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352章

　　而过了今天，就连敌人也不会再有了。

　　解决这最后的一场战斗，他就相当于半步登上了冠位神阶，漫长的时光过去，圣人未竟之事终于近在眼前，他曾一度迷失过，好在世界最后还是将实现的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你果真已经无药可救了！”依苏拉厌恶地盯着眼前的老人，价值观的差距之大，根本无从交流。

　　在她眼中第一圣徒不过是为自己举了一面行大善旗帜，来为自己做的诸多恶事打掩护，这种虚善根本不可能塑造出所谓的理想世界。同样是行恶，前两次帝国单纯为了国家利益入侵星夜她倒反倒能明白其行事的逻辑。

　　她变化出了魔物女王的形态，背生鹰身女妖的双翼，振翅飞起。双眼化为拥有石化之力的蛇发女妖之瞳直视第一圣徒，与此同时厄运宣告的领域张开，她的指间延伸出了无数命运之线延伸向第一圣徒。

　　而第一圣徒几乎没有动作，只是抬眼看向依苏拉，毫不在意地直视石化之眼，在他神圣国度的领域内，排除依苏拉的诅咒轻而易举。

　　依苏拉扯紧命运之线，试图附加厄运，结果命运之线却在这一刻齐刷刷地崩断。

　　一手执天平，一手执剑的审判者的神体在宫墙之外显现，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水晶王宫。

　　“禁锢！”第一圣徒开口了。

　　缠绕在审判者长剑上的锁链消失了一段，下一刻就环绕在了依苏拉的周围。

　　依苏拉想要振翅逃脱，然而锁链收束的速度如此之快，让她根本无从反应。

　　她翅膀和双臂都被束缚，就这么被强行悬停在半空中，几乎被勒得她喘不上气。

　　魔女本就不是擅长正面战斗的职阶，在第一位阶的领域内正面战斗，她根本没有机会。

　　炽亮的天火化作光束从半空中斜向下轰进宫殿，直接轰踏了一处宫墙。

　　依苏拉看向宫墙倒塌后堆起的瓦砾，瓦砾的缝隙间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虽然还是微微动弹，指尖的皮层却开始脱落，化为细砂般的灰烬，还有大滩大滩的鲜血从瓦砾底下溢出。

　　被埋在底下的是月华女王玛琳菲森，依苏拉能看到对方的命运之线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中断。

　　她持续和持有“原初天火”的第三圣徒查理曼战斗，靠着吸取部下的血液修补伤势强撑，但依然难敌得到了第一圣徒祝福的查理曼。

　　天上的太阳稍微黯淡下来，变成了赤红色，六翼的炽天使从中现身，朝第一圣徒发出洪亮的呐喊：

　　“圣人，要建立绝对的秩序，她们两个都不能活！”

　　几次三番的远征，第三圣徒如今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两名女王都是各自国家民族精神的象征，将来要在星夜和月之国建立起属于帝国的绝对秩序，就必须除掉这两个领袖，折断两个国家的民族精神。

　　并不用他提醒，第一圣徒自己最清楚这个道理，用意念操纵审判者，对星夜女王下达最后的审判。

　　结束了。依苏拉的眼眸映出那把高高举起的审判者之剑，神情木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如她当初被作为俘虏锁在囚车之上。

　　但忽然间脑海中的一闪让她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画面——天空之中，骑在不可名状的怪物背上的人影手持长剑，巨大的深渊之门在她头顶浮现。

　　她来了！

　　再次面临命运终结的节骨眼，爱丽丝又一次闯进了她的预知！

　　第一圣徒的察觉只比她慢了一秒，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令他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入侵了他的神圣国度。

　　在审判者的剑挥舞下来之前，汹涌的腐蚀之焰化为冲击波狠狠轰击在审判者的背上。

　　第三圣徒在震惊中抬手召唤圣盾为审判者抵挡，结果圣盾却只撑了一瞬间就破碎开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攻击连“圣座”的神圣国度都能穿透，“炽天使”的圣盾根本不可能起得了多大的作用。

