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这时疯帽子开口了：“帝国如果颁布一条严苛的宗教法，可以直接干涉所有信仰圣教的国家的内政，将违反宗教法的执法权完全收到帝国手中，神圣同盟中会有多少国家反抗呢？”
“至少凛冬王国肯定会。”爱丽丝突然说。
以她对白雪的了解，白雪大概是怎么也不会愿意看到帝国坐到可以任意支配凛冬王国的地位的。
“若是以凛冬王国为首，我想应该还是会有几个国家会抱团反对的。”帕特拉提出自己的见解，“不过击败死亡国度以后，帝国的威慑力应该比以前强了不少，所以也很难说。”
“那么等帝国将之前远征失败的蛮族人和星夜王国重新征服以后呢？”疯帽子又追问。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我就直接下结论吧，解决了北方联合以后，帝国只要再击败星夜王国，就再也没有敌人了。到那个时候，神圣同盟会完全被帝国支配，不管凛冬女王如何倔强也改变不了现实。这个世界将诞生第一位凡人晋升的冠位神，济世圣教的地位将牢不可破。除了帝国以外，就只剩下依附于帝国的文明。”疯帽子摊开手，桌上的整张地图突然被帝国的国旗覆盖住了。
“也就是说，星夜王国是阻止这一切的最后防线？可是，北方联合即将沦陷，星夜和月之国加起来也不可能是帝国的对手。”依苏拉冷静地说道。
“所以我们首先，得将北方联合残余的力量整合起来，撤到星夜王国，组织最后的防线……”
疯帽子刚说到这里，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向他投去了莫名其妙的视线。
“请先等一下，想让北方联合剩余的大部队撤到南方来，先不说要花费的时间，这根本没有路线吧？你让几万人跨越帝国不可能隐藏得住的，一旦进入帝国境内就是自寻死路。”玛琳菲森指出了问题所在。
北方联合和星夜王国，中间隔着帝国和圣晖公国，根本不可能让部队大规模地进行长征，最多只能像过去，让小支精锐部队进行偷渡。
“谁说一定要跨过帝国？”疯帽子突然抬手指向地图。
一条被标示出来的红线，从北方联合一直划过了凛冬王国的矿石通路，然后穿过凛冬王国，朝着南方延伸过去。
117.凛冬王国的协助
“让凛冬王国协助我们，这现实吗？”爱丽丝看向疯帽子质问，但神情却并不显得有多惊讶。
凛冬王国和北方联合打通了运送矿石的通路，蛮族人确实可以从这条路逃向雪山，进入凛冬王国的境内，然后穿行到南方，沿着圣晖公国的边境抵达星夜王国，完全绕过帝国。
但无论是经过矿石通路的关卡，还是穿过凛冬王国境内，都需要凛冬王国的全程合作。
而凛冬王国这样做，无异于公开背弃神圣同盟。相当于在帝国已经将茶会逼到绝境之时，突然明确选择站队茶会——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作死行为。
“那就要靠你咯。”疯帽子朝爱丽丝眨眨眼睛，“如果能出卖点色相就能搞定这种决定国家生死存亡的事情，再怎么说没理由拒绝吧？”
“这种时候别开玩笑了，白雪又不是靠色相就能收买的？”爱丽丝抱手面无表情。
“好的，不开玩笑。凛冬女王确实没法用这种手法收买，她只追求自己的目的。所以试问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干涉就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她真的会甘心看着帝国彻底做大到让她再无希望超越的地步吗？”疯帽子反问道。
爱丽丝沉默，这一点她确实不敢断言。
白雪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牺牲很多事情，说到底凛冬王国对她来说也只是实现目标的所有物罢了，她本来就差不多是在暗中支持北方联合了，接下来直接赌上国家的存亡去阻止帝国制霸，不是没有可能的。更何况，她已经事先向弗拉梅尔表了态，等帝国解决了所有对手，必然会对凛冬王国进行惩戒。
而且等帝国一家独大，作为凛冬女王的她不选择向帝国低头，帝国恐怕又会考虑用王权合并的方式吞掉凛冬王国——面对那种任人鱼肉的处境，爱丽丝认为白雪不会无动于衷。
最重要的是，白雪一开始就提过想要直接加入茶会，利用茶会和帝国抗衡，虽然现在形势变得极端严峻，但以白雪的性子，多半还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好像确实值得试一试。”爱丽丝不得不同意疯帽子。
“那么在前往深渊远行之前，你先去见她一面如何？”疯帽子摘下帽子放在胸前看着爱丽丝。
往常他安排爱丽丝去凛冬王国，总是带着明显的取乐意味。然而这一次，他的表情却带着几分认真。
“她的目的可是掌控茶会为己所用的啊，这种时候她要是提什么要求，我们很难拒绝的。”爱丽丝提醒疯帽子。
“我们得先存活下来，才能考虑将来的问题。”疯帽子微笑，“而且，如果你能成功晋升第一位阶的话，未来你也完全可以约束好她，不是吗？”
“你算盘打得倒是很响啊，能不能成功都不知道呢。”爱丽丝长出一口气。
“虽然我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但你不成功，大家就都得完蛋咯。”疯帽子伸手拍了拍自己好学生的肩膀。
你这压力不是已经拉满了吗？爱丽丝心想。
话虽如此，她也很清楚，在深渊里碰到的魔王残魂，是他们所有人能找到的仅有的跟第一位阶有关的线索。有机会接触到第一位阶的，只有她。
