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336章

　　她警觉地在深渊中环顾，这预示着某种将给她的命运带来巨大转变的危机正在接近……甚至可能已然开始降临。

　　直觉感受到的不安愈发强烈，但那种寒意却并无增加，只有预感却看不到预知的画面，这不是个好兆头，这说明未来的危机可能受到某个位阶高于“报丧女妖”的存在干涉。

　　跟刚才的低语声有关？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爱丽丝掐断了。

　　因为随着预感逐渐变得清晰，直觉让她明白过来，预知感应到的一切，似乎是发生在深渊之外，而那地方跟深渊连接之处，恐怕就在这附近。

105.乱入战场的堕天使

　　深渊之外，在发生什么？

　　爱丽丝刚意识到这一点，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结情绪在她心里升腾起来。

　　必须要去！！

　　不能去！！

　　两种直觉几乎同时在她心底里闪现，让她倍感错愕。

　　这个预知带着明显的寒意，内容不明，但毫无疑问，这昭示着危险，考虑到“报丧女妖”无法预知到未来的画面，可以推测这危险的未来有更高位阶的存在干涉。

　　照理来说，有危险的地方就要规避，这才是预言的意义所在。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涌现一下，一股让人坐立不安的焦虑感就开始牵扯她的心绪，让她迟迟无法做下决断。就仿佛一旦错过，就会出现什么无法挽回的的事情发生。

　　爱丽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绝不可以轻易地下决断，被动的预知必然跟自身命运息息相关，这种焦虑的直觉既然能和预知危险的直觉相抵抗，说明预知内容有着极高的重要性，意义甚至能超越她自己的性命！

　　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赌上性命的……

　　忽然间，她惊醒过来，当机立断冲向预言指向的方位，直接召唤出了深渊之门。

　　深渊之门开启的瞬间，她忽然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不适。

　　与此同时，若有若无的低语声从深渊深处追上来，飘进她的耳朵：“不要出去。”

　　爱丽丝完全没有理会，一头扎了出去。

　　外界炽烈的光芒让她几乎睁不开眼，下一刻，鲜红的血迎面飞溅，仿佛瓢泼。

　　爱丽丝抬手挡了一下，手臂和身上立刻溅上了不少血，热得烫手——是真的很烫，狂战士被激活了力量的鲜血，往往带着超出常人的温度。

　　喊打喊杀声、炮火声、金属交击声还有莫名其妙的爆炸声海啸般一波接一波地开始冲击她的耳膜，爱丽丝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外界的光，她看到的是两名身上包裹圣光铠甲的骑士联手斩杀一名蛮族战士的画面，蛮族战士早已激活了狂战士的血纹，身受重伤却依旧悍勇，但最后他被骑士砍掉了头颅，溅到爱丽丝的血就是他的。

　　两名骑士从方才的鏖战中抽回注意力，目瞪口呆地看着毫无征兆地降临的深渊之门，以及从门内飞出的带着黑翼的恶魔。

　　“杀！”

　　“杀！”

　　他们几乎是同时朝爱丽丝架起了武器。

　　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灵魂投出的杀意，爱丽丝眼神一寒，手上冒出了黑色的腐蚀之焰，直接往地上一掷，腐蚀之焰爆发，瞬间吞噬两名骑士，将他们身上的圣铠吞噬殆尽，将足以压垮意识的负面情绪注入他们的精神，下一秒腐蚀之焰散去时，爱丽丝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两枚被收割的灵魂。

　　冲出深渊之门的爱丽丝，发现自己正身处战场。

　　帝国人和蛮族人正在交战，这里莫非是帝国四条远征队伍之一所处的前线？这里会有什么东西让她的预知起反应？

　　她的视线迅速捕捉到了战场上最显眼的存在，当即瞪大了眼睛。

　　那是……化身百臂巨人的铁汉斯！！

　　百臂巨人如一座山峰耸立在荒原之上，让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一道龙卷风罩住了他，将他与战场上的其他部分分割开来。

　　风暴内外是完全不同的战场，风暴之外包裹圣铠的帝国骑士和被血气包围的蛮族战士执刀剑互相砍杀，风暴之内，顶天立地的巨人六臂各执武器挥舞，在战场中浴血而战——是真的在浴血，巨人的身躯几乎都被染红，到处都是伤口，触目惊心。

　　在这一刻，爱丽丝终于知道了究竟是什么让她的预知起了反应。

　　她看到了，化身审判天使的贞德正以半跪的姿态趴在在铁汉斯的肩膀上，在风暴中如一片死死攀附枝干的树叶。她看上去不知道是否还有意识，但无论如何，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要不然拥有双翼的完全可以自己飞行，以圣骑士的防御力，这种程度的风暴尚且还是能突破的。

