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雕·布兰度
身穿日式道服的金发男人再次将仆人递上来的茶杯掷出,脸上写满了不甘的情绪。
“那两个老家伙也是,宁愿把禅院家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小鬼也不愿意给我,居然都选择作壁上观,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作为禅院直毘人的儿子,禅院直哉从小享受的就是禅院家下一代家主的待遇,在觉醒了和禅院直毘人相同的术式之后,下代家主的身份便基本已经敲定。
但禅院直哉并没有因为这样便懈怠,年幼时就认识到何为强者的他,通过不断地练习强化自己的术式,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跨入了和禅院直毘人相同的领域——特别一级咒术师。
这已经是不在高专管辖下的咒术师所能达到的最高级别。如此一来,无论是实力还是血统,他都已经是家主的最佳人选,家族内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抢这个位置。
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等禅院直毘人退位让贤。
但在老头子从涉谷之战回来之后,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直接宣布认定伏黑惠为禅院家下代家主,并且无视了他所有的抗议。
禅院直哉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败给了一个外姓之人。
“偏偏...还是那个人的孩子!”
看到禅院直哉这副模样,身旁一名挽起发髻的中年妇人忽然轻声开口:“直哉,家主也说了,这是他和伏黑甚尔的......”
在这个中年妇人说着那个名字的刹那,一只宽大的手掌便扼住了她纤细的喉咙,“我再说一次,那个人叫禅院甚尔!”
“你...也没有说这个名字的资格!”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剧痛,中年妇人涨红着脸拼命地点头,眼中的惊慌之色甚是浓郁,仿佛下一刻自己的脖子便要折断。
在她就要断气的刹那,禅院直哉松开了手掌,她像是断了线的布偶一样瘫软在地。
“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咳咳...他,咳咳,他应该还是在东京搜索虎杖悠仁。”听到眼前这个男人提问,中年妇人强忍着喉咙的强烈不适感迅速回答,生怕因为自己回答慢了,再次惹怒他。
“虎杖悠仁?那是谁。”
“就是那个...宿傩的容器。”
禅院直哉眉毛一挑,眼神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你去转告上面那些人,就说禅院直哉会杀掉宿傩的容器。”
“咳咳......”
中年妇人愣住了,甚至忘了忍住咳嗽,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要卷进宿傩容器这件事情中去。
“惠,他现在是应该那个容器在一起的吧,到时候我会将他们两个一并干掉。”
“现在的东京早已是一个魔窟,在那种地方,就算死掉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一个死人,我看他怎么继承家主!”
禅院直哉要得到咒术高专的许可,以此进入已经被列为禁区的东京。
他要杀了伏黑惠,只要杀了她,之后的所有事情便会按照原来的轨迹继续流转下去。
......
东京某处,一个人影从空旷的接到奔袭而过,身后数只巨大的咒灵正穷追不舍,要将眼前的猎物一口吞下。
这些咒灵最低级的也是二级咒灵,其中不乏准一级和一级的存在,实力强劲。
“胀相!”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刹那,一道血箭从暗处爆射而出,洞穿了所有咒灵的脑袋,将他们钉死在墙壁之上。
其中一只气息最为强大的咒灵,顶着被洞穿的脑门,朝着虎杖悠仁一口咬下。但迎接它的是蕴含着咒力的恐怖一拳。
咒灵倒飞出去,坚硬的额骨碎裂,片刻之后彻底化为乌有,消弭于世间。
“真不愧是我弟弟啊。”
胀相从阴影中走出,眼中的赞许不加掩饰。
几天前还在生死搏杀的两人,现在却在一起配合着击杀咒灵,其中的变故让人难以捉摸。
“喂,说了多少次了,我可不是你的弟弟。”
“虽然你救了我一次,我也的确很感激,但那并不代表我们就是兄弟了。”
胀相没有生气,只是坚定地看着他,“不管多少次,我都会说的。”
“你应该想起来了吧,你的父亲是一个额头上带有缝合线的男人。”
“我和血竭是你在世上的唯一兄弟了。”
虎杖悠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句话他已经听过好几次了,血竭指的就是相马城助,在这家伙眼中,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虎杖悠仁真的很想说,自己完全没有对父母的记忆,并且相马前辈和自己也不可能是兄弟。如果真的要这么算,岂不是说相马结衣还是他们所有人的妹妹,那才真的是乱了套了。
更何况,这家伙的两个弟弟血涂和坏相还是死在他的手上。
每每想到这一点,虎杖悠仁就对胀相没由来的一阵愧疚,在某些关系里,愧疚是将两者牢牢绑住的强大束缚。
“我相信你和血竭一定都会想起来的......”胀相显然对自己的结论很有信心,无比坚定。
正当虎杖悠仁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什么啊,不是说惠和宿傩的容器会在一起的吗?”