如果茶会这边的势力没有第一位阶的强者，他们就没有可能应对得了第一圣徒的存在。
“无论凛冬王国如何表态，你大概都会前往深渊的吧。深渊最深处的时间，扭曲会很严重，假设你能成功，你若是在里面待上一年，现实中过去几十年和过去一周的概率是差不多的。但不管怎么样，除了去，也别无他法了。”疯帽子盯着爱丽丝说道，“你，现在就是全村人的希望啊。在你离开期间，我们会尽可能撑住的。”
爱丽丝要挑战第一位阶，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实感。
但每个人都清楚，这确实是他们仅有的选择，所以也没人提出什么意见。
“放心，我会赌上性命去做的，不惜一切代价。”爱丽丝的眼中闪过决意。
疯帽子闻言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他打量爱丽丝一番，突然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他举起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突然拍了爱丽丝的脑袋一下。
“你干嘛？”不仅是爱丽丝，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有决心是好事，可不要魔怔了啊。不惜一切代价，难道把你的良知，把你的目标，或者我们所有人都牺牲掉也无所谓吗？”疯帽子挑眉问道。
爱丽丝忽然怔在了原地。
“被铁汉斯救下来以后你是什么心态我大概能理解到，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太偏执的话可是会走错道的，比起决心动力之类的，前进方向才是第一重要的，这是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疯帽子一边把玩自己的帽子，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
这一刻，他从爱丽丝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他曾经被偏执仇恨驱使，成为“疯魔鬼”展开诸多仇恨袭击，最终害死了自己所有的同伴。
“哦……”爱丽丝有些似懂非懂地摸了摸脑袋。
“说到底，那个‘魔王’，他可信吗？”依苏拉突然提出质疑。
爱丽丝想了想，发现自己答不上来：“不清楚，不过眼下，我们也只能先跟着他走一步算一步了。”
“万事小心，其他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依苏拉点点头。
话题讨论到了这里，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基本上算是有了一个方向，疯帽子环视在座的众人，准备继续讨论一些细节。
这时，一直若有所思的贞德突然举起了手：“有一件事情，我有些在意……”
“怎么了？”爱丽丝下意识地看向贞德。
“帝国已经基本完成了对北方联合的远征，铁汉斯也牺牲了。”贞德有些担忧地来回看看众人，“但直到现在，我们都可没有得到任何阴影迷宫之主的消息。弗拉梅尔皇帝陛下和她密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威慑我们吗？还是说……那个人，依然潜伏在某处？”
爱丽丝闻言，也不禁压紧了眉头。
被这么一提醒，不知怎么的，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她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118.贞德与白雪公主
两天后，凛冬王国冰封城王宫。
“要谈这么大的事情，结果却只派了你当代表。先不论你们组织的领袖，爱丽丝人呢？”白雪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以拳托脸，漠然望着立在台阶下的贞德。
就在今天早上，贞德代表茶会秘密来到凛冬王国，当面向白雪提出了希望得到凛冬王国协助的请求，比起送信，由她直接前往凛冬王国显然更快。
但关系本就不算融洽的两人见面开始，气氛就显得相当僵硬，谈话也难以推进下去。
“前线四处告急，每个人都恨不得分成两个人用，他们两个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我都很脱出身来。爱丽丝也是如此……”
贞德说到一半，就被白雪打断了。
“可是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我联络上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最近一次的联络她却根本没说什么。”白雪说着拿出了一面手掌大小的梳妆镜在手里把玩，那是爱丽丝过去交给她的由自己制作的魔镜，“这样重要的事情，她至少也应该通过魔镜跟我谈谈吧。但这种节骨眼上，我却完全得不到她的消息了，怎么回事？”
“很遗憾，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是用魔镜无法取得联络的。”贞德平静地回道。