　　正在风暴中和铁汉斯直接交战的，是一个光铸的六翼巨人，手持剑盾，全身圣铠。

　　巨人的后方风暴之外，有一颗“太阳”在低空熊熊燃烧，里头闪烁着六翼天使的身影。

　　龙卷风的上方厚重的乌云被搅动出漩涡，漩涡的中心忽然雷光闪现，随后耀眼的闪电束如长枪般从天而降，击中铁汉斯的身躯，令铁汉斯一震。这攻击显然也波及到了贞德，她的圣铠出现了裂痕。

　　爱丽丝心头一紧，当即对深渊之门发起了呼唤。

　　那光铸的巨人趁机执起光剑就要去砍铁汉斯的头部，这时，爱丽丝身后的深渊之门深处，受到呼唤的贾巴沃克张开血盆大口瞄准了深渊之门外。

　　汹涌笔直的黑色火柱轰出来，在战场之上描出一条撕裂的黑线，重重地轰在那光铸的巨人身上。

　　贾巴沃克的吐息令光铸天使失去平衡，周身散发的圣光立刻黯淡下来。

　　这时铁汉斯忽然暴起，累积在他身上的伤害令他武器上缠绕的血气更加浓郁，他侧身同时击出右侧三臂的武器，血气所化的剑斧矛同时重击已经被黑炎削弱的天使，血斧击碎天使的盾牌，长剑和长矛刺穿天使的身躯，随后铁汉斯奋力撕裂，竟直接令天使支离破碎。

　　紧接着铁汉斯怒吼一声朝天空举起血弓，难以看清轨迹的箭矢连发，如一阵阵炮击般轰向正上方的漩涡般的积雨云，竟以那冲击波将雷光闪动的乌云冲散大半。最后的一箭，他转向了那太阳，血气的箭矢射入熊熊燃烧的烈阳当即被消去大半威力，未能伤及出于太阳中央的那一存在。

　　爱丽丝清晰地感觉到了朝向自己的敌意，一道来自那低空熊熊燃烧的太阳，一道来自天空上的某处。

　　方才铁汉斯的战斗已经足以看出与他交战的是什么人了——帝国皇帝弗拉梅尔，以及第三圣徒查理曼！

　　“居然偏偏在这种时候……”身处太阳中心的查理曼望见了战场另一端凭空出现了深渊之门，以及双翼生着无数眼睛的“堕天使”。

106.艰难的撤退

　　“不过……”第三圣徒自语般话锋一转，“来得正好！”

　　简单地观察，爱丽丝对局势大致有了一个了解，铁汉斯的部队，应该是要进攻铁山镇的。

　　她在深渊中穿行，虽然时间会有一定的扭曲，但应该不会有贾巴沃克的迷宫那般严重，而且她在里面也只待了不过一日，应该不会出现太严重的差异，照理来说现在这个时间点也应该是铁汉斯的部队在进攻铁山镇前后。

　　帝国人的大部队本来应该还在前线快马加鞭地攻占北方联合的城池，前线都出现了观测到圣徒力量的侦察报告。而皇帝弗拉梅尔不久前还在辉月城附近指挥舰队，那支舰队两天前才撤退。

　　毫无疑问，他们遭到了帝国的伏击。帝国方不仅洞悉了他们想从中段扼制远征线的想法，还早早地布置好了伏击。

　　这意味着情报方面他们早已经被渗透得相当严重，同时帝国那一边也有一位相当卓越的战术家，看穿了铁神军可能会采取的具体行动，用舰队逼近辉月城，以及兵分思路急行的假象骗过这边后，针对铁汉斯的部队布置了伏击。

　　只不过，爱丽丝突然通过深渊之门出现在战场对他们而言应该是一个意外，这样的话，或许有机会反将一军！爱丽丝心想。

　　借助爱丽丝意料之外的远程掩护，铁汉斯从两名二阶强者暴风骤雨的攻势中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当即用一只手护住肩膀上的贞德冲锋，强行突破龙卷风，朝爱丽丝的方向冲去。

　　爱丽丝也振翅飞过去，准备和铁汉斯汇合，有他们两名二阶强者联手，足以和帝国的两名战争领袖一战。从现场看蛮族人的兵力居于劣势，但凭借铁汉斯和蛮族战士的善战，只要能解决掉第三圣徒和帝国皇帝中的一个，局势就有机会逆转。

　　然而这时，她却听到突破骑士包围的铁汉斯一边冲过来大吼：“走！快走！！东北方向，全军撤退！”

　　爱丽丝不禁怀疑其自己的耳朵，铁汉斯竟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她多次从疯帽子嘴里听闻过铁汉斯的悍勇，也在多次的接触中有感受到这样的印象，然而此刻铁汉斯的样子却像是被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但她旋即回想起了自己打开深渊之门前感受到的寒意，在抵达此处后，“报丧女妖”分身感受到的寒意有增无减。

