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光精灵也没读懂空气，对突然来访的美黛很热情。
月见神社一共有两位大巫女，本来是只有一位的，因为美黛当初翘班，把事情全部丢给徒弟，并且长时间不回来，才让徒弟从暂代，变成货真价实的大巫女。
结果，那位年轻的大巫女太嫩，棘手麻烦的那些委托事情搞不来，最后只能请很多人去请屑狐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导致月见大社有复数位大巫女。
总之，整个包间里只有夜月一个人心情郁闷，坐立难安，但这是她的主场，点菜坐包间请客的是夜月，东道主都溜了让在座的人怎么想？
她不要面子的吗？
碍于不能吃不能穿的面子，夜月只好假装镇定呆着，有种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的心情。
再看笑眯眯进来的美黛，脸上的笑容比晴天的太阳还灿烂，让人有种莫名的不爽。
“嗯，正巧路过，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碰巧听到有人说我的小徒弟在这，不如就在这里解决午饭吧，而且，你也很想我这位老师，对吧，小夜月？”
“是……是啊，话说老师，您没事做吗，一天天的那么闲，整个落樱那么大，多得是需要您操心的地方，我这小小的酒楼包间恐怕会耽误您的大事。”
夜月看着美黛的脸突然开始阴阳怪气。虽说字字句句都用了“您”，看似饱含敬意，心里想的都是“这女人还不走”。
夜月平时对美黛都是用你，也是万里在这，美人壮怂人胆，她才敢开启嘲讽模板。
不过，她并不是讨厌美黛，只是每次都要被榨干，腰酸背痛，交出妹水的量大大超出平均水准。美黛什么都懂，又装作什么都不懂，这才是令人伤脑筋的地方。
因为万里也在场，夜月不方便把话挑明了说，只能暗自苦闷，给自己倒上一杯清香的樱花酒。
几分钟后菜上齐了，堂倌给美黛多添了一副碗筷。
因为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大巫女大人，关系网遍布这个国家，不好得罪，夜月也默认这顿饭要三个人一个宠物一起恰，默不作声地盯着桌上的菜发呆。
只要不喝醉就什么事没有，所以她喝完自己倒上的一杯，就不再伸手触碰酒壶，改成饮茶。
贪杯误事，上次去三叶草酒吧就是喝多了，一不小心就让美黛腿缠腰。从那以后，看到她就怕怕的，担心再发生一次那种事。
现在多了一个人，美黛再怎么大胆都不敢轻举妄动，大概。
夜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美黛脸上笑容不减，替她往空酒杯里注满酒水。晶莹剔透的美酒，还有倒酒的美人，组合成一道等号后面是危险的公式。
轻松愉快的午餐时间，竟然变得危机四伏。美黛举起自己的酒杯，准备跟她的碰在一起。
“我的小徒弟这是怎么了？自从看到我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莫非是上次一别，之后的日子让你寂寞难耐？”
樱粉发的美人媚眼如丝，眼波之间脉脉含情，只消对视一眼，就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如此颠倒众生的美人，居然要在歪脖子树上吊死，是夜月没想到的。
这棵歪脖子树就是她自己。是夜月配不上美黛，不是她瞧不上美黛。
每次喝到的水比任何一位萌妹的产量都要多，让夜月的水龙头流水产量也不止，夜月不喜欢每次把妹水的痕迹当作是次日晨腿上的胶水的日子。
“寂寞难耐？老师你想多了，我一介凡夫俗子，哪敢妄想能和你这样的大人物比肩？能够去寒舍一聚，已经将我毕生的好运气用掉。有话直说吧，来我这有什么事？”
夜月有些厌烦说话时弯弯绕绕的交流方式，索性把话说明白，早点解决问题。可怜了赤城，居然要被自己给连累。
有段时间赤城被针对，夜月不能置身事外，之后提出要拿钱赔偿也被拒绝，赤城只拿了她一箱出云产的鸣神酒当补偿。
不管怎样，“好兄弟”是绝对不能卖的，一旦做了这种事，即使赤城那边没说什么，她自己也会觉得没脸面见对方。
“我听说赤城拜托你和这位羽人族小姑娘调查一件事，随后你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港口，一直到中午才回来，我有些好奇罢了。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例行公事询问一番。”
美黛看向万里，万里点头默认早上和夜月一起调查的事。
这下完蛋，因为夜月事先没通过气，万里一点头就等于当事人承认，美黛的问号变成逗号，现在想隐瞒也隐瞒不成。
至于逗号，当然是等着夜月来交代。不过美黛说的这么条理清晰，夜月也没打算继续装傻。到了这一步，就只好硬着头皮面对，拙劣的掩饰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根本骗不了屑狐狸的眼睛，与其被戳穿落得尴尬不如开诚布公。
夜月只好忍着头皮发麻的不适感说了实话，双手抓着长衫的下摆，不知道是因为下雨，窗户没关好，让外面的冷风灌入，还是自己本身的原因，她只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呢？我们调查也没有触犯落樱的律法吧？”
