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守护世界的美好
浮士德哑然，点了点头，闭上了嘴和梅菲斯特对视。
他们之间太过了解彼此，自然通过简单的交流就能了解彼此的想法和打算。
眼神相交，其实他们两人都忘记上一次彼此间这么对视彼此是在什么时候了。
是在加入整合运动的那个夜晚？还是在逃离了矿场的那一天？亦或者说……是在当初他们打算一起活下去的那一天。
记不清了，唯独记得的就是，当初他们的眼神都很单纯，只带着最远处的童真，对未来的向往，对苦难的忍耐，对美好的憧憬，对活下去的渴望。
可现在，再次他们的眼神再度对视，他们的双眼都还如同曾经一般，浮士德墨绿如同雪原上常绿的树林，梅菲斯特浅金宛如春日初现的阳光。
但这一次，他们却看不明白对方的眼神之中带着什么，宛如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像是儿时的好友，在学校毕业后不知不觉之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再度相逢之时已经变成了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熟悉却又陌生，大概就是此刻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之间最好的形容了吧。
他们彼此眼中和心中所存在的一直都是共同约定活下去的人。
那时的他们，也还尚未沾染太多别的颜色。
“这样吗……萨沙，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心中泛起了几分的苦涩，梅菲斯特从没想过自己会从挚友之力感到这样的情感，明明平常的浮士德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对自己都是支持的，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呢？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回想起这些天来自己所见所闻，脑海之中不由得闪过了不久前被自己瞄准射击却被却被一旁的伙伴舍身救下的少女愤怒的神情和样子以及她身边那些学生看向自己忌惮恐惧，却又愤怒憎恨的眼神。
梅菲斯特突然感觉，那从复仇之中得到的快感似乎在消逝。
他原本以为面对那样的情感，所能带给自己的只有兴奋与快乐，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尽然是这样的。
但他只是将屠刀挥向了曾经迫害自己和同胞们的人，塔露拉姐姐那段时间也是这么教育自己的，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
萨沙也在规劝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伊诺，回头吧，大家都在等你，未来我们还要一起活下去，不要再这么错下去了。”
看到了梅菲斯特眉宇间闪烁的挣扎和犹豫，浮士德不由得心中一喜，显然他能看出梅菲斯特被自己的话语所动摇了。
只要接下来自己继续劝说下去，伊诺就能回来，他们应该也能回到曾经的那般吧？心中不由的升起了这样的期望，但梅菲斯特真的能回去吗？有的事情一但做了，就是错误的，有的路一但走错了，那么就是无法回头的。
“我，我……”看着面前的浮士德，梅菲斯特内心无比的挣扎，他在纠结，犹豫，这就相当于浮士德在告诉他，他过往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同时他自己也产生了动摇，一时之间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头，他不甘心，他想要报复那些剥夺了自己人生的家伙。
可是……他现在所做的，有和那些家伙有什么区别？何况萨沙现在都开始否定自己所做的事情，自己或许真的错了？但是就像是自己永远不会去原谅那些迫害自己的人一样，自己……难道还能回头吗？“伊诺，你能……”看着面前陷入挣扎的梅菲斯特，浮士德温柔的开口，想要上前抱住自己的挚友，就像曾经的那一天。
只是这次，是他拖着梅菲斯特回到光明之中，哪怕再多的罪孽，也由他和梅菲斯特一起背负。
只是……有些事情，注定不能被原谅。
一股烟熏的味道从窗户爬入，是鲍里斯第四中学那里的最后一座食品保存室不知道为何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升天，宛如地狱的火焰，要去奏响罪者的挽歌。
第二百三十二章 被盯上的中学
位于中城区的鲍里斯中学所处的位置距离作为当下主战场的连接处并不近。
如果塔露拉没有改变整合运动内部的纲领和行事风格的话，那么现如今的这场大火显然会和无数象征着罪恶与复仇的大火为切城上空的黑暗增添阴霾。
但现在，这场突兀的大火所燃起的浓烟却昭示着梅菲斯特的罪恶再难以隐藏。
“不好了……这下麻烦了。”
顺着燃烧的刺鼻味道看向鲍里斯中学，浮士德原本舒展温和的眉头紧凑在一起，脸上带上了忧郁和挣扎。
此时的鲍里斯中学食物储存室内燃气的熊熊烈火，骇人的烈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熊熊燃烧。