　　审判者顶着攻击回身挥斩，竟然直接以剑劈开了黑色火焰的冲击波。随后一道囚笼覆盖下来罩住王宫，强行挡下汹涌的腐蚀之焰。

　　腐蚀之焰的攻击停下来，两名圣徒望向攻击的源头。

　　似龙非龙的扭曲怪物正朝着这里俯冲下来，它的嘴巴连带着脖子一同开裂，身体像被挤压的气囊那样收缩着，靠这种手段，挤出了威力最为集中的腐蚀之焰突破神圣国度，偷袭到了审判者的神体。

　　但此刻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那怪物身上，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威胁，在怪物背上那缠绕黑色狂气的身影。

　　似钟声又似鼓声，甚至能让人联想到胎动的诡异声响忽然降临，第一圣徒脸色微变，因为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天空之中，显现出了无比巨大的深渊之门。

143.变故

　　第三圣徒感觉到有一条冰凉的毒蛇在他背后游走，他执起权柄开始就是世上最勇猛的征服者，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

　　但现在，他也和第一圣徒一样变了脸色，事到如今他终于理解到第一圣徒一直忌惮的是什么了——原来强如第一圣徒内心深处也留有恐惧的记忆，在他尚为一介“圣徒”的时候，他亲眼目睹了作为“圣座”的圣人与“魔王”的战斗，亲眼目睹了恩师的陨落。

　　但最让查理曼感到后心发凉的是这怪物显然是从部队的后方出现的，帝国皇帝弗拉梅尔的皇家法师部队本该和圣徒会率领的主力部队背靠背作战，一支堵截凛冬王国的援军，另一支吃掉星夜城中茶会最后的抵抗力量。

　　现在有个怪物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的后背，那被他们托付后背的弗拉梅尔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深渊之门降临在战场，其领域和第一圣徒的神圣国度重合，深渊之门的扭曲力场和神圣国度相互中和。

　　当贾巴沃克全力的一击吐息直接命中审判者的神体时，审判者的力量被削弱，而当第一圣徒将审判者的力量集中于应对贾巴沃克的攻击时，封印依苏拉的那一部分突然变得异常薄弱。

　　而早在审判者转身挥剑的那一瞬，依苏拉就通过被动的预知看到了自己可能脱身的未来，即便是被高阶的力量压制，她依然有机会看到改变自身命运的契机！

　　她当即针对自己使用破碎预言，在时空之外，她身边的一小片区域骤然破碎，然后迅速重组成全新的未来。于是下一个瞬间，她便转移到了审判者的锁链之外，她将自己被继续囚禁的未来强行修改成了她重获自由的现实。

　　趁着第一圣徒的注意力在爱丽丝身上，她振翅起飞同时扯起指尖的命运之线，另一端连接着被埋在瓦砾之下的玛琳菲森。

　　奄奄一息的玛琳菲森猛地恢复了意识，依苏拉扯动她的命运之线，使她的未来远离死亡，这无法治愈她的伤势，却足以令其从鬼门关暂时回来。

　　她当即化为雾气从瓦砾的缝隙间飘出，依苏拉朝她伸手，玛琳菲森当即领会，化作血蝙蝠群飞向依苏拉，一部分血蝙蝠融入依苏拉的皮肤后又即刻飞出，带走部分血液。

　　当血蝙蝠重新聚拢成身体的时候，玛琳菲森已经借助依苏拉的血恢复了部分力量。

　　还有一小部分血蝙蝠在玛琳菲森身边汇聚成了一把血矛，带着满脸凶狠的怒意，玛琳菲森抬手指向第三圣徒：“查理曼！！！”

