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攻城,是当下这个时代的战争中最惨烈的战争模式,高大的城墙足以让作为进攻一方的秦军吃尽苦头,不见王翦率领二十万大军,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却在赵国的南境长城前鏖战许久依旧未能突破赵军的防线吗?
但攻城的难度虽大,在杨明这里却也只是寻常而已,因为在常人眼中不可逾越的城墙,难以攻破的城门,在杨明这里却并没那么难以摧毁。
赵都城的城门虽然厚实,但杨明以大宗师之境发起的三分归元气,却也算真正的无坚不摧,如果一击三分归元气不能轰穿赵都的城门,那就两击。
以大宗师的身份却亲自攻城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杨明了。
秦军的调动自然瞒不过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时时刻刻不再注视着秦军动向的赵都守军,得到消息的春平君顾不得其它,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城墙之上。
“秦军这么快就要发起进攻?他们的攻城器械造好了吗?”看着秦军的调动,春平君下意识地向身边的守城将领问道。
在春平君的预估中,秦军快速突进到赵都城下,攻城器械什么的,都要现造,这个过程是需要时间的,但现在,秦军连攻城梯都没有造出太多,这就要开始攻城了吗?
完全不给赵都城内的人一丝机会啊。
“秦军的攻城器械只有云梯,但秦军的确是要发起进攻了。”守城将领,也是曾经的城门司马回答道。
“准备迎战吧,虽然秦军的发起攻势的速度超乎我们的想象,使得我们还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但秦军如此仓促,也不可能做好准备,同时被削弱之下,不见得秦军就能占据优势。”春平君道。
“是。”城门司马回答道,只是在其神色中却多有迟疑之色,去年在秦军攻打代县之时,曾有传闻,秦军也没有什么攻城器械,但依旧在极短的时间中攻破了代县,好像是因为直接被秦军攻破了城门。
在城墙上年龄参差不齐的赵军注视之下,从秦军之中走出了数骑,在高度压抑的阵前,数骑慢悠悠地走向阵前,为首之人一身战甲,倒持一杆方天画戟,黑色地披风在微风中展动着,一如赵军此时起伏不定的心情一般。
“他就是杨明?”距离让春平君看不清来人的相貌,但那一杆极有辨识度的方天画戟却让春平君第一时间辨出了来人的身份,只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春平君,万万不可让杨明接近城门,还有,城门之后要尽快堵上巨石。”就在春平君的疑惑中,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相国,你说什么?”见到急匆匆而来的郭开春平君诧异地问道。
“秦舞阳,你来说。”郭开挪开身子,将秦舞阳暴露在春平君的视线之中。
“秦舞阳?”春平君这次看到在郭开身边还有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
“墨家统领秦舞阳见过春平君。”秦舞阳向春平君行礼道。
“方才相国所说是什么意思?”此时的春平君哪里还顾得上其它,连忙询问道。
“去年秦军攻代县之时,是杨明直接攻破城门,这才在半日之间就占据了代县,此时君上不得不防杨明故技重施。”秦舞阳道。
“攻破城门?怎么攻破?”春平君愕然道,城门虽然不像是城墙那么厚重兼顾,但也是极为兼顾,可硬抗冲车的存在,用人力去攻破?
不是春平君太蠢,实在是那样的事情太过颠覆他的认知。
“用个人的力量,大宗师的全力一击超出想象,足以轰开城门。”秦舞阳解释道。
春平君将信将疑之时,连忙吩咐下去,让人搬运巨石挡在城门后,不管秦舞阳说的是真还是假,春平君都必须将其当作是真的,因为他承担不起那误判的代价。
只是,现在再去准备似乎已经晚了一点。
因为此时的杨明已经快速接近了赵都城下。
“放箭,放箭。”在春平君的呼喝声中,城墙之上箭如雨下,可是无数的箭矢在杨明身前五尺之处时就遇到了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一般,纷纷落下。
而此时在杨明的已经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并指如剑之间,一道红绿蓝三色一体的子指劲化作笔直的光线射向城门所在,正是杨明已经许久不曾动用,但却愈发精神的三分神指中的最强一击归元一击。
赵都城的以硬木为芯,辅以青铜、钢铁为衣的城门瞬间被归元一击洞穿,归元一击间巨大的旋转之力更是让以城门被洞穿之处为中心,一道道裂纹扩散开来,转眼间已经遍布大半个城门。
“来不及了。”秦舞阳看到面前的一幕,下意识地说道,春平君这些人只知道根据既往的经验守城,但却不知道当一个大宗师亲自出手配合大军攻城之时,会爆发出何等强悍的战力。
“怎么会?”春平君喃喃道,这还怎么打?他们到底是在与什么人为敌?