从陌生的人听到熟悉的名字,让虎杖悠仁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来人之上。
禅院直哉抬手遮眉,向着周围张望,试图在附近看到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他已经在这个地方晃了好几天,除了不开眼的咒灵,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咒术师。
刚刚也是听到这里有奇怪的动静,才准备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直接遇到了宿傩的容器。
原本还以为愿望即将达成的禅院直哉在发现周围只有眼前这两个人的时候,心情瞬间低落下来,“我说,惠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伏黑!?”
禅院直哉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虎杖悠仁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们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引人注目了一点吧,见到我也不跑,这么明目张胆的活动,不怕被那家伙发现吗?”
找伏黑...逃跑...那家伙......
眼前这个人,是敌人。
虎杖悠仁不是那种善于思考的人,但并不代表他不思考——咒力开始涌动。
看到他这副模样,禅院直哉装作有些头痛捏了捏眉心,“说实话,你对我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如果你好好配合的话,还打算对你好以点,但现在这样看来,起码得弄断你两条腿才行了。”
“你可是我用来和伏黑谈判的重要筹码啊。”
说话之间,禅院直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两人之间。
好快!!
虎杖悠仁和胀相的脑中全部闪过这个念头,瞬间对主动进入攻击范围的禅院直哉发起了反击。
抽、挡、闪、击。
一个回合下来,禅院直哉再次拉开了距离。
“两个人还是有点麻烦......”
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同时对付这两个人也没那么简单。
宿傩的容器,他已经有些预期,只是没想到身边居然还有极为强大的同伴。
“看来,得再快一点了。”
就在他准备再次出手的瞬间,一股恐怖的咒力侵入场中。
“啊啊...怎么不止一个人啊。”
乙骨忧太从肩膀上取下了装有咒具的长包,对眼下的情况感到有些棘手。
“看样子,得认真点了。”
......
“啊!”
虎杖悠仁瞬间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幕。
他快速地从地面上坐了起来,发现有两人正坐在自己的身边。
“你醒了啊,这副样子,是做噩梦了吗?”相马城助一脸担忧的的说道。
噩梦......
那个的确是一个噩梦吧。
“我没事,这是......”
他明明记得,自己之前已经被那个叫做乙骨忧太的特级咒术师杀死了,胸前白衫上鲜红的血迹也证实了这一点。
“我来解释吧,乙骨之前只是演戏而已,为了骗过高专,只能让你再死一次了。”相马城助迅速概括了现在的情况,“他在你心口上捅的那一刀,有那么数秒钟,你的确是死了。”
“但和我一样,乙骨拥有可以治疗别人的反转术式,他在那个瞬间,立即又把你治好了,以此来完成高专和他缔结的‘咒缚’。”
虎杖悠仁懵了片刻,明白了现在自己的处境。
他虽然不太清楚咒缚之类的东西,但还是能了解其中大概的意思,“我又要像之前一样藏着了吗?”
“没错,和交流会时一样,我们现在需要在暗中行动了。”相马城助轻轻点头,讲述着他那边的情况,“大部分的咒灵我已经清理过了,但也留了部分区域让高专下属的咒术师忙活一阵。”
“他们现在的视线应该还在东京的城南区域,主要是世田谷区和大田区,那边的咒灵我并没有没有大范围扫荡。”
乙骨忧太也开口道:“东边的江户川区和北边的足立区,我也留了一部分,虽然有些对不起他们,但现在的确是有必要这么做。”
两人的对话则是让虎杖悠仁更加摸不清头脑,“等等,前辈,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来制造我的假死?”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被我杀死了。”
相马城助看着满脸恐惧的虎杖悠仁,心中无奈,“虎杖,我们只是咒术师,并不代表什么正义,乙骨会救你,是他的选择。”
“没错,我救你,是因为我最在乎的那些人也非常的在乎你,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理由。”
“过去,我也背负了难以承受的巨大力量,我以为自己只是被动地背负着这一切,但直到后来才明白我自己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但你是不一样的,你背负的力量不是你自己的,你......没有过错。”
没有过错,虎杖悠仁没有想到会有人对自己说话这种话,但在他看来,这只是逃避和开脱,“但是......”
“虎杖,那些人的死并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是宿傩、是我、是那个诅咒师以及其他所有人转动了命运之轮的结果。”相马城助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要把这些全部归咎于自己的话,那就太‘自私’了。”
“我们三个人,其实都被咒术高专判处过死刑,但正如乙骨所说,你是最无辜的那个,因为我和他都是因为自身的原因。”
“甚至我比你们更加恶劣,主动选择了杀人。”相马城助低垂着的眉眼,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但我不后悔,因为我想要活下去,人在有些时候,就是应该自私一些。”
“所以,大胆的推卸责任吧,那不是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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