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主持人69
不过此时的凝光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纠结其他有的没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须弥的实际统治者，以及旁边的名义最高统治者。
伊尔斯和纳西姐都在场，但明眼人都知道话事人是谁。
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所以开头的时候，凝光都问候过了。
接下来就是外交场合的客套时间，各种没营养的车轱辘话来回说，总之要给大家留下一种，须弥和璃月的关系不是小好，是大好，我们合作又竞争，竞争又合作，所有对我们关系的诋毁都是流言蜚语，是不负责任的胡诌。
等到公开场合的作秀结束，接下来就是闭门会议这样的正文环节。
越是大事儿，决策人数越少，这是政治的铁律，除非这事儿大到没人想要担责，于是就扔到大庭广众下让大家踢皮球，反正出事儿了是集体负责，跟我个人没关系，集体负责就是集体不负责嘛，都懂，美国政府在这方面就玩的贼六。
当年那些士绅也是这么跟伊尔斯拧着来的，只要我们都抱团，皇帝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陛下，老臣泣血上奏，您不可与民争利啊！
伊尔斯表示非常感动，然后送了满朝文武灭门抄家套餐。
你不想当官几有的是人想当，赶紧滚出去让位子，换个顺眼地上来。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虽然咱们经常螨青青虫地叫，但在对待士绅这个问题上，人家是真的做出了好榜样，刀子就是比圣旨有说服力，最好是圣旨里面裹刀子，效果拔群。
在这个过程中，凝光对伊尔斯的第一印象是帅气可靠，充满智慧的赤王陛下。
伊尔斯对凝光的第一印象是，这姑娘潜力可以，给个SSR的政治天赋不为过。
可大门一关之后，接下来就是上强度的环节，伊尔斯不装了，火力全开。
凝光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感受到了什么叫森林里打越共——压力山大。
作为天权星的她见过富商巨贾，也见过政要豪强，自认在谈判领域是把好手，今天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巨人，天外有飞仙。
如果只是在旁边看，你会觉得两人的交流非常和谐友好，充满了邻里互助的情义，怎么看都是模范邻里国家的代表。
但真实情况是，凝光这边一句话过去，伊尔斯至少准备了七八个陷阱等着她踩，谈判节奏完全不在凝光这边，她唯一可以决定的就是什么时候保持沉默。
可这是政治场合，沉默本身也是一种态度，还是被动的，能被对方解释的态度。
凝光的额头上，很快肉眼可见地出现了冷汗，之前的所有准备全部作废，找不到一丁点可以见缝插针的地方，对方的话语就像是最高难度的东方弹幕，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她可是有神之眼的超凡者，能被对方面带微笑地挤兑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是相当难看了。
喂喂喂，你个穿越N次的老怪物欺负一个姑娘家，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没错，伊尔斯就是故意的，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凝光，而是旁边的老爷子。
你不是想要看看我的成色吗，我看看你能在旁边悠哉到什么时候。
摩拉克斯自然意识到了伊尔斯的态度，于是在凝光快要乱了方寸的时候，他主动开口道：
“赤王陛下，接下来的内容，我们来谈吧。”
“当然可以，请。”
凝光沮丧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刚才压力太大，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虽说政客的交流中，话里话外都是话属于基础操作，但话里话外不止有话，还藏着引导和陷阱，并且在最终入坑之前让对方无法察觉的手段，简直太恐怖了，明明每句话单拎出来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必杀技，这要是在公开场合这么谈判，自己分分钟就得把璃月官方的脸丢到稻妻去。
最让凝光觉得有些郁闷的是，伊尔斯对璃月非常了解，但这个了解却不是凝光理解范围内的了解，更像是从另一个角度，从某个像是璃月，但又不是璃月的国家身上得到的了解。
比如引经据典这一块儿，璃月文人雅士之间进行这方面的切磋很正常，算是璃月特色的交流方式，但伊尔斯说的很多成语和例子，凝光完全两眼一抹黑，但根据那个逻辑自恰的程度，这肯定不是现场瞎编的，所以尽管凝光绞尽妹汁也想不明白，但不妨碍她认为这是自己修为不够，无法理解对方高深的谈判技巧。
现在轮到王对王了。
