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18章

　　“这方面你并不用考虑得太深刻，其实你这样理解即可——贵族的礼仪，其实就是贵族用来将自己和平民区别开来的工具之一。”

　　“啊！”爱丽丝突然感觉自己顿悟了。

　　“希望这样理解能让你之后不至于学得这么辛苦。”公爵夫人笑笑，“那么继续吧，把你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不要再让我看到刚才那样的纰漏。”

　　就在这时，管家快步走进了餐厅：“夫人，大小姐，红心女士托我过来，说她有东西要给两位过目，要请你们到庭院里去。”

　　公爵夫人和爱丽丝闻言交换了一下眼神。

　　依苏拉将清单交给公爵夫人后，公爵夫人隔天就把依苏拉要的东西置备好了。

　　这两天依苏拉白天基本上都把自己关在庄园庭院的小仓库里，专心地制作魔道具。

　　现在，似乎是终于完工了。

30.魔镜

　　公爵庄园庭院，小仓库。

　　“来了啊。”依苏拉站在一面落地镜前，回过头看向进到仓库里来的公爵夫人和爱丽丝。

　　“陛下，魔镜已经做好了吗？”公爵夫人打量了一下落地镜，然后啧啧称赞起来，“陛下的手艺进步了，多么令人炫目的艺术品！”

　　“行了，这就是你买的镜子，给它附魔又不会改变它的外观。”对于公爵夫人的玩笑，依苏拉只是浅浅一笑。

　　“陛下，您是否有向他国派遣过除我以外的间谍？”公爵夫人问。

　　“你已经猜到了啊。”依苏拉回答。

　　“果然，您是给了那名间谍魔镜来保持联络。”公爵夫人点头，“陛下居然没有给我准备一块，真让人伤心啊。”

　　“同一个人制作的魔镜，相互之间都能联络。我要是同时给你们魔镜，你们就会知晓彼此的存在。这样一个间谍落网，另一个也会遭殃。”依苏拉淡淡地回答，“她的任务相较于你，要危险许多。而且那个人不如你值得信任，所以我只给了她魔镜，既是支持，也是监督。”

　　“请问陛下，执行任务的人是谁？”公爵夫人问。

　　“荒野女巫，铃兰丘陵的莎弥拉。”

　　“荒野女巫？”爱丽丝下意识地提问。

　　“是指没有国家从属，不在星夜王国魔女教名册上的女巫，比如你就勉强可以算是一个荒野女巫。”公爵夫人给她解释，“她们大多通过师承资历更老的荒野女巫成为魔女，独当一面后在荒郊野外建造自己的工房隐居，所以被称为荒野女巫。荒野女巫不受星夜王国管辖，但她们中有不少人依然信仰魔女教的命运女神，她们会定期参加星夜城举行的魔女集会。我以前也跟你说过，星夜王国偶尔也会雇佣荒野魔女做事。”

　　说完公爵夫人又转向依苏拉：“真没想到您居然会雇佣莎弥拉去执行间谍任务，那个人野心之大是出了名的，完全不值得信任。”

　　“正因为她野心大，我才能利用她。”依苏拉说。

　　“那她执行的任务是什么？莫非和我差不多。”公爵夫人问。

　　魔女作为间谍，最强大的武器有两项，一个是回避危险的预知能力，另一个就是能蛊惑人心的魅惑能力。像帕特拉这样用魅力征服一名达官显贵，然后吃掉对方的资源，是最有效率的手法。

　　“内容差不多，但等级不同。”依苏拉说着顿了顿，“她的目标，是凛冬王国的国王。”

　　“她……想当王后？”帕特拉瞪大了眼睛，“等下，我记得凛冬的国王去年新娶了一位王后，莫非就是她？”

　　“是的。”依苏拉回答，“莎弥拉一开始不是因为我的雇佣去做这件事的。凛冬国王的王后五年前去世，后来莎弥拉知道这事就盯上了国王续弦的位置，她想通过蛊惑国王，掌握一国大权。她是主动找到我自荐的，希望我能提供资源帮助她上位，作为回报，她掌握凛冬王国以后将会暗中成为星夜王国的盟友。”

　　“所以你就投资在了她身上？”帕特拉问。

　　“没错，结果她成功了。”依苏拉说，“可惜帝国采取行动的时候，她还没有夺得多少权力，根本起不了多大用。”

