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随着那些舰队的接近，他隐约辨认出了那些战舰悬挂的旗帜——炎阳帝国的太阳旗。
在原地呆滞了数秒，老人急急忙忙地敲响了警钟。
帝国的舰队突然展开行动，毫无征兆地包围了辉月城的港口。
……
数小时后，梦境中的茶会，上次开会的众人再度列席，只是少了安普莎。
帝国舰队出现在辉月城附近的消息传到众人耳中，所有人都很意外。
“安普莎她……”爱丽丝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玛琳菲森。
“她正在帮我去查探消息，辉月城那边的驻守将领正在试图和帝国舰队交涉，如果有回复，应该快了。”玛琳菲森脸色阴沉，忧虑溢于言表。
月之国是三个国家最迟脱离战争状态的，国力最为虚弱，辉月城也才从死亡国度的焦土性弃城恢复过来，死亡国度留下的战舰当时不是转移就是被破坏了，港口和造船厂也被破坏。
虽然近期月之国修复了这些设施，也正在计划建造舰船，只是完全没有造出具备规模的舰队。面对帝国的突然压制，情况很不利。
月之国和帝国利益冲突最小，所以之前考虑帝国的第一目标，月之国可能性是最低的。
但现在看来，在北方集结部队似乎只是一个声东击西假象，帝国的真正目标可能是南方。从月之国入手，再向星夜王国施压，最后再倾力解决北方的大患。
爱丽丝刚则么想，就听到贞德低语道：“这样有点奇怪。”
她将目光移向贞德。
“帝国那一边选择进攻南方，难道不担心北方联合和茶会趁机发动攻击吗？”贞德收到众人询问的眼神，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但我们之前，不是决定了尽可能避免从北境进攻帝国本土吗？北境公爵一直拒绝任命，还跟你私下见过面，或许圣徒会因此放任公爵的领地暴露在危险中，又或者因此推测北方联合可能不会进攻……呃……”爱丽丝说到一半语速越来越慢，直至停止。
这个推测说出口后，她自己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必须站到对面的立场去思考。”贞德开始指正爱丽丝的战术思维，“我们认为不应该进攻帝国本土，但圣徒会不会知道我们怎么想，他们会猜忌我们所有可能做出的危险的举动。圣徒会确实有不信任我父亲的倾向，而站在他们的角度看，既然北境公爵有嫌疑，那就应该对他有所警惕。将力量集中到南方对付月之国和星夜王国，他们就不担心在这期间，我父亲和我们勾结起来吗？”
爱丽丝这才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问题所在。
茶会不会协助北方联合进攻帝国本土，阿朗松公爵虽然反对远征，但终归立场还是属于帝国的，倘若帝国领地受到侵害，他还是会出手，所以，北方联合应该避免和帝国内部反对战争的力量产生冲突，更要避免入侵北境逼北境公爵和他们起冲突……
这一系列事实，是他们所知且深信不疑的，所以爱丽丝觉得圣徒会可能也会这么觉得。
但仔细想想，站在帝国一方的角度，“茶会”是持续损害帝国的恐怖组织，可能有着扳倒帝国取而代之的想法，怎么能相信他们不会协助蛮族人进攻帝国本土呢？
圣徒会既然不信任北境公爵，那应该就会因这份猜疑，想到北境公爵转变思想，直接投敌的可能。倘若北境公爵直接不抵抗任由蛮族人通过，以此换取自身领土的安全，对帝国也会是个大麻烦。
这样看，帝国先集中力量对月之国下手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就在这时，玛琳菲森突然发话：“回来了！”
与此同时，安普莎的身影，出现在了梦境中属于她的席位上。
“得到回复了，帝国人要求我们即刻退出茶会引导的组织，废弃月之国境内茶会的分部，并驱逐茶会的所有势力，否则，他们就会从辉月城开始进攻，解决月之国境内的茶会组织势力。”安普莎一边喘气一边说，“另外，率领舰队的，似乎是帝国皇帝！”
101.认真起来的帝国
“很符合帝国作风的警告啊。”疯帽子抱手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帝国皇帝在率领海军，他们还真的想攻打月之国？”三月兔满脸意外。
“不一定。”疯帽子思考了一会儿后，摇摇头，“攻打北方联合，不需要海军，帝国将海军派到月之国去，不会影响对北方的兵力集结。”
“那帝国皇帝……”三月兔一愣。
“不，那个皇帝的话，出现在哪里都没有问题。”爱丽丝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机动速度最快的近神者啊！”
身为“天启”的帝国皇帝弗拉梅尔，可以化身雷电瞬息千里，配合第一圣徒的言灵，完全可以仅用一日时间跨过整个帝国。
“所以还是虚晃一枪的可能性比较高，对吧。”依苏拉似乎认为帝国真发起进攻的可能性很低。
