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辞树花
以她的地位、以她的立场，何以能够存在于赫尔敏的身旁？
还那样亲密地被赫尔敏搂在了手边。
不光是以阶级严格划分地位的血族们这样想。
就连本该将“平等人权”深入人心的人类精英们也这样想。
不过说到底，所谓的“平等”，只存在于真正毫无力量的平凡人之间。
但凡觉醒了能力，成为学院中的一员。
无论过去有多么谦卑，未来也会变得狂妄，将自己当成人上之人。
难怪有血族曾经愤愤地怒斥：你们不也是人类中的异族？你们还将自己当成人类的一员吗？
“别怕。”
赫尔敏的声音犹如清泉与甘霖，流过爱黛儿那忐忑的内心。
让那被包裹着变得湿润，变得更加可人与柔软。
“谢谢……赫尔敏。”
“不过，就把我送到这里就好了，接下来的路……我可以自己走的。”
“接下来的路，我陪你走。”
赫尔敏的声线是独属于爱黛儿的柔和。
但语气上，却有着自己的坚持与强硬。
抑或者……是“坚定”？
爱黛儿拗不过她，唇角却漾起浅浅的、安心的笑意。
一时间即便自己受到那么多陌生人的轻视与敌意，仿佛自己也能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恐惧。
稍微挺起胸口，向前走去了似的。
走过序列二的班级。
走过序列三的班级。
走过序列四的班级……最后来到序列五所在的班级。
这儿的气氛稍微轻松一些，不管是低阶的血族还是弱小的人类能力者。
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吊车尾，所以每天能做的便是尽力而为。
做不到也没关系，不会有谁对他们抱持太大的期待。
毕业后，他们大概率不会被编入战斗部门，而是成为组织内的文职人员。
序列五的血族最多，除却克洛姆学院，还有很多不同的机构组织，负责将他们进行收容管教。
能进入克洛姆学院的序列五，大部分属于那种有点儿血族中的贵族血统、又弱得可怜，给家族丢脸的二世祖。
还有走后门进来求个编制的。
其中爱黛儿是很特殊的例外，她看上去无权无势、连家人都没有。
但却因为一封介绍信，而成为克洛姆学院的学生。
克洛姆学院除却本身在血族与人类内部进行考核外，还实行推荐信制度。
可这并非幸运的开端，反而是不幸的开始。
来到属于自己的班级，爱黛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至少在序列五扎堆的地方，大家的精神力都差不多，不至于有那样可怕的压力。
高序列的血族学生喜欢散发自己的精神力，看低序列的血族瑟瑟发抖为乐。
如果不是赫尔敏在，爱黛儿光是从那边走过来，腿都要软成香泥。
到时候丢人得走都走不动路，会被嘲笑出什么可怜的样子啊？
不过拜桃乐丝所赐，高序列的血族都知道。
序列五里有一个被序列一们圈定的美味“血食”，软糯小蛋糕。
她的名字叫爱黛儿，特征是黑色纤直的柔软长发，和如小兽一般楚楚可怜的动人粉眸。
谁也不敢动她。
在自己班级的门口，爱黛儿与赫尔敏挥手告别。
赫尔敏一直望着她走进班级、来到属于她的那张座位上坐下为止，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心里却想着，又要有小半天时间，见不到爱黛儿了。
稍微有点儿……寂寞。
寂寞的寒冷，即便是冰女王赫尔敏，也无法抵挡。
内心叹下一口气，赫尔敏转身离去。
路过序列二的班级时，她恰好与姗姗来迟的莎莉丝特冤家路窄地再度相遇。
也就是昨天傍晚，在更衣室内企图伤害爱黛儿的那名序列二。
可怜的莎莉丝特不复过去的光鲜，金色的长发黯淡、身形萧瑟。
脸上的伤痕至今未曾消去。
仍旧在不断地往外泄露冰寒的蓝色魔力。
格外的显眼、以及耻辱。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又增添了许多道新的伤痕。
鲜红、可怜。
都很聪明地打在了脸上、脖子上，脚踝与手腕。
一切能够被露出来、成为耻辱的部位。
莎莉丝特家族的人很聪明。
这是降低冰女王赫尔敏敌意最好的方法、最佳的赔罪。
光是再次见到赫尔敏的面，莎莉丝特的身体便要忍不住地发起抖来。
她想起家族的教诲与训诫。
更明白以自己的地位除了乞求怜悯，再别无她法。
赫尔敏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莎莉丝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辱地跪在了她的面前，姿态低到了地面上的尘埃里，进行乞求。
“请您原谅……”
她的肩膀颤抖，嗓音带着哭声。
但这是让莎莉丝特还能在学院与家族中立足的唯一方法。
不然，赫尔敏一旦迁怒于莎莉丝特的家族。
她的家族会很乐意将她赶出去，作为对赫尔敏的赔罪。
她的表现不错，至少赫尔敏那因为回忆再度浮现，而涌起的怒火成功地消了下去。
虽然这不足以让赫尔敏对她产生原谅。
但至少短时间内，赫尔敏不会再找她的麻烦，前提是她安分的话。
赫尔敏没有回应少女的乞求。
她只是朝前迈去。
冷酷的目光中，莎莉丝特的身影仿佛渺小的虫子。
高跟鞋的足尖践踏向莎莉丝特那头披散下来，原本灿烂如阳光、却在此刻跌落尘埃之中的金色长发。
在她的发梢上留下一个耻辱的鞋印。
随后赫尔敏头也不回地离去。
留下莎莉丝特还在原地。
久久地跪着，颤抖着，不敢起身。
旁人的嘲笑与议论声里。
少女将牙咬碎了往肚里吞，满是伤痕的拳头用力地握紧。
指尖深陷入进掌心，流血……
早晚有一天，会让你们这些傲慢的序列一，自恃高贵的序列一……付出代价！
第十九章：琳琅的光
可像自己这种从出生起便被框定了上限的血族……
又谈何让那群真祖的后代付出代价呢？
莎莉丝特的愤怒、仇恨、耻辱。
到最后仿佛都化为了可笑。
或许，自己就是那样的一个小丑吧。
只能看着喜欢的人被她们……
清晨的曦光里，眼眶泛着泪水的金发少女颓然起身。
本该泛着清澈碧色的眸子此刻却满满洋溢着丧气的死灰。
她擦去膝盖上的灰尘、发梢上的鞋印。
做最后的体面。
跌跌撞撞地走进了自己的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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