　　“就胆识来说，确实不得不佩服她，我记得凛冬王国的国王，是出了名的多疑。”帕特拉点头，“她现在如果掌握了凛冬王国的资源，对我们来说会是个牢靠的助力。不过事到如今陛下您离开了星夜城，她会不会继续守信可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才制作魔镜联络她的。如果她不守信用，我们就用揭露她身份来威胁她。”依苏拉平静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事不宜迟……”帕特拉脸上露出期待的微笑，“陛下您现在还不宜施展占卜，就由我代劳吧。”

　　依苏拉点头，让出了镜子前的位置，帕特拉上前，将手放在镜面上。

　　镜面里头的影像，突然被覆盖了一层迷雾，让整个镜子变得白茫茫一片。

　　“看好了，爱丽丝。第八位阶‘占卜师’以上的魔女，是能够施展占卜术的。”公爵夫人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教学，“所谓的占卜，说白了就是主动施展预知能力，窥视未来的片段或者某个过去的真相。低位阶的占卜术，只能通过占星的仪式来让自己获得预知启示，而中位阶以上，就能通过镜面直接窥视占卜的结果，镜子、水面或者水晶球都可以。但如果是神性位阶魔女制作的魔镜，哪怕是你也可以直接施展中高位阶的占卜术。”

　　爱丽丝静静地盯着魔镜，镜中的白雾不断翻滚，让人完全看不到镜子的倒影。这白雾仿佛就是代表世间规律的一只手，遮挡着难以预料的未来和不为人知的真相，而魔女的占卜术就是凭一己之力将这只手拨开。

　　很快，公爵夫人的脸就失去了血色，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爱丽丝察觉到占卜术似乎确实消耗不小。

　　“这是没有得到回应吗？”爱丽丝小声提问，魔镜的作用，公爵夫人已经对她说明过了。

　　“占卜是比较费时的。这边占卜能施展起来，说明另一面魔镜是存在的。就算那边不加以回应，魔镜也可以占卜出另一面魔镜这个时候的倒影。”依苏拉给她说明，“耐心等着吧。”

　　又过去大约两分钟，镜子里的迷雾终于停止了翻滚，开始一点点散去。

　　见占卜施展成功，公爵夫人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将手从镜面上挪开了。

　　她往后退去，让依苏拉重新站到镜子前。

　　三人的视线集中在镜子里，镜子中央显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隐约能看出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女人。

　　随着雾气的消散，人影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看着看着，依苏拉和公爵夫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情况不对！”公爵夫人突然低声说。

　　话音刚落，对方的身影终于从雾中显现出来。

　　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背手挺立在镜前，她衣着华贵，戴着银白色的发冠，腰间配着一柄细剑。

　　依苏拉和公爵夫人同时警觉起来——这人，显然不是魔女莎弥拉！

31.白雪公主

　　有那么一瞬间，爱丽丝感觉自己和少女对上了视线。

　　这是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孩，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柔顺，几乎和银色的发冠融为一体，皮肤白皙得如同冰雪，却丝毫不显苍白病态，肌肤的深处和嘴唇都透着红润的血色。

　　这是一张基本上挑不出瑕疵的脸，硬要说有什么遗憾的地方，就只有她的表情了。

　　少女的神色，坚硬如寒冰，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爱丽丝第一个反应就是躲闪对方的目光，少女的眼神凛然肃杀，似乎含着锋芒，要将她刺穿。

　　依苏拉突然伸手在镜子前一挥，镜子里的影像被薄雾覆盖起来，但依然可以看清。

　　而与此同时，在少女的那一侧，另一面魔镜却是彻底被迷雾遮挡住，什么都看不见了。

　　作为魔镜的制作者，依苏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魔镜的显像。现在她遮断了另一面魔镜的占卜影像，只允许那边听见模糊的声音。

　　“不让我看到，是害怕了吗？”少女开口了，语气也是冰冷冷的，“你们就是魔女莎弥拉的同伙？聊几句吧，我是凛冬王国的公主。”

　　依苏拉和公爵夫人交换了下眼神，开口问道：“凛冬的雪公主？”

　　“我的名号连魔女都听说过，荣幸。”少女回应，语气依然毫无波澜。

　　爱丽丝也听说过凛冬王国的冰雪公主，这位公主殿下在民间传闻中是一位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据说神圣同盟的国家有好几位王公贵族向她提过亲，其中甚至包括帝国的第二皇子，然而至今没有一名追求者成功把订婚戒指戴到她手上，因为这位公主实在太过冷艳，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甚至有人说，雪公主打出生以来就没有笑过。

　　现在爱丽丝有点理解这些传言了，只需一眼就足以明白，雪公主给人的感觉确实冷得像一块寒冰，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偶。

