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我问的是真正的原因。”
“这就是真正的原因。”江离嘴硬回答道。
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他好像窥见了月仙子眼眸里的那一抹失落，时隔多年这种不安再一次笼罩了他，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月仙子一向落落大方，就算是投给了君温宁她也不会在意的吧？可为什么此刻总觉得她那般失落，为什么……她又将面具戴上了呢？
今天是她妖灵之体被天地压制最深的日子，她完全可以一整天都褪下面具，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这不是她一直以来的的小小愿望吗？
“你在说谎。”幽兰的声音冷淡。
“是。”
“你在害怕什么？”幽兰深深望了他一眼。
第429章: 第四百二十六章 那个人
你在害怕什么呢？
江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说不清他在害怕什么，只是看见月仙子微微低垂的眼睫，隐约透出一丝不安。
其实他很清楚月仙子对他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或许就真的只是拿他当个不错的朋友，亦或是关心的师弟，似乎总是他想的太多，想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没，我一会儿……去找她解释解释吧。”
“心底有鬼才要解释。”幽兰的话语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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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庆典并不是一天结束，而是举办三天时间，除却舞蹈还有歌会，明日会有画卷，题诗的环节，庆典还未结束，只是江离视线里却不见了月仙子的踪影，他只是片刻不留神而已，月仙子就在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江离从座位上脱离，穿过人群，离开月华山，前往月仙子的住所……可来到她的住所后，敲门却无人回应，神魂也感应不到她在家中，夜月宗偌大，宗门内平日里又有对于神魂寻物的禁制，江离一时半会儿没找到月仙子，反倒在瞎摸索的小路上，遇到了苏夜漓。
苏夜漓正站在一束花丛前，低头轻嗅着那朵微放的花苞。
“宗主。”江离停下脚步。
苏夜漓抬起头，转身看向他，眼眸淡然如水，“你在找人？”
“嗯，宗主知道月仙子去哪了吗？”
“你找她做什么？”
江离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有点莫名的心虚，好在苏夜漓并未追问，而是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她在青鸾山。”
江离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只是走出几步以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分明应该在宗门庆典的苏夜漓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停下脚步，忽然回过头，朝着苏夜漓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苏夜漓只是淡然看了他一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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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果真在青鸾山见到了月仙子。
月仙子此刻正坐在青鸾山山头的一块青石上，她的身下是种植的灵花，此刻她还穿着那身舞裙，戴着面具，正仰头看着天上的阴云，小雨绵绵，淅淅沥沥的雨丝微微带着几分甜意，江离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本正微微晃荡着足尖，只是此刻动作停了下来，眸子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温柔平和，听不出几分委屈亦或是别的些什么，江离忽然发觉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迟疑了好一会儿后说道，“反正舞也看完了，找不到事情做就到处逛逛，恰好看到你。”
“真的？”
“真的啊。”
“那真是……好巧。”月仙子轻声回答道，江离走到了她的身前，“你怎么又把面具戴上了？”
“摘下面具以后好不习惯。”
“不习惯？”
“嗯，看着他们看向我的眼神……总有些不安。”
江离悄悄松了一口气，心底的不安好像悄然消散几分，江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挠了挠头，“今天跳的真好。”
“是吗？”
“是啊。”
“可我看到师弟把票投给君温宁了。”月仙子的声音轻柔，真的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与埋怨。
“我想着……反正最终肯定也是师姐你夺魁嘛，我这一票也没什么所谓。”
“确实君温宁比我跳的更好些。”
“君温宁的舞跳的太死板了，像是僵硬的木偶，尽管动作做到了完美，可她眸子里的傲慢却是实打实的，不如师姐温柔动人。”
“你说话真好听。”
“都是实话。”江离坦然回答。
“我都明白的。”月仙子轻轻说了一句，她从青石上跳下，白嫩玉足踩在青青草地上，“我先回去啦。”
江离眼见她的背影渐渐走远，迟疑了会儿，终究还是没再追上去，究竟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此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江离跑到青石上坐了会儿，看着灰蒙蒙的天穹，他忽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干脆走到了通天路上，通天路最后一层的剑势已经越来越微弱，这一次他在里面待了很久，走出的时候天色已经尤其黯淡了，回到房间里，幽兰正在他的屋子里等他。
“你怎么在这？”
“今天还未修行。”幽兰淡然提醒他。
倒也是，今天一大早便去参加宗门庆典去了，江离来到床边坐在，幽兰也坐在床边，两人的距离稍微近些，江离就能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了，他轻轻抓住了幽兰的手，又是两个时辰过去，等修行结束已经是深夜，幽兰刚站起身，江离却并未松开她的手。