“但是，委托你们调查的人可是那个赤城啊，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按照落樱的法规来行事呢？小夜月，那位船长大人委托你调查的内容，可否向我透露一点口风呢？”
面对夜月的步步后退，美黛却步步紧逼。
“啊，口风不至于不至于，只不过是调查流寇出没的事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说你们神社的大巫女都闲得长草了吗，居然有空在这儿吃饭喝酒？”
夜月避开倒满酒水的杯子，把凉透的茶水灌进肚子里，脑子转得飞快，努力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脱身。
除了私下几次，大庭广众之下，前面几次都有人“刚好”出现，比如碰巧说是神社有些事务需要美黛帮忙处理，或者是要开会，将钱款用在哪些地方，还有某某巫女接私人委托没有完成，需要大巫女出面维护神社面子，解决一系列事情，来的比及时雨还及时。
多种多样的借口，却不完全是借口，因为那些人所说的事情都属实，那些地方都需要美黛出席。
可以说……美黛虽然很闲也很屑，但她忙起来也是个日理万机的人，没有时间到处闲逛。
而且让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外人时时刻刻出现帮她拉走屑狐狸，只能他人帮忙才能脱离泥潭，她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人还需要别人帮解决问题那就太逊了，比才喝几罐就醉了的彬彬还逊，虽说夜月的酒量也没有比彬彬好到哪去。
像赤城这样义薄云天的人，夜月说什么也不想把她卖了，宁愿先卖自己。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怪，一直没说话低头吃菜的万里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替这位善解人意的夜月小姐解围。
尽管不知道怎样编织华丽的辞藻，来一番激昂慷慨的讲演，但总得挤出只言片语缓解一下气氛。
“其实……是赤城船长让我帮忙清理白滨滩附近的流寇，说危害落樱百姓已久。赤城船长有一颗热心赤诚的心，心怀大义，我需要一个能去兽人王国的机会，想拿到船票必须要付出相应的工作量。刚好在港口遇到夜月小姐，就请她跟我一起。”
万里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虽然她不擅长口胡，为了帮夜月渡过难关，只能勉为其难地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美黛的气场太强，她说谎时心里都在打颤。
夜月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谢谢你，万里。
比起美黛，还是其他女人好应付一些，因为这只狐狸是真的很屑，一言一行都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然，夜月的怂是对任何女人强势对她，她都怂，对比美黛，夜月一开始就低她一头，大概是这个感觉。
“事情就是这样，跟万里说的一样，我们不过是去清理一些流寇罢了。你也知道，那些有武器的流寇对普通人来说有多难搞，千羽士兵没有好处可不会去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剿灭事情，只靠万里一个人太辛苦，我身为德智体美劳五好青年正义感十足，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自己闷头打架。”
事实也是如此，流寇的财宝少的可怜，和贵族家的藏宝库比起来根本是九牛一毛，千羽士兵没有接到上级任务平时是绝对不会主动去管的。
这个国家就是这么腐朽，一切朝钱看。夜月积极地参与了战斗，只不过打斗只是表现，真相是帮赤城找丢失的一部分货物。
详细的内容不方便多说，不然美黛深入调查就会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
美黛听完她们两人一番说辞，心里跟明镜似的。
落樱这个国家有不少她的眼线，在皇城绯樱城更是八成以上都是，夜月有没有去过她清楚得很。
目击者说她和万里去了白滨滩，至于那边都有什么，美黛也很了解。落樱商人那点门道，她不可能一无所知。
真正的谎言……只有谎言里夹杂着真话，才更有信服力，夜月这点实践的倒是不错。就是撒谎对象是美黛自己，而且还是为赤城那女人撒谎，让美黛有亿丢丢不爽。
当然，她才不会承认她这是在吃醋……
能够成为官方认证的神社之首，成为众多人信仰支撑的存在，美黛大多情况下靠的不是别的，很大程度依靠她洞悉一切的本事。
把那些商人逼急了，落樱也会乱套，所以她长久以来对那些人搞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火都能忽视。
赤城私运禁货被查的次数不过是她总次数的零头，要动真格的，船上的货大概要被没收掉六七成。
经此一事，美黛很好奇夜月到底把她想成什么样，可惜本人嘴巴很紧，一点也不肯说。
这次的事肯定和私运的禁货有关，不然赤城也不可能劳驾她的爱徒帮忙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追究。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有本事，用不着小夜月和这位羽人族的小姑娘亲自为这件事奔波。而且，要去兽人王国的话，我也认识一些不错的船队，为什么不能来找我帮忙呢？”
