杀人鬼，将她救出去。
只是她也没抱太大希望，因为她觉得一般人，根本不会轻易答应这种单刀赴这种凶险的会，这已经明摆着是陷阱了 ！
但不管怎么样，这样至少可以保证莉娅的安全，她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这时开膛手突然靠近两人，伸手一把拽过玛莎，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姐姐！”
莉娅惊恐地大喊想要过去拦在两人之间，却被玛莎一把推开：“别过来！”
“在放她走之前，我还有一个条件。”开膛手紧紧抓着玛莎的胳膊，让玛莎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拧断了。
她感觉到开膛手的视线黏附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绷紧全身，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但为了莉娅的安全，她还是按捺住了这种恶心的感觉，忍着剧痛艰难地开口：“先放了莉娅！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
开膛手注意到了她的微妙反应，突然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笑声。
“为了家人牺牲么？我很欣赏你，真的！放心，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但我要你主动付出一件代价——让我好好看看，你为家人牺牲的决心，是不是真的！”开膛手紧紧盯着玛莎的眼睛说道。
42.无辜者的鲜血
“就为了引出我竟然做出这种事，该死的亵渎者！！”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贞德含着怒气握紧了拳头。
莉娅抹了抹眼泪，紧张地看着贞德。
这件事完全取决于贞德的意愿，杀人鬼提的条件就是个明摆着的陷阱，但贞德不去的话，她姐姐就必死无疑。
在一旁听了整个过程的爱丽丝也紧张地看向贞德，但不同于莉娅，她其实已经想到贞德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了。
“算起来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个钟头，必须得抓紧时间了。”贞德看了一眼挂钟，立刻起身转向女骑士苏珊，“苏珊小姐，事态紧急，请先借给我一匹快马吧，手续之后再说。”
爱丽丝悄悄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贞德就是贞德啊。无辜的玛莎会被卷进这件事，是因为开膛手杰克盯上了贞德，以贞德的作风，她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您在开什么玩笑？”女骑士瞪大了眼睛，“迪努瓦伯爵认真交待过，绝对不能让您离开学院，这是死命令！”
“守备队长在值班室吧，我直接跟他谈。”贞德突然起身。
“德梅斯队长是迪努瓦伯爵的部下，他更不可能答应的啊！”女骑士试图阻止她。
但已经晚了，贞德还是一头冲出了房间。
“德克小姐！”女骑士赶紧追了出去。
莉娅也立刻跟了上去。
爱丽丝跟着起身冲到门口，但没有跟上去。
她看着三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立刻锁上门扑向自己的随身物品，将魔镜掏了出来。
在她占卜到杀人鬼的行踪前，杀人鬼就展开了行动。
如今贞德肯定是无论如何都要赴这个凶险的局的，与其徒劳地阻拦她，不如先为她占卜结果。
爱丽丝没有用那件血衣当媒介，因为她要直接占卜的不是杀人鬼而是贞德的未来。以她和贞德命运的交织程度，占卜的成功率已经足够高了。
和她预料的一样，镜子很快就出现了迷雾，爱丽丝紧紧盯着镜面，耐心地等到迷雾消散开来。
然后画面中隐约出现了贞德的脸，在月光之下，她的表情坚硬如同冰封，爱丽丝注意到她的脸上有被溅上的几滴血。
随后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和完整，爱丽丝发现贞德手持长剑站在田地中，身前倒着一个人影，在夜幕中人影显得有些模糊，而那柄长剑正在往下滴血。
爱丽丝怔了一下，这个未来看起来贞德似乎不会有事，而且，似乎还打赢了一场战斗。
这个占卜的未来，从原理上讲应该是她知晓未来后不加以干涉会出现的结果，也就是说占卜完她不做多余的干涉，这未来很大概率就会实现。
难道那个杀人鬼被毒药削弱以后，没能赢过贞德，被贞德杀了？
想到这里爱丽丝不由得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贞德低着头死死盯着倒在脚边的尸体，表情木然呆滞，眼里隐约间还带着一丝惊恐。
爱丽丝不仅疑惑起来，贞德是上过战场的人，不可能仅仅因为杀人或者见血而做出这般恐惧的反应，更何况她杀的还是一个绝对该死的罪犯。
她立刻仔细打量躺在贞德脚边的人影。
然后，爱丽丝再也笑不出来了。
随着她将注意力转到这个人身上，魔镜占卜的画面也随之将重点移向了这个人。
这此爱丽丝终于看清了，倒在地上的，根本不是开膛手，而是……死不瞑目的玛莎，她的胸口被贞德一剑刺穿了！！
爱丽丝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几乎惊叫出声。
与此同时，魔镜里的贞德也做出了类似的反应，她一步步后退，抬手抓住自己的头发，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而痛苦起来——她本来是来拯救这名少女的，却反而亲手杀害了她。
爱丽丝正欲再从画面中找寻一点蛛丝马迹，这时占卜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彻底淡去了。
数秒钟后，爱丽丝怅然地放下魔镜，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这算是什么未来！？
贞德亲手杀掉了玛莎？
要怎样才会变成这样！？
爱丽丝意识到这次开膛手布置的陷阱，恐怕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和阴险。
玛莎会死，而贞德会阴差阳错地成为杀死她的人。以贞德的正直，她怎么能容忍自己杀害一个无辜的女孩？
这样的未来，绝对不能让它实现，她必须进行干涉！
爱丽丝思考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些东西离开了房间，往警务值班室赶去。
此时，值班室这边，贞德还在努力劝说管理学院夜间警务的守备队长：“……我并不是完全没考虑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不去，那女孩必死无疑，开膛手也会直接逃脱。所以由我先稳住他。在此期间请您立刻通知迪努瓦导师，越快越好，然后组织人手增援包抄，先确定人质的位置，我们再寻找机会把人救出。”
“这计划太鲁莽了！”守备队长连连摇头，“你要是有意外，我没办法向伯爵交待！”
“要救人的话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一个无辜的女孩就要因为我被杀死了，而你却要我缩在这里见死不救？畏惧敌人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当圣骑士！？”贞德盯着守备队长的眼睛，据理力争，“等人被杀了难道就好向导师交待吗？迪努瓦导师难道想要的是这样的一个学生？这样的一个部下？”
守备队长怔住了，他看着贞德，贞德寸步不让地瞪着他。
在贞德刀剑般的目光注视下，守备队长感觉芒刺在背。
两秒钟后，他避开了视线，长叹一口气。
“答应我两件事，首先，不准因为对面用人质性命放弃抵抗。其次，如果救援无望，以保证自己安全为优先撤退。”他看着贞德的眼睛说道，“能做到吗？”
贞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给她准备一匹马。”守备队长对部下下令，“苏珊，你跟着她到城外，但不要接近目的地，负责跟支援的人接头。”
“队长？”女骑士意外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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