那火焰仿佛来自地狱，凝聚着死者的怨恨，冒着无数滚滚的黑烟。
显然这场大火让浮士德原本就不多的时间变得更少了，他必须尽快说服自己的挚友，或者……让带着他永远的离开这片土地。
“萨沙……这，我们怎么办？”因为心态和思想的些许动摇和摇摆不定，现在的梅菲斯特看着这一幕有些慌乱。
虽然这些年的梅菲斯特一直被仇恨所扭曲着，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笨蛋，身为干部除了自身源石技艺的强大外，梅菲斯特也有些许的军事素养。
不多，但是也能让他看出来自己现在境遇的危险，他是疯但是不傻，傻的时候都是上头了才那样，现在的他可没什么好上头的。
梅菲斯特清楚的明白，现在别说是鲍里斯第四周学附近的城区了，整个被攻打下来的中城区都基本上没有烧杀抢掠的事情发生。
而学校里面突然燃起的这一场大火会有多么显眼，显然已经不用多说了。
再联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后的后果，梅菲斯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想死。
所以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挚友身上，希望从浮士德这里得到一条活下去的道路。
而浮士德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弓弩，眼神之中闪烁着不明的色彩，最后变成了一抹坚决。
“我们脱离组织吧，永远的逃走。”
……远处，D城区内，正在组织下一次攻城计划的爱国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后看向了远方天幕上的浓烟。
敏锐的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这位老战士站了起来，凝视着黑烟缭绕的城区。
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副手缓缓的沙哑断断续续的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一座，学校？”嘶哑的发声器官带着坚硬颗粒摩擦的细碎声响，爱国者的声音苍老沙哑的仿佛不像人类一般，而像是某种野兽或者说是漏风的鼓风箱。
但是无人会嘲笑这种声音，只会感到敬畏和恐惧。
敬畏来自身边的人，而恐惧则来自敌人。
“按照资料来看，应该是这样的，大尉，而且……”副手闻言，思考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犹豫看向了爱国者，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一样。
而爱国者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由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那名副手见状松了口气，虽然知道组织内现在改变的很快，但是梅菲斯特终究是个干部，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
毕竟自己这个副手只是暂时的罢了，先前爱国者的副手正在后方疗伤，否则这个工作可落不到他的头上。
再加上，梅菲斯特那个家伙在整合运动内因为他扭曲的行事风格和复仇理念被不少疯子拥护，万一到时候有个人向着梅菲斯特打小报告，自己可就惨了。
他还年轻，没什么心眼和野望，变成感染者后也只想好好活下去，自然不希望体验一下变成牧群的感觉。
他只想活下去，顺便用自己学校混过的脑子给自己谋取一功劳让自己以后过的舒服一点罢了。
如果是爱国者原先的那个副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指出来而不是像他这般犹豫的。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他的梦想是活下去，本身也不是一名战士，甚至连爱国者的庇护都是暂时的。
不过现在有了爱国者的点头，自己大概就可以说了，这位老干部的信誉和护短也是出了名的。
“……那里，是干部梅菲斯特的管辖区，而且听说他在那里一直在干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爱国者大人。”
小声的在爱国者的耳畔说出了情报，同时看着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副手小心的动作有些做作，但是没办法。
梅菲斯特的名声真的太烂了，而且源石技艺也让普通的感染者完全没有办法抵抗，总之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样，吗……通知一，下，盾卫，们，随我，前去，那里。”
“我，倒要，看，看梅菲，斯特，在，干什么。”
尽管因为那个奇怪的记忆导致自己现在开始重新喜欢起说话，但是因为嗓子的缘故，爱国者想要说话，但是最后都会变成这样断断续续的。