在守城赵军间无数道惊骇的视线中,无数道元气凝结成如同实质的水流一般朝着杨明的双掌间汇集,转眼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直径足有半丈水团,但那根本就不是水,此刻,哪怕是最没有见识的普通士卒也能看出这一点来。
在无数人的茫然之中,那道庞大的气团被瞬间击出,所过之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连光芒似乎都要被吞噬了一般,转动之间,是要粉碎虚空的力量,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
在气团中流转的力量之间,化作一道栩栩如生的真龙,张牙舞爪地冲向已经遍布裂痕的城门。
“他不是人,这是神的力量。”平平无奇的三分归元气只能让城墙的上赵军上下感觉到了来自力量的震撼,但当神话中的生物降临之时,他们则是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神秘而强大,当其结合在一处之时,尤其还是要与其为敌之时,那种来自精神层面上的碾压,莫说是寻常的赵军士卒,哪怕是春平君这般自认为心性坚韧之人,一时间思绪间也是一阵空白。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春平君等人只觉得脚下如同地震一般,在晃动之中,让春平君的颤抖的同时,却也将他慢慢拉回了现实。
“城门,城门。”春平君不知道城门怎么样了,但他已经看到无数的秦军骑兵已经发起了冲锋,在箭阵的配合之下,赵军上下根本抬不起头来就已经被秦军的骑兵冲到了城门前。
“这,这,这……”春平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啊,这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随着春平君视线的慢慢凝聚,他却突然间发现,郭开竟然不见人影了。
“相国可考虑好了吗?”一直跟在郭开身后的秦舞阳问道。
“三分归元气,我之前只是听说过,却不曾想到,那威震天下的三分归元气竟然如此厉害,那不是一个人能够拥有的力量。”郭开几乎都要崩溃了。
“三分归元气的确很强,但却并非唯一。”秦舞阳道,但他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手掌也是颤抖着的。
第471章 战争之下皆平等
城门既以赵都上下想象不到的方式被破,秦军骑兵随即以闪电般的攻势攻入赵都城内,根本不留给赵军更多的可以反应的时间,冲入城中的秦军第一时间控制城门附近,接应后续的秦军。
曾经用来彰显王都气派也是为了方便赵国君臣的宽阔城门成了更利于秦军充分的通道,短短的时间之中,已经有数千骑兵冲进了赵都城中,而还在城墙上的赵军却正在组织兵马试图杀下城墙。
只是城墙对外之时,固然能够让秦军短时间内攻不上去,但在对内之时,赵军在短时间内又何尝能够杀下来,在赵军与秦军的纠缠之中,有聪明的赵军从远处的通道离开城墙,但秦军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哪怕有人下了城墙,准备在城内组织反击,但反击的规模根本构不成一定的战力,所面临的结果只是被秦军迅速击溃。
城墙,本是赵都守军最后的依仗,但在此时,他们却成为了困死赵都守军的巨网,城墙的赵军眼睁睁的看着秦军冲进他们要保卫的赵都,眼睁睁的看着秦军冲进他们的家园,但他们又能如何?