疯帽子忽然摇了摇头：“虚实不重要。”
“对，虚实不重要。”贞德也已经反应过来。
“虚的也可以变成实的，这是帝国释放的一个信号。”见在场的人基本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疯帽子解释起来，“帝国在将力量使出来前，就可以同时威胁到三个国家的信号。”
在场的三个国家的领袖，表情立刻沉了下去。
“想想，帝国的海军在辉月城附近集结，帝国和圣晖公国的联军在星夜王国附近集结，甚至直接开始军演，我们也没有办法吧？月之国没有能将帝国舰队驱逐的海军力量，星夜王国也无法贸然向圣晖公国进攻。”疯帽子解释，“再加上，我们这边可能存在被阴影迷宫渗透的可能，帝国或许知道其他两个国家正在准备支援北方联合。”
“就是说，帝国想要让我们知道自己随时可以转向南方进攻，以此进行牵制。”爱丽丝理解了。
“而我们只能被牵制，因为帝国的国力就是这么强大，打赢了死亡国度控制内海，在陆上还有神圣同盟的一众小弟，国力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疯帽子苦笑了出来。
玛琳菲森和依苏拉交换了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个在这种场合比较难以启齿的想法。
而铁汉斯直接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这么说来，月之国和星夜王国的援助，恐怕派不出来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在现场弥漫。
“理解一下吧，就算是北方联合，也得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优先吧。”疯帽子嬉皮笑脸地劝解，缓和了气氛，“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形下，能够坚定立场不被帝国压倒，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现在的茶会失去任何一个国家的支持，都不可能扛得住帝国的压力。”
许久的沉默，铁汉斯长出一口气：“说得也是。”
“我们会严辞拒绝帝国的要求的。”玛琳菲森说，如今她能做到的表态，也只有这样了。
“帝国占据主动权牵制住了我们之后，一旦开始针对某一个目标行动，恐怕势头会比想象中的猛烈，我总觉得……”贞德面露担忧之色，“他们好像握有某种信心，这种信心远比和死亡国度开战的时候更强烈。”
然而，最终帝国集结到辉月城附近的海军并没有发起进攻，只是退到了距离海岸线一百里的海岛附近。
一个昼夜过去，在帝国北方朝阳城集结的兵力开拨出去，进入阿朗松公爵的领地，急行至通往北方联合的北方关卡。
“有劳，你专门送部队出征了。”第三圣徒查理曼被盔甲包裹着，朝骑马伫立在关卡前的阿朗松公爵问候道，语气冷淡。
“这是身为北境领主的义务，能送您出关，也是我的荣幸。”阿朗松公爵朝第三圣徒低头致意。
“你虽然被撤去了军界的头衔，我想，你应该还是严守军规的吧？”第三圣徒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
严守军规，意味着不能泄露军队内部的情报。第三圣徒开拨军队急行至边境不过一夜之间，但身为北境之主的阿朗松公爵还是可以做到早几个钟头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或许有机会向他的养女所在的那个组织，向北方联合，向蛮族人发出预警，告诉他们帝国剑之所向，终归还是北方。
“我终归是帝国的领主，大是大非，我怎么会犯糊涂呢？”阿朗松公爵认真地回道，直直地迎接第三圣徒的眼睛。
但第三圣徒却没有马上做出反应，像是出神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好吧，我姑且相信你。”
“感谢。”阿朗松公爵再次低头。
“当初征伐蛮族的时候，我对你印象很深，你资质不错，如今你晋升到这一步，证实了这一点。”第三圣徒缓缓说道，“只是，思想上，还是欠缺了些坚定，实在可惜。”
“让您失望了。”公爵的声音却是毫无歉意。
“你有所迷惘，那就由我来斩断。好好看着，令炎阳登上世界巅峰的这最后一场战争。当这支军队从这里凯旋的时候，相信你应该，就不会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第三圣徒盯着他大声宣告。
阿朗松公爵表情似有所动，但什么都没有说。
“到那个时候，你就好好断了念想，将所有的忠心献给皇室，成为皇室的利剑坚盾吧！！”第三圣徒说完便甩过大麾，策马向前。
帝国的部队，随着他穿越了北方边境的关卡，浩浩汤汤如川流。
入冬的第一个月，帝国对北方联合发动了进攻。
