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喝到这个程度才是最佳状态啊。”海拉又灌上一口，纵声大笑。
港口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在爱丽丝的亲自监视下，从地牢被释放出来的安妮走到港口，抬头望了一眼水上的状况。
“在退潮之前进攻是理所当然的，你们怎么会觉得她会老老实实等到傍晚，真是天真得可爱。”安妮回头看了一眼爱丽丝。
“闭嘴，干活！”爱丽丝皱着眉头命令。
“行行，我的船员们呢？”安妮问。
爱丽丝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仓库，那里的门口堆放着大量从船上搬下来的棺木，里头装的都是在安妮的战舰上担任水手的骷髅兵。
“感觉少了很多啊。”安妮打量了一下棺木的数量。
“那些还有血肉的僵尸，基本上都焚化掉了，毕竟是会腐烂的。而且有些还是不久前才被你屠杀掉的帝国士兵和当地平民，得让他们入土为安才行。”爱丽丝提到这件事语气迅速冰冷下去。
“从你的语气里能听出对我的不满呢，哈哈，看我不顺眼又没办法干掉我的心情怎么样——嘶啊!”安妮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自己的痛喊打断了，她下意识地蹲下去捂住自己的脚。
因为爱丽丝突然拿起她的巫毒娃娃，将折断脚趾的疼痛传递给了她。
“挺好的，因为我随时都能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爱丽丝显得很平静，“我忘记给你的契约上加上一条禁止嘴欠了，不过为了你自己考虑，我还是建议你少讲些怪话招惹我。”
“你那契约已经严苛到不行了，哪怕是条狗都没有那么惨吧？”安妮终于缓了过来，重新站了起来。
“你可比狗危险多了，比天灾级魔兽都危险，不稍微多加几套枷锁谁敢放心？”爱丽丝冷冷说道。
最终，爱丽丝用魔鬼的能力给安妮制作了一道束缚契约，基本上囊括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形来禁止安妮的反水或者逃跑，同时强迫安妮服从他们的指示，为他们奋战到死。
这是一道自束缚契约，束缚力源自安妮自己的灵魂，即便制作契约的爱丽丝出了什么意外，只要安妮违反契约，她自己的灵魂就会被契约强行收割出来，一旦被这么做安妮就算对自使用死亡赦免和灵魂转移也无济于事，“深渊”的灵魂收割可以克制“死神”的能力的。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贞德押着安妮的大副威廉走过来。
“这不是那个很顽强的圣骑士小姐吗？”安妮非常自然地跟贞德打了个声招呼，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先前差点把贞德弄死，然后她又看向威廉，“你居然没有被处理掉啊，威廉。”
“……”威廉冷漠地看着安妮，一言不发。
“他这是怎么了？”安妮挑眉看看爱丽丝。
她能感觉到威廉依然和她存在着死灵契约，一旦进入她的死灵术范围就应该听命于她才对。
“你的死灵术对你强行赋予的忠诚心被我挖走了。”爱丽丝拿出了一枚灵魂碎片，“你虽然还能用死灵术稍微控制他一下，但他已经对你不忠诚了。”
“把那东西还给他吧，他可是我船上的大副。”安妮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但这一次威廉抢先开口了：“我拒绝。”
“哦？”安妮饶有兴致地挑眉。
“在死后被死亡国度抹消自我当工具一样使用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厌倦了。幸亏现在有机会清醒过来。”威廉对着安妮平静地说道，“很遗憾，贝利威尔小姐，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共同出航了。我已经和这位爱丽丝小姐达成了共识，我接下来依然会作为旗舰的大副协助作战，但结束之后，我将借他们之手与你断绝关系，然后入土为安。”
“就是这么一回事了。”爱丽丝对安妮耸了耸肩，“我们审议过了，你的死灵术被判定为一种奴役手段，我们决定尊重这位被奴役的法师先生的意见。”