狭窄的通道已经被秦军用强弓劲弩封死,绵延几十里的城墙之上,通往城下的通道是有限的,而且,城外的秦军也已经发起了进攻,腹背受敌之下,是更加慌乱的赵军。
随着秦军发起全面进攻,整个赵都都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战场。
秦军‘有幸’在过去的数十年间,为这座赵国的都城留下了太多的传说,此时,哪怕秦军已经攻入城中,但赵都上下抵抗的勇气并没有被瓦解,不错是赵都上下,而不仅仅只是赵军。
当赵军被困在城墙上承受着秦军来自内外的夹击而动弹不得之时,赵都城中的百姓自发走上了街头,将围墙推构成防线,在街道上点燃木材,以烈焰封锁街道,他们用着不是武器的武器来彰显自己反抗的力量。
在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赵国灭亡对他们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也不知道秦国与赵国之间的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们知道要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们不知道国恨是什么,但他们知道家仇。
这么多年来,赵国与秦国之间的战争,如果从上层来说是秦国与赵国,是秦王与赵王之间的战争的话,那么在另外一个层面来说,秦赵之间的战争同样是两国无数个家庭之间的战争。
国仇太过遥远,但家恨却一直流传在祖辈的言传经历之中。
赵都城中的百姓不知道更多的道理,他们只知道当敌人来的时候,自己要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家。
但在战火瞬间被点燃的赵都城中,也不是每一处都化作了战场,在高门大户之间,明明有着更高的围墙,明明有着更健壮的奴仆,明明有着更锋利的武器,可是在秦军的冲锋之中,却有近乎一半是一个个紧闭大门,安静的犹如死寂,与另外一个已经陷入战火的世界似乎并不在一座城池中一般。
此刻,在战斗中有着冷漠,在火焰中映出了朱门的颜色,厮杀中的呐喊凸显了另外一处处的安静。
城外,杨明伫立于阵前,身边不断有着秦军冲入城中,于此同时,也有一道道军情自城中以相反的方向汇集到杨明的掌控之中。
听着传令兵的汇报,杨明在沉默中遥遥地看向了赵都城,城墙并不能遮挡杨明的视线,火光的映照,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并没有那么鲜红,但看在杨明的眼中却是分外刺眼。
“我们的时间宝贵,只要城中百姓不是主动进攻的,没必要理会他们,王宫,武库、粮仓、还有了各座官邸才是我们的目标。”早已经对秦军将要面对什么有所预料的杨明直接下令道。
“若是赵人主动进攻呢?”传令兵下意识地问道。
“杀,任何挡在我们进攻道路的人,皆可杀之。”杨明道。
杨明从未想过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事情,这就是战争,在战争前或是战争后,对于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身份定位,但在战争之中,则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在战争中,有着的只有己方与敌人。
怜悯可以存在于战争之前,也可以存在于战争之后,但唯独不能于战争之中。
真正继续进行着,赵王宫外的广场之上,已经出现了秦军的踪迹,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而来到宫墙之上的赵太后看着视线中移动着的秦军,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段时间中她还在想着自救,但现在,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赵国其他人还有着投降的机会,但她呢?一国太后可有投降的机会?即使有投降的机会,又有机会善终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有这今日之祸?赵太后下意识地想到,心中已经是一片冰凉。
如果我当初没有去做那件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噩运?
在恐惧中,赵太后的思绪不由被拉回了十二年前,那一年,她从赵都返回了武安县,只为了消除自己登上王后之位的最后一丝威胁。
“我错了吗?不,我没有错,我不想再像祖辈一般,出门高门大户之间,目睹他们的醉生梦死,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要卑躬屈膝地去卖笑,我好不容易才摆脱自己的身份,嫁给了他,那个时候我是感激他的,是真的想与他好好过日子的,但谁让他那么不争气,早早的就去世了,他的母亲又不喜欢我,甚至还因为我的身份,从我身边夺走了雪儿,我也是被逼的,我若是不给自己找一个依靠,难不成还去重操旧业不成?”赵太后回忆着自己的国王近四十年的人生。
“我必须抓住那个机会,哪怕是牺牲一切,是,我的确不是好人,但那老虔婆就是好人吗?我这一生,除了雪儿之外,没有对不起谁。”赵太后对自己说着,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疯狂,这才从都都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也不缺自己的决绝,这是一个真正的疯女人,若是不疯,又怎么会赵都城中一个卖笑的倡女成为现在的一国太后,只可惜,对于赵国来说,有着这样的一个女人是不幸的,因为在她的眼中只能看到自己,虽有算计,却无格局,或可兴一小家,但却会祸乱一国。
秦军的进攻一直持续着,赵都上下虽然不乏抵抗的决心,但在秦军绝对的力量面前,许多抵抗注定是徒劳的,赵都城中的各座官邸相继失守,武库也在秦军的进攻之下变成了一片火海,还在与武库同样重要的粮仓却被秦军在最快的时间给攻占了,阻断了还未蔓延开来的火焰。
随着秦军的不断推进,一切敢于挡在秦军前锋进攻道路人都将会被摧毁,这就是战争,在战场上,没有男女老少,有着的只有战士,无论是什么人,当他们拿起武器,哪怕武器只是一块石头,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身份。
随着太阳渐渐接近西山,秦军已经彻底占据了赵都城内的大街,各处官邸,但秦军却并未直接攻击王宫,反而是在赵都的绝望之中停下了攻势,让赵都上下还在抵抗的力量不由松了一口气。
艰难的一天结束了,但是明天呢?