　　血矛弹射过去，被查理曼的圣铠硬生生挡下，在上面刺出一道裂痕。

　　“真该死！”查理曼扭头瞪向月之女王。

　　他本已经给玛琳菲森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却因为爱丽丝出现造成的一个分神之际，让红女王找准机会逃脱，还重新把月之女王拉了起来。

　　就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道战报通过某位大主教的精神感应传递给了他：有帝国的皇家法师撤过来和主力部队合流，并报告皇帝陛下在战场上不知所踪，而城外挂着凛冬王国旗帜的部队正在接近。

　　“弗拉梅尔……”查理曼将目光移向手甲上镶嵌的回音石，没有等来任何回应，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死了么？”

　　弗拉梅尔若是活着，遇到如此局势必然会化身雷电移动到第一圣徒所在之处。

　　然而现在他不仅失踪，回音石也音信全无，最大可能性就是已经死在了眼前这个怪物的手里。

　　虽然他视弗拉梅尔为外人，不希望这个一心只注重自身权势的男人爬上帝国的最高处，但弗拉梅尔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牺牲，无疑是对帝国的一大打击。

　　最后一场战斗即将胜利之际竟出现如此转折，懊丧之情难以避免地在他心底扩散开来。

　　“紧急临战状态，最高警戒！”他随即下令，调集部队转向后方去抵挡凛冬王国追来的援兵，自己则是再次拿出圣遗物“原初天火”。

　　此时依苏拉和玛琳菲森已经飞到了和他相同的高度，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在爱丽丝和第一圣徒战斗的时候拖住他，毕竟倘若让持有第一位阶圣遗物的查理曼协助第一圣徒，爱丽丝显然会相当吃力。

　　“挡我霸途者死！！”不称心的发展令查理曼带上了几分怒意，他不顾自己已被圣遗物消耗得不轻，再次强行激活了圣遗物。

　　上一次对付这两名女王，他只能将力量集中于防御，再凭借麾下部队巨大的兵力差来硬抗。

　　这一次他不得不将部队调转想后方抵挡凛冬王国的攻势，还必须尽快支援第一圣徒，只能转守为攻，靠圣遗物的火力和两个同阶对手搏杀。

　　同样发生变化的，还有东侧的宫墙附近，贞德等人所处的战场。

　　爱丽丝的现身让两名圣徒惊诧不已，同时他们也感觉到笼罩着这片城市，为他们提供强大支持的神圣国度随着深渊之门的降临消失殆尽了。

　　看到爱丽丝的身影，贞德第一反应就是长舒一口气，她浑身是伤，筋疲力尽，但爱丽丝的模样光是鲜活地出现在她视野中于她而言就是一管强心剂，无论多艰难的战斗她都能咬牙坚持下去。

　　而疯帽子的反应很奇特，他盯着第九圣徒埃索不住地怪笑起来：“嘿嘿嘿嘿嘿！现在条件公平了，这次才是适合算总账的时候啊，圣徒大人！”

　　“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们现在都已是强弩之末，就算条件公平了，你也没机会赢。至于那个怪物，自有圣人处置！”第九圣徒威严地瞪视疯帽子。

　　在此之前，神圣国度压制着疯帽子和贞德的攻击手段，疯帽子的深渊之门和腐蚀之焰甚至直接在第一圣徒的领域内无法施展。连续承受攻击的贞德圣铠破损，全身伤痕累累，而疯帽子召唤的熏烟狂兽被迫两次牺牲，已无力再进行召唤，看似二对二的局面，却是他们这边占据绝对优势。

　　“不，埃索大人……”第六圣徒突然抬起了头，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事情可能有些麻烦了。”