在审讯威廉的时候，爱丽丝用灵魂撕裂暂时让威廉的个人意识脱离了安妮的束缚。重新获得人格的独立后，威廉很快就将所知道的情报供了出来，只是向爱丽丝提出了彻底杀死他并将他的尸骨送回凛冬王国的请求——在威廉的供述中，爱丽丝还意外得知威廉其实是过去凛冬大法师麦格娜年轻时的学徒之一。
如今死亡国度突然来袭，爱丽丝便和威廉达成了共识，威廉协助他们对抗死亡国度舰队——就威廉个人而言他也很愿意向死亡国度稍微报一箭之仇，爱丽丝他们也会尽可能满足威廉求死的愿望。
安妮挠了挠头，然后一脸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随便啦，反正我也变成这样了，以后有你没你都没区别了，打完这场仗就该跟你永别了威廉。”
“恕我直言贝利威尔小姐，这样的结果反倒最适合您。您不适合称王，您如果登上王位，只会成为一名遗臭万年的暴君。”威廉认真地说道。
“哼，多谢夸奖了。”安妮狞笑起来，“我一直都想当一名暴君。”
57.安妮的准备
“对了，将那个还给我吧，我亲爱的主人？”安妮突然扭过头，朝爱丽丝伸出手。
“什么？”爱丽丝皱眉。
“别装傻嘛，当然是圣遗物啦圣遗物。”安妮来回招手。
“你这么危险的人，拿着那东西我不放心。”爱丽丝回道。
“都有那么严苛契约了，你疑心未免太重了吧。话先说在前头，没有那东西，我可操纵不了这么多死者来维持战舰。”安妮耸了耸肩，“别太高看我的实力，人家其实是很柔弱的啊。”
爱丽丝盯着安妮的脸。
安妮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只是笑笑：“先不论玩笑，你应该知道，我没法在关键的问题上对你说谎或者有所隐瞒的。”
这确实是爱丽丝制订的契约条款之一。
思考了片刻，爱丽丝拿出了携带的告死者之颅递给安妮。
“虽然我也只有第四位阶，但我制订的契约束缚力源自你自己的灵魂，与你的位阶和掌握的外力无关。就算你拿着这个，做了违反契约的事情，还是会被收割灵魂的。”爱丽丝提醒道。
“明白明白。”安妮摊手，然后拿起告死者之颅，“起来干活啦，小的们！”
告死者之颅被激活，鬼火闪动的同时张开了嘴，那些堆在一起的棺木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随后最上层的棺盖被里头的骷髅兵从内侧打开，不死者一个接一个地爬出来，整齐有序地将堆在上层的棺木抬下来，再让下层的骷髅兵出来。
短短十几秒钟，上百名不死者就被解放出来，在安妮面前列队。
“人数差那么一点点，你们也借点人手吧。”安妮来了一句。
“其他的船员已经在战舰上待命了，该出击了。”爱丽丝说。
“别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拖时间，直接全舰出击，无异于送死。我记得你们当中应该有个至少第四阶的法师吧？让他出来先顶一下。”安妮指着灯塔的方位，“站在那里就好，召唤一阵大风，从岸线吹向水面，阻碍对面的舰队靠近。”
爱丽丝和贞德对视一眼，安妮并不知道当时的那道漩涡其实是睡鼠用风暴之眼制造的，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当中有个厉害的法师。
“怎么了？”安妮挑眉。
“我们没有那样的法师，只是拥有第三位阶的法师圣遗物。”爱丽丝说。
“你们哪来这么多圣遗物？”安妮瞪大眼睛，“抢了帝国的宝库吗？”
“差不多吧。”爱丽丝回答。
“嚯，你们才是真正的江洋大盗，我自愧不如。”安妮揶揄。
“别闹了，正事要紧。”爱丽丝催促。
“行行，那么就由你们轮流使用圣遗物阻碍他们。”安妮说到一半补充一句，“不过，要至少留一次召唤天灾的力量用在海上交战的时候。”
“行，就这么办。”爱丽丝点头。
在这种情形下，持有一枚风暴之眼算是不幸中之万幸。法师的能力在海上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而风暴之眼发挥得当，能召唤出第四位阶以上的天灾来影响战场。
爱丽丝向贞德点点头，贞德便转身去找睡鼠，向他传达这个战术。
“另外我这里还需要一些火药桶。”安妮提出要求，“这里有帝国的军营，应该不会少，我让我的不死者过去搬就好了。”
“不用，战舰上已经配备好了。”爱丽丝说。
