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第十四章 真正的紫阳道人
“谁！”
随着这一声平地惊雷般的炸响，洛雪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震荡。
就像是被人装进铜钟里，再狠狠地敲上几下一样。
一股温热在她的唇齿之间滑落，如果洛雪能够看到自己的话，就会发现，此时她已经七窍流血。
这不过是紫阳道人一道厉声低喝而已，连出手都算不上，就已经把洛雪震成了重伤。
“被发现了？”
洛雪顾不得自己状态的糟糕，尽管脑袋里回荡着的嗡鸣声，连站都站不稳，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稳住了自己。
不，不能惊慌...
洛雪靠在角落处，一边调整自己的姿态，一边平复不断起伏的气息。
她没有因为紫阳道人的这声低喝就失去镇定，越是到了危险的时候，她就越是冷静。
因为在末日天灾之后的世界里，洛雪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生死危机。
“笃...”
“笃...笃...”
脚步声...
传入洛雪耳中的脚步声，愈加清晰。
紫阳道人...正在向她靠近过来。
“本座道是谁呢...原来是一只不听话的小老鼠跑了过来。”紫阳道人冷笑着的声音响起，“想必，本座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洛雪勉强睁开双眼，粘稠的血沫模糊了她的视野，看到的一切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雾。
而她面前高大消瘦的身影，与车厢当日一模一样。
“看来本座独处之时，喜好自言自语的毛病，确实该改一改了。”
紫阳道人看着靠在墙角，连站都站不稳的丑陋女孩，眉间闪过几分不屑。
他还以为自己的秘密被其他修士给发现了，结果只是一个被圈养的小老鼠跑出了牢笼而已。
至于小老鼠是否被撞见了秘密...紫阳道人并不在意。
更何况...
“本来就想着直接把你抓过来，种入‘玄阴蛊种’，现在自己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本座一番功夫。”
紫阳道人嫌恶地看了洛雪一眼，抬手就要把洛雪带走。
洛雪想要挣扎，但一股沉重的威压立刻便作用在她的躯体之上，让她动弹不得，浑身生疼。
筑基修士...筑基修士...仙人...
这就是仙凡之别。
一声低喝，一个眼神，就能让洛雪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在仙人面前，凡人只能被当成蝼蚁一般摆弄。
若不是后天境界的修行，仙途的入门，都需要自身的天赋与悟性，恐怕紫阳道人连一开始的做做样子都不会有。
洛雪浑身都被冰冷浸透，连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可是...
她的眼中，却依旧没有半分惊慌与恐惧。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洛雪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挣扎着，微微抬起头，稍稍睁开的双眼直视着紫阳道人，没有丝毫畏惧。
仙人...又如何？
屈服从来不是洛雪会做的事情。
被洛雪这样看着，紫阳道人忽然心中一触，有一丝没来由的恐惧在脑海之中涌现。
这种眼神...他曾见过。
正是这样的眼神，让他被迫逃到这个偏僻的地方，以邪修之法寻求突破的契机。
那是...要将他杀死的眼神。
给他带来了不知多少噩梦，至今无法忘记的恐惧。
但很快紫阳道人便缓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难以遏制的怒意，
“本座竟然会对一个无法修行的卑劣凡人吓到...耻辱！”
近在咫尺的仙人震怒让洛雪的七窍又喷涌出一阵鲜血，此时的她意识已经接近迷失。
可一双杀人的眼神...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你...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
洛雪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嗓音，却是用着质问的语气。
面对这种情况，紫阳道人怒极反笑，阴恻恻地低声道，
“不，本座改变主意了，本座不会把玄阴蛊种赋到你这个贱种身上，更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本座...要让你生不如死！”
“把你炼成阴傀，灵魂永远禁锢在肉体之中，看着自己只能受到本座的操控，永世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他伸出阴爪般的手，掐住了洛雪的下巴，凑近了些许，脸上的笑意阴冷无比，
“这双眼睛的眼神，真讨厌啊...本座只希望，你变成阴傀之后，还能有这样的眼神。”
“到底...想做什么...”
洛雪机械地重复着，她的意识已经接近迷失，但本能的执念却支配着她继续向紫阳道人发出质问。
“本座想做什么？本座...告诉你也无妨。”
紫阳道人冷冷一笑，他稍一抬手，李紫凝的躯体向他飞了过来，
“小贱种，你知道什么是玄阴蛊种吗？知道为什么本座需要这枚蛊种吗？”
在洛雪血影模糊的视野里，看到这个往日嚣张跋扈的小姑娘，此时却双眼暴突，苍白的小脸上残余着震惊与不可置信。
李紫凝已经死了。
在洛雪的注视下，紫阳道人一把将手插入了李紫凝的心口处，硬生生挖出了她的心脏，然后捏碎。
爆开的心脏碎片四散开来，还有几片溅到了洛雪的脸上。
终于在这时，洛雪的眼神变了些许。
可依旧没有紫阳道人想看到的恐惧，而是在不屈与愤怒之中，多了几分哀伤。
紫阳道人摊开手掌，只见心脏被捏碎之后，剩下的是一颗散发着紫色微光的小球。
“这就是玄阴蛊种，同时...也是我的师尊。”
紫阳道人似乎又戴上了往日的面具，阴柔的嗓音如同叙述一般向洛雪娓娓道来，
“她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修炼邪修之法‘玄阴化凤经’的修士，她死了，只留下了绝世传承。”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一步登天的传承就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无法修炼！”
紫阳道人脸色忽然之间扭曲了起来，他嘶吼着发泄着...这多年以来，深埋在心底不敢说出的事实。
这些话，紫阳道人已经憋很久了，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只有在他连正眼都瞧不上的凡人面前，紫阳道人才敢如此放肆。
“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修成玄阴化凤经，我穷尽了所有办法，却无一例外地失败了，甚至...”
紫阳道人忽而诡异地笑了起来，
“我斩断了自己的阳根，都没能成功。”
第十五章 傀儡再现，夺天邪术
断，断阳根？
这回洛雪是真楞住了。
也就是说，其实紫阳道人是个...阉人？
“很好笑对吧？”
紫阳道人的笑容愈发诡异了起来，此时他眼中已然没有了洛雪的存在，而是痴痴地盯着这枚玄阴蛊种，柔声说道，
“没错，我是多么的愚蠢...竟然会想去修炼只有至阴之体才能修行的道法，更可笑的是，竟然是在多年之后，我才得知了真相...”
被强行扭曲的身体，逐渐让紫阳道人形成了反复无常的性格。
“可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
说到此处，紫阳道人竟流出了血泪，
“不甘心这样的登天道法，只能这样拱手让与他人...”
紫阳道人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对着玄阴蛊种不断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师尊...”
“请宽恕徒儿吧...徒儿万般无奈，才把您的遗体炼成了蛊种...”
“不过师尊请放心，徒儿一定会找到能够吸收蛊种的玄阴之体！”
“徒儿会用最好的炉鼎把您炼成最强的法宝，最终成为徒儿的本命法宝...”
“这样一来，徒儿借助本命法宝，就能修成您的道法了！”
这一番话听得洛雪不寒而栗，到底是怎样扭曲的人格，才会做出把师尊的遗体炼成蛊种，只为了修炼传承道法。
究竟是紫阳道人的偏执，还是这个仙武世界的...残酷。
他已经疯了。
不是现在，而是...很久很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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