不过好在，爱国者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修复自己声带部分的损伤并给清理源石。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且霜星和塔露拉身上也产生了这种现象，但是由于其暂时无害，并且有一股熟悉的感觉，爱国者也暂时生出调查这股力量源泉的想法。
至少，要先把切尔诺伯格攻打下来，之后再去想那些东西。
“好的，我这就去办。”
恭敬的点了点头，副手迅速的离开了爱国者临时驻扎的房间，去通知外围修整的盾卫。
而爱国者也是从一边拿起了自己的盾牌和长戟，随后低着头从房间内走出。
感受着屋外透过阴霾洒下的些许阳光，爱国者舒展着自己苍老疲惫的身躯，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诚然，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腐朽，他的盾牌已经破损，他的长戟已然不再锋利，甚至本身的生命也所剩无几。
但是作为一名一生都在与命运抗争的斗士，爱国者既然看到了那成功的景象，便愿意再度与这令人憎恶的一切掀起名为‘革命’的战争。
纵使此身陨落也在所不惜……鹿头面具内猩红的目光闪过一抹杀意，虽不知晓导师此刻身处何方，但是爱国者的长戟永远会指向正确的方向，带着联盟前进，所向披靡。
……“看来，你所谓的和平安宁，也没有你口中说的那么好嘛，塔露拉。”
站在某座高楼的楼顶，看着远方突然升腾的黑云和火光，身着一身黑色军装的少女不禁流露出了些许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容。
说实话，对于塔露拉，一开始的她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在塔露拉上位后干的事情就让她不高兴了。
虽然知晓死去的导师会带来极大的冲击，同时可能会导致联盟内部不稳定，但是这不是塔露拉隐瞒导师死亡信息，同时开始逐步去索菲亚化的原因。
或许导师那段时间进行的集权统治和快速改革以及那些经济政策确实需要改革，但是你直接去索菲亚化就太过分了。
你以为你是谁？别忘了你的位置可不单纯是靠大会投票得出的，更多的还是得到了索菲亚的点头，不然这位置和大权可轮不到你塔露拉来执掌！……虽然，一直作为内务部头头的塔莉娜也不得不承认塔露拉的一系列改革和更加平权温和的手段确实做的很漂亮。
也把原本乌萨斯帝国内部遗留下来的历史性问题和少数民族间的矛盾给解决了。
但是无论如何，这不是你去索菲亚化的原因！要知道那段时间导师的威信力和权威性都遭到了不小的削弱，这是塔莉娜无法接受的，虽然塔露拉也没有试图代替导师，但是塔莉娜就是没办法接受。
甚至差一点就带着内务部和莫斯科大公的残部发动政变了，要不是阿丽娜的劝说和卡谢娜的阻止，第四年的大会上，塔露拉就该考虑自己是去西伯利亚养老还是去维多利亚总工会做一个挂名顾问了。
虽然不至于被送到西伯利亚种土豆或者发配古拉格大酒店，但是也差不多可以说是这辈子都别想着和政治有关系了不要觉得夸张，当年掌握着全乌萨斯情报内务机构的塔莉娜再加上其元老的身份完全称得上是全联盟的牧首。
再加上莫斯科大公留下来的羽翼，也就是当年的大功臣第三集团军现如今的各级军官和老将士们，要不是塔露拉身边人脉够好，再加上塔莉娜的犹豫最后鹿死谁手真不好说。
别忘了，整编是塔莉娜自己放弃的，可不是塔露拉破解的，事后还是阿丽娜告诉塔露拉才让这个憨憨知道的，随后才开始采取稍微缓和一些的措施。
当然了，当年的事情也不能怪塔露拉，毕竟索菲亚的影响力太高了，几近神明的程度，甚至隐隐在这片大地上形成了第二位‘黑蛇’或者说是一种诡异的信仰集合体。
为了避免那种情况，塔露拉才出此下策的，要知道塔露拉也是个放不下导师的人，如果可以她宁愿索菲亚这辈子都老老实实的待在主席台上，而不是在那片湖泊的小船上消失掉。
这个原因，其实才是塔莉娜最后放过了塔露拉的原因。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塔莉娜完全原谅了塔露拉的所作所为，女性嘛，不都是这样？即便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去原谅，最后心里还是会在意。
就像现在，原本塔露拉信誓旦旦的说她已经开始在组织内部进行大刀阔斧的去黑蛇化改革了，然后后脚来了个大火。
而且好像还是那个名声狼藉的梅菲斯特的管辖区吧。
对此，塔莉娜可是很期待塔露拉的反应的，至于发生了什么她并不在意。
或者说没有什么在意的必要，现在的塔莉娜，对她而言除了导师，联盟和过去的朋友外，其他存在都不值一提。
哪怕是这里的乌萨斯的人民也是一样。
能顺手帮助自然不会不出手，但是塔莉娜不会专门组织他们从危险之中撤离。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因为塔莉娜对于乌萨斯的一切已经麻木了，她只想要找到索菲亚，然后再去在索菲亚粉的指令下重新成为那位牧首。
“……梅菲斯特吗？果然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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