“难道，她又去了深渊？”白雪询问。
“她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贞德给出了一个非常模糊的回答。
“重要到连提都不愿意跟我提一下？”白雪冰封的脸上显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她的样子，显然是对爱丽丝对她隐瞒这件事相当不满。
“这件事涉及到很重要的机密，我们讨论过之后决定……”贞德试图解释。
但这个解释马上就让白雪脸上的寒意加重了几分：“秘密啊，挺不错。她让你知道，却不愿意对我透露？”
贞德的解释，显然是一下子踩到了雷区。
贞德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相信你是个理性的人，她和你终归不是同一个立场，而我和她立场始终一致，这一点是你我对她而言的本质区别，我希望你能谅解。”
“我当初就提过，让我们立场变得一致，可你们忌惮我，没有同意。现在你们落难了，想要一根救命稻草，才又想着找上我。现在主动想要立场一致的一方是你们，但你现在却还是跟我提立场有别，我看起来很好利用？”白雪冷冷说道。
“事情有先后，你如果同意了站在我们这边，那我自然也会告诉你爱丽丝现在的去向。你如果不同意，那立场有别始终是客观存在的。”贞德迎着白雪的视线。
“提要求的一方是你们，那么就该由你们展现相应的诚意我才能考虑，至少也该由爱丽丝来见我一面。”白雪认真地说道。
“她真的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也了解她。”贞德长出一口气，像是忍下心里的焦躁，“我前面已经陈明利弊，我想你也肯定早有答案，所以——”
“让爱丽丝来和我当面谈吧。”白雪毫不留情地打断贞德，拒绝了表态。
贞德压紧了眉头，帝国还在不断步步紧逼，他们的防线一退再退，他们现在必须根据白雪的回答及时地调整策略，而且可以说分秒必争。白雪如果拖延表态，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她还想张嘴说什么，白雪直接摊开了手：“你可以退下了，想要走的话，我让麦格娜送你，如果想留下来一天，这里也可以给你准备房间。”
“你……”贞德眼神凌厉地瞪着白雪。
白雪的眼神也是寸步不让，两人目光如刀剑，在沉默间交锋。
半晌，贞德先打破了沉默：“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你真的有资格和她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白雪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却明显寒了下去。
与此同时，元素被她的力量干扰，周围的温度骤降。
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但贞德却没有住口：“你根本就不懂得爱人，你只是从她身上索取被爱和拥有的感觉而已。”
“你懂我什么？”白雪几乎是马上就做出了反驳。
“我说的有错？”贞德依然坚持。
忽然间，风雪在王座之间吹起，笼罩了一切，尤其是笼罩在白雪周围的风雪，几乎遮蔽了她的身影。
“这算是恼羞成怒了么？”贞德问。
“你若是被冒犯到这个地步，难道会闷声不吭？”白雪反问，从王座上起身，拔出了细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气溢出。
贞德忽然抬起手，手上迸发出强光。
白雪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下意识地召唤出石壁将自己包围起来遮蔽光芒和可能到来的攻击。
但攻击并没有到来，当她解开石壁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发现贞德已经退到了大门前，没有任何发起进攻的意思，甚至没有召唤圣铠防卫。
“我没空和你争斗，也不会蠢到在你的地盘跟你冲突。”贞德远远望着她，“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这么回去回复了。我觉得比起与我相争，你现在还是考虑一下茶会被打倒之后，你该如何面对帝国吧。现在去向你在帝国的那位叔父表态愿意成为对方的学徒，或许还有机会。”
这句话，似乎让白雪的心思转向了今后之事，她对贞德眯起眼睛，身上的杀气逐渐消弭，最后她抬手，令风雪平息下来。
“你猜得没错，我确实对这件事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在意她的动向。我想探探你的口风，但你比我想象的顽固。罢了，对我而言，她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我的目标。”白雪收剑，表情突然又变得异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以，你究竟打算怎样？”贞德刨根究底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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