　　就在他视线延伸的方向，一阵风雪呼啸而来。

144.战斗顾问

　　温度骤然下降，刺骨严寒侵蚀着两名圣徒的身体，第六圣徒召唤出一道火柱，驱散了部分寒意。

　　白雪的身影在风雪中浮现，用风翼悬浮于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战场。

　　“由我来卖个人情如何？”她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冰冷神情。

　　正面的战场上茶会和星夜的部队几乎覆灭，凛冬王国兵力和帝国虽有差距，但在麦格娜和另一名神阶法师的带领下依然足以产生压制之势。

　　一阶和二阶的战场白雪自然不会傻到冲进去送死，最适合她的战场，便是这里。

　　“您的面子当然要给，女王陛下。”疯帽子哈哈大笑，“反正最后还人情的是我的那个好徒弟。”

　　“你卖你的人情，我可不一定会领。”贞德的回应却十分冰冷。

　　“埃索大人，支援就麻烦你了。”第六圣徒一脸严峻地开始汇聚力量，周围开始显现出难以计数的火球。

　　……

　　水晶王宫，第一圣徒远远地端详骑在贾巴沃克背上的爱丽丝。

　　“你究竟是……”第一圣徒用能力解析对方的精神，虽然看不穿对方的思想，但辨识其灵魂特征却是可以的。

　　这一次他终于认出来了，这个“魔王”并非当年令圣人陨落的那个怪物，而是他曾见过的茶会的魔女爱丽丝。

　　不，现在大概得称呼她为茶会的魔王了。

　　“你居然真的得到了魔王的遗产，这是这个世界对我的试炼吗？”他喃喃低语。

　　在深渊之门里感受到昔日魔王的气息，他就曾担心魔王的力量可能重现于世，结果现在魔王真的降临了。还是在他征服星夜，距离登上神位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如此戏剧性，让他也不由得开始这一切是否命中注定。

　　他的话语也传到了爱丽丝的意识中，但爱丽丝对于和他交流全无兴趣，直白地怼了回去：“没兴趣听你那堆歪理！要么带上你的人滚出这个国家，要么死！！”

　　“呵呵，那混账的徒弟也和他一样啰嗦，神神叨叨的，真是个当神棍的人才啊。”前代魔王的声音传进爱丽丝的意识。

　　在爱丽丝的要求下，前代魔王最终和她达成了协议，前代魔王暂时将残魂附在爱丽丝的沃柏尔之剑上，而爱丽丝从此不得再为他设下陷阱一事报复加害他。

　　沃柏尔之剑上，原本是衔尾蛇印记的地方已经被替换成了一只贾巴沃克之眼，前代魔王通过这只眼睛观察战场，及时为爱丽丝提供建议。

　　对爱丽丝而言，前代魔王的情报至关重要。第一圣徒坐上第一位阶已久，对力量的运用和理解和刚晋升的爱丽丝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若是直接对上，要论胜算肯定是对方更大。而前代魔王不仅掌握过深渊的第一位阶力量，还有跟圣座战斗过的经验。

　　“圣座能将目标关进审判者手里那个该死的天平里，同时将自己传送到天平的另一端。他宣告的规则将同时作用于天平的两侧，只要他严守规则，哪怕是同阶的你也无法反抗规则。”前代魔王给出警告。

　　“换句话说，他可以以封印自己为代价，封印我的行动？”爱丽丝很快就理解了。

　　“没错，这是他的一张底牌。不过这个能力发动起来的范围不大，我劝你非必要不要离他本体和审判者太近。”前代魔王建议。

　　“很好，他不会那么做，这战场现在已经不是帝国说了算，不过谨慎起见——”爱丽丝突然举剑指向自己召唤的深渊之门。

　　胎动般的钟鼓声响再度敲响，深渊之门忽然开启了，数不清的恶魔从里面涌出，“魔王”的混沌之军直接制造出了一个上百头恶魔的军团蜂拥而出。

　　爱丽丝将自己的杀戮意志注入到这些恶魔仆从身上，所有恶魔都狂暴地冲向战场，却不是冲向第一圣徒，而是朝着帝国的大部队涌去。

　　如今帝国大部队正调转方向去对付后方杀来的凛冬王国部队，爱丽丝召唤的恶魔不至于直接决定战场的胜负，却能实实在在地给帝国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