沦为旁观者的凝光，很快见识到了顶级高手之间的对决，双方在政治与经济，文化与法律等方面激情碰撞，看得人心潮湃，就差喊个彩。
但聊着聊着，凝光就发现无名氏开始落于下风了。
很正常，毕竟当年的岩王帝君所率领的人类，面对的都是相当恐怖的敌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那是的人类也相对单纯，或者说为了活下去别无选择，尽管牺牲了很多英雄人物，但活下来的人就算是投机取巧的，至少也是SR卡牌，运气和实力至少有一个，这样的人在任何时代都能混出点名堂来，加上整体环境不差，就算有点小心思也不至于沦落到南明那个水平。
换句话说，钟离从来没见过人类的下限，但伊尔斯直接从底线上开始招呼，作为契约之神的他，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契约遍地都是漏洞，哪里都是害人的陷阱，甚至开始怀疑神生。
几个回合的功夫，钟离就坚定了自己短时间内绝对不能退休的决心。
听听伊尔斯说的那些事情，一个赛一个的恐怖，诸如“联合起来抵制圣上裁断”“用与民争利的理由阻止上位者收权”“结网地方来对抗上层法令”“欺上瞒下获得操作空间”“粮仓的一百零八种消失方法”“钦差易溶于水”等等，这人类可以玩这么花的吗！？
别说钟离了，旁边的凝光都听得脸色煞白，作为大商人出身的她太了解伊尔斯所指的是什么了，并且稍微一研究便发现，这里面有的是可操作性，并且在璃月都能用。
甚至于伊尔斯只问了几个问题，就判断出璃月七星的位置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被几大家族把持着，还是轮流坐庄。
什么，你说璃月七星的姓氏不一样。
亲，那些货色为了当官，连切宾周都能接受，为了当官换个姓名很难吗？
然后钟离就迅速将璃月七星，以及其他璃月的政经机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立刻就震惊地发现，这里面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看上去不相关的两个人，绕两个部门之后就变成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一张表面上不存在，实际上密不透风的世家网络，已经盖在了整个璃月行政体系的最上面。
不过也有例外，而这个例外就是凝光。
但让钟离揪心的是，伊尔斯早在他发现之前，就通过暗示告知了钟离，凝光是这个体系中唯一的例外。
你说甘雨也是例外？
呵呵呵，她什么身份，当然可以例外，但即便是例外，她这样身份的有几个。
况且伊尔斯还非常确定，凝光曾经被外部逼迫过，只不过后来她成为了超凡者，所以这股逼迫的力量就消失了。
这话听的凝光背后发凉，因为这事儿确实发生过。
自己成为天权星后没多久，便发现很多政令都推行不下去，然后周围的某些人明里暗里推荐一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给自己，不过因为不久后自己就意外成为了神之眼的超凡者，这股风气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明显，这是一种默契，普通的女子或者男子想要染指璃月七星的位子，必须要与某个群体进行绑定，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联姻，但如果对方是超凡者的话，那么处于对神之代言人的尊重，默认超凡者在这之上，不受世俗的限制，因此类似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因为这个过程非常短，凝光自己没怎么细想，只是认为最开始大家不了解自己，推行政策的时候遇到阻力很正常，没看到之后就走的很顺了。
感情这是出于对超凡者的敬畏，而非对她本人能力的认可。
哦，之后还是认可了的，毕竟就算是超凡者，要是上去之后乱搞，该拿下也要拿下，但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换句话说，普通人仅仅是获得七星的身份而被尊重，那仅仅是对局外的普通人来说，局内人那都是要与你产生裙带利益关系后才会去做些什么。
这里还有个最简单的例子，天枢星天叔的老婆姓李，这没什么，但玉衡星刻晴姓什么？
李刻晴，玉衡星的负责领域就是建设和规划，而李家在土木工程方面是世代传承的豪门大户，相关领域都被他们把持着，或者说在这个领域里面，姓李的人非常多。
以前没怎么在意，但现在被伊尔斯这么一说，遍地都是雷区。
当然了，现阶段的璃月并没有出现伊尔斯口中所说的那些逆天操作，但已经有了欺上瞒下，层层相护的能力，只是看他们愿不愿意用，什么时候用。
至于到底水平的高度，呵呵，你指望用道德限制权力？
东汉已经试过了，察举制，结果被玩成了四世三公，大家都是碳基生物，莫非璃月人的脑回路都异于常人？亦或是他们的道德和契约无懈可击？那还要千岩军干什么，现在就可以马放南山，回家过年了。
在伊尔斯看来，人性是经不起挑战的，只要制度上有犯错的机会，那么犯错就是早晚的事情，一定会有人趁机钻空子，现在不做仅仅是他们不想而已，但你不能指望他们永远不想。