安妮摇了摇头：“那点程度完全不够，我要很多，尽量多，最好能堆满船舱。”
“你准备把一艘船变成炸弹去撞对面的旗舰？”爱丽丝问，“这样能干掉对面的统帅。”
“当然不可能，海拉可没这么傻。听好了，你们要面对的可是死亡国度最强的海军统帅，连帝国人都未曾从她手上成功登陆过一次死亡国度的海岸。”安妮说，“这玩意，充其量只能对付一下她的那只宠物。”
“宠物？”爱丽丝怔住了。
“一只她亲自拼接起来的血肉傀儡，希望你见到不会被吓破胆。”安妮咧嘴一笑。
就在这时，狂风开始呼啸起来。
睡鼠出现在灯塔里，用风暴之眼召唤起了一阵大风，江面上立刻掀起了一阵接一阵的海浪。
江面上的战舰，无论是港口停泊着的安妮的船，还是海拉的舰队，都开始随着波浪的涌动上下起伏。
海拉的舰队，开在最前面的那艘船原本距离海岸仅有不到两公里了，却开始在波浪的推动下远离起岸线来。
“遭遇风暴！有点不对劲。”海上死神号战舰上，海拉的大副望着天空喊道。
这样可怕的狂风，却仅仅在接近地表和水面的高度肆虐，天上的云层没有多少流动，也没有出现乌云，作为自然天气的话未免太过反常了。
“敌人当中有能召唤天灾的法师么？”海拉平稳地站在起伏的甲板上，淡定地摆了摆手，“先把帆收起来，抛下锚稳定船身观察一下。这样大规模的天灾他们没办法持续太久，会用这种手段，反而说明他们没有实力跟我们正面对决。”
“停下来了！”负责瞭望的三月兔朝着下方大喊。
睡鼠长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手里的风暴之眼。
死亡国度舰队的统帅相当游刃有余，对面大概并不知道这边已经决定孤注一掷将全部力量集中过来抵抗针对绒草镇的入侵，所以进攻的节奏并不紧凑。
但死亡国度的规模优势依旧是压倒性的，他们用这种方法争取到了一点准备的时间，相对的也没办法对死亡国度那一边造成有用的伤害。
风暴之眼维持不了太久，等到不得不交战的时候情况依旧是绝望的。
他们已经将死亡国度提前来袭的消息传递给星夜城和红城了，但两边赶过来再这么快，也需要至少八个小时。
这八个小时过去之后，绒草镇是否平安，他们中有多少人存活，都是未知数。
时隔这多年，睡鼠突然又有了一股冲动，想做一件主教该做的事情——向神明祈祷。
“不管是哪个神都好，保佑我们吧。”他轻声说道。
58.海上死神的宠物
安妮按着帽子，冒着狂风登上战舰，转头扫了一眼钟塔上的时间，又望了望远处起伏的十艘战舰。
“撑了半个钟头按兵不动，真撑得住气，和以前一样呢。”安妮评价。
“听起来你很了解对面的统帅？”爱丽丝大声问，扶着桅杆以免自己在摇晃的甲板上跌倒。
在这里不大声点说话根本听不清楚。
“海拉算是我的入门导师吧，航海技术和死灵术都是她教给我的。”安妮回答。
“你跟她交情怎么样？”爱丽丝顺口问了一句。
“你是在期待我们有什么不错的私交可以靠谈判话术拖延时间的话，还是免了吧。那家伙从以前开始就是十足的疯子，性情古怪又酗酒成性，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亲近的人。”
你这货色就大哥不说二哥了吧？爱丽丝心想。
安妮的性情也是古怪到足以被称为一个疯子，从茶会审讯的情况看，身边的船员中虽然有一些对旧王室忠诚的旧臣，但跟她个人关系还是比较一般的。她的大副威廉是被死灵术强行控制的死亡骑士，一脱离控制就要跟她断绝关系。
这么想来，安妮口中的海拉也是这么一个人，说不定安妮的性情也是在对方的培养中耳濡目染继承下来的。
安妮说着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伤痕：“你猜猜我的头是被谁砍下来的？”
“就是她？”
“在接到那个篡位者对我的通缉令后她直接带着舰队把我包围了，动真格地追杀我。这伤，就是在突围的时候她操纵不死者趁我不备给我来了一刀。”安妮摊开手，“她难道没跟你们要过我的命？”
“确实如此。”爱丽丝理解了。
世间的事物果然不能一概而论。就爱丽丝见过的王位继承者，无论是依苏拉还是白雪，都和自己的导师关系不错，同时她们的导师都对主君相当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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