　　如果只是一个势均力敌的战场，不应该会对她的命运产生如此明显的威胁。

　　事出必然有因，铁汉斯应该不至于被两个帝国的二阶强者吓破胆，必然还有更大的威胁正在接近。

　　但爱丽丝依然还是飞到了铁汉斯这边落到对方的肩上，她关心贞德的安危。

　　距离拉近之后发现贞德还有意识，只是看起来动弹不得，身上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她动动眼睛看向爱丽丝，张嘴有些口齿不清地吐出一句话：“我没事，暂……时死不了。”

　　“中了雷击么？”爱丽丝理解了几分。

　　“嗯。”贞德含糊地回道。

　　受到伏击的时候，铁汉斯被第三圣徒查理曼和帝国皇帝弗拉梅尔联手围攻，查理曼甚至开启了圣遗物。

　　“百臂巨人”的力量虽然适合战斗，但在这样凶猛的火力下还是难以招架。

　　当时贞德以“审判天使”的姿态围绕铁汉斯飞行，为其提供支援，一面召唤守护天使抵挡部分法术，一面治疗部分比较麻烦的伤口。

　　然而皇帝弗拉梅尔注意到她之后，忽然将目标转向了她，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最后贞德难以躲闪，吃了一发雷枪。

　　虽然有守护天使抵挡部分伤害，但那强烈的电流还是击穿了她的身体，将她从空中击落下来，所幸铁汉斯及时接住她将其暂时保护起来。

　　“原本南侧更远的地方，还有一支部队包夹过来，这边的部队在拖着我们，那边的部队在追过来。”贞德努力给爱丽丝解释，“那支部队，规模更小，但……”

　　听到这里爱丽丝感觉后背发凉。

　　帝国人选择的是包夹的战术，这倒很正常。但爱丽丝一开始以为现场已经是受到了包夹之后的混战，两支包夹的部队应该分别由第三圣徒和皇帝率领。

　　然而听贞德的意思，这两人似乎在同一侧的部队中，而在另一侧，还有一支规模更小的部队。铁汉斯的部队朝东北方向撤退，先和北侧包夹的部队陷入战斗，南侧的部队还在追赶。

　　用两支部队包夹的话，两边的兵力差距不能太大，否则被围攻的目标可能会朝力量较弱的那一侧突破。

　　这一侧的部队有第三圣徒和皇帝两人率领，那另一侧，看起来规模更小的部队会是谁在带领？

　　铁汉斯和贞德显然早就看出形势凶险远超想象，所以一直试图让部队撤离，可是第三圣徒率领的骑士团极其难缠，还有弗拉梅尔召唤的天灾，更是大幅增加了脱离战场的难度。

　　铁汉斯朝战场各处帝国骑士集中的外围射出数箭，每一处都随之爆发出喷泉般的血雾，爱丽丝也配合着令“报丧女妖”的分身飞向突破的方向，展开“厄运宣告”的领域。

　　骑士的阵线出现缺口，铁汉斯一声怒喝，大步跨过战场，要在前面带领战士突围撤退。

　　雷声炸裂，数道雷枪从后方急速射来。

　　贞德召唤出一面巨大的圣盾抵挡，只是挡下一击圣盾就遍布裂纹，下一发雷枪击碎圣盾。

　　铁汉斯侧过身奋力挥出血斧和血剑，竟以斩击硬生生应付下剩下的攻击。

　　皇帝弗拉梅尔再次召唤天灾拖延他们，前方大地忽然发出爆裂的声响整块塌陷下去，一道断崖沟壑在蛮族部队的前方出现，底下是翻涌的岩浆，而且大地的崩塌还在继续，令沟壑逐渐加宽，眼看就要变得难以通过。

　　爱丽丝当即冲了过去，在沟壑的上方展开双翼，贾巴沃克之眼迸发邪光，扭曲的力场扰乱了弗拉梅尔对元素的掌控，沟壑停止了扩张。

　　铁汉斯一步跨过沟壑，其他蛮族战士涌向裂口尚窄出一跃而过。

　　但这时，撤退阵列最后方的蛮族战士们却遭遇了变故，他们刚击退一波骑士的追击，转身准备跟上大部队，这时地上却出现了锁链，牢牢缠住了他们的脚。

107.射落太阳

　　“进入领域者，禁止离开！”一个规则浮现在被缠住的战士们脑中。

　　随着另一支包抄部队拉近距离，一个范围大得不可思议的“神圣国度”领域贴近了战场的边缘，将他们笼罩进来。

　　一旦进入领域，他们就再也无法脱离了。

　　越来越多的战士被锁链缠住难以撤退，追击的帝国骑士身披圣铠的同时又得到这片神秘领域的祝福，开始屠杀这些无法脱身的蛮族战士。

　　铁汉斯注意到远处的异状，一转头就凭借高耸的身躯和卓越的视力望见了远处地平线出现了那支追击的部队，他开口发出战吼，朝那边掷出手中的血矛。

　　沾染血气的血矛破风飞驰，弗拉梅尔召唤的一道雷枪自云端刺出与之交击，想要将其击落，却无法动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