这话看似在和万里说，实际上，美黛的眼睛盯着的目标是夜月。
说起来，美黛的忽悠能力真是不能小觑，明明当初和她提，要夜月去她故乡一趟并且不提供任何交通运输工具的是她屑狐狸，现在看赤城横叉一脚，她又不爽了，想把夜月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的身上。
美黛很喜欢捉弄夜月，不是讨厌她，而是喜欢，她最喜欢看到夜月很生气，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或许，美黛是有抖S的潜质也说不定……
听到“兽人王国”这个名字，夜月就有些紧张了。
自从兽人王国的统治者颁布了锁国令，那里的人就基本上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总之……夜月猜想除了亡灵的问题，还可能隐藏着一些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不过因为和魔族的战争的问题，其他国家没有那个精力，也不会大刀阔斧的插手其他国家的事情。
最多也就像美黛这样派遣一两个人或者一两支队伍，让信得过的人进入其中，去探寻一二，找到兽人王国想要隐藏的秘密。
夜月之前和漂泊来落樱的黑猫少女艾露玛聊过，知道那边情势恶劣。
出来的人就不想再进去，但是更多的事情，这些出来的人倒不是想刻意隐瞒，而是这些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而在夜月的人际网中，整个落樱最有可能把她和万里带去兽人王国的当然是赤城船长，想都不用想。
她非常不希望夜月坐赤城的船去，碍于面子，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说出口？堂堂月见大社的大巫女大人对一个女子说出“你只能坐我的船，上我的船”这样的话，对象还是自己的爱徒，这未免太羞耻了些。
见美黛没有继续追究，夜月和万里心里悬着的石头暂时落下，不约而同地呼气，表情趋于缓和。
为了抚慰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夜月顺手拿起酒杯小嘬一口，让樱花酒的芳香顺着舌尖满溢整个口腔，温热的酒液下肚
“多谢老师的美意，不过我们已经和赤城船长谈好了，不能言而无信。等事情查清，我会和万里一起前往兽人王国，事情是老师你交代给我的。你当初说，那件事迫在眉梢，由不得我继续耽误，唉……”
美黛小脸一垮，不适感从心底升起。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当初想看夜月在自己的委托下各种伤脑筋，并且偷着乐的行为，现在妨碍到了自己。
都说了这种话，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落樱人独有的感伤之情油然而生。
只能再想想办法，提醒夜月想起“那件事”。虽然对他人来说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对美黛来说值得长久铭记，不应该就这么敷衍对待，让它深埋在时间的尘埃之中。
“明天中午，你到我府上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就当做是饯别，如何？”
142.借口与吃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夜月不好再拒绝。毕竟位高权重的大巫女大人已经给足自己面子，若是在这拒绝她，伤了她的自尊，谁知道街头巷尾会怎么议论她？
早在不久前就有人背后吐槽夜月，不过是个空有皮囊，没有本事的臭妹妹，却能得到美黛大人的青睐，实在是匪夷所思。
美黛的饯别绝对不是只一次，如果她想的话，饯别可以变成很多次。
比如每次深入浅出的交流一番，都可以把琼浆玉露言欢。
浆当然是萌妹感到快乐身上流出来的水，玉露是舒服极了之后眼角情动流下的泪水。
落樱有那么多青年俊杰，美艳少女，他们都不曾得到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注视。说实话，夜月也觉得挺可惜，心想要多劝劝她别那么固执。
落樱那么多颗大树，没必要非要在自己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不过明面上，夜月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追究美黛的不请自来。
“那行，明天中午，不见不散……不对，明天中午，我会准时上门叨扰。赶紧吃菜吧，菜都冷了，多好的一桌菜，这可不兴浪费啊。”
夜月夹起一块胡萝卜焖肉，以相对热情的东道主态度应对，不再阴阳怪气。
凉掉的肉类口感有些硬，酱汁也变得粘稠，让人食欲大减。
说是不想浪费，夜月吃了一口之后也确实不想动筷子强迫自己继续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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