城墙之上,春平君看着一队队在大街上穿行而过秦军,看着那一处处点燃的房屋,心中只剩下了迷茫,抵抗还有意义吗?
不能见到胜利的抵抗还有意义吗?他看到了尸体,有秦军的,有赵人的,这一刻,他还能找到自己抵抗的意义,因为他是赵国王族之人,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他的弟弟,他的侄子,都是赵王,赵国是赵王的国,也是他的国。
我用着抵抗的理由,哪怕是为之付出生命。在眺望中春平君收回了视线,但当他的视线从赵都中收回,落在了城墙上时,看到的是一张张疲倦的脸,在那一张张他并不认识的脸上,他看到了决绝,看到了恐惧,看到了盲目,还看到了疯狂。
他们呢?他们抵抗、拼命的理由又是什么?
他们被我这样的人鼓动,让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去抵抗秦军,但他们保卫的又是什么?这一刻,在春平君的脑海中再次被迷茫所支配。
而在秦军大营之中,杨明却已经将刘季叫到了跟前。
“明日,我们将彻底拿下赵都城,我们这些军人,攻城拔寨虽然十分擅长,但却并不擅长稳定战后的城池,你曾经是楚国人,而且所游走于江湖,擅长与下边那些人打交道,就由你从羽林卫中挑选一队人马,再从来自太原郡的士卒中挑选一些人,负责维持赵都战后的秩序。”杨明吩咐道。
“护军大人,我该以怎样的规则去维护赵都城的秩序,是秦律?是赵律,还是我们的军法?”知晓自己将要做些什么的刘季问道。
“无他,约法三章而已。”杨明看着面前的刘季,一时间倒还真正感觉到了奇妙的命运。
第472章 秦王政家复杂的伦理关系
赵都城内不缺乏有着抵抗秦军勇气的人,但很多时候,勇气只能是勇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在第三天,赵都城内部最后的一丝抵抗在秦军的兵刃之下化成了虚无。
春平君在赵军彻底失去抵抗力的时候自刎在城墙之上,他的身份让他在这个时刻选择死亡比选择活着要简单许多,在这个过程中像春平君这样的人并不少,在天下人还不懂得统一的意义之时,国灭就是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赵王宫外,曾经专供赵王车架出行的大道上,此刻已经布满了秦军,整个赵都上下,除了赵王宫之外,已经尽数被秦军占领。
赵王宫中,赵太后看着一脸惶恐之色的儿子,她自己的神色反而平静下来了,只是其眼眸深处却有着后悔之色。
她费尽心机,更是付出了亲生女儿的代价才将自己的儿子赵迁推上了赵王的位置,让他成为了赵国的王,但现在赵国却要亡了,而作为赵王,能够在赵国覆灭之后能够活下去吗?投降的王?
尤其是再想到自己与杨明之间的恩怨,赵太后就更是有着心寒的感觉,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是活不下去的。
“母后,我害怕,听说王宫外到处都是杨明。”赵王迁不过十岁的年龄,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身为王的意义,却已经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哪有那么多杨明,杨明只有一个人。”听着赵王迁童稚到近乎无知的话,赵太后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安抚着儿子的情绪道。
“那也很可怕啊,听说他能够毁灭一切。”赵王迁道。
“是啊,他能毁灭一切,不过不用担心,现在他还在外边,还来不了我们这里,而且他是不会进来来,我们反而可以出去见见他。”赵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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