贞德的担忧，很快便得到了印证。
帝国对北方展开的攻势，比用海军进攻死亡国度本土时还要凶猛。
当天，帝国攻破了北方联合在战前布置的第一道要塞防线，随后帝国的部队在圣徒的率领下兵分四路，以闪电之势进攻重要城市。
在第一圣徒的亲自带领下，整个圣徒会几乎对这场战争倾巢而出，作为第一个正式挫败过帝国的势力，北方联合终于品尝到了认真起来的帝国。
在短短五天内，北方联合失去四分之一重要城市的控制权。
102.打蛇打七寸
帝国不宣而战第三日，梦境中的茶会。
“难。”铁汉斯用一个字总结了北方联合面临的局势。
难打，难撑，更难取胜。
帝国第一次远征的时候势头也很猛烈，但现在和那个时候完全不是一回事。
当时铁神军还在和龙脊王国的残余势力死磕，未能腾出力量防守才让帝国那般势如破竹，克劳狄皇子顾前不顾后的长驱直入，导致补给线脆弱，后方情报又被渗透，最终落入了铁神军和茶会布置的陷阱。
但现在，北方联合早早地和帝国一起动员，在边境布置了数条防线，却还是像纸一样被撕开。帝国早早驱逐茶会的势力和星夜王国的间谍，情报方面北方联合已无优势，反而可能因为帝国和阴影迷宫的交易存在巨大劣势。
第三圣徒查理曼的作战经验甚至高于北境公爵，阵前摆兵布阵，阵后补给后勤，根本找不出破绽。
先前帝国所做的威慑，也让星夜王国和月之国的支援暂时搁置，趁着这个机会，帝国突然发起闪电般迅猛的攻击。
“无需太多赘述，帝国军队的实力远胜北方联合，这样下去，我们看不到赢的希望。照这势头，我们大概连从德鲁伊一族那里求取军粮的必要都没有了，因为在那之前我们就要落败。”铁汉斯说，“我带兵收复了一座城，逼退了一支部队，但是……”
“帝国人进攻的速度远比我们快，他们看起来是把所有圣徒和大半将领都抛出来了吧，兵分四路，而我们的主力能抗衡的却只有一路。”疯帽子接了下去，“这边的近神者一起行动，说实话有点束手束脚啊。”
同样规模的部队，有无近神者带领战力会出现巨大的差距。帝国将圣徒们分散开来，保障了分开的四支部队的战斗力，令远征的效率大大提升。
而铁神军这边为了防备暗杀，贞德、疯帽子和铁汉斯大部分时间都在带领同一支主力军，战力集中，反攻的效率却远远不够，这种状态不能再维持下去了。
“看来不能再等了，我也必须参战才行。”爱丽丝深吸一口气。
她如今是茶会的王牌，面对认真起来的帝国，茶会不倾力而为，覆灭只是迟早的事情。
“集结战力是一回事，反击的战术是另一回事。要是没有对策，多你一个第二位阶也改变不了整场战争的局势。”疯帽子摊开手，“那位第一圣徒参战的消息，虽然没有完全确认，我们还是不能不认真对待。”
第一圣徒可能参战的消息，源于克莱曼皇子最后一次与他们交流时的隐晦警告，毕竟这也只是他自己个人的猜测。他也没打算泄露军队的机密情报，只是告诫了爱丽丝等人，帝国这一次可能会以比远征死亡国度时更加认真的阵势发起进攻。至于是战是降，只看茶会自己的选择。
克莱曼皇子和阿朗松公爵的立场很矛盾，一方面他们毫无疑问属于帝国一方，另一方面他们被排除在战争之外，同时又理解帝国的这场远征违背人道。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希望不过是这场战争给帝国和其他国家不要带去太过严重的负面影响。
所以克莱曼带来的这个消息，恐怕还是具备可信度的。
第一位阶，那是爱丽丝根本无法想象的境界，她至今见识过的第一位阶力量，无论冥王还是第一圣徒，都是仅仅附身其他近神者，就能展现出第二位阶的实力这一点——当然，老实说光这一点就够让人咋舌了。
说要用战术就能对抗那样的力量实在让人难以第一时间相信，但爱丽丝也清楚，没有战术，力量处于弱势的他们只会死得更加难看。
局势再怎么劣，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有那种战术吗？”玛琳菲森问，“因为帝国的威慑，我们都错过支援的时机。现在就算知道帝国开始倾全力进攻北方联合，我们要赶过去支援恐怕也晚了。”
威慑辉月城的舰队已经撤离了，但就算玛琳菲森和依苏拉打算派出甚至亲率部队前去北方支援，都需要一些时日。
帝国现在显然是打算倾全力速战速决，等到星夜王国和月之国反应过来，想要提供帮助的时候，他们已经基本镇压住北方联合，接下来就是他们。
“逆转的战术想不到，但稍微拖延一下的话，或许可以。”贞德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话音刚落，圆桌的中央，茶具全部落下去，露出了一张地图，地图上用红线标示出帝国的进攻路线，两条红线从不同地方进入北方联合境内，随后各自在攻占两座城市后再度一分为二，一共变成四支部队，看起来就像是两条蚕食北方联合的双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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