严苛精密的秦法都能被玩坏，凭什么道德和契约就可以横行天下。
游戏里的设定只需要米忽悠写两行文案，现实中的道理可不是非黑即白。
在伊尔斯的眼中，璃月的组织结构崩，权力管理崩，晋升通道崩，你丫的干脆改名叫崩坏三算了，有不崩的地方吗。
璃月情况不是小坏，而是大坏，距离完全崩坏就只剩下临门一脚。
聊到这里是，钟离已经完全沉默了，空气中是可怕的寂静。
第98节：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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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本是将军造，不让将军见太平。这是一种悲哀。
但更大的悲哀是，英雄长出了龙鳞，在新的宝山上耀武扬威。
这样的故事伊尔斯见过太多太多，自己老师去世之前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生了，这是一种不幸。
幸运的是，接班的是伊尔斯，同样光靠一张嘴就能让部队上下老老实实的狠人。
老师的威望是胜利堆积起来的，伊尔斯的威望是举着坦克把小鬼子飞机砸下来的凶残打造出来的，从物理层面上来说，伊尔斯更恐怖，因为他完全亲自对某些人进行降维打击，这是完全无解的死局。
摩拉克斯当然也见过这样的人，只是他没有见过大面积的，如同伊尔斯所描述的那种集体性堕落，这真的不是亚空间四小贩来收人吗？
伊尔斯平静地说道：“这是体制性的堕落，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变成这样后，大家都没得选，普通人面对这种局面，是没有反抗之力的。”
有句话叫做贪官要狡猾，清官要比贪官更狡猾。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怎么想都是无比悲哀的事情。
好人连直起腰板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还要被枪指着，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那么，阁下一定有解决的方法。”无名氏看向了伊尔斯。
后者微微一笑说道：“人是问题的总和，人没了，问题自然也就没了。”
“这就是阁下的高见？”
“高端的斗争，往往都用最朴实的方法，立竿见影，百试百灵。”
无名氏，或者说兜帽遮挡下的钟离沉默了。
作为杀穿了魔神战争的狠人，他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有妇人之仁，问题在于，此时的璃月已经积重难返，璃月七星的雏形在千年前就有了，七星八门的秩序更是稳定地运行到了现在，要解决旧秩序的问题，只能用新秩序取而代之，但那就意味着一场内战。
一场璃月人与璃月人的战争。
无名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伊尔斯则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不是璃月人与璃月人之间的战争，是两个……不，三个阶级之间的战争，可以先让其中两个联手，把最落后的那个淘汰掉，然后狂飙一段时间后，重新角逐新时代的胜利者，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你不会还在乎这些旁枝末节吧，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被伊尔斯说出名字的钟离毫无反应，但旁边的凝光直接站了起来。
《震惊，帝君掩盖身份来到我身边，天权星与岩王帝君不得不说的故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肯定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用这个当标题，明天的报纸销量会很高啊。
“帝君，抱歉，我失礼了。”
凝光重新坐下，看向无名氏的眼神有些复杂。
结果只有自己人不知道您是谁，对面对您门清，所以您觉得我们不靠谱吗？
等下，按照赤王陛下刚刚的描述，我现在对人类也没什么信心了，好难啊。
凝光在心中唉声叹气，钟离则重新看向了伊尔斯。
“赤王的见解果然非同凡响，以后我们还要多联系。”
“当然，欢迎你随时来须弥做客，岩王帝君，摩拉克斯阁下。”
很简单的两句话，但其实是钟离亲口承认了伊尔斯的赤王身份，他当然知道伊尔斯不是赤王，但现在，伊尔斯已经有这个资格被尘世七执政中的一位，承认他对须弥的统治。
至于伊尔斯的真实身份，现在不重要了。
开完小会，岩王帝君和凝光等人离开了，至于荧妹，她一开始就没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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