　　“毕竟你还算挺有名气的。”依苏拉回答，“那么白雪殿下，你把莎弥拉怎么样了？”

　　“杀了。”雪公主回答得轻描淡写，“她是毒杀了国王意图窃国的魔女，我自然不能让她活。”

　　这话让在场的三人都感到一阵意外，凛冬王国的国王……竟然已经驾崩了？

　　“她毒杀了国王？这就怪了。”公爵夫人闻言马上就提出了质疑，“她才当上王妃不久，国王对她应该还有利用价值才对。这么早就杀了国王，她要靠谁控制这个国家？你么？硬要说的话，国王死了对你才是最有利的，我听说凛冬王国的继承人只有一位长公主。”

　　她和莎弥拉同样是以魅惑统治者的手段夺取大权的间谍，有些问题，她看得比其他人透彻得多。

　　和利德尔公爵领不同，凛冬王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而且还是一个大国，国内势力林立，想要在一年内接近权力中心并建立稳定的党羽，几乎是不可能的。短时间内，莎弥拉也只能尽可能地通过魅惑国王来操纵这个国家，国王一死，她这个王妃就失去了影响国家的途径。

　　就连一直有通过魔镜和莎弥拉联络的依苏拉都没有发现凛冬王国的变故，这么短的时间里，国王突然被“毒杀”，然后莎弥拉立刻暴露，被雪公主处决。

　　而处决了继母的雪公主就这样守着这面魔镜，守株待兔的等来了她们。

　　公爵夫人有理由相信，这一系列变故，跟镜中这位冷冰冰的少女脱不了干系。

　　“如果你怀疑我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话，可以尽管到这王宫里来当面指控。”雪公主平淡地回答。

　　“让我们组团自投罗网，方便你一并处死么？”公爵夫人冷笑。

　　“你们是否自投罗网，我都会找到你们，然后处死你们。”雪公主的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谈论今天的晚饭，“我，将会成为凛冬的女王。任何针对这个国家的威胁，我都不会放过！”

　　“你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件事，才一直留着魔镜么？”依苏拉开口问道。

　　“没错。”雪公主回答，她根本看不到依苏拉，但依苏拉却有一种被她直视的感觉。

　　“真是一位锋芒毕露的公主殿下啊，看来凛冬王国的王位，要坐上一头狮子了。”依苏拉评价。

　　“和您相比，我还差得远。”这一次雪公主竟然给出了异常谦逊的回应，“星夜的依苏拉陛下。”

　　“你知道我？莎弥拉对你招供了么？”依苏拉并没感到多惊讶。

　　作为荒野魔女，莎弥拉只是跟星夜王国合作，出于自己的野心去夺取凛冬王国的权力，对于她们并没有任何忠诚可言，就算把她们全供出来也不奇怪。

　　“她什么都没说，但要推测出在背后支持她的人，不算难。”雪公主淡淡地回道，“真亏你能从帝国军手里逃脱出来，莎弥拉说你是最强的魔女，果然名不虚传，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看来这个国家多了一位危险的敌人。”

　　“我并没打算与你们为敌，顶多只是想利用一下你们。”依苏拉平静地回答，“既然莎弥拉死了，我连利用你们的机会也没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是听不进去的吧。”

　　“没错，你是不是我们的敌人，是由我们认定，与你怎么想无关。”雪公主回道。

　　说完雪公主拔出了细剑，爱丽丝惊讶地发现那柄剑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的冷气——竟然是寒冰打造的。

　　她与镜面的距离，以那冰剑的长度根本无法触及。

　　然而她手腕一甩，冰剑划出残影。几块锋利的冰棱在剑划过的轨迹上瞬间生成，并且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出，将魔镜击了个粉碎。

　　三人就看着镜子里的影像瞬间被裂痕覆盖，随后化作碎片落下。

　　“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越你。”碎片中传来雪公主的声音，“帝国解决不了你的话，就由我来杀了你！”

　　雪公主的身影就此从镜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人的倒影，魔镜仿佛失去了力量，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镜子。

32.毒苹果

　　凛冬王国，都城冰封城王宫。

　　“麦格娜。”将魔镜击碎之后，雪公主转过身，朝房间里等候的一名穿着长袍的老妇人呼唤了一声。

　　随后雪公主走向了通往地下室的阶梯，老人紧随其后。

　　地下室的门被粗重的锁链捆绑，黑曜石铸就的雕像手持武器看守着这扇门。

　　这是一间牢房，牢房的看守是由法师制作的魔像，这些魔像的优点在于仅仅服从制造者的绝对忠诚。魔女的魅惑能力，对这种非生物是无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