她回眸，江离抬头看她，“要不要就在这睡？”
“怎么？”
“就问问……”江离的声音又弱势下来。
“给我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一个人睡……多寂寞啊，是吧？”
“你也会觉得寂寞吗？”
“怎么不会呢？是人……就会寂寞的。”江离回答着，幽兰终究是挣脱开了他的手，江离的眼睫低垂，可幽兰并不是要离开，她只是伸手解开了衣裙的系带，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整齐的叠在一边，身上只剩下件淡紫色的小衣，她将屋内的灯光吹灭，让一切陷入黑暗，接着才来到床边，爬上床后躺在了床里面，轻声说，“睡吧。”
江离就躺在她的身上，窗外雨声潺潺，仿佛住在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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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庆典的第二日。
今日倒是更热闹些，因为今日是丹青与题诗的比试，江离本来也想参赛凑凑热闹的，今日的比试也有君温宁，君温宁绘制了一幅山水图，气势磅礴云雾缭绕，白子归也去参赛了，画了幅桃花图，他的画技还真挺了得，江离看了眼角落里的月仙子，看了一眼幽兰，又看了一眼君温宁与苏夜漓，迟疑了片刻，最终放弃了。
后来到题诗环节，江离眼见白子归一幅捶胸顿足的样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白子归恰好也将目光看向他，江离眼见他嘴唇微动，“我恨啊。”
“恨什么？”
“前世没学好语文。”
“……”江离无言。
题诗倒是热热闹闹的，江离没什么参赛的欲望，抄来的毕竟都是抄来的，到头来获得的也只是虚名，他现在已经不太需要虚名了。
绘画比试这边最终的胜者是君温宁，她的画意境缥缈，仙气缭绕，但江离总觉得死板僵硬，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可其他人都觉得挺好的，江离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可能这只是他个人的偏见而已。
这些比试都结束后，剩下便是举办争夺六颗母树蟠桃的论剑大会了。
规则倒也尤其简单，前来论剑者自行挑选对手，胜者便可晋级入下一轮，江离眼见目前无人上台，于是他第一个登上了论剑台。
台下的弟子目光中都有些好奇与期待。
其实许多人都知道江离的名字，这个名字的来源包括但不限于，他登上了通天路的峰顶，以及去交易铺买了一堆绫罗绸缎给月仙子做了一身舞裙……他现在这神体六重的修为，在夜月宗的年轻一辈里倒绝对算不上低，可也算不得特别高，有几十个内门弟子里排名高的，修为都比他高些。
那他会选择怎样的对手？不少人都好奇的看向了应战的席位，席位里有月仙子，姬无命，岑秋水，白子归，刀修墨坚，季伯元，君温宁，以及凤汐思与凤汐念，大概最可能选择的是凤汐思与凤汐念，毕竟这两只小凤凰的修为看起来都不算高，不过就神体六重，最不可能选的大概就君温宁与季伯元，毕竟这两个人的修为都是神魂一重，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但江离已经察觉到了挑衅的目光。
“就是你，别看了，上来吧。”江离捏出一把气之剑来，将剑锋指向了台下的季伯元。
这无疑是个挑衅的动作，不过瞬息，季伯元的身躯便已经出现在了看台之上，先前他的剑已被无命剑斩碎，此刻手中也只能捏出一把气之剑来。
“我很好奇你怎么敢选我。”季伯元的眼神尤其不善。
江离选他其实也没别的原因，只是记得他说过要在宗门庆典上挑战月仙子，那干脆就他先替月仙子解决这个小麻烦好了。
季伯元的身躯开始蒸起红色的雾气，他的身形在江离的视线里开始扭曲，放大，直到皮肤上布满红色磷甲，眼瞳也彻底充血通红，这是妖族的真身，因为灵气的影响，他手中的那把气之剑也化作猩红模样，里面蕴藏着的剑势与先前江离所感觉到的差不多，那是远古的妖帝，此刻他显然是被妖帝残魂所驱使的状态，或许会是个难缠的对手。
看台下的幽兰稍稍有些不安，她的眸子不经意看了一眼月仙子，月仙子的眼眸也是如此。
苏夜漓的神情未有丝毫变动，白子归倒是满怀期待，打开他的阵盘，刚想打开他的那个圆盘准备开盘，却忽然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吓坏了身边的人。
“捏麻麻的……”白子归看了一眼圆盘上的赔率，瞪大眼睛，然后一瞬间就把圆盘给收起来了。
“今日不宜坐庄，不宜坐庄。”他尴尬的笑笑，谢绝了边上准备来赞助下他小本生意的弟子，接着看向了台上的江离，眼眸里或多或少有几分恐惧。
“他真的是……那个人啊。”
第430章: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是天才
剑是一个载体。
剑势也是。
江离依稀记得，剑修流派里曾争执过有关于有剑与无剑，究竟是哪个境界更高深的分别，由此还引申出什么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亦或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这些剑痴想来想去，把自己折磨成一个个疯子。
江离并不那么在乎剑，他记得当初无命剑是亲自找上他的，当时他恰好无剑可用，便将无命剑带在了身上，并没那么珍惜，所以上回姬无命想把剑还给他，他也没那么在意。
大白曾说这把焚雪剑曾经想认他为主，被他拒绝过，剑灵玉玉紫砂了，可现在这把剑又阴差阳错来到了他的手中，也说不清这究竟算是有缘还是无缘。
现在手中是一把气之剑，气之剑的原理很简单，是个修士都能用，以灵气化做灵剑，倒是根据不同的灵气有着不同的表现方式，例如火属性灵根的气之剑就有炽热温度，他的灵气所属混沌，五行灵气在剑刃上恰好维持微妙的平衡。
而季伯元明显是与火属性相关的灵气属性，手中的剑刃炽红，炽热的温度让整个看台上都变得有些燥热难忍，两人分别站在擂台两端，还未出手，似在默默观望。
实际是季伯元的心中莫名有了忌惮。
剑修出剑的第一招，自然是寻找对方破绽，尽管此刻他的血脉被催化到极限，属于妖族的暴虐的与嗜血本能充斥着大脑，但他并未丧失最基本的理智，寻找破绽是最重要的一环，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江离，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在仰视他的感觉。
分明他就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而江离并不像是要先主动出剑的样子，他就站在这片朦胧阴雨中，雨珠在地面乱跳，蒸腾的雾气渐渐弥漫这整个擂台，与朦胧雾气中，他听到江离困